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

厲正臨心底猛然一沈。

沈遇清今天早晨和楚風見面了，還和他聊天了。

楚風和他聊了什麽。

還有楚風怎麽會回來呢，不是給了他一比錢讓他出國了嗎？

都已經斷的幹幹凈凈，他怎麽還會出現在湘江別墅！

一想到沈遇清今天回來失魂落魄的樣子，厲正臨就心頭惱的簡直想把楚風拎出來活活掐死。

楚風肯定跟沈遇清說什麽了，要不然沈遇清今天不會這麽奇怪。

“厲先生？”一個輕輕淺淺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

厲正臨連忙回頭。

沈遇清穿著睡衣睡衣惺忪地在他身後站著，揉著眼睛問：“現在幾點了？”

厲正臨心頭軟的不像話，大步跨過去，把人抱起來道：“起這麽早做什麽，為什麽不多睡會兒？ ”

沈遇清趴在男人肩膀處，閉著眼睛含糊道：“你起來我就睡不著了。”

厲正臨微嘆口氣，把男孩打橫抱起來，走到沙發處坐下。

沈遇清已經睡酥了，渾身跟沒長骨頭似的，軟軟地窩在男人懷裏。

厲正臨跟抱只小貓似的把人放在腿上抱著，默了會兒輕聲問：“沈遇清，今天早上你碰見誰了？”

沈遇清閉著眼睛，趴在男人肩膀處呢喃：“沒碰見誰啊。”

“你今天為什麽會傷心？”

“....不知道...”

“別睡了。”厲正臨捏著男孩下巴晃了晃，“睜眼跟我說話。”

沈遇清被他晃得火大，猛然睜開眼，皺著臉道：“你想幹什麽啊！”

“你今天遇見楚風了是嗎？”厲正臨直接道。

沈遇清眸子猛晃了下，默了會兒點頭：“對。”

“他跟你說什麽了？”

“能說什麽啊。”沈遇清嗤笑，“就說讓我不要相信你，說他曾經被你包了五年，還說你對他很溫柔，可到最後還是像甩牛皮糖似的把他甩掉了，還說你最後也會狠狠甩掉我的。”

“這個賤人！”厲正臨咬牙吼了聲，“我特麽對他不薄，他這麽整我！”

沈遇清被男人臉上陰沈的表情嚇住，掙紮著從對方懷裏出來，坐到旁邊的沙發上。

厲正臨擡頭盯著沈遇清的眼睛：“你不要相信他的話！”

沈遇清有點怔忪：“什麽？”

“我說你不要信他的話！”厲正臨失控地吼了聲。

沈遇清驚的臉色凝固。

心底的不安化為無處發洩的焦躁，厲正臨猛然從沙發上站起來，砰的一聲把腳邊的茶幾踹開。

劈裏啪啦，茶幾倒在地上，茶杯水果掉了一地。

“真特麽是婊子無情！”厲正臨低罵了聲，“斷的幹幹凈凈，竟然現在跑過來陰我！”

厲正臨真的是動了大怒。

他一直小心在沈遇清面前維系著自己的形象。

他知道，自己背景不幹凈。

他不像沈遇清什麽都沒經歷過。

他不是好人，更不是值得讓人崇拜的人。

所以，每次沈遇清對著他說，厲先生，你真是好人時，他既覺得滿足，又覺得惶恐。

滿足的是沈遇清依賴他，害怕的是自己那些亂七八糟，黑暗骯臟的過往被扯出來後，沈遇清會收回對他的崇拜，不僅收回，甚至還會鄙視他。

沈遇清鄙視他，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厲正臨無法接受沈遇清鄙視他。

所以小心收拾著以前那些爛攤子，爭取把自己摘得幹幹凈凈，在沈遇清面前，做他的“好人”。

可楚風一出現，什麽都完了。

所有偽裝都被揭開。

沈遇清是真的被嚇住了，看著地上碎成一片片的茶幾，又看著男人臉上好像要殺人般的陰騖，心驚膽戰。

他從沒看見過厲正臨發這麽大火。

或者，厲正臨從未在他面前真正意義上發過火，他更多的是耍賴，是無理取鬧，最多就是沖他吼兩聲。

可現在，男人眸子裏的陰狠，是他從未見過的。

沈遇清手腳發涼，怔怔地在沙發上坐著，這是他從不知道的厲正臨。

厲正臨看男孩臉色發白，連忙走過來想安撫他，沈遇清看他靠近，下意識把身子往後退了退。

看著男孩躲避的動作，厲正臨臉色僵住，伸出去的手，也凝固在半空中。

“對不起。”沈遇清低著頭，“我能先離開嗎？”

厲正臨心頭浮起尖銳的疼：“你怕我？”

“不是。”沈遇清低著頭輕聲道，“我覺得你現在應該一個人冷靜下。”

“我不會傷害你。”厲正臨開口。

“我知道。”

“可你還是怕我。”

“我不是怕你。”沈遇清低著頭喃喃，“我是心寒。”

厲正臨擰眉：“什麽？”

沈遇清擡起頭，盯著男人眸子道：“你喊楚風婊子。”

“所以呢？”

“那我也是婊子。”沈遇清平靜地一字一頓道，“楚風跟你相處了五年，分手了，你罵他婊子，那我們分手了，你也會罵我婊子嗎？”

“沈遇清....”

“我也是被你包的人，我跟楚風是一樣的，不....”沈遇清頓了下搖頭，“或許我連楚風都不如，楚風好歹陪你五年，我不過是被包了兩年而已.......”

“你跟他不一樣！”厲正臨咬著牙道。

“有什麽不一樣的呢？”沈遇清擡起頭，“都是你花錢買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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