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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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互動會開始拍賣場就陷入了混亂。
說是觀眾，實際更多應該是記者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根本不等嘉賓或買家回答，就越來越尖銳直接的問了出來。
主持人拿了話筒說：“安靜，請大家安靜，我們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好嗎？請大家舉手提問。我會取消所有坐席上的擴音器，由我們的助理幫忙遞話筒。好，那位綠衣服的小姐，你先來。”
她指了其中一位道。
助理拿著話筒走了過去。
綠衣女接了話筒，她就看著阿錦，絲毫不客氣道：“木錦小姐，最近網上都在傳木錦小姐是源禾集團太子爺周言川周大公子的女朋友，媒體也拍到了木錦小姐和周公子一起出入酒店的照片，請問你們是情人關系嗎？不知道這次的買家是不是也是周公子特意安排，拍下這幅畫哄木錦小姐開心的？”
拍賣場終於落針有聲地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阿錦的身上。
趙蔓兒和曾紋也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阿錦面上卻沒有半點受到剛剛這些明顯帶著各種侮辱性的問題的影響，平淡冷靜。
她伸手微微推了推桌上的固定話筒，看著那綠衣女淡道：“我知道那組照片，那天是您口中的周公子的姐姐，源溪自然生態基金會主席周寶嘉女士的時尚慈善晚宴，周家和我外祖家是世交，那天我是去參加慈善晚宴，那些照片就是記者在那晚抓拍的吧？”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戚越，道：“麻煩幫我放一下照片吧。”
戚越點頭，低頭動了動電腦，拍賣場四面墻上的大屏幕就劃過了一張一張的照片。
有阿錦和周寶嘉的照片，還有阿錦和周夫人的照片。
身上穿的正是和那張被偷拍的照片上一模一樣的CH高定銀色禮服。
只不過和周言川一起被偷拍的那張照片有些模糊，而這些照片上卻格外的清晰，連她側臉時耳上的梅花耳鉆上的光芒都清晰可見。
在場上眾人吃驚的目光中，阿錦再次看向綠衣女，道，“我和周公子不是男女朋友，所以與此相關的問題我也不必回答了。”
寂靜中，突然有人尖聲道：“不過就是幾張照片，能說明什麽？”
阿錦掃了出聲的人一眼，道：“所以，不過就是幾張在公眾場合偷拍的照片，請大家不要再腦補揣測了。如果，”
她頓了一下，無奈笑道，“如果大家真的有興趣知道我和周家的關系，我已經邀請了源溪自然生態基金會的主席周寶嘉女士和我一起參加下一期【坊間尋寶】的拍攝，相信大家會有眼睛看到。”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阿錦，腦中在自動搜索著她這些話背後代表的意思……
她外祖家和周家是世交，說邀請周大小姐就邀請周大小姐，那她是什麽身份？
原先以為就是周公子養的地下情人之一，拿著金主的錢想往娛樂圈發展的。
那現在？
而節目組的人也都吃驚地看向了阿錦。
除了吃驚於她的身份，還有她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邀請了源禾集團大小姐周寶嘉參加下一期【坊間尋寶】的拍攝，為什麽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不，他們好像聽到一些。
他們聽說下一期可能會有一個神秘嘉賓，但也只是聽說，並沒有確定，而下一期開拍就在幾天之後了，所以他們覺得就是謠傳而已。
沒想到是真的。
而且那個神秘嘉賓還是源禾集團的大小姐周寶嘉。
這事不僅節目組其他人不知道。
就是導演梁任也不知道。
梁任死死地攥著手中的手機，眼睛泛出血色，狠狠地瞪著阿錦。
他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麽。
之前他就總覺得現在站在臺上的這位木錦好像和任之明有些關系，但因為人是他自己發現，是他找來的，應該是他的錯覺。
就算有些眉來眼去，他也以為一個是想潛，一個是想被潛，沒太往心裏去。
卻沒想到一個沒註意，就被人這麽狠狠地插了一刀。
剛剛微博爆出熱搜。
【‘坊間尋寶’節目導演黑幕】
【‘坊間尋寶’節目組臨時撤換總導演】
點進去，全部是因為【坊間尋寶】節目組官微突然宣布臨時撤換總導演梁任，由節目原副導演任之明擔任節目的總導演的公告引起的各種“內幕消息”，各種或真或假的揣測。
當然了，這些“消息”和揣測無論是往哪個方向，最後導向的方向都是，梁任剽竊創意，以權謀私，用不正當的手段成為了【坊間尋寶】節目的總導演。
當然微博上還有幾條熱搜是有關 【坊間尋寶】節目的。
例如：
【一幅被評審專家鑒定“一文不值”的摹本畫拍出二百萬】
【徐林意龔心蘭戀情曝光】
但這些都不是梁任現在看得見的了。
節目火爆了，他看見了節目的成功。
但他卻可能陷入了人生和事業最大的危機。
“梁導，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助理看著死死盯著阿錦的梁任，低聲勸道，“一會兒，我怕我們就走不掉了，還是先回電視臺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他是梁任的私人助理，跟著梁任十幾年了，梁任倒黴，他也吃不到好。
“走。”
梁任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惡狠狠的字，轉身就往後門走去。
他是要去尋電視臺。
他是名導。
節目借著他成功，卻想要在最後一腳將他踢開，還要狠狠插上他一刀。
休想。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發現了突降的熱搜，並且順著熱搜摸去了【坊間尋寶】節目組的官微。
但一來他們太過吃驚，還在消化這消息，二來梁任是站在後臺暗處，他們並沒有看見他，所以也就沒有沖過去攔他了。
互動會還在繼續。
阿錦道：“至於這次【美人圖】的競拍得主到底是為何高價競購這幅畫，莫先生就在臺上，我想大家直接問他會比較好。”
眾人不由得順著她的話看向了那位買家莫先生，而此時他太太則是坐在了臺下貴賓席上。
不知不覺中，此時互動會的節奏已經完全掌握在了阿錦的手中。
莫先生見眾人看向自己，笑了一下，道：“我也請大家看幾幅照片吧。”
他轉身示意他身後不遠處的助理，那名助理幫他將他的電腦連上大屏幕。
片刻之後，四面墻上原先【美人圖】【青灰瓷碗】和【飛鷹玉雕】的畫面便換成了另外幾組圖。
一幅畫，兩張舊照片。
畫還是【美人圖】，但仔細看進去，就會發現這幅美人圖和拍賣的那幅的不同。
明明是一樣的場景，一樣的衣服，一樣的動作眉眼，但兩幅的神韻卻已經截然不同。
現在大屏幕上這幅【美人圖】中的美人嬌媚柔婉，眼中滿是溫柔繾綣。一看便讓人覺得是生活在幸福之中的嬌美婦人。
再對比拍賣的那幅，就會發現那畫中的美人眼神中的光芒卻滿是棱角，讓人首先想到的是倔強不屈。
而那兩張舊照片。
一張是一個年輕女子拿著一本書看著案桌上的一幅畫。
另外一張還是那個女子正在紙筆作畫。
看照片的像素和衣著打扮，便知道這照片應該是有些年頭的了。
莫先生看了看照片，再看向眾人，道：“這屏幕中的【美人圖】想必大家也都見過照片了，是明末畫家王臨源的摹本，大家也應該都聽說過孟世軒的【美人圖】真跡早已失傳，傳世最廣的摹本就是王臨源的這幅摹本。現在王臨源的這幅摹本也正是在本人的手上。”
“我的太太年輕時曾經偶然看過王臨源的那本劄記，她一直好奇王臨源口中所述的他的夫人所作的那幅畫到底是何等模樣。這些年來，她也曾畫了很多幅【美人圖】，但卻始終不滿意，說沒能抓到柳氏當時狀況下應該有的神韻。”
“所以聽說這幅圖現世，我們便特意趕了過來，為的就是能夠拍到這幅畫。對我們來說，這幅畫的價值絕不是用金錢能衡量的。”
其實這幅畫還曾是他和他夫人的媒人。
他的太太就是因為聽說他擁有王臨源的這幅摹本，特意尋了他想要借閱，兩個人才有了相識的機會。
只不過這個，就沒有必要跟大眾再說了。
這一天對觀眾來說真是真是一驚再驚。
他們聽了莫先生的話，目光不由得就由大屏幕上的話轉到了坐在不遠處貴賓席上的那位氣質典雅的夫人。
莫夫人見眾人看她，就點頭對著大家一笑。
她年紀已經不小，但氣質溫婉典雅，一笑起來嘴角便現出了兩只很深的酒窩。
的確是照片上那個女子。
只不過年紀差了很多而已。
這個，是作不了假的。
眾人還在震驚和回味這其中的故事之時，一個聲音突然道：“劉師傅，在上一期節目播出之時，您曾經評價過這副拍賣的【美人圖】一文不值。請問您現在有什麽感想？”
嘉賓臺上劉偉江的老臉漲得通紅。
可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摔話筒走人吧？
他僵硬地笑了一下，從牙縫裏撕出聲音道：“大家也都聽到了，莫先生和莫夫人對這幅畫有特殊情懷。有些東西，只要沾上情懷，價值就不再是其本身的價值了，一文不值的東西也可以成為無價之寶。”
他答的還算得體，但“觀眾”們卻從來不是省油的燈。
提問者在他的聲音剛落下，就一劍戳心道：“所以您認為這幅畫如果脫離了莫先生和莫夫人的情懷，還是一文不值對嗎？”
劉偉江沈默。
他不想答這句話。
但沈默對觀眾來說就是一種默認。
那提問者立即轉向莫夫人，道：“莫夫人，您也覺得這幅畫脫離了情懷，是一文不值的嗎？”
莫夫人的臉色已經因為劉偉江的話淡了下來。
她的確是對這幅畫有情懷。
但她最初喜歡這幅畫可不是因為什麽情懷。
她也不喜歡劉偉江。
她在節目中早看到了這個所謂的評審專家對那位木錦小姐的刻薄。
她雖然不認識木錦，但跟她一樣在年少時就正好看過王臨源的劄記，能夠在一堆書畫中一眼認出這幅畫，發現她的價值，她對她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喜歡和相惜。
她道：“我不認為。如果一個人真的懂畫，或者跟我一樣曾經對著世上公認的摹本臨摹過數十次，想要畫出不一樣的神韻卻都失敗了，就會明白這幅畫的可貴之處。一幅畫的價值並非取決於作畫之人是否是名家，相反，名家之所以是名家，是取決於他們的作品。”
那一剎那，劉偉江覺得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全是嘲笑，鄙夷，或幸災樂禍。
他只恨不得立即消失在臺上。
他被毀了。
他的名聲毀了，一輩子都要活在被人恥笑的境地之中了！
他被人害了！
劉偉江處於巨大的屈辱之中，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但其實他真的想多了，觀眾和記者的註意力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他們的註意力都在阿錦身上。
反轉，反轉，再反轉。
他們簡直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只恨不得再挖出更多的東西。
“木錦小姐，你說周公子不是你男朋友，但你在節目中曾經說過你有男朋友，你能透露你男朋友是誰嗎？還有徐林意真的是在追求你嗎？剛剛我看到有微博熱搜爆出徐林意和龔心蘭的戀情，請問您知道這件事嗎？徐林意是不是劈腿龔心蘭在追求你？”
記者和觀眾終於找到了新的爆點，在【美人圖】一事再無可挖之處時，有人立即追著阿錦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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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了其中一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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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女接了話筒，她就看著阿錦，絲毫不客氣道：“木錦小姐，最近網上都在傳木錦小姐是源禾集團太子爺周言川周大公子的女朋友，媒體也拍到了木錦小姐和周公子一起出入酒店的照片，請問你們是情人關系嗎？不知道這次的買家是不是也是周公子特意安排，拍下這幅畫哄木錦小姐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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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阿錦的身上。
趙蔓兒和曾紋也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阿錦面上卻沒有半點受到剛剛這些明顯帶著各種侮辱性的問題的影響，平淡冷靜。
她伸手微微推了推桌上的固定話筒，看著那綠衣女淡道：“我知道那組照片，那天是您口中的周公子的姐姐，源溪自然生態基金會主席周寶嘉女士的時尚慈善晚宴，周家和我外祖家是世交，那天我是去參加慈善晚宴，那些照片就是記者在那晚抓拍的吧？”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戚越，道：“麻煩幫我放一下照片吧。”
戚越點頭，低頭動了動電腦，拍賣場四面墻上的大屏幕就劃過了一張一張的照片。
有阿錦和周寶嘉的照片，還有阿錦和周夫人的照片。
身上穿的正是和那張被偷拍的照片上一模一樣的CH高定銀色禮服。
只不過和周言川一起被偷拍的那張照片有些模糊，而這些照片上卻格外的清晰，連她側臉時耳上的梅花耳鉆上的光芒都清晰可見。
在場上眾人吃驚的目光中，阿錦再次看向綠衣女，道，“我和周公子不是男女朋友，所以與此相關的問題我也不必回答了。”
寂靜中，突然有人尖聲道：“不過就是幾張照片，能說明什麽？”
阿錦掃了出聲的人一眼，道：“所以，不過就是幾張在公眾場合偷拍的照片，請大家不要再腦補揣測了。如果，”
她頓了一下，無奈笑道，“如果大家真的有興趣知道我和周家的關系，我已經邀請了源溪自然生態基金會的主席周寶嘉女士和我一起參加下一期【坊間尋寶】的拍攝，相信大家會有眼睛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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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以為就是周公子養的地下情人之一，拿著金主的錢想往娛樂圈發展的。
那現在？
而節目組的人也都吃驚地看向了阿錦。
除了吃驚於她的身份，還有她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邀請了源禾集團大小姐周寶嘉參加下一期【坊間尋寶】的拍攝，為什麽他們什麽都不知道？
不，他們好像聽到一些。
他們聽說下一期可能會有一個神秘嘉賓，但也只是聽說，並沒有確定，而下一期開拍就在幾天之後了，所以他們覺得就是謠傳而已。
沒想到是真的。
而且那個神秘嘉賓還是源禾集團的大小姐周寶嘉。
這事不僅節目組其他人不知道。
就是導演梁任也不知道。
梁任死死地攥著手中的手機，眼睛泛出血色，狠狠地瞪著阿錦。
他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麽。
之前他就總覺得現在站在臺上的這位木錦好像和任之明有些關系，但因為人是他自己發現，是他找來的，應該是他的錯覺。
就算有些眉來眼去，他也以為一個是想潛，一個是想被潛，沒太往心裏去。
卻沒想到一個沒註意，就被人這麽狠狠地插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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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進去，全部是因為【坊間尋寶】節目組官微突然宣布臨時撤換總導演梁任，由節目原副導演任之明擔任節目的總導演的公告引起的各種“內幕消息”，各種或真或假的揣測。
當然了，這些“消息”和揣測無論是往哪個方向，最後導向的方向都是，梁任剽竊創意，以權謀私，用不正當的手段成為了【坊間尋寶】節目的總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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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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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林意龔心蘭戀情曝光】
但這些都不是梁任現在看得見的了。
節目火爆了，他看見了節目的成功。
但他卻可能陷入了人生和事業最大的危機。
“梁導，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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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梁任的私人助理，跟著梁任十幾年了，梁任倒黴，他也吃不到好。
“走。”
梁任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惡狠狠的字，轉身就往後門走去。
他是要去尋電視臺。
他是名導。
節目借著他成功，卻想要在最後一腳將他踢開，還要狠狠插上他一刀。
休想。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發現了突降的熱搜，並且順著熱搜摸去了【坊間尋寶】節目組的官微。
但一來他們太過吃驚，還在消化這消息，二來梁任是站在後臺暗處，他們並沒有看見他，所以也就沒有沖過去攔他了。
互動會還在繼續。
阿錦道：“至於這次【美人圖】的競拍得主到底是為何高價競購這幅畫，莫先生就在臺上，我想大家直接問他會比較好。”
眾人不由得順著她的話看向了那位買家莫先生，而此時他太太則是坐在了臺下貴賓席上。
不知不覺中，此時互動會的節奏已經完全掌握在了阿錦的手中。
莫先生見眾人看向自己，笑了一下，道：“我也請大家看幾幅照片吧。”
他轉身示意他身後不遠處的助理，那名助理幫他將他的電腦連上大屏幕。
片刻之後，四面墻上原先【美人圖】【青灰瓷碗】和【飛鷹玉雕】的畫面便換成了另外幾組圖。
一幅畫，兩張舊照片。
畫還是【美人圖】，但仔細看進去，就會發現這幅美人圖和拍賣的那幅的不同。
明明是一樣的場景，一樣的衣服，一樣的動作眉眼，但兩幅的神韻卻已經截然不同。
現在大屏幕上這幅【美人圖】中的美人嬌媚柔婉，眼中滿是溫柔繾綣。一看便讓人覺得是生活在幸福之中的嬌美婦人。
再對比拍賣的那幅，就會發現那畫中的美人眼神中的光芒卻滿是棱角，讓人首先想到的是倔強不屈。
而那兩張舊照片。
一張是一個年輕女子拿著一本書看著案桌上的一幅畫。
另外一張還是那個女子正在紙筆作畫。
看照片的像素和衣著打扮，便知道這照片應該是有些年頭的了。
莫先生看了看照片，再看向眾人，道：“這屏幕中的【美人圖】想必大家也都見過照片了，是明末畫家王臨源的摹本，大家也應該都聽說過孟世軒的【美人圖】真跡早已失傳，傳世最廣的摹本就是王臨源的這幅摹本。現在王臨源的這幅摹本也正是在本人的手上。”
“我的太太年輕時曾經偶然看過王臨源的那本劄記，她一直好奇王臨源口中所述的他的夫人所作的那幅畫到底是何等模樣。這些年來，她也曾畫了很多幅【美人圖】，但卻始終不滿意，說沒能抓到柳氏當時狀況下應該有的神韻。”
“所以聽說這幅圖現世，我們便特意趕了過來，為的就是能夠拍到這幅畫。對我們來說，這幅畫的價值絕不是用金錢能衡量的。”
其實這幅畫還曾是他和他夫人的媒人。
他的太太就是因為聽說他擁有王臨源的這幅摹本，特意尋了他想要借閱，兩個人才有了相識的機會。
只不過這個，就沒有必要跟大眾再說了。
這一天對觀眾來說真是真是一驚再驚。
他們聽了莫先生的話，目光不由得就由大屏幕上的話轉到了坐在不遠處貴賓席上的那位氣質典雅的夫人。
莫夫人見眾人看她，就點頭對著大家一笑。
她年紀已經不小，但氣質溫婉典雅，一笑起來嘴角便現出了兩只很深的酒窩。
的確是照片上那個女子。
只不過年紀差了很多而已。
這個，是作不了假的。
眾人還在震驚和回味這其中的故事之時，一個聲音突然道：“劉師傅，在上一期節目播出之時，您曾經評價過這副拍賣的【美人圖】一文不值。請問您現在有什麽感想？”
嘉賓臺上劉偉江的老臉漲得通紅。
可眾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摔話筒走人吧？
他僵硬地笑了一下，從牙縫裏撕出聲音道：“大家也都聽到了，莫先生和莫夫人對這幅畫有特殊情懷。有些東西，只要沾上情懷，價值就不再是其本身的價值了，一文不值的東西也可以成為無價之寶。”
他答的還算得體，但“觀眾”們卻從來不是省油的燈。
提問者在他的聲音剛落下，就一劍戳心道：“所以您認為這幅畫如果脫離了莫先生和莫夫人的情懷，還是一文不值對嗎？”
劉偉江沈默。
他不想答這句話。
但沈默對觀眾來說就是一種默認。
那提問者立即轉向莫夫人，道：“莫夫人，您也覺得這幅畫脫離了情懷，是一文不值的嗎？”
莫夫人的臉色已經因為劉偉江的話淡了下來。
她的確是對這幅畫有情懷。
但她最初喜歡這幅畫可不是因為什麽情懷。
她也不喜歡劉偉江。
她在節目中早看到了這個所謂的評審專家對那位木錦小姐的刻薄。
她雖然不認識木錦，但跟她一樣在年少時就正好看過王臨源的劄記，能夠在一堆書畫中一眼認出這幅畫，發現她的價值，她對她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喜歡和相惜。
她道：“我不認為。如果一個人真的懂畫，或者跟我一樣曾經對著世上公認的摹本臨摹過數十次，想要畫出不一樣的神韻卻都失敗了，就會明白這幅畫的可貴之處。一幅畫的價值並非取決於作畫之人是否是名家，相反，名家之所以是名家，是取決於他們的作品。”
那一剎那，劉偉江覺得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全是嘲笑，鄙夷，或幸災樂禍。
他只恨不得立即消失在臺上。
他被毀了。
他的名聲毀了，一輩子都要活在被人恥笑的境地之中了！
他被人害了！
劉偉江處於巨大的屈辱之中，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但其實他真的想多了，觀眾和記者的註意力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他們的註意力都在阿錦身上。
反轉，反轉，再反轉。
他們簡直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只恨不得再挖出更多的東西。
“木錦小姐，你說周公子不是你男朋友，但你在節目中曾經說過你有男朋友，你能透露你男朋友是誰嗎？還有徐林意真的是在追求你嗎？剛剛我看到有微博熱搜爆出徐林意和龔心蘭的戀情，請問您知道這件事嗎？徐林意是不是劈腿龔心蘭在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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