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樂山待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生意上的事情沒有怎麽操心，現在小桂子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他把古玩齋經營得井井有條。尤其是我分他幹股以後，小桂子幹得更帶勁了。

我很久都沒有像這段時間一樣悠閑過，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琢磨今天去哪裏玩，去吃點什麽好吃的。

每天大把的銀子像水一樣嘩啦啦流出去，但我不在乎，人嘛，掙錢本來就是為了花錢，存在那裏無非是一個數字，擺著好看，哪天突然撒手人寰了，吃沒吃到，喝沒喝到，再多的錢又有什麽意思。

而且古玩齋的生意蒸蒸日上，我手裏也不差錢，之前豬頭出手的幾件土貨，套了好幾百萬現金在手裏，隨便吃喝玩樂都吃不垮。

葉晶玩得很開心，她非常喜歡樂山這塊風水寶地，我帶著她和景子去看樂山大佛，去爬峨眉山，去坐嘉陽小火車，去沐川龍門大峽谷玩漂流。豆腐腦，缽缽雞，蛋烘糕，肉夾饃，甜皮鴨，各種美食每頓都不帶重樣的，把那兩個女人都吃成了“五香嘴”。

不過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半個月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我讓阿木弄了一輛車，把路上需要的東西準備妥當，然後朝著千戶苗寨出發。

因為我們也不急著趕路，所以預計用兩天的時間過去。

進入貴州境內的時候，碰上大霧天，高速封路不讓過，我們只好改走國道。

貴州多山，每到冬季的時候，這裏的霧氣特別厚重。而且地處雲貴高原，好多地方還要下雪，常常會出現高速封路的情況。

由於天氣影響，我們路上行駛的也很緩慢，彎彎曲曲的國道上面幾乎很難見到車輛，只是偶爾會見到一輛載貨的卡車，就像烏龜一樣，在山路上躑躅而行。

路上閑著無聊，我讓豬頭跟我們講講有關於苗疆這邊的趣事。

豬頭說趣事沒有，詭事倒是一籮筐，你們要不要聽？

苗疆這邊最出名的就是蠱毒，豬頭講的第一個故事就是跟蠱有關，叫做人頭蠱，光聽這名字就挺駭人的。

這件事情是真實發生的，發生在一個地下工作者身上，後來才流傳出來的。

十多年前，話說有個綽號叫做“半只耳”的土夫子來到苗疆，準備幹幾票買賣。

這個半只耳也是號傳奇人物，他之所以叫做半只耳，是因為他只有左耳，沒有右耳，那他的右耳去哪裏了呢？據說他還是嬰孩的時候，一個人在炕上睡覺，結果不知從哪裏爬出一只大耗子，咬掉了他的耳朵，所以半只耳對耗子是深惡痛絕。

半只耳也算有點本事，喜歡單幹，來到苗疆以後，偽裝成流浪青年，就在一個村寨裏住了下來。然後到處打探消息，一方面勘探風水龍脈，一方面從村民口中套話。因為他見多識廣，談吐又很幽默，許多村民把他當成知識分子，不知不覺中透露給他很多秘密。

這一套，還真被半只耳套出了點東西，距離村寨不遠的一個山坳裏面，藏著一座祭司墓。

苗疆信奉祭祀，自古以來都有祭祀風俗，逢年過節，或者村寨裏有什麽大事小事都會舉行祭祀儀式，而祭司就是主持祭祀的人，相傳祭司有很高的法力，能夠貫通陰陽，所以祭司在社會生活中的地位很高，老百姓都很敬仰他們。

這座祭司墓相當久遠，起碼要追溯到戰國時期，半只耳很清楚，戰國時期的東西一出土，件件都是精品，價值不菲。而且這座祭司墓裏的東西，肯定帶著很濃厚的少數民族特色，因為罕見，所以其市場價值更高。他要是運氣好，能夠倒騰兩件陪葬品出來，那麽這輩子都吃喝不愁了。

半只耳趁著月黑風高，悄悄出了村寨，往祭司墓摸去。

經過實地走訪勘察，半只耳終於確定出了祭司墓的大概位置。

就在半只耳甩開膀子掘墓的時候，從地下鉆出兩只大耗子，一黃一灰，體型很大，跟小狗一樣。

半只耳看見耗子，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掄起手裏的鏟子就打。

黃的那只耗子當場就被打死了，頭破血流，灰的那只跑得快，被斬斷了半截尾巴。

半只耳繼續往下挖，也是很有本事，真的被他挖出了下面的祭司墓。

當年的祭司墓其實比較簡陋，半只耳在青石墓墻上趴出一個洞，舉著火折子貓腰就鉆了進去。

進墓以後，半只耳倍感失望，心中暗罵，這他媽也算是個祭司墓嗎？

枉費他花了那麽大力氣打探出來的這座古墓，竟然只有簡陋的一間墓室。而且墓室裏除了一口石棺以外，什麽擺設都沒有，要多簡陋有多簡陋。

不僅如此，經過這麽多年的地殼變遷，竟然有山溪滲透進古墓裏面，古墓裏面一片潮濕，地下全是稀泥，到處爬滿青苔，還散發著陣陣惡臭。就連那口石棺，也有一半陷入泥地裏面。在石棺的周圍，甚至還長出了一圈蘑菇。

半只耳走過去推開石棺，發現棺材裏只有一具爛骨頭架子，而且骨頭架子都發黑了，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把半只耳氣了個半死。

棺材裏傳來吱吱吱的聲音，半只耳低頭一看，發現棺材裏面竟然住著一窩小耗子。

半只耳心中惱怒，正自沒有地方發洩，看見這窩耗子頓時火氣沖頭，揚起鏟子就想把這窩耗子拍成肉醬。

就在這時候，一只灰耗子連滾帶爬的從角落裏爬出來，跑到那棺材邊緣，竟然跟半只耳作揖求饒。

半只耳一看，這只灰耗子尾巴斷了半截，不正是先前逃跑的那只嗎？

灰耗子就跟成了精似的，對著半只耳磕頭求饒。

半只耳看的有趣，於是對那耗子說道：“老子花費大力氣來到這裏，結果什麽東西都沒找到，怪你們運氣不好，讓我發洩一下火氣！”

那灰耗子像是聽懂了半只耳的抱怨，吱溜鉆進角落裏。

不一會兒，灰耗子從爛泥堆裏刨出一件物事，頂在頭上跑到半只耳面前，像是獻寶一樣把這件東西獻給半只耳。

半只耳看見灰耗子頭上頂著的東西，眼睛唰一下就亮了，那東西晶瑩剔透，瑩瑩發光，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寶貝。

半只耳迫不及待地把那東西捧在手裏，那東西約莫拳頭大小，圓滾滾的，半只耳越看越是心驚，發現那東西竟然是一顆人頭！

……

豬頭講到這裏，我們都覺得很驚訝，那只灰耗子獻給半只耳的寶貝，居然是一顆人頭。可是那東西只有拳頭大小，怎麽會是一顆人頭呢？什麽人的腦袋會那樣小？

我們的好奇心被高高吊了起來，催促著豬頭趕緊講下去。

豬頭不慌不忙地點上一支煙，悠悠吐了兩個煙圈，這才繼續講了下去。

……

半只耳手裏捧著這顆小小的人頭，一時間也是驚呆了。

半只耳走南闖北見過的古怪東西也不少，但是拳頭大小的人頭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一顆真正的人頭，並不是什麽工藝品，就是一顆小小的人頭。但是那人頭打磨得很光滑，再加上常年泡在水裏，所以才會呈現出瑩瑩光亮。

半只耳走到墓室角落裏，又在爛泥裏面挖出了好幾個這樣的人頭。

半只耳有些為難了，這些人頭到底是寶貝呢？還是某種邪物呢？

要知道，苗疆的祭司都是有邪術的人，這些古怪的人頭會不會是祭司留下的某種邪物呢？

半只耳考慮片刻，把心一橫，還是決定把這幾顆人頭帶出去。

幹地下工作者一行，很忌諱空手而歸，半只耳這一趟沒有挖到什麽東西，只挖到這樣幾顆古怪的人頭，不過看這幾顆人頭還挺有藝術感的，市場上也許會有人喜歡這種古怪玩意兒也說不定，多少也能賣幾個錢回來，總不至於白來一趟。

半只耳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黑口袋，把這幾顆人頭一股腦兒裝進袋子裏帶出了古墓。

半只耳也算遵守承諾，破天荒的放過了那一窩小耗子。

掘了別人的祭司墓，半只耳哪裏還敢回村寨裏去，若是被人發現，可能會被活活打死。

於是半只耳背著這幾顆死人頭，翻山越嶺離開了苗疆。

後來半只耳去了哪裏沒人知道，不過他帶出的這幾顆死人頭倒是很順利的流了出去，這世上喜歡古怪東西的人果然不在少數。

其中一顆人頭落在一個古董販子手裏，那個古董販子也是不小心，在一次搬運過程中，居然把人頭摔落在地上，吧嗒，那人頭就像玻璃制品一樣，居然摔碎了。

人頭裏面突然冒出一股詭異的黑煙，古董販子猝不及防，一下子誤吸了黑煙，當場倒地不起，暈厥過去。

古董販子的家裏人帶他看了很多醫生，都找不出他的病癥，用了各種各樣的藥，也治不好他，家裏人只有把他帶回去等死。

聽說那古董販子死的很慘，在臥室裏整整嚎叫了三天三夜。

當人們擡出他屍體的時候，發現他的腦袋萎縮的只有拳頭大小，腦袋裏面爬滿一種細密的小黑蟲，把他的整顆腦袋都蛀成了空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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