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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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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發了水災又迎來旱災,這個地方幾乎是寸草不生,地裏也不長糧食,資源匱乏,到處都是饑餓的難民。

上一任縣令早跑了,把這個爛攤子丟給了新上任的梁山伯。

剛到任時,大家都束手無策,後來是聽縣衙裏的人說上一任縣令的師爺沒走,想來是可以輔助梁山伯治理一下這些問題的。

說到這裏,荀巨伯給我指了指坐在梁山伯旁邊的一個年輕人,他著素衣,頭上戴著頂布冠,卻面如冠玉,自有一番風流儒雅的氣質,顏值真高。

他要是不穿著這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裳,只怕這場婚禮的焦點也要被他分去一半了。

他看到荀巨伯在給我介紹,便對著我抱了抱拳,道:“在下君吾,不才,是山伯任下的師爺。”

我向他回了禮,也報了自己的身份。

梁山伯看了看他,笑著從荀巨伯這裏搶過了話語權,道:“多虧君吾兄,幫我解決了鄮縣百姓吃飯的問題,不然,我這個新上任的縣令都不知道該怎麽下手了。現在我們正在想辦法治理鄮縣的水旱災害,這還需要些時間呢。”

那君吾先生聽他如此說,臉上的表情變得堅定了些,“山伯不必氣餒,只要你我團結一心,合力面對這些問題,還怕治理不好鄮縣嗎?”

梁山伯替他斟了杯酒,又擡起自己那一杯,向他敬道:“那就麻煩君吾兄替鄮縣的百姓費心了。山伯在此替鄮縣的百姓謝過君吾兄。”

君吾先生仰頭喝盡了杯中酒,道:“鄮縣既是在你我共同治下,治理好它又是你的心願,我怎能不管。”

梁山伯聽完臉上又露出那一貫和善的笑。

看起來,梁山伯這個呆子還是一如既往地一門心思都在奉獻他人和他的治水大業上,後知後覺,至於這個君吾先生嘛…就不好說了。

梁山伯接了鄮縣這麽個爛攤子,卻撿到君吾先生這麽個妙人,也是機緣。

荀巨伯又在我耳邊講起了他們鄮縣的事情。

荀巨伯離開書院後,也跟著梁山伯去鄮縣謀了個職位,如今還有蘭姑娘佳人在懷,他也算是雙收嘍!

聽他講後,那君吾先生便又讓我由衷得佩服了幾分。

如荀巨伯剛才所講,君吾先生本是上任鄮縣的師爺,那個時候的鄮縣便已經是餓殍遍地,糧食奇缺的人間地獄了。

水旱災害連年發生,百姓苦不堪言。然而那一任的縣老爺根本沒有什麽真才實學,官位也是憑士族的身份走關系花錢謀來的,他可不管鄮縣百姓處於如何的水深火熱之中,他只管拉關系結交權貴,圈錢,全然沒有把作為百姓父母官的職責放在心上。

縣老爺無為,作為鄮縣師爺的君吾,自然也沒得到重用,就算縣老爺用他,他也不想輔佐這個荒唐的縣老爺。

終於,那個縣令在這寸草不生,貧窮到無以覆加的鄮縣也待不下去了。

他走後,君先生本來也是可以走的,可是他放不下鄮縣的百姓,他希望將來出現一個可以拯救他們的人,於是,他等來了梁山伯。

因為以往的經歷,起初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梁山伯也是個只為謀利,不管百姓死活的昏官,便一直躲著不肯見梁山伯,梁山伯也是聽縣衙裏上任縣令留下來的實在走不掉的衙役說,才知道鄮縣還有君吾先生這號人物,正處於無計可施,腦瓜疼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的梁山伯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三顧茅廬,君吾先生看出梁山伯的誠意,也知道他是把鄮縣百姓生死放在心上的好官,就又做回了他的師爺,輔佐梁山伯治理鄮縣。

這個君吾先生以前不受用是懷才不遇,實則是一個難得的奇才,因為鄮縣多年來的水旱災害,所以他在治水治旱方面都有一些自己的心得,有知識又有經驗,簡直可以說是這方面的權威了。

而且,他不僅精於治理自然災害,其他方面的才能也都過於常人。

嘖嘖嘖,梁山伯他是積了幾輩子的福分,才從這不毛之地裏撿到這麽個妙人喏。

君吾先生他也是迫於非士族的平民身份,才不得不一直屈就於這小小的鄮縣,還好他遇到了梁山伯。

我們也知道,梁山伯一直十分上心治水的方法攻略,對於君吾先生,他尊如師長,也是良友。

雖是他任下的師爺,但兩人志同道合,知己一樣,懷著同樣的志向,怎能不相見恨晚呢。

沒多久他們就成了極為親密的知己朋友。

梁山伯的心思一向單純,他待君吾先生是如何純粹的如師之友的情誼,就算是在旁人眼裏,都是再清晰不過的,但是這個君吾先生嘛…

旁人怎麽看我不清楚,但是在我看來,一定不止是朋友之誼那麽簡單…

唉,梁山伯這個大呆瓜,錯失了蘭姑娘,現在…可長點心吧,是時候正視一下身邊的人了,難不成要跟他的治水方略共度餘生?

再說君吾和梁山伯是怎麽治理鄮縣的,鄮縣除了這些自然災害,同時還有山賊肆虐,在這亂世,簡直是一團糟的處境。

然而君先生恰恰利用了這一點,他和梁山伯去了鄰縣,兩個人發揮自己驚人的嘴炮技能,竟然說動了鄰縣的山賊,從他們那裏借到了糧食,解決了鄮縣眼下最要緊的百姓吃飯問題。

現在呢,在他們兩個的共同努力下,鄮縣的水旱災害治理也有了些起色。

梁山伯因他爹的遺志,平生所願就是治理長江水患,現在得遇君先生,希望他們可以實現自己心之所願,造福更多的百姓。

以他們的性子,用盡畢生的時間去做這件事都是有可能的。

托青語婚禮的福,我們這些離了尼山書院的學子又得以相聚。

相熟的同窗各自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吉時已到,大家又回到前廳觀禮去了,新娘新郎到了堂內,長輩端坐於高堂,觀禮的人從前廳一直漫延到了街市上,直圍了個水洩不通。

小商販們今天也不在街上販賣商品了,都來為這對新人祝福捧場。

我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懷著友好的祝福之心,新郎上官公子也很高興,能娶到心儀之人,有誰會不高興呢。

可是有誰知道青語心裏的掙紮啊,她根本就不想得到這些祝福,多淒涼,她心裏的的那個人甚至都不在場。

開始行卻扇禮了,青語由一個小鬟扶到了堂內,她手裏執了一把羽毛和絹布編織的精美團扇,以扇遮面,面對著新郎,待人群都安靜了,堂內再無雜聲的時候。

新郎便開始吟卻扇詩了,他端正了身形,十分莊重地一字一句吟道:“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臺前別作春。不須面上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他吟完這首卻扇詩,堂下一片叫好之聲,這詩,連我這個不懂詩的人,都能感覺到他的深情,讓人無法拒絕嘛。

此時只需青語放下遮面的團扇,便是行完了這卻扇之禮,可以進行接下來的佩授禮了,新郎新娘交換玉佩,跟現代的交換戒指有些相似。

可是青語遲遲放不下團扇,她還是在掙紮嗎?要做這個決定確實困難,對她來說這一步一步的禮儀,全部都是煎熬和考驗。

我滿是擔憂,青語她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這個時候,陸子遇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湊近我耳邊道:“英臺,什麽時候我也想給你一場這樣的婚禮。”

呃,什麽?什麽鬼?陸子遇他在胡鬧什麽?陸子遇他喜歡我?他想娶我?我沒聽錯吧?他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

我呆楞楞地擡頭看他,他正低著頭看著我笑,那笑容裏包含著什麽,我很清楚。

跟我來真的?這個狗血瑪麗蘇的劇情,不是吧?

我慌亂地掙開他的手,遠離他混進了人群裏。

不可能,文才兄還沒有回來,任何人都別想動搖我的心!!!

我盡量走到陸子遇看不見的地方,這個上官府是不能再多待了,但是青語的婚禮我怎樣都得看完再走。

這個時候我已經看到青語的手準備拿開遮面的扇子了,沒辦法,躲是躲不過的…

“等等!!!”

門口一道聲音不容置疑地打破了滿堂的嘈雜,“她不可以嫁給你!!!”

這個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是陵姑娘,是我和青語一直以為絕對不可能出現的陵姑娘。

眾人不明就裏,自動閃開給她讓出條道來,她踏著滿院的花瓣,在眾人驚奇的註視下奔向了堂內的青語。

青語剛聽到這個聲音,就立馬扔掉了那把團扇,她看到陵姑娘,激動得又驚又喜。

她想不到她竟然會來,她一直以為陵姑娘逃避是因為不喜歡她,討厭她。她一直以為這場苦戀都是自己單方面的喜歡,她以為陵姑娘不會像她一樣跳脫世俗去喜歡一個女人,她以為這場感情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永遠不會得到任何回應,所以她痛苦,她逃避自己的心,她放棄了,她向家裏妥協了,她打算嫁人了,她以為陵姑娘心裏從來就沒有她,所以她嫁給誰都無所謂了。

可是,陵姑娘她竟然來了,那是不是說明,她也是喜歡她的?

她欣喜地想要走去陵姑娘身邊,可是上官拉住了她,陵姑娘也被人攔在了廳前。

觀禮的人還是沒弄清楚怎麽回事,按照正常的思路,陵姑娘這架勢肯定是來搶婚的,要搶也是搶上官公子吧,不怎麽懂這個套路唉,算了,吃瓜群眾還是安靜看戲好了。

陵姑娘雖然被攔住了,而且眼看就要被拉出去了,還是不忘質問青語,她大叫道:“姓陸的,你對我說過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之前明明有那麽多機會可以說清楚的,陵姑娘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才想通呢?唉!

陵姑娘已經阻擋不了被拉出去的勢頭了,青語下了猛力,終於掙脫了上官,她不敢直視上官的臉,只拋下句,“對不起,上官公子,青語並非你的良人,你另尋他人去吧。”

也是上官有意放她吧,她突出了家丁的重圍,追到了大門前,那些拉著陵姑娘的家丁見狀,識趣地放開了她,陵姑娘便重新端端正正地站在青語面前,青語和她兩個人相視而笑。

明明是該開心的時候,青語卻笑出了眼淚,她經歷了太多的苦澀,那麽多艱難的日子,終於換來了一個結果,她怎能不感慨而泣,解脫而泣,喜極而泣?

她看著陵姑娘,十分堅定地回答了她的問題,“是真的,那些話全部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陵姑娘臉上綻開了甜甜的笑,就久違的笑顏,比地上那些鮮艷的花瓣明艷得多。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她拉起青語的手,就這麽在眾人的註視下帶走了新娘。

她就這麽帶走了我的青語,從那以後,我再沒有見過她,也再沒有見過青語,尼山書院後山桃花林裏那兩株風信子真的就成了我對青語唯一的念想。

唐青語,你可一定要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婚禮的流程都是我自己看到的一些和瞎編的,什麽朝代的或者是不是那樣子我都不清楚,那首卻扇詩是是唐朝詩人徐安期的《催妝》,唐在魏晉之後哦,哈哈哈,我瞎jb寫的,盡管吐槽吧,反正全篇不合理的地方多著呢,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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