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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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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肖的。可是,因為面對這張娃娃臉,這句話實在說不出口。

說肖戈長得年輕絕非恭維,京城的毒品圈裏,提起“肖戈”沒人明白,要問“小哥”,問24個人得有兩打想剁了他:一來這人下手狠,跟線穩,不知道壞了多少位“老大”,是京城警界禁毒的一桿大旗;二來看他這張臉,沒幾個毒販子覺得自己能熬得過他。想到要畢一生時間跟這樣一個陰魂不散的家夥鬥智鬥勇,有點兒頭腦的毒品販子寧可選擇孤註一擲。其實,我跟肖戈一起吃水煮魚的時候,這位仿佛吃了唐僧肉的“小哥”已經離開一線好幾年了。你還別惋惜,公安部立過兩次一等功,還能全須全尾滿街亂跑的一個巴掌能數完。就沖這個,肖戈不退,上頭也不能讓他繼續幹下去——多好的一個教育典型啊。有新警察入隊,直接帶他或她去看肖戈好了——看見沒,立一等功,兩回,越活越年輕,知道當警察的好處了吧?這不比帶新人去參觀烈士墓鼓舞士氣?當然,這話別讓肖戈聽見,聽見他非跟人家急了不可:

我這全須全尾的,還不如那掉倆手指頭呢,一刀兩斷,他好歹痛快啊,不比我受的洋罪舒服?

我去問他破毒品工廠這個案子,是以為他那兩個一等功裏頭,有一個是因為此案立的。問下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他那兩個一等功,一個涉及國家安全,不能講;另一個案子,是中國緝毒警又榮耀又痛心的一案,雖然公開報道也提到過,但細節,大約只有肖戈這個當事人能夠講清。後來,我想了又想,給這個案子起了名字,叫“毒鬥天南”。

為什麽是又榮耀又痛心呢?薩存了個疑惑。看得太遠要被鞋帶絆倒的,我說,小哥,還是先給講講那個毒品工廠的案子吧。

也許因為退下來了,肖戈對於可以說的案子一向不含糊。比如這個毒品工廠的案子,肖戈介紹案情是這樣的:進入21世紀以來,隨著高科技的滲透,我國毒品的來源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從傳統的種植鴉片提取毒品,逐漸發展到通過化學合成的方式制售毒品。我國的化學毒品,比如冰毒、搖頭丸,最初來自東北亞某國,以後我國福建有人建立毒品工廠,一來二去就瞄上了京城這塊大蛋糕。這案子發生在2005年,兩個廣東人,為了給北京的毒品人士更好地提供服務,決定在北京開辦一家工廠。地點選得不錯,是個高檔小區,材料、機器也都順利運進,神不知鬼不覺,就等著開工了。不料,這兩位老板用了個不著調的夥計,結果被輕易破獲,緝毒警們大呼此案破得容易。

大家都看過電視裏頭的毒品工廠,為了安全起見,總有些孔武有力但又頭腦簡單的家夥擔任保鏢兼殺手一類角色,被成龍或者洪金寶打得四處亂飛。這位馬仔,就是幹這個角色的。不過,此人在做事上還算靠譜,武功也好,並不是每天被人打得亂飛的人物,而且不嫖不賭,在行裏算是口碑不錯的。但是,此人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有點兒多動癥的傾向。你說多動癥不就是小孩兒淘氣一點兒嗎?這算大毛病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不,這位下了工,在大街上亂逛,看見路邊停著一輛漂亮的豐田摩托,就手癢癢了。

他倒不是偷,毒品工廠的馬仔待遇豐厚,犯不著,他就是單純的喜歡,於是走過去,跳上車,按著車把比劃兩下。小孩子常有幹這個的,那叫頑皮天真,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幹這個,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可巧,那車主也不是善主兒,看見有人騎自己的車就不幹了,馬上過來,意思是要理論理論。

(前面寫的部分看來有個錯誤,把本田造的摩托車給了豐田,不過我的采訪筆記中記錄的就是豐田,估計是被那句“有路就有豐田車”給忽悠的,出了筆誤。)

話說毒品工廠的馬仔玩了北京某少的摩托車,對方一看這麽個土頭土腦的家夥騎自己摩托玩就不幹了,過來理論。說起來這個車主有點兒得理不饒人,還瞧不起外地人,說話比較嗆。不巧的是,那個馬仔來自廣東,還帶點兒黃飛鴻的遺風。雙方一言不合當街動起手來。能在毒品工廠當保安,手上都有兩下子絕活,三下兩下騎摩托這位就吃了虧。說起來,當街放翻地頭蛇,放哪個影片裏頭都是件很漲面子的事情,馬仔小夥子的動作也很帥氣灑脫,夠拍電影的資格。不料被打的京城少爺並非江湖之人,當然也沒有江湖人願打願挨的豪氣,變成熊貓之後居然一家夥報警了。

雙方動手之後不到20分鐘,走在路上的馬仔讓朝陽派出所的警車給提了。京城這地界兒十好幾萬個探頭盯著,沒有大俠的生存空間。當天晚上,北京警方集中力量,先便衣奇襲,再加警車嗚嗚作響助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打掉那個尚未完工的秘密制毒工廠,老板驚呼神兵天降。

具體過程我就不細說了,反正現場並未發生激烈搏鬥,有朋友住在那個小區,可以給大家講一講當時的見聞。

問題是,從玩人家摩托被抓到端毒品工廠,這中間總有個過程吧?對於這個過程有多種說法,據我了解此事和肖戈有關。

話說馬仔大俠讓警察扣了,還有點兒不服氣的樣子,可能覺得自己挺有理的。事情巧之不巧,此人走進派出所的時候,一擡頭,正看見肖戈站在那兒。

那馬仔後來自述,說我一看見他在那兒,就知道完了,中了警察的套兒了。

馬仔認識肖戈?當然認識了,北京緝毒處總共才幾個大隊長級別的?幹這行整天看這幾位死對頭老大的照片,他怎麽會不認識?

說時遲那時快,這馬仔帶著背銬(提他的時候,這位跟警察小小的動了一下手,知道他有功夫,所以給他上了背銬)彎腰一個前空翻,銬子已經到了前面。跟在他身後的兩名警察伸手去抓,被他左一個猴子摘桃放倒一個,右一個猴子摘桃又放倒一個,雙手一伸,如風似電已經拉住了窗戶上的鐵欄桿,一提氣,兩腳一踮向外就跳……

後來跟練過武術的朋友談起這個馬仔,對方還讚嘆不已,說這是南拳的功夫,專擅在這種逼狹的地方大打出手。這個人不得了啊!然後呢?然後就沒有什麽然後了。旁邊一個警官抄起根電警棍“啪”一下正頂在這位後腰上。

一分鐘以後,大俠已經是小便失禁,翻白眼兒在地上抽搐的形象了。有道是板兒磚破氣功,火槍破武術,告訴您,到局子裏這電棍什麽都破。

不過那位下手的警官可是有話:您別說,有功夫還真是不一樣,電這位的時候,他往起一蹦,腦袋差點兒能撞著房頂的燈泡。不管怎樣,對這樣不老實的不能客氣,那倆被放倒的警察捂著兩腿中間站起來,對這馬仔何等態度就不用說了。肖戈沒動手,他在一邊兒樂。他怎麽來了?朝陽派出所所長是他戰友,人家三十大幾生兒子,老戰友來賀個喜不犯法吧?

進來這位他本來也沒在意,等看著打完了,他忽然覺得起了點兒愛才之心。肖戈也是個能打的,他是運動員出身,身體素質好,論動手北京緝毒處排在前三(也正因為這個原因,才把他選入了立一等功那個案子),有點兒惺惺相惜的意思——如今這樣黃飛鴻式的人物可不多見呢。於是,他跟所長問這人是怎麽回事兒,小哥這人仗義,意思是可能的話給開脫兩句。等一聽是玩摩托打架進來的,肖戈就覺得不對了——他本來以為這小子是街頭販毒或者K粉進來的,所以見了自己害怕。你一個玩摩托打架的看我緝毒處的跑什麽啊?不對,這小子不是黃飛鴻,是黃藥師吧?

“你把這小子帶來給我審審,他身上肯定有大案子。”

後面的事兒,還用說嗎?

這種案子,雖然風光,但過程無驚無險,在緝毒處也就是個日常工作。

我以為這樣的案子也能立一等功,是對警察工作大大的不了解。說起一等功那個案子,肖戈一聲苦笑,說這個案子啊,我是被騙進去的。

那天,因為連續幾天跟一個嫌犯,抓了,肖戈難得早早地上了床。結果夜裏三四點鐘的時候電話忽然響了,上頭告訴他,別睡了,準備準備,明早出任務。

“幾點走?”

“八點飛機。”

“去哪兒?”

“雲南有案子,先飛重慶。”

“跟誰去?”

“你自己去。”

“啊……”

肖戈直覺感到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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