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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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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不知道馬文才又發什麽瘋,突然開了門沖到我們面前,一把奪過馬老爺手裏玉佩扔進了河裏。

餵,他在幹嘛?!

做完這事兒後又一句話不說,回那個小屋去把自己關在了裏面。

我和馬老爺面面相覷,馬老爺倒是瀟灑,揮了揮手,“不過身外之物,便隨它去。若能得到他的諒解,做什麽我都願意,何況一塊小小的玉佩呢。”

可是這塊玉佩是你和馬夫人的定情信物啊,再怎麽說都意義非凡啊!

馬老爺看著玉佩沈下去的那一片,其實他還是在意的不是!

“是我對不起她,我本來就沒資格再擁有它了。”

呃,他?她?它?他在說什麽?反正我是沒聽懂。

馬老爺看樣子是打算要走了,臨走交代我替他好好照顧馬文才。

這是自然的。

只是他都要走了,還是沒能得到馬文才的原諒唉!

馬文才,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馬老爺走後,我到馬文才那小屋門前,坐在地上後背靠著門,跟他耗上了,看他到底幾時才肯出來。

我反手一下一下地敲著門,不開門也煩死他。

“文才兄,你爹走了,你還不肯出來嗎?”



裏面沒有任何動靜。

冬日的夜,外面很冷,但是我不打算走了,要麽他出來,要麽我凍死在這裏。

我沒什麽事做,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就自己絮叨起來,“文才兄你知道嗎,我特別羨慕你,你有一個全心全意在關心你的父親。可能他做得沒有多好,我也知道你對以前他對不起你娘的事耿耿於懷,是,他不值得原諒。但是,你娘已經走了這麽多年了,你錯失了你娘不夠,難道還要再錯失一個爹嗎?”

我說著這一大串的話,裏面全程聽不見任何動靜,他還是在生氣嗎?還是說,他已經睡著了?

不管,我也沒辦法打開門,仍舊縮在門外,自己把自己抱成一團,能稍微減少一些寒意。

裏面的燈是點著的,從窗戶透出來的光離我不遠,很清晰,偶爾跳動幾下,我就當作是馬文才在回應我。

“你聽見了嗎,剛剛你爹的那番話,他心裏一直都是你娘,我不知道玉姑娘跟你娘長得到底有多像,你爹可是分得清清楚楚的,他說得也很明白了,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替代你娘在你爹心裏的地位。至於,他讓你娘毀容…他肯定不是有心的,文才兄?”

我聽到裏面窸窸窣窣的響動,終於肯理我了嗎?

過了一會兒我才知道並沒有,很快裏面又安靜下來。

“文才兄,你究竟在生氣什麽呢?你知道你和你爹最大的問題是什麽嗎?不是因為他對你多嚴格,也不是因為你娘,是因為你們缺乏溝通啊,你們根本就不了解對方,你爹想努力滿足你的需要,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你要什麽,你覺得他對你的關心都是假的,他更喜歡追名逐利,那你又明不明白他做那些是為什麽,哪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將來是個有用的人,你,不要只看到他的不好,你站在他的處境替他想想,可能你就會理解他為什麽要那麽做了。”

“他不追名逐利,就做不到現在的地位,他不是杭州太守的話,你現在還能在書院求學嗎?他的仕途將來不也是給你鋪路的嗎?當然,以你的能力,肯定是靠自己也能達到高官厚祿,富貴雙全,你想開疆辟土,揚名天下,可能你也不屑於他給你的一切,但是你得承認,你要是沒有這個爹,要做到你想做到的一定比現在艱難。”

呃,有點慌,不知道這些話會不會觸怒他。我沒敢再繼續往下說,把話頭轉了個方向…

“知道我為什麽羨慕你嗎?再壞你還有個爹,我呢,都不知道我爹什麽樣,雖然是我娘把我養大的,但她根本就不在乎我這個女兒,她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怨她,誰讓我自己本來就是個拖油瓶呢,如果沒有我,她可以過得更好…”

到這裏,我已經徹底說不下去了,眼淚代替了言語。突然就悲上心頭,喉嚨也像塞了塊石頭一樣,腦子一團漿糊。

本來是說給馬文才聽的,卻硬生生把自己弄哭了,也是沒誰了。

我的獨角戲結束了,正縮在腿上掉眼淚的時候,門開了,聽到開門聲,我立馬站了起來,卻看到馬文才寒冰一樣的臉。

他故意忽視了我,掠過我身邊打算走掉。

呃,這樣喜怒無常的男人真讓人鬧心。

我不管他為什麽這樣,還是大著膽子拉住他的胳膊,“我說的話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嗎?”

他甩開我,冷冷道:“我說了不用你管,你還管什麽閑事?”



好啊,在他眼裏我只是在管閑事而已,真讓人寒心。

若不是因為擔心他,若不是因為我把他看得比旁人都重…我…

剛剛那股子傷感又湧了上來,連帶著一些委屈…

我硬生生把眼淚都憋了回去,他甩開我我也沒再靠近他,“你難道要一直這麽跟你爹鬧下去?他是你爹,你回去以後怎麽面對他?”

他轉過身惡狠狠地看著我…

呃,我跟他又無冤無仇,可怕,真可怕。

“你知道什麽?他隨便跟你說些感人肺腑的話,你就覺得他值得同情了?他對不起我娘就是對不起我娘,永遠沒法彌補,十歲的時候我沒法原諒,現在憑什麽要我原諒他?官字兩張口,隨他怎麽說,他對玉姑娘什麽心思我會看不出來嗎?他害死我娘,還有臉去想別的女人了?沒人能代替她,我娘就是我娘,他再看任何其他人一眼都是過錯,更不要說妄圖把誰當成娘的替代品。”

“文才兄你…”對他娘好大的執念。

“可他終究是你爹啊,你就看不到他一點兒好?”

馬文才這個時候已經平靜了許多,他的聲音柔和下來,沒再帶著狠戾氣息,可是他的態度依然很堅決,“我娘人都沒了,挽回不了,他也根本不配擁有我娘,就跟那玉佩一樣,丟掉了就是丟掉了,找不回來的,他本來就不配擁有我娘留下的任何東西。”

說完就徹底走掉了。

聽起來要化解他和他爹的矛盾簡直比登天還難,說不原諒就不原諒,一恨就恨了十幾年,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好啊,他說挽回不了是吧,他說丟掉的玉佩找不回來是啊。

我雖然不知道他十歲那年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我就要證明給他看,扔掉的玉佩是能找回來的,過去的遺憾是可以有挽回的餘地的,他娘親的事情該翻篇了,他也是時候原諒他爹了。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勇氣,寒冬臘月的河說跳就跳。

滲透進骨髓的涼意襲遍全身,一股腦兒地給我來了個巨大的沖擊,好像有什麽在瘋狂地撕扯我的肌膚,下去沒多久我的皮膚感官已經麻木得失去了知覺,不幸中的萬幸,河水沒有多深,玉佩扔下去的地方我也記得很清楚,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好像艱難地摸到了蝴蝶形狀的東西。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慢慢恢覆了一點意識,但朦朦朧朧的沒有完全醒,只知道自己還活著。

腦袋沈得擡不起來,像壓了好幾噸重的石頭,一陣一陣地抽痛,身體說不出的難受。

我好像已經回到房間睡在自己的床上,有人往我嘴裏灌了幾口熱熱的姜湯,喝下去後身體裏面可算有了些暖意,舒服了很多。

是誰在照顧我呢?我當時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懶得去探究,猜想可能是銀心吧,反正是誰都不會是馬文才那個家夥,他怎麽可能還有心情理我呢!

直到他出聲後,我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就是如假包換的馬文才。

他難得溫柔地道:“還冷嗎?是不是很難受?”

我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就更別說去回答他的問題了。

他仍舊餵我姜湯,我閉著眼睛個湯,聽他在那裏絮叨。

“都怪我,只顧著和我爹生氣,忘了管你這個笨蛋,你怎麽就那麽傻,都快結冰的河也敢跳,我要是再走遠一點,你現在已經凍成冰塊了。”

“那玉佩有什麽好撿的,你要是沒了…早知道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這麽傻,我就不該說那番話。”

我皺眉睜開一半眼睛,找了半天才看到他,努力不能白費,不然遭的罪都不值。

於是還是執著於馬老爺的事,他總不能對一個病人發火吧。

我弱弱道:“文才兄,看在我這麽笨也要努力改變你心意的份上,你就原諒你爹,好不好?”

他的執念深,我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莫名其妙的執念,跟這個事情杠上了。

他揉了揉我的頭,很是無奈,低頭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迫於無奈地點了點頭。

呃,他這麽不情願的嗎?我反省,是不是做得有點過分了?…

嗯…反正他都點頭答應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壞事兒,這個事情就這麽翻篇算了,反正我和他都不想再提了,靜下來後我又十分全面地感受到身體的不適。

好像是發燒了吧,臉像火燒,身體卻像置身於冰窟。

我縮了縮,他見狀,便道:“很冷?覺得冷就靠過來吧。”說完我不等我回應就把我撈進了他懷裏。

躺在他身上比躺在床上舒服。

他摸著我的頭發和耳根,很輕,很溫柔。

一邊不忘埋怨我,“你真傻,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傻瓜,知道你是為我著想,唉,我怎麽就喜歡上你這麽個小傻瓜呢。”

都是命!

他懷裏很舒服,是個好地方。我不知道自己在那裏靠了多久。

閉上眼睛努力想要睡著,不然頭實在太痛了。

他大概以為我已經睡著了,便輕手輕腳地把我放回床上,安靜了很久,他也沒有走,該不會一直守著吧,第六感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的臉上…

我不敢睜開眼看他,然後他開始湊近我的臉,感覺到他的氣息撲面而來,發燙的臉對溫度更低的東西很敏感…

他在我唇上印下一吻,一個涼涼的很舒服很柔軟的吻。

唉,前幾次沒得逞,這次還是在我快睡著的時候,他為什麽就是不肯選擇在我完全清醒的時候做這種事呢,真虧。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其他作者都有話說,那我也說一句,就一句,小天使們真的都已經拋棄我了嗎?嚶嚶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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