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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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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琉神色冷凝,美麗的面龐上滿是威嚴, 他握住劍柄隨意挽了個劍花。

一陣幽藍色刀光劍影後, 他身後漂浮著的叫人心驚肉跳的長劍被他鬥篷一甩收進乾坤袋中。

這是個極富震撼效果的畫面, 有些人甚至一輩子都沒見過。

就算是年長者也只在傳聞中聽說過,有這麽個必須敬畏的家族。

他們不出世則已, 出世必定攪風攪雨。

在傳說中,神秘種族生活在一片祥和安寧、美輪美奐的星域, 他們無一不是強者,族人哪一個出現都必定是帝國乃至整個星際的超強者, 他們擁有著獸人無法比擬的天賦。

他們是宇宙的先驅者, 是整個世界規則的締造者, 如今的獸人都是在他們的引導下變異強大。

且另外四個可怕的神秘家族血脈就是他們的擁躉。

傳言這個種族擁有叫人變強的力量, 無數探險者出發尋找, 卻扼腕而歸。

許多人紛紛表示,那是一片可怕的區域,就算使用最先進的探索機器, 他們依舊永遠在繞行。

與另外四個血脈有跡可循的大本營不同, 最神秘家族仍然披著詭異莫測的面紗。

但傳聞中, 唯一告知獸人的就是,他們都會驅使冷兵器。

在場的無一不是帝國高層,他們目瞪口呆, 緊緊盯著沐琉眼光發亮發怵。

這莫非就是傳說家族?!

如果鬥篷美男是,那與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袁奕典呢?

也不知是誰在靜謐凝固的氣氛下吞唾液,好大的“咕咚”一聲, 然後就是此起彼伏吞咽聲。

沐琉環視一圈,似笑非笑的環胸。

這回總算是展示過武力值了,弟弟總該看到他風姿綽約的樣子了吧。

袁奕典的確驚呆了,與普通人震撼傳說成真不同,他震驚新哥哥居然是個修者!站在沐琉身邊,他分毫沒感覺到他身上的靈氣波動,那說明對方比他修為高太多,已經達到返璞歸真。

他有老貓無時無刻的督促與教導,神識強大。

可袁奕典在之前半點沒發現,他不敢想象自己這位親大哥究竟有多強。

大概可以和渡劫成功的老貓相提並論了吧。

再細想一番,他們兩世分隔三百餘年,那大哥也不過三百多歲,三百年就沖上渡劫的話……

袁奕典之前能夠修行就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天賦好棒棒噠。

但與親大哥一比,嗯,不自虐了吧。

忽然頓悟自己是個修行渣,袁奕典整顆草都不好了,他腦袋上心形的小葉子耷拉下來。

偷摸瞄弟弟的沐琉胸膛挺不起來了,忐忑的冒了一頭問號。

他,他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對??

預期的效果沒達到,弟弟並沒用崇拜的目光望著他,反倒一副快哭出來的可憐樣。

短暫的安靜被一聲滿含悲痛的低呼打破,這一聲是從帝王口中發出的。

他踉蹌起身,蒼白的臉又驚恐又哀傷,趔趄幾下撲到白機甲前,指尖顫顫巍巍的探出。

機甲手心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曾經一頭柔順光滑的秀發雜亂如枯槁。

這是皇後,她後背有兩個血窟窿,泛著黑紅的血涓涓噴湧。

也不知是傷勢過重還是打擊太大,此刻已經昏迷過去,額頭上的種族印紋黯淡的快消失了。

“嫣兒!嫣兒!!”皇帝兩泡熱淚湧出,他嘴唇哆哆嗦嗦,不敢碰。

這一瞬間,皇帝渾身的痛卻抵不住心靈上受到的創傷,該死的蟲族傷害他也就算了,為什麽要對賢惠乖巧的愛人下手,他的嫣兒最是善良,在她還懷著老三時,就與他興高采烈地討論要給小老三做小衣服,可如今……

她了無生氣地癱在那裏,氣若游絲仿佛隨時可能與他天人永隔。

“醫生!救她!救皇後!”帝王怒吼出聲,震得在場人員一陣呆滯。

植人醫生看了看,幽幽搖頭嘆氣,他修行不夠救不了。

不,不不不不!

皇帝痛哭流涕,宛若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三兩步撲到沐琉腳邊:“救救她!”

沐琉並未發話,用詢問地眼神看自家寶貝弟弟。

袁奕典忽然被無數雙眼睛盯著,難過心情一窒,他環視一圈發現眾人正以奇特的目光觀察他。

與之前輕慢不屑的情緒不同,此刻看他的眼神多許多敬畏與猜疑。

袁奕典眸光閃爍,昂頭與大老虎對視,發現他抿著嘴巴也灼灼凝視他。

心一下子就軟了,袁奕典嘆了口氣,這算是全面掉馬?

輕咳一聲,袁奕典向前走了幾步,沐琉眼疾手快將他攔住:“弟弟,還不安全。”

袁奕典擺手:“沒事,她的氣息變了。”

都已經被當成奇特人員了,袁奕典琢磨著他忽然掏出個大寶貝應該也沒問題的。

翻找戒子,總算在角落裏找到幾個有用的。

沐琉想著暗中保護弟弟,可一條尾巴從他旁邊穿過去卷住了弟弟的腰。

沐琉:“!!!”

藺景梟皺著眉,困惑的看了看沐琉後就專註的盯著小植人。

他剛剛已經從只言片語中得出了不得了的真相。

袁奕典走了兩步,就被倔強的尾巴扯回去,哭笑不得的攤手:“殿下,我無法靠近。”

藺景梟,藺景梟不說話,就是不讓他靠近。

當年他太小,沒怎麽感受過母愛,對母親只是一個概念。

所以與被蟲族感染的母後相比,藺景梟更擔心小植人的安危,堅決的立在原地像個木頭樁子。

大老虎軸起來了.jpg

袁奕典無可奈何,失笑捏了捏大老虎的尾巴尖尖:“殿下保護我,站在我身邊。”

藺景梟沈吟片刻,總算勉為其難“嗯”了一聲。

兩個親密無間走到皇後身邊查看,沐琉怔怔地痛心疾首。

竟然還可以這樣?!

獸人太狡猾,太討厭了!

袁奕典指尖點在皇後額頭,卻無人敢反駁,藺蹺冗眼含悲痛地扶起皇後:“需要我怎麽做?”

“扶好,等我看看。”袁奕典垂眸感知片刻,憑空拿出一個瓶子。

藺蹺冗站在一側,安靜註視著袁奕典,繁密的睫毛卷曲,在眼下打了一片陰影。

他真的很可愛,但與他卻相隔太遠了。

藺景梟擰著眉,他不喜大哥癡癡看小植人的目光,上前一步擋住。

眼神微楞,藺蹺冗苦笑一聲,垂下眼不再關註。

“餵給她,那只蟲子還活著,不過有一個好消息,皇後的靈魂還在。”他感知到了微弱的近乎飄散的靈識,那一抹靈魂溫柔且溫暖,碰觸後會如沐春風,袁奕典嘴角微微勾起。

他真心為大老虎心痛與高興。

大老虎自閉的性子是蟲族刻意為之,可真正的皇後卻絕對是一個慈愛的母親。想必,當年小小孩子沒直接被蟲子殺死,這位母親暗中做了太多的犧牲與反抗,這才導致她靈魂如此虛弱。

盤算了下,袁奕典眨巴著濕漉漉的眼求助:“哥哥,你能幫我將蟲子拔出嗎?”

能能能!必須能!

弟控的沐琉心花怒放,樂顛顛應了下來:“好的,弟弟放心!”

強大的氣勢消散,沐琉從高不可攀的絕對高手變身弟弟的小保姆,美滋滋的咧著嘴。

畫風突變不說,人設都仿佛崩了。

遞給藺景梟一個挑釁勝利的眼神,沐琉笑意綿綿地打了個響指。

圍觀群眾:“…………”

可以的,這可能是一只弟控大佬。

沐琉心情好,就在眾目睽睽下做了個奇跡出來,捏出了皇後體內半死不活的黑蜘蛛。

這只已經在皇後體內存在了足足幾十年,如今膘肥體壯。

皇後疼的嗚咽出聲,卻因傷勢過重仍在昏迷,帝王看的一陣心驚肉跳,悲痛欲絕。

但許是因最心愛之人遭受折磨,渾身劇痛難耐的帝王反倒生機勃勃了。

圍觀群眾人人自危,驚恐交加的盯著蜘蛛,如看萬惡之源。

有沐琉出手,皇後的情況徹底穩定下來,臉色漸漸紅潤,情況比忍痛的帝王好許多。

帝王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不用謝我,要感恩我弟弟。”沐琉揮揮手,瀟灑極了。

帝王:“……好。”

沐琉滿意這只壯年老虎的態度:“算了。看在你家白毛嫁給我弟,這次當親家免費吧。”

帝王:“…………”

眾人:“…………”

袁奕典險些一口口水嗆了。

藺景梟呆了呆,低下頭輕輕拍小植人的後背,手心卻因緊張而出汗。

如守財奴似的大老虎卷著小植人護的密不透風,小眼神時不時戒備又忐忑地瞥一眼沐琉,生怕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親哥哥將和他結婚登記還親過嘴嘴的一點兒搶走。

沐琉看不慣任何阻礙在他與弟弟中間的存在,看向獸人的眼神愈發不善。

藺景梟繃著面皮,挺胸擡頭,毫不示弱地回視他,但卷著小植人的尾巴悄悄將人往自己身後藏。

沐琉:“…………”

尼瑪那是我弟弟,親弟弟!好生氣哦。

哥哥和大老虎之前氣氛冷凝,戰鬥一觸即發,袁奕典又好笑又有些頭皮發麻。

他忙從大老虎身後冒出腦袋,雙眼亮晶晶:“哥哥,你真是太厲害了,以後能教教我嗎?”

沐琉受寵若驚:“乖,當然可以。”

弟控大哥很好安撫,袁奕典手指悄然呼嚕一把尾巴尖尖,低聲耳語:“大貓真好摸。”

藺景梟緊繃的身體一顫,他扭過頭,甜蜜蜜地撅嘴:“還,還行。”

兩句話,僵局被打破。

眾人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畏懼,這是一個能夠決定帝國命運的男人!

“爸爸!袁奕典你救救爸爸,你不要狼心狗肺,別忘了是誰讓你來到帝國的!”袁家三少捂著一只扭曲的胳膊,撲在袁家主的身邊痛哭流涕:“袁奕典!你救救爸爸!”

袁奕典楞了一下,探查下,袁家主氣息全無。

“他已經死了。”

“不!你騙我!你快救救他,要不是你爸爸不會死!要不是你結婚爸爸也不會出事!”袁家三少完全無法接受父親已經死亡,他對父親是蟲子又驚恐又不信,三觀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天之驕子被驕縱長大,袁家三少壓根不信愛護他的爸爸是蟲子。

“一定是你!你才是蟲子的奸細,你只是恨爸爸對你不好你想殺死他!你這個賤人!為什麽……”

都擁有了那麽多,為什麽還要搶走大皇子殿下,要陷害爸爸。

如果爸爸不在了,被上層知道他家出現一只蟲族奸細,他要怎麽辦?

袁家會變成什麽樣?

不不!不行!

袁家三少雙目泛紅,瞪著袁奕典的目光是刺骨的仇恨:“是你!你要是沒回來,爸爸不會死!”

他的胳膊斷了,但他也絕對不要袁奕典好過,他憑什麽得到所有人的寵愛!

這一切本該是他的。

他才是嫁給藺景梟的人,他看不慣殺人如麻的藺景梟化成繞指柔,溫柔的照顧袁奕典。

“你是我袁家的人,我命令你救爸爸!”

“袁家?袁家是個什麽東西。我弟弟堂堂亞裔族二家主,就你袁家也配沾親帶故?”沐琉瞇起眼冷笑一聲:“說起來我還沒找你袁家算賬,綁架我弟弟,威脅他給你當替身?你可真狗膽包天!”

眾人意味深長的對視,果然不出所料。

不過,那個廢物袁家私生子竟然身份那麽不一般麽,二家主是個很大的職權。

袁家一向張狂傲慢,憑借他家與皇後交好肆意妄為,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了。

綁回來一只廢物私生子,卻原來是一個死神,但凡當初好好照顧,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這麽好的機緣沒把握住,誰讓他們自己作死。

袁家三少已經瘋狂:“不是我袁家人,憑什麽用我袁家名頭,接受我袁家嫁妝!”

面對無數嘲諷的目光,他再也無法壓抑住,他的一切都完了!

那他也要袁奕典身敗名裂,他根本沒聽過亞裔族,就當是攀附名利的旮旯小家族。

袁家三少嘲諷一笑:“你們族很厲害嗎?不過就是貪圖富貴的敗類!”

沐琉提起這個就來氣:“嫁妝?呵,還貪圖你袁家富貴?我大亞裔種族只有聘禮,你們袁家的嫁妝就更可笑了。兩個破星球一個廢了一個沒開發,打發乞丐麽?我大亞裔需要你這寒酸的東西?”

哦!眾人恍然大悟,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就說怎麽袁家忽然大方了,原來是看著大方實則心思真多,這幸好不是親爹。

袁家三少被嘲諷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放屁!我袁家是帝國四大家族!是你能比的嗎?”

“沒見識。”沐琉居高臨下斜睨他,打開自己先進的光腦,“五十顆極品礦星,一百顆自然星,三十顆種植星。外加珠寶……都給弟弟!”沐琉財大氣粗,直接劃拉一大摞珍貴東西。

他直接轉給弟弟,在場的每一位都是見證者。

眾人無一不是帝國見過世面的,但是這麽驚悚的還真沒見過。

無數人眼睛發直,吞咽唾沫,這,這這太可怕了。那個種族光是財富就足夠壓倒人的尊嚴了。

上流社會的人第一次仇富。

袁奕典目瞪口呆,他瞬間繼承了龐大的財產。

心跳砰砰砰,他覺得自己也暈錢,有錢了,他要買最貴的孵蛋箱和廚房用具!

袁家三少呆了呆,直到他被幾聲譏諷的嘲笑聲驚醒。

驀然眼冒妒火,仇恨值直攀巔峰,憑什麽!!死吧,他死了就好了!錢再多,人死了也沒用!

一把激光|槍驀然出現,biu。

一束激光發出,但卻砸進了遠處的宮殿柱子,一陣轟隆隆的響動,柱子破了個大窟窿。同一時間,袁家三少被沐琉一腳踹翻在地,狠狠踩爛了另一只完好的胳膊。

“傷我弟弟?呵,不自量力!”沐琉氣急敗壞。

藺景梟剛剛一瞬間攬過小植人,他的尾巴毛毛禿了一塊,肉也散發出燒焦的味道。

袁奕典驚呼一聲,“快別動了,你怎麽自己擋著!以後不可以擋了。”

“疼。”藺景梟委屈巴巴的眨眼,小小聲抗議:“不。”

如果他不出手,被穿透的就是小植人,這不行。

慫慫噠反駁短促極了,袁奕典並沒聽清,疑惑的擡頭:“嗯?你說什麽?”

這次,藺景梟抿著嘴巴搖搖頭,話都不敢說了。

幾乎要沖過來的藺蹺冗失魂落魄的盯著兩人,微亮的眼黯淡下來,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

晚了,他果然是晚了麽?

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根本容不進第三個人存在。

狠狠甩了下尾巴,藺蹺冗猛地一僵,緩緩回頭,這才發現他的尾巴竟然還打著疙瘩。

額頭青筋跳動,他又想起了什麽叫他無法壓抑的事情。

袁奕典眼見大老虎眉宇憔悴:“大哥,陛下,皇後殿下和殿下受了重傷,我大哥遠道而來……”

帝王哪還敢說什麽,當然是欣然叫他們休整了。

袁奕典離開,沐琉顛顛跟了上去,隨意給大長老一個眼神,示意他善後。

大長老:“…………”

帝王心情覆雜地深吸一口氣,目光在無數人臉上劃過,露出皇帝的威嚴,處理起爛攤子。

藺蹺冗微微一笑,壓下心底的酸澀,陪著帝王周旋在上層。

他視線深深看了看大門,也許自此之後,他就需要徹底斷了念想吧。

還沒享受過初戀的美妙與幸福,卻已經品嘗到辛酸苦楚。

大皇子殿下覺得自己有點苦逼。

有神秘家族坐鎮,在場的上層僵硬地賠笑。帝國內部齷齪,可現在再多的心思也不敢露。

帝王一臉‘坐下來聊聊’,徹底掌控了氣氛。

如今他重掌權力,大棒甜棗一個個的來,敲打了一通。

帝王病入膏肓,神秘家族因二兒子和袁奕典結了婚出手,不但解決蟲族的滅絕計劃,還救他於水火之中。皇室忽然有了強大的靠山,帝王默默唏噓。

命運真的奇妙,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會如何,就在一個小時前,他還絕望的等待死亡。

等人都散去,帝王撫摸著皇後的睡顏,苦澀一笑。

“蹺冗,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父皇,只要您與母後沒事,我沒有關系。倒是景梟和老三受苦了。”藺蹺冗垂下眼簾,擠出個笑。他們多年的隱忍仿佛是笑話,在那人翻雲覆雨之間解決了他苦惱許多年的問題。

果然是不夠強大麽。

莫名的,優越感十足的大殿下產生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他其實根本配不上袁奕典。

“還好,雨過天晴。”皇帝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藺蹺冗剛要微笑,便被父皇一句話紮心。

“蹺冗被摸了尾巴,如果喜歡就去追吧,咳咳,嫁妝的話……”

藺蹺冗:“…………”

不,告辭。

不管上層如何震驚恐懼或者算計,他們都明白,今日的事情就當無事發生。

衛家大少拍拍弟弟的肩膀:“別去考慮大皇子了。”

“哥,不用擔心我,我不是方家和袁家的蠢貨,我明白的。”衛家三少勉強一笑。

大皇子殿下已經被人抓住了尾巴,且那人還那麽高不可攀,他沒有勝算的。

衛家老爺子老態龍鐘:“今日之後,帝國勢力必將重新洗牌。”

衛家大少:“那老爺子,我們支持哪位?”

衛家老爺子精芒一閃:“陛下既然能救活,二殿下就不會是死水。先都交好吧。”

“好的。”衛家大少點頭應諾。

當初他還感慨天妒英才。二殿下生不逢時。他現在深深折服於老爺子的智慧,蟲族的事情敗落,與皇後袁家親近的家族都將接受嚴苛的審查,哪一家沒有些陰私腌臜事兒呢?

帝國四大家族,衛家中立,方家墻頭草。袁家親皇後。

除了花豹怪胎投奔藺景梟,閆家餘下支持了藺蹺冗。

可如今,二殿下異軍突起。

接下來,帝國也許會風起雲湧,也許會和平過渡。

這一切都不由他們說了算,端看那個神奇的亞裔種族如何選擇。

好在民眾只知這一天二殿下結婚了,更刺激的真相被蒙在鼓裏,他們還安居樂業茶餘飯後。

一場滅國的侵略戰爭被蝴蝶,而帝國上層開展一場悄無聲息的權力變更。

沐琉跟上了婚車,環著胸死死盯著藺景梟。

大舅子嚴防死守,藺景梟不敢輕舉妄動。但大老虎有自己的小心思,他穩如泰山坐如鐘,故意搖晃著毛絨絨的尾巴尖尖,在小植人面前怒刷存在感,無聲的瘋狂暗示摸摸他。

心機虎成功吸引袁奕典的註意,他握住了尾巴尖。

袁奕典摸了個爽,就貼在臉上蹭蹭。

藺景梟心滿意足,兩只圓溜溜的耳朵愉快的搖搖晃晃,盯著小植人的目光愈發柔和。

沐琉,沐琉臉色發黑,弟弟沈迷吸貓不可自拔,他用力咳嗽幾下。

袁奕典雙頰微紅,不舍的呼嚕了一把:“哥哥。”

沐琉咧嘴:“弟弟乖。這些小幼崽是……”

“這是我的寶寶,他們身世可憐,也沒有了親人,我和殿下合計後就決定收養他們了。”

藺景梟安安靜靜地點頭,表示支持小植人。

袁奕典與藺景梟會心一笑:“說起來,這還都是殿下的功勞。”

星際想要領養幼崽是需要嚴格的考察,以袁奕典之前的情況,是沒資格收養幼崽的。

藺景梟下意識挺了挺胸膛。

袁奕典想起大老虎護著他受了傷,便不敢多摸:“殿下你累不累,靠著我睡一會兒?”

藺景梟愉悅的搖頭,瞇著眼享受小植人的關懷。

就很刺眼了。

“你們結婚是陰差陽錯,我弟弟不可能和你過苦日子,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離婚?”

沐琉在面對外人時,是力挺弟弟的,但私下裏,他還是看不慣。

這就像是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鐵面無私。

沐琉的黑臉是給藺景梟看的,這場婚姻本就是脅迫,弟弟受了那麽多苦,他舍不得。

袁奕典楞了一下,事發突然他也沒想到真正的親人粉墨登場,原本從長計議的離婚計劃作廢了。

他呆呆的側頭看向藺景梟:“殿下?您怎麽說?”

藺景梟尾巴刷的炸開了,灼灼的目光看向小植人。小植人眼睛清亮,並無痛色。

他也許想和我離婚。

結婚之後飛揚的好心情消失,大老虎神采奕奕的眼黯淡下來,嘴唇艱難蠕動兩下。

他可能更配不上小植人了,藺景梟如此想著,耷拉下眼皮,開始自閉。

袁奕典:“??”

“不離婚!爸爸和爸爸才不離婚!”人魚寶寶嗚哇,哭的可傷心,珍珠一顆顆的掉落。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兩只小胖手分別抓住兩個爸爸的褲腳,妄圖給他們綁個疙瘩永不分離。

剛擁有了親人的小崽崽珍惜極了這個脆弱的家庭,他們紛紛傷心起來。

小狗崽性子跳脫,此刻卻“汪汪汪”叫幾聲,跟著抽抽搭搭。

一時間,逼仄的車廂內,寶寶們難過的掉金豆子。

沐琉:“…………”

沐琉:“!!!”

頭好痛。

似乎是受到小崽崽們的感染,萎靡團成球的大老虎也一幅委委屈屈被舍棄的倔強臉。

大毛球和小寶寶們表現出強烈的不願意,直戳進袁奕典的心尖。

手被一股不大但很堅定的力度握住,袁奕典驀然擡頭盯著扭頭的大老虎側臉看。

二殿下半闔著眼,看似冷漠無情,可掌心源源不斷傳來了溫暖。

袁奕典心中一動,忽然就無法開口。

小崽崽們哭的越來越傷心,人魚寶寶都開始打起哭嗝,瞧的袁奕典一陣暖意。他又心疼又止不住笑出來,挨個摸了摸,包括蔫嗒嗒的大老虎和怯生生的小倉鼠。

“哈哈,不離婚,大寶寶和小寶寶都別難過了。”

他忍不下心,再想想總不能過河拆橋,在他的計劃中,起碼要幾年,等小家夥們長大能接受再說。

而且,皇室結婚離婚並不簡單,期間有太多牽扯,如果他被爆出身份立馬和二殿下離婚……

大概對藺景梟來說,會是一場風暴。

他並不願意看到可愛的大老虎遭受這些,呼嚕了一把虎尾巴,袁奕典嘴角翹起。

藺景梟眼神微閃,驚訝地偷偷瞄了眼小植人。

已經做好被離婚的大老虎受寵若驚。

“殿下,我們說好了,等你回家,要摸遍你全身的。”袁奕典嘿嘿笑,都有心情調侃大老虎。

藺景梟:“…………”

藺景梟:“!!!”

大老虎渾身毛都炸開了,腦袋嗡的一下冒了煙。

藺景梟嘴唇哆嗦一下,半晌才緩過氣,甕聲甕氣的“嗯”了一下,扭著紅彤彤的臉,給了他一個羞澀的毛絨後腦勺。身體直挺挺的背對著小植人,但高高翹起卷曲的尾巴暴露了一切。

袁奕典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噗!”他哈哈笑出來。這只大老虎太可愛了叭!

修為極高、聽的真切的沐琉:“!!”

這尼瑪能忍嗎?

面對笑意盈盈的弟弟,現實告訴最尊貴的亞裔家主,能,他還能忍的更久。

“哥哥,帝國有規定的,結婚不滿一年不準離婚的。”袁奕典笑著攤手,決定先安撫了哥哥。

藺景梟剛安定下的心又提起來,那一年以後呢?!

沐琉:“…………”

沐琉粗聲粗氣地建議:“要不弟弟,我一炮轟了帝國,法律就不作數了。”

袁奕典笑臉一僵:“??”

袁奕典瑟瑟發抖:“!!”

沐琉開始思考毀掉帝國需要用幾步,看的袁奕典冷汗直冒。

哥,住腦!

藺景梟眉頭緊鎖,嘴唇抿直了。

他再不喜,帝國依舊是他的責任,他不會放任的。

回到山頂別墅,沐琉探查地形似的看過了一遍,嫌棄的白眼都快翻出和小哈同款了。

他顫巍巍指著藺景梟:“我弟弟跟著你連張床都住不上?!”

藺景梟沈默是金,笨拙地暗暗記下來。

“有的,殿下自己都沒有床,卻給我一張小床呢。”提起這個,袁奕典就覺得好笑。

藺景梟倔強地撅嘴,忐忑地一下一下瞥著小植人的表情。

這個指責一點不虛,沐琉痛心疾首,看完窗外景色,差點拉著弟弟直闖民政局。

袁奕典瞧大老虎蔫頭耷腦略可愛,趁著哥哥沒註意,在他毛絨絨的耳朵上呼嚕了一把。

嗯?藺景梟困惑的歪頭,小植人一臉壞笑,他也生不起氣,跟著甜滋滋。

抿了抿嘴巴,藺景梟裝模作樣的扭過頭,可猝不及防又被摸了一下。

大老虎撅起嘴來,小小力氣戳了下小植人的頭發絲,等小植人看過來,又佯裝無事發生。

兩人的小動作一點不落的被沐琉看個真真切切,翠綠的眸子怔忪了。

“咳,哥哥,我給你倒奶茶,稍等一下,寶寶們自己玩,殿下來幫我洗水果。”袁奕典一副主人做派。

“嗯。”藺景梟面頰紅撲撲,乖乖跟在他身後,沒有任何怨言地進了廚房。

人魚寶寶也想幫忙,藺景梟目光稍緩,拍拍他的小腦袋,學著小植人:“寶寶,乖。”

在婚姻危機出現時,小家夥們出了很大的力氣。

人魚寶寶呆楞楞,眼圈沒一會兒就紅了。

重重點頭,他稚嫩的臉蛋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嗯!我們會乖乖的,爸爸!”

一家幾口溫馨和諧,外人無法插|入。

沐琉呆呆坐下來失了神,他清晰的意識到,弟弟很自在。

這裏破陋簡樸,弟弟更是被脅迫結婚,可弟弟高興,作為哥哥的應該支持弟弟。

失落是一時的,沐琉嘆了口氣。

獸人果然都很討厭。

袁奕典遞給沐琉一杯奶茶:“哥,嘗嘗看。”

“這是什麽?滋味真好。”沐琉眼睛一亮,吸溜了一口。

“哥哥喜歡,那我以後經常給你做。”

“弟弟真乖,哥哥喜歡。”

時間已經很晚,小寶寶們精力本就不如成人,一天下來早就累壞了,他們並沒撒歡多久,就一個個點著小腦袋迷糊了,袁奕典一樂,讓管家抱他們去休息。

人魚寶寶還不太放心,送給爸爸一顆珍珠:“爸爸,給你珍珠不離婚。”

“好好好,快睡覺去吧,寶貝。”

很快,碩大的客廳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覷。

沐琉不太想離開,可見自家弟弟眉目上也泛上一絲疲色,“弟弟,好好休息,明天我們談。”

深深看一眼藺景梟,沐琉走出大門,對弟弟擺了擺手,身形一閃化作流光。

“哥哥好強!”袁奕典很是向往。

藺景梟垂頭,掩住一閃迸射出的強烈意念。

沐琉之所以並沒太過苛刻大老虎,也是驚訝藺景梟沒入道身體素質已經能達到元嬰期的體魄,而之前全力一擊下更爆發出極強的力量。若是他學會修行,未來不可估量。在修煉一途,沐琉從不小瞧任何人。

藺景梟垂頭看袁奕典,“他……”

“是我哥哥。”袁奕典摸了摸臉:“我也才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袁家人。”

藺景梟定定看他,直將人看的發毛,才伸出手學著沐琉的動作摸了摸他的頭毛和小葉子。

“餵!不要碰我的偽苗!”袁奕典不滿,捂著自己的腦袋瞪圓了濕漉漉的眼。

藺景梟眨了眨眼,眼底漸漸柔和,淩厲的眼溢出一絲笑意。

小植人也許自己沒發現,他對自己的態度自然太多,與初見時謹小慎微相差甚遠。

不過這種改變,大老虎有點歡喜。

他們,他們可是嘴巴都親過了,要是再那般客氣就很尷尬。

想起那個完全由小植人掌控的親嘴,藺景梟就一陣心猿意馬,小植人的嘴巴可軟了。他登上機甲時,都還下意識舔嘴巴,舔著上邊殘留著的獨屬於小植人的甜膩氣息。

想起小植人說要摸他,藺景梟的腦袋開始冒煙,耷拉著眼皮往浴室走。

他剛從戰場上回來,身上臟臟臭臭,有點奇怪癖好的小植人喜歡聞他的毛,大老虎想香噴噴的。

“等一下!”袁奕典忙拉住尾巴尖尖,“殿下,讓我看看您的傷。”

“唔,好了。”藺景梟不想給他看,看了小植人也許不準他洗澡,可他要洗幹凈血汙。

袁奕典瞪大翠綠瑩潤的眼:“殿下?不可以嗎?”

藺景梟抿著嘴,勉勉強強的應了一聲。

不過好在丹藥管用,藺景梟的傷好的差不多,洗澡的態度就更堅決。

袁奕典也不攔著了:“那不要用力。”

“嗯。”

洗幹凈的藺景梟紅著臉走出來,頭發依舊濕漉漉,滴答水珠,看著就可憐巴巴。

“殿下,我給您吹頭發吧。”袁奕典看不過去。

“好。”藺景梟感受頭上溫柔的觸碰,get了什麽新技能。

等頭發蓬松,藺景梟扭了扭頭:“摸摸,嗎?”

“當然!!”毛團主動奉獻,絨毛控袁奕典肯定不放過,他擼了袖子。

藺景梟變身大白虎,原地不動。

然後被小植人熟悉的埋胸蹭毛,大老虎尾巴直挺挺翹起。

腦袋貼在蓬松柔軟的絨毛下,袁奕典用力吸了吸,是淡淡的沐浴香。

此刻,袁奕典腦袋裏想的卻是,原來小動物洗澡,沐浴露比洗發水要好一些呀。

嚴格算,今晚上是新婚夫夫的洞房花燭夜。

不過兩個人一個沈迷吸貓,一個偷聞小草精的氣味不可自拔,誰也沒有更多的心思。

一個晚上太精彩,兩人誰也沒進食,這會兒就餓了。

袁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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