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默說得對，他接近唐哲進出他辦公室比黃總容易得多。只靠黃總的話，葉小夏恐怕只能在咖啡廳枯坐，在午休和下班時間窺探一下唐哲的動向。其間如果唐哲外出，黃總未必能第一時間得知，換做梁默就簡單了。

電梯停在26層，梁默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說了幾句按下免提，熟門熟路地拐進唐哲辦公室。不巧，何秘書正在做匯報，梁默自發地拉了張椅子坐到一邊旁聽。為了讓電話那頭的人聽得更清楚，他特意拿出手機假裝玩游戲。

唐哲沒能從黃總那得知葉小夏跟哪個旅行團去麗江，只能從班機著手，查查她乘坐哪一個航班。這種情況下出行明擺著是賭氣，手機還給他關機，萬一出點什麽事都聯系不上。梁默說的毀容事件是個例，卻在叫他心堵。

很遺憾，何秘書查了所有的航班，旅客中沒有葉小夏。梁默看著何秘書出去繼續從旅行社下手追查，心說旅行社可不比航班好查，無異於大海撈針。

唐哲的臉色很不好，比緋聞暴發的那天還難看上幾分。他早就說了冷戰要不得，他居然還夜不歸宿，這下好了吧？小妖精直接走人，大海撈針去吧。不過，他還是裝出不解，“查航班和旅行社做什麽？難道你又要追妻？”上次突然去海南，把事情全塞給他，差點沒□□他，這次他就是死也不想□□了。

唐哲煩躁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半天才答話，“她竟然來離家出走那套！”這算什麽？一言不合就離家出走？以前怎麽沒發現她這麽有想法？執行力和反偵查能力也不容小覷，手機關機，行用卡不用！到目前為止他只查道她昨天在附近的銀行取過錢，其他的一無所獲！從麗江最便捷的就是飛機，可是查無此人，難道做火車？

梁默把玩著手機，“我早就勸過你了，吃醋也該有個限度。”

吃醋？林遠廷還不至於讓他嫉妒！

梁默來興趣了，“那你們這幾天為什麽冷戰？”

唐哲憋屈且郁悶地深吸一口氣，半天沒能答上話，那種無聊的理由說出來簡直丟人。梁默半天沒等到回答，聳聳肩表示無所謂，現在的問題在於他找不到葉小夏，是落進下石的時候了。他把話題轉回找人上，“她會不會是坐大巴？參加了上車睡覺下車尿尿那種忽悠旅行團。又或者是在網上參加了自駕游？年輕男女呼朋引伴自駕出行，游山玩水談情說愛那種。再有就是窮游，很多年輕妹子喜歡去西藏窮游凈化靈魂，一路蹭老司機的順風車。”見唐哲臉色更加陰沈，他狀似無意地補了一句，“小夏那種乖巧又討喜的甜妹子，到哪都很受歡迎，應該沒有人舍得拒絕。”

葉小夏不是美女，最多最多就是一個甜妹子。生活中還是甜妹子討喜，大美女傲嬌挑剔被寵得公主癌晚期，真不如甜妹子有市場。再說了，太美有攻擊性，而且難駕馭。想想看，你願意女王款美女成天對你指手畫腳，還是喜歡甜妹子用充滿愛慕的眼神對你花癡？相信大部分男人都傾向於在甜妹子身上找成就感。

唐哲投向他的目光帶著探究，這種時候說這種話？他怎麽覺得有些不對？梁默倒是坦然，寬慰道：“那麽大一個人跟旅行團出去玩幾天能出什麽事，放心吧。最近網上鬧得兇，出去散散心斷斷網也好，等她回來你說幾句好聽的，事情就過去了。”

唐哲沒說話，先不說他說不出幾句好聽的話，葉小夏都離家出走了肯定不會聽幾句好話就當做什麽事都發生過。她雖然平時挺沒主意，關鍵時候莫名地倔。頭疼，肯定是昨天見他跟楊如珍一起出去叫她胡思亂想，鬼知道她腦補了什麽。昨天他就是送楊如珍下樓罷了，她倒迅速，隔天就出行了。

等等，其中是不是有貓膩？就算她速度再快也不至於隔天就出行吧？她絕對不可能像梁默說的坐大巴，至於自駕游和窮游更需要時間來計劃安排路線，半天時間怎麽可能做到？梁默的話有意無意地在對他進行心理暗示，無一不在強調潛在的危險。

梁默？黃總？

他瞇了瞇眼，黃總跟葉小夏是同一條船上的毫無疑問，梁默？他閑的無聊參一腳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葉小夏沒有去麗江，那麽她在哪？黃總那？看來調查方向要轉一轉，不過眼下還是先順著他們的劇本走，免得打草驚蛇。嘆了口氣，“聯系不上我不放心。”盡管心裏有盤算，但是聯系不上他心裏真的不踏實。她要怎麽鬧都行，就是別玩失蹤，萬一真出點事怎麽辦才好？如果她就是想要他擔心，那麽她做到了。

梁默嘿嘿地笑：“她不就是賭氣才出走麽？你可以跪求原諒，電話關機沒關系，短信、q、微信、朋友圈、微博都是通訊手段。她總有開機的時候，能感受到你的誠意。”

“不勞費心！”

梁默嗤了一聲，不知悔改！有你哭的時候！唐哲看看時間，道：“電影宣傳發布會要開始了，我過去一趟。”

“我也一起去。”梁默跟著起身。唐哲有些意外地看看他，沒多說什麽帶頭出門。梁默跟在他身後給黃總打了個電話，讓她一起去。

“黃總去做什麽？”別說沒黃總什麽事，連梁默的事都沒有。

梁默把手機塞回口袋，剛剛開著免提通話少說半個小時，手機都發熱了。聽著唐哲的問話，他打著哈哈，“去湊個熱鬧。”

唐哲沒再說話，發布會這種事多半是梁默出席，但是最近他的話題多，有意借這股熱度炒作。梁默能說會道跟媒體關系好，去湊熱鬧也好。到了停車場梁默沒有上他的車一起走的意思，他笑說要等黃總一起走，黃總沒車，等她打車過去說不準發布會都結束了。唐哲不以為然，到底誰是誰助理？本末倒置！

等梁默接了黃總跟葉小夏上車，唐哲已經先走了十分鐘。梁默從後視鏡裏看看後排的葉小夏，問：“你打算失蹤幾天？”

“看他表現。”剛剛從電話裏模糊地聽到他說不放心確實大大安撫了她的焦躁，還算有點良心！不過，現在去電影宣傳發布會該不是去見楊如珍吧？哼！嘴上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這種時候他怎麽還有心情工作？

雖然梁默屬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但事關他們夫妻和睦，還是說著好話，“氣頭上的話當不得真，他那人話都沒幾句更別指望能說什麽好聽的，你遷就他一些。”

葉小夏撇嘴，“遷就？我都失聯了他還有心思工作，梁默，你給我句實話，今天的發布會是不是有楊如珍？他跟楊如珍有沒有瓜葛？”

“絕對沒有！”梁默指天發誓，“人家有主了，你堵堵腦洞行嗎？”他早說過，娛樂圈的女人十個有八個騷，剩下兩個只對金主騷。發騷是常態，一個個都想嫁入豪門，免得下半輩子繼續賣騷。

黃總插話，“等會兒你自己看不就得了。”

一路無話趕到發布會現場，葉小夏跟梁默他們兵分兩路，他們去後臺，她混在記者堆裏。早先梁默讚過她的喬裝，她今天頭發卷了大波浪，一身突顯身材的連衣裙，十公分的高跟鞋，妝容艷麗，更平時判若兩人。實際上她的打扮很搶眼，但是對於熟識她的人而言卻很陌生，所以梁默才會說就算唐哲也未必能一眼認出來。

發布會不是隨便的人都能進，雖然梁默安排她進場，不過她連個相機都沒有，打扮得又搶眼，只能縮在最後頭盡量降低存在感。臺上人稀稀拉拉的，她看到放置唐哲和楊如珍名牌的座位，隔得老遠，心裏多少舒坦了一點。

不一會兒陸續有人出來，她看到了唐哲。不知怎麽搞得，臺上的唐哲似乎特別耀眼。他不像梁默那樣註重打扮，又剛才公司過來，穿得就是很普通襯衫西褲。不同的只是少了領帶，扣子開兩粒，袖子折起一些，不會太刻板也不會太隨意，在這個場合恰到好處。楊如珍的打扮就精心了，一如既往的美艷，她一登場就引來無數鎂光燈閃爍。

接著臺上就開始輪番說話，再然後是媒體提問，很多問題事先篩選過，都是針對電影。葉小夏覺得挺無聊的，突然有點搞不懂自己來這幹嘛，大庭廣眾之下他不可能跟楊如珍有出格的舉動。左右換了換重心，高跟鞋穿得她腳疼，不如先找個地方歇歇。

走神的功夫已經進行到自由采訪環節，記者們呼啦啦地圍上去。不知誰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腳下一扭痛得跌坐在地，眼淚都要下來了。前頭的人圍了上去，後面幾個停下了腳，圍過來查看。葉小夏不想引人註目，認同擺手說自己沒事。畢竟大家都帶著采訪任務來，見她這麽說就都散了。

臺上沒人留心這一幕，只有梁默有些不放心地頻頻朝這邊看，他一上臺就一直在留心混在人群中的葉小夏。唐哲見他分心不由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他看到了什麽？一個打扮艷麗的女人低頭跌坐在地？怎麽會有記者打扮成這樣？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梁默喜歡跟女人勾勾搭搭，說不準是他新歡。

葉小夏好不容易緩過來，忍痛退出大廳，虧得她一路低頭臉被頭發擋住，要不然只要她朝臺上看一眼就會被唐哲看到臉。唐哲見她的一瘸一拐地離開，回頭見梁默也在看她，趁記者沒留意，問道：“她是誰？”

梁默驚了一下，後背出了一層冷汗，“什麽？她？”目光朝門口掃去，已經不見葉小夏身影，“我也在想，會不會是誰的粉絲，買通工作人員混進來的。”

“是嗎？”

唐哲不好糊弄啊，梁默裝著一無所知，“不然你以為是誰？”

他不知道，無從猜測。只是這個女人格格不入，也許就是混進來的粉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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