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瘋子！”喬蕾的憤怒讓更多鬼氣湧出，審訊室裏徹底伸手不見五指，屋頂的燈光甚至照不出一毫米外。

“瘋子，瘋子，瘋子！”喬蕾的身影繞著柳楊不停轉圈，發出陣陣幾乎刺破耳膜的尖嘯。

她越這樣，柳楊反而越不怕她，並不斷地譏笑：“殺了我吧，殺了我呀，像我掐死劉野一樣，像我掐死你一樣！

哈哈哈，你不知道吧，我看過不少有關謀殺的書。掐死你們的時候，我帶著手套，而且還一點一點地用力，這樣就只會留下一點點痕跡。

所以看書還是很重要的，警察一點線索都沒找到。

你覺得他們會關我多久？24小時？48小時最多了吧。哈哈哈。”

滿屋子旋轉的喬蕾忽然停下了所有動作，幽幽嘆了口氣：“原來這就是警察找不到證據的原因，但我想，他們還是有辦法給你定罪的。

對吧，郝警官。”

噝！一直僵硬著身體站在監聽器旁的郝成功寒毛乍起，他之前一直在催眠自己，柳楊只是在自言自語，絕對沒有鬼怪之類的東西在引誘他說話。

由不得他再繼續裝聾作啞，抄出槍，他咵咵兩步打開了審訊室的門。

屋裏哪有什麽黑霧，只有坐在那裏的柳楊正赤紅著眼睛瞪視自己。

啪！郝成功沒和柳楊對話，而是又趕緊走回監控室。

他打開監聽器的錄音，十分鐘前柳楊說的所有話都被錄了下來，然而卻並沒有女人的聲音。

審訊室裏，柳楊像發瘋一樣沖著還在天花板的喬蕾狂吠：“你做了什麽？你們是一夥的對吧？！告訴我，你做了什麽？！”

“我還能做什麽呢？”喬蕾不再歇斯底裏，但目光分明冰冷如鐵。“我只不過把你剛才的話全錄了下來，然後交給外面那位警官了。

你猜的都對，我不能殺你，但不代表我沒辦法借別人的手殺你。

你認不認罪都無所謂了，很快你就會被判刑，然後槍斃。或者註射死？還是電死？隨便啦。

永別了，柳楊。

哦對了，有句話我還要對你說，我們分手吧。”

分手兩個字鏘鏘落地，喬蕾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柳楊面前。

“不，不。你不能這麽做！”柳楊徹底崩潰，眼淚鼻涕糊滿一臉。“我還有錢，我還有好日子要過！我不要死，我不要被判死刑啊，不要啊！

救我，誰能來救救我！”

“真TM見鬼了。”聽著柳楊一個人的歇斯底裏，郝成功心底不免發寒。但他很快就把是否見鬼拋在了腦後，顯然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確認。

柳楊的自說自話很有用，但僅憑這些證詞成不了鐵證。

郝成功幾乎是小跑著到了地下室的太平間，認真工作中的法醫老秦擡頭看他：

“太平間裏安靜點，你個刑警大隊長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冒冒失失了。”

“老秦，我問你。如果用很緩慢的手法掐死活人，是不是真地一點痕跡也留不下？”郝成功顧不得被指責了，認真盯著老秦。

“怎麽可能。”老秦笑：“再緩慢的手法他也會留下痕跡，就比如這具女屍骨，我已經可以確認她是被掐死的了。”

呼！郝成功吐了口長氣：“三年前的劉野案，因為當時申報的意外，就沒做過法醫鑒定。聽說他是被土葬的，看來我要把屍骨弄來了。”

“怎麽，是三年前同一個宿舍死掉的那個男生麽？”老秦楞了下，但馬上恍然。“哦，是要重新鑒定一下，完全有可能重啟並案。”

“好，我馬上去申請。”郝成功轉頭就要回去。

老秦突然叫住他：“奇怪了，郝隊你才看了骨頭幾眼，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眼力推測出死因的？”

“呵呵，回頭再和你說。”郝成功不是不想說，是根本沒法說。

“鬼破案子，老子說了你也得信啊！管他呢，有口供，再找到點證據，這案子神仙也翻不了。

真TM想不出來，一個學生居然能這麽兇殘，居然還回學校裏隱藏三年。不過你如果跑了，說不定還真拿你沒辦法。

嘿嘿，這就叫善惡有頭，恩怨有主啊。”

鬼審案這事是真是假他不想多考慮，他只知道，這起橫跨三年的惡性殺人案就要在自己手上這麽戲劇性地破掉了。

郝成功不知道，喬蕾一直在他頭頂跟隨著，一邊聽著他的自言自語，一邊心頭似乎有什麽沈甸甸的東西正在跟著溶解。

她望著自己森白的屍骨，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再見。”

“已經夠了，回來吧。”趙建的聲音在喬蕾耳邊響起。

“我這樣算是覆仇成功了麽？”喬蕾有些迷茫，她的身影已經緩緩遁出公安局，但依然神思不守。

“當然是成功了。”趙建已經站在喬蕾身邊，他的眼睛能直接看到喬蕾虛化的身影中有一團深綠色正在不斷瓦解。

“覆仇不就是這樣，看著仇人得到他應有的報應。

這位郝隊長是個合格的警察，而且哪怕只是為了政績，他也一定會把這件案子盯到到底。”

“太好了，太好了。”喬蕾大約也能想象到那樣的一個畫面，畢竟電影電視什麽的，誰都看過。

她身影中的深綠色越來越淡，但直到她笑出聲來了也沒有完全消失。

趙建知道，除非柳洋被送上刑場，否則喬蕾的怨氣沒那麽容易被徹底打散。

他問喬蕾：“要不你在這裏一直盯著，等到他徹底被定罪判刑？”

“啊，不用了。”喬蕾出乎意料地拒絕了，她搖了搖頭。“這個人早已經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現在多看他一眼我都難受。

不知道怎麽了，我有點累，我去睡會。”

還說著話呢，喬蕾悠悠鉆回了養鬼壇。

趙建長出口氣，這件破事總算是解決了。找時間要好好謝下沈夢才行，她出的點子看起來都很容易，奈何趙建就是想不到啊怎麽辦。

空寂的巷子裏現在只剩趙建一人，他望著連月亮都快沈下去的天空半晌後，郁悶地發現自己好像沒地方去了。

飛出學校時很爽，完全沒想過不能飛了後要怎麽回去。

算逑，還是開賓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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