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顧念當年創業的事情，說來那便話長了。畢竟是白手起家，從有到無，其中艱辛無可厚非。

當年顧念重生在‘花花’家後，便對這個家庭失望透頂。‘花花’的父親顧大毛，是十裏八鄉有名的賭鬼，而她的娘便是典型封建時代以夫為天的女子。

花花娘楊氏連續生了三個女兒，大女兒早早便賣入了青樓還債，而二女兒顧笑在顧念重生過來沒幾日，便被要債之人給玷汙了。似乎對於這對父母來說，女兒唯一的用處便是可以長大以後賣入青樓還債。

所謂的‘家’，不過是泥巴堆砌的爛房子罷了，區區幾個銅板便是他們家的全部家產。每日便以野菜蘑菇為食，常常是饑寒交迫。

顧念為了擺脫他們進了城，在幫著陳記布莊的老板娘繡娘賣繡品。一開始每日也只是幾十文錢，慢慢積攢下來，與淩風租下了玲瓏巷的小院。還將顧笑給接了過來。

算起來繡娘對顧念算是恩人，顧念也從未虧待過繡娘一家，甚至說陳家布莊能有今日的輝煌，全是靠著顧念也毫不誇大其詞。

繡娘和陳伯夫妻兩人都是老實知道感恩的人，然而他們那個獨苗陳宣，偏偏是一個自詡清高又好高騖遠的迂腐書生。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他一面嫌棄著商人的身份，一面卻又喜好擺排場裝大方。特別是陳記布莊在顧念的幫助下越做越大的時候，更是顯露出了暴發戶的紈絝。一面繼續清高著，一面恬不知恥的問家中父母要錢，在狐朋狗友面前裝闊綽。

當初顧念在幫助陳記布莊的時候便說好了要與所得收入抽成，然而她也不過堪堪拿了兩成罷了。繡娘和陳伯知道感恩，對顧念禮待有加，甚至想過要收顧念做義女。

那時候淩風已經拜在了陳伯膝下，以‘要考取功名，需要戶籍證明’為由，化名陳覆，成了陳伯的‘私生子。陳宣原本只是當顧念與淩風是覬覦他們家的財產，或者只是兩個搖尾乞憐的人，便對他們時常不屑待之。

誰知那年可靠，淩風一朝中舉，而陳宣卻落榜。

大概是因為嫉妒或者自信心受創，陳宣退了學業，慫恿其父母將家業交給了他打理，隨之便一腳將顧念踹開。這些顧念都沒計較什麽，畢竟她還看不上布莊的那點抽成。

然而陳宣接手家業後更是大手大腳，喝一次花酒便要揮霍幾十兩甚至是上百兩的前。只是那侍候陳記布莊已經有了不小的規模，也算是足夠維持陳宣的開銷。然而也僅僅是維持他的開銷罷了。

眼看家業不夠兒子揮霍，陳宣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錯處，便求著繡娘上門求顧念幫忙。

當時的顧念同時在打理‘飛仙’和‘這家點心’，根本不想管陳家的事情。然而陳宣算盤打得好，不知用了上門辦法，贏得了顧燕的芳心。

至此兩家結為親家。

顧念這個人允許所有人都背叛她一次，在背叛她之前，她都會傾心相助。陳家背叛她了，但顧燕沒有，為了顧燕她便幫了陳家一把。

顧燕打理著瑞城其中兩家‘飛仙’，但身份也只是相當於代理商一樣，而這個店鋪也不屬於她的，是顧念的。顧燕並不知曉顧念在背後做的事情，她只當做自己的妹妹和別的‘飛仙’老板一樣，都只是在阿怪那邊進貨罷了。

這算是顧念給自己的一道屏障。果然，不過短短四年的時間，陳家再次反水，想要占據那兩家鋪子。

不對，現在已經發展到五家了。

對於這種一而再再而三背叛她的人，她從來不會心慈手軟。上次她便當還了恩情，不計較，這次，陳家面臨的，恐怕是一貧如洗了。

顧念這半年一直在皇城打理點心鋪，瑞城那邊的‘飛仙胭脂鋪’便全權交給了顧燕。但每次的拿貨和收入，依舊會報與顧念知曉。

如今阿怪口中的這批貨，顯然沒有經過她同意。兩年前顧念便發現陳宣利用和顧笑的關系，以次充好，在‘飛仙胭脂鋪’中賣假貨，從中牟利。

顧念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做對顧燕的容忍。如今既然顧燕已經將主意打在她頭上，便是背叛了她。對於她來說，顧燕已經沒有什麽值得她同情的了。

“你若是不方便出面，交給我們便是了。”胖大廚說道。

胖大廚和阿怪這兩個人雖說與顧念有深厚的友誼，但他們在某些方面絕對不是能夠與顧念並肩前行之人。他們只能作為明面上的老板，無法做後面的超盤手。

對於商戰，他們或許了解得還沒有龔先生和木先生來的多。但有可能龔先生或者木先生，乃至於徐默會背叛顧念，這兩人卻絕對不會。

而對於顧念的了解，他們只是知道這個小姑娘很厲害，卻不知道她的手段與心腸到底有多淩厲。

在胖大廚和阿怪的印象中，顧念一直都是一個十分乖巧和善良的小姑娘。他這樣說，便是以為顧念會拉不下臉來對付自己的親姐罷了。

顧念淡淡一笑，搖頭道：“沒事，區區一個陳宣，我還應付得來。”

阿怪微微蹙眉，“你現在……鎮國公府那邊怎麽樣？”他很少與人打交道，自然不善表達。初進皇城便聽聞了關於顧念的傳言，如今問起來，竟然不知怎麽開口。

“放心，這些都不是問題。瑞城那邊既然明面上是我在管，那自然需要我親自出面。倒是果園那邊，還需要阿怪哥上心才是。”

阿怪點頭，道：“交給我。”

“路已經在修好了，等下我與你一道去一趟，也好帶你認識人。至於其他，你直接吩咐便是。果苗木先生正在采購，預計你們翻新得差不多，果苗也能到齊了。”

“好。還是你想得周到。”

“是啊，我們家小念念一直都那麽聰明。”

顧念淡淡笑著，依舊像是當年那純真的小姑娘。

旁邊的緋紅不禁疑惑起來，這顧念究竟是有多少副面孔，仿佛見什麽人，便會帶上什麽樣的面具。旁人也便罷了，這等對她忠心不二的人也帶著。真叫她分不清到底她的真實面目是怎麽樣的。和淩風相處的那樣？

緋紅不禁覺得越看顧念越是有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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