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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奇怪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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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燁將手背到身後,不讓這中年女人搶奪自己手上的剪刀,並對女人說道:“你很慘,可是為什麽不殺了讓你這麽慘的人,而是要殺掉更弱的我?”

瘋瘋癲癲的女人聽了這番話後,竟是不再搶剪刀,而是坐在地上呆呆地流淚:“大毛二毛大妞都在下面,我怕他去了還會欺負他們。”

邢燁聽到她的話,楞住了。

他望著女人,久久不語,她特別瘦,臉色蠟黃,瘦到一雙手只剩下皮包著血管和手臂。

反觀邢燁這具身體,與女人完全不同,手臂雖然不像現代的孩子一樣白白嫩嫩的,但好歹有肉,個子也不算太矮,按照這戶人家家徒四壁的樣子,還真是沒虧待孩子。

邢燁遇強則強,但見到這樣無論身心都受到重創的女人,他真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不知道該怎麽改變,也不知道要怎麽逃開。

他可以趁著女人被催眠時離開的,可是這樣一個女人,自己若是離開了,她還剩下什麽?

“有飯嗎?”邢燁忽然道,“我餓了。”

女人恍惚地站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淚,慌亂地說道:“對,要給小毛吃飯,不能餓著肚子上路,吃飽了到那邊才能不被欺負。”

說罷她站起身,跑到廚房去,說是廚房,其實就是一個土胚房裏面的兩個屋子,一個屋子搭著土炕,可以住人;令一個屋子有竈臺,竈臺是連著土炕的,這樣做飯的熱氣也能讓炕熱起來,可以省一些柴。

這屋子雖然破舊,但並不臟亂,顯然女人是個勤奮的人,即使是這樣的家庭,也想要過得好一點。

她打開米缸,看著缸底的米楞了下,又默默地落淚了:“我昨天做工換來的兩斤精米,打算留給小毛吃的。”

她手中的葫蘆瓢無力地滑下去,目光呆滯地看著空蕩蕩的缸,呆滯了一會兒,拿出一個木桶道:“小毛,娘去借糧,你乖乖在家裏。”

“等一下,”邢燁此時將家裏的缸和櫃子翻了個遍,真是空得連米糠都沒有,便對女人說道,“我同你一起去。”

他必須走出這間房子,了解到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世界。

三年一個孩子,18年就是6個,這個村子必須有足夠的人口才能撐住這樣的供應。按照女人生孩子的速度,倒不是不可能。但是嫁娶、外界究竟是什麽樣的,他有必要知道,才能查清楚所謂山神究竟是愚昧下誕生的傳說,還是真的是玄幻世界。

“小毛你別出去,出去會被他們盯上的。”女人一激動,一把抱住邢燁的腦袋,將他藏進自己懷裏。

這女人可能真的瘋了,她是發自內心地認為死了會比活著好,也不覺得殺死邢燁是在犯錯,她覺得自己是要帶著兒子去享福。

同時,她是真的愛小毛,邢燁一句“我餓了”,就能讓她立刻忘記瘋癲,跑去做飯借米。

“我為什麽會被盯上?我已經是祭品了,還有什麽可盯的?”邢燁問道。

他本是打算提醒女人,現在的他,大概會是村子裏的保護對象,會好吃好喝地供著,絕對要以安撫為主的。當然,自由是一定要限制的。不過這個時候,可以利用祭品的身份多弄些米。

邢燁根本不是餓了,他想哄中年女人做些飯給她自己吃,她太瘦了。

女人聽了邢燁的話,似乎想起了什麽,她說道:“當年大毛被當成祭品送走的時候,村裏是給了錢的。我剛買了米,剩下的錢就被那殺千刀的拿去賭,沒了。”

“後來呢?”邢燁問道。

“二毛大妞本來就是欠錢才抵出去的,沒錢領,你也是一樣。”女人想起自己的兒子,又心酸起來了。

“不對,”邢燁搖搖頭道,“你之前說過,是因為欠了別人的錢,才用自己的孩子換了其他人家的孩子,這筆錢應該還債了。村裏發的錢就算不夠還債,最起碼也是先發到家人手裏,由那個人去還債,沒有幹脆不發的道理。”

女人聽了邢燁的話,眼睛變得明亮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麽渾濁了,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最後竟是尖叫道:“是他!他背著我先去村長家領了錢,又拿去賭,他真不是個東西!”

“先別急著生氣,”邢燁冷靜地按住女人,“這一次發錢是什麽時候,我們搶在他前面去領。”

他醒來時,女人剛要殺他,代表她是剛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應該還來得及領錢。就算來不及,這具身體的便宜爸爸也來不及花掉,可以搶回來。

邢燁握著女人的手腕,這手腕沒有一丁點肉,男孩有些嬌嫩的掌心握著她的手腕竟是被骨頭咯到了,她是有多瘦!

“你不怕死是吧?”邢燁看著女人說道。

女人摸了把小毛嫩嫩的臉,堅定地搖搖頭道:“娘和小毛在一起,就什麽也不怕。”

邢燁道:“死都不怕的人,沒必要怕一個人渣。拿起你的剪刀、菜刀去領錢,若是被他拿走了,就打聽他的去向。你不想殺他可以,沒關系,砍傷他一樣可以拿回錢。這是我的賣命錢,收到錢我們好好填飽肚子,輪不到他去揮霍!”

女人看看邢燁,輕聲道:“小毛,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膽子好小的,經常被隔壁家大胖打哭。”

邢燁也不怕她懷疑,女人已經半瘋了,小毛也剛剛遭遇要被她殺掉的慘劇,大喜大悲之下,有所改變也是正常的。

於是邢燁頂著一張稚氣的臉說道:“死都要死了,害怕什麽大胖。”

他幾次握拳又松開,做足了心理準備,才說道:“我想和娘一起吃飽了,開開心心上路。”

女人聽了他的話,懷疑少了些。她畢竟也是個想死的人了,兒子改不改變又有什麽關系呢?總歸要獻祭給山神的。

於是她拉起兒子的手,走出房門。

邢燁這才發現,這個村子還是挺繁榮的,只是自己家太破太窮罷了,人家隔壁住的磚瓦房。

怎麽看也不像民國時期,但也不像現代社會。

現代社會的新農村邢燁是見過的,比這裏先進多了,隔壁家的院子很大,但也沒有拖拉機之類的現代化農具。

這裏有點古怪。邢燁想道。

大白天的,又是夏季,走在路上總能見到有人在幹農活,家家戶戶院子裏都有田,小一點的種蔬菜,大一點的種糧食。

邢燁是見過玉米田和水稻田的,前兩年為一個鄉鎮發展項目做過投資,去實地考察過。他看了看院子裏的玉米,覺得不像是改良過的良種種植出來的。

路上有人遇到女人和他,就說道:“楊嬸子,你是去領錢的嗎?快去,我剛才看見你男人往村長家走了。”

中年女人也就是楊嬸,一把抽出掛在腰間的菜刀,拿出殺人的架勢沖向村長家。

邢燁卻是微微皺起眉頭,這些村民,似乎對要獻祭祭品的事情根本不在意,還會提醒楊嬸去領錢。

說是村子還挺大的,邢燁看過去,一眼望不到頭,對村子裏的人口倒是有點數了,確實能夠支撐得起三年一個孩子。

可是山神只要一個,又為什麽要送5個?這村子並不是愚昧那麽簡單,還有其他內情在其中。

楊嬸聽了消息後越走越快,最後嫌邢燁走得慢,幹脆將小毛背在背上,一路狂奔沖過去。

她仿佛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一般奔跑著,速度特別快。

邢燁皺眉,這副體格,撐得住這種速度和力氣嗎?

一路飛奔到村長家,正見到一個男人從村長手中領錢。

楊嬸看到那男人便大喝一聲:“你個挨千刀的,我兒子的賣命錢,你又要拿去賭!”

她怕傷到邢燁,先是蹲下去將小毛放下,這才拎著菜刀沖過去。

男人也沒想到楊嬸能有這樣的勇氣,一時躲閃不及,竟被她一刀砍在胳膊上,疼得嗷嗷慘叫。

但他的速度也不慢,被砍到的同時,一腳踹在楊嬸肚子上,將女人踹飛。

邢燁力氣被限制,根本接不住楊嬸,眼睜睜看著女人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刀還在男人身上,他拿著錢說道:“還想拿錢去撈一把呢,誰知道這婆娘發了瘋,還得先花錢去看大夫。”

邢燁看著他手中的錢,竟是銀幣。

這什麽年代了,還使用銀幣?

他覺得這個村子充滿了混亂。

而男人長得尖嘴猴腮,女人瘦骨伶仃,邢燁方才在路上照過鏡子,自己反倒生得好看,完全不像這兩人的孩子。

邢燁跑去扶女人,心想用不用使用技能停止時間,阻止男人離開。這時倒在地上的楊嬸竟然就地爬到男人腳下,一口咬住他的腿,直接咬掉一塊肉來。

邢燁:“……”

他看看村長道:“你不去阻止他們嗎?”

村長是個有著傳統農民形象的中年男人,穿著背心,兩條手臂被太陽曬得黑紅。聽到邢燁的話,他憨厚地笑了下道:“不用,每次這時候都會打起來的。”

雖然是邢燁攛掇女人去搶回屬於自己的錢,但現在的發展他真的看不透了。

這時掛在胸前的小鏡子動了下,邢燁見村長的視線落在打架的男女身上,背過身,拉開衣服,順著領子飛快地看了一眼貼身掛著的鏡子。

只見鏡面上寫著:先不要輕舉妄動,我覺得這裏的人都有問題。

邢燁本是同情楊嬸的,但現在也覺出不對了。

他沒有使用技能和二維碼,只見男人竟是自己將菜刀拔了出來,毫不留情地一刀砍在楊嬸後背上。

楊嬸終究是血肉之軀,一刀下來去了半條命,她回頭看了邢燁一眼,虛弱地說道:“小毛,絕對不能再當祭品了,不行……”

說話的同時,嘴裏大口大口地往外吐血。

這時她竟還有力氣說話,她瞪著村長道:“小毛要是成了祭品,我死都不會瞑目的,我要拿整個村子陪葬!”

說罷,用力噴了一口血,死去了。

而方才圍觀的村長猛地大驚失色,指著男人道:“他他他,楊大壯殺了自己的婆娘,快把他抓起來啊!”

原本只有楊大壯、楊嬸、村長、邢燁四個人的院子,忽然“呼啦啦”地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十幾個青壯漢子,一把按住胳膊被砍掉一半的楊大壯,將人制服。

村長看著邢燁長嘆一口氣道:“小毛娘死之前詛咒村子裏,這不吉利,要叫上村委會的人,再商量商量吧。”

什麽?

邢燁與藏在鏡子中的陸明澤聽到這話後一同驚得歪頭,這麽一個有著獻祭山神陋習的村子,使用銀元的村子,還有村委會?

邢燁有了一種時空極為混亂的感覺。

方才在小屋中時,楊嬸的表現極為逼真,就像是一個絕望的母親,自盡前最後的瘋狂。

但出了房間之後,楊嬸就好像……表現出與房子裏完全不同的樣子,像是被什麽操控了一般。

最後說出的話,更像是某些靈異故事的悲劇開頭。

仔細想一下,山神就算是很挑,需要從5個祭品中選一個,為什麽會年年都選中這一家呢?

系統究竟是給了他一具什麽樣的身體?這又是個怎樣的世界?

“村長,楊大壯怎麽處理?要送村口大夫治傷嗎?”一個壯漢問道。

村長看了眼楊大壯道:“殺了人,就按殺人的規矩辦事。”

於是從楊大壯手裏拿起了他方才剛給出去的銀元,冷漠地說道:“四肢上各劃幾刀,扔到村子外面,放三天,要是能活就是山神的意思,找大夫給他包紮,不能活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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