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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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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李執畫昨夜所見,自家的表哥到是出奇的安靜,反倒是若有所思的敲打著手中折扇的扇柄,而燕歸南倒是十分仔細的詢問,幾時看見這人,這人從哪個方位而來,往哪個方位而去,接連問了幾遍,讓李執畫回答的都開始迷迷糊糊了,還好花畫打斷了詢問,讓李執畫可以休息那片刻。燕歸南見時辰已經過了大半,只好告辭,並約好下次回訪的時辰離去。

李執畫雖覺得詢問難熬,但看見燕歸南就這樣離去,心中難免有些悵然若失,後頭看著樂呵呵的花畫沒來由的惱火起來,李執畫給了花畫一個大大的白眼轉身離去,這花畫卻追到李執畫的身側“表妹表妹”的招呼著。

“誒表妹,多年不見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呢!”花畫語氣頗為自然熟絡,大有好好敘舊之意。

李執畫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善的回道:“你也沒變!”

花畫毫不死心繼續追問:“表妹,我每年給你寄去的信件怎麽都沒有收到你的回覆啊?你是忘了還是沒收到?”

李執畫已經穿過回廊,走到自己的小園門口刺溜一下鉆進院門,只差一步之遙花畫就要跨入門檻,說時遲那時快,李執畫啪的一聲關上院門,得意的道:

“本姑娘要休息,不見客,小花你還是退下吧!”

花畫隔著院門聲音委屈的傳來:“表妹,如今你我都這般大了,居然還叫我的小名,以後還是叫我的表字月照好了。”

李執畫趴在門板上,對著縫隙超花畫喊著:“就不就不,你這般容貌還要對月自照也太自戀了吧!”

花畫拿她沒辦法道:“那我也要叫你小畫。”

李執畫這才急了,差點要把門板給扣開:“不行,只能我這般叫你,你不許這般叫我,再說小畫什麽的,我還以為你叫你自己呢!”

花畫在門外悠悠的聲音傳來:

“表妹,你也太霸道了吧,本來燕大俠還邀我以前查這個案子的線索,我想著你初來蘇州閑著無趣,本想帶你見識見識的,唉!奈何你這麽霸道,還是算了吧。我就,先走了!”

說罷花畫誇張的嘆了一口氣,仿佛給自己這番話來了個蕩氣回腸的收尾。

“誒!等等!”李執畫本來就趴在門板上聽對方的話,此時聽到對方要走,立刻難耐不住,來不想想就已經拉開門叫住花畫。

花畫仿佛對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也沒有轉身,這背對著院門假裝在欣賞風景,覺察出李執畫以及走出門,就開始作勢要走的姿態!

李執畫當然明白自己上了當,但這個誘惑力實在很大,於是開口問道:“你真的帶我?”

花畫繼續用扇柄敲打著掌心,緩緩的側過身子,只露出一側的如玉面容,那狹長,鼻峰挺拔,似翹非翹的嘴唇略微有些薄,粗略一眼也能看的出花畫眉目俊秀當著是個好相貌。

只見他薄唇輕啟,聲音堅定而得意的道:“你得叫我月照!”

李執畫猛的一瞧還楞了一秒,很快反應過來,心中只覺得為什麽每次見到這表哥都有不一樣的感覺,小時候的鼻涕包,初見的白面書生,今早的病秧子這怎麽此時一看,又感覺變化如此之大?

李執畫小聲嘟囔著:“月照就月照,不就一個名字嘛,真真是小肚雞腸。”

花畫看她那樣子仿佛受了什麽多大的委屈,兩頰鼓鼓的嘟囔著,莫名生出幾分童趣可愛,真是比早上的小大人兒的感覺好多了。

李執畫偷偷看花畫一眼,想著既然已經答應就不如趁熱打鐵,拉著花畫就要出門:“我們現在就去吧!”

花畫被她拉的好笑只好由著她:“行行行,但你好歹也換身衣裳啊!”

蘇州城的富裕和名氣絲毫不輸京都,但與京都相比有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光。

春日裏,蘇州城柳提拂波,白石小橋秀美畫棟樓閣詩意。

公子們踏花歸去馬蹄飛,淑女們春衫橫波葳蕤裏,好一派江南風光。

這樣的春日不去吹吹春風曬曬暖陽,簡直是個罪過。

李執畫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小聲的對花畫說:“小...額,月照,我們都喝了兩壺茶了,到底要幹嘛啊?”

李執畫一身男子打扮,戴著書生帽子,穿著花畫不知從何處找來的青布鞋,用手捂臉小心的問著對面的花畫,李執畫這衣服是穿上了,可是極不習慣這樣的裝束,生怕被人認出,自然有些畏畏縮縮不大氣。

花畫看著她的模樣有些好笑,忍不住出言調笑:“我們是出來喝茶的又不是來做賊的,你這樣子害了我也被人家圍觀。”

花畫此言不假,就在這茶樓坐著一盞茶的工夫,已經兩三個路過的客人回頭好奇查看,都被花畫眼神示意了才離去。

李執畫好生悶氣,花畫帶著她出了花府的大門就直奔這雲來茶樓,喝了一肚子的茶,閑聊了七七八八都還不見花畫有什麽查案的動靜,真是與李執畫想聽的江湖故事差距良多。

花畫見她實在不耐,便道:“表妹可知道江湖上有個百曉生?”

李執畫眼睛一亮:“當然知道!”江湖百曉生知江湖隱秘,與江湖各大門派都有聯絡。

曾以爆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飄渺宗新晉掌門弒師奪位,飄渺劍譜下落不明的消息聲動江湖,最終讓著百年傳承的飄渺宗隱退江湖,凡與江湖沾個邊兒的人都知道,李執畫自然不可能不知!

“你今日要帶我來見百曉生?”李執畫語氣中都帶著興奮!若能見百曉生一面,別說等一盞茶的工夫,就是等到日暮黃昏也是值得啊!

花畫手拿折扇忽的在李執畫頭上輕輕一敲!“白日做夢!百曉生是什麽人物,我怎能尋的著他?此番帶你來是讓你見見蘇州的百曉生!”

李執畫措不及防抱著腦袋,本就不合適的書生帽子都被花畫敲的歪歪扭扭,剛準備報覆回去就聽見樓下大堂的小皮鼓急促的敲了起來,隨著一聲清脆的撥聲,說書人登上了大堂中間的案幾,隨著堂木一拍,大廳叫好聲一片,立刻吸引了李執畫的目光。

花畫的聲音在耳畔低沈寧朗:“喏,這就是蘇州城的百曉生,我們換個靠近點的座位來。”

李執畫這才發現大堂裏的座位幾乎已經坐滿,四角還烏泱泱的記著孩童,他們這二樓的隔間還很是個地理位置絕佳之處,把樓下的全景看的是七七八八。

“書接上回,上回書說道,明煦公子夜探朝凝閣遇女魔頭寧貞兒二人交戰不分上下,幸得途徑此地的賴頭和尚相助,這賴頭和尚正是廣慈寺十年前犯了戒規被逐的了空!這人雖終日好酒乞食度日,但內力深厚普陀掌是練得登峰造極,那寧貞兒中了一掌,氣血翻湧心中恨極,順勢甩出了九節蠍鞭...."

那說書人講的投入,臺下也聽的投入,聽見敵我交鋒之時,臺下觀眾謔嗬各種感嘆詞匯頻出,李執畫也聽得入神。

“明煦公子見那蠍鞭寒光淩淩上面淬滿了劇毒,急忙之下,執劍一挑,割破了寧貞兒左邊的肩袖,香臂凝脂在月光之下瑩瑩泛光,寧貞兒雙頰緋紅連忙用持鞭的手遮擋,這招式自然就使不成了....”這說書人講的細節生動,情節盎然仿佛自己當時就在旁邊親眼所見一樣。

臺下的聽眾聽見這香艷的一幕紛紛心生遐想,男人們不加遮掩的壞笑,女兒家們都垂著緋紅的臉頰,只有孩童們湊在一起起哄的哈哈大笑。席間更是有一位帶著頭紗的紫衣姑娘失手跌落了茶盞。

花畫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看李執畫不無所動反倒意趣盎然的聽著也不好太過古板,喉頭一緊又往自己口中灌了一杯茶水。

這說書的實在有趣,添茶水的小二都在角落裏聽的如癡如醉,花畫面前的茶水早就涼了,不過也正好,花畫心想,涼茶更潤喉嘛。

“這明煦公子與女魔頭寧貞兒就此結下仇怨,無論明煦公子何處去,必有寧貞兒前來尋仇,你來我往,道是無情卻有情!”

隨著拍木一聲脆想,打亂了眾人的遐想在聽眾的意猶未盡中說書人自然就說出了那句經典的“預知後情請聽下回分解”話來。

這局說書便是到了散場的時候,李執畫縮回往下望的腦袋,此番聽的更是意猶未盡,不過還是笑著對花畫道:

“你這蘇州百曉生江湖事兒知道的不少,才子佳人的八卦更是知道不少。你今天約我來聽這什麽明煦公子和女魔頭的緋聞是什麽個意思~”

花畫哽住,道:“這傳聞微翠山的劫匪有一神秘的幕後人物,你可知道?”

李執畫點了點頭,這個燕大俠說過的,只是沒說那麽全面。

花畫搖著扇子繼續道:“據說這明煦公子近來要與薄雲山莊的莊主赴約,此刻怕是已經到了蘇州城,這明煦公子一來,自然寧貞兒便會尋來覆仇...”

李執畫目光一亮:“你怎麽知道?”

花畫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咳了兩聲:“你不應該更對這江湖事兒感興趣的嘛。”

李執畫一笑:“我是都感興趣,你繼續講來!”李執畫真是服了這個習慣傷風的表哥,今天都聽他咳了幾次了,便斟了杯茶水遞給他,示意他繼續講。

花畫接過茶水,目光有些閃爍,看了半晌,笑起來道:“表妹如今也這般的善解人意了!”

李執畫作勢要奪過這茶,花畫手中折扇連忙一擋,一飲而盡。

“這寧貞兒便是微翠山匪類的幕後首領了!”

一語定音!李執畫立刻反應過來:“既然如此,那就要告訴燕大俠了!”作勢便要起身。

花畫連忙制止她:“你著急什麽,寧貞兒行蹤不明,怎麽查證?再說了,以燕歸南的身手可討不著什麽便宜。”

李執畫喪氣的托腮說:“唉,那可怎麽辦,這種案子燕大俠可是極為上心了。”

花畫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有些氣惱,拿起扇子又打算給李執畫一個爆栗,這回李執畫眼明手快的抓住扇柄一把奪過:

“又想故技重施!”

李執畫給了一個挑釁的眼神,不顧花畫的反對順手打開折扇,只見這方折扇畫了一處極有水準的水墨廊橋,上間提了兩句詩:

“花嬌百媚誰人執,”

“千思萬念入畫來。”

“此後便為藏世寶,”

“一花一畫永相和。”

此詩中有花有畫有名由,分明是一首睹物思人的詩。

李執畫有些別扭的紅了耳根,蹭了一下把扇子扔回花畫的懷裏:“什麽破詩,真土氣!我累了!我要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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