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過來搭把手，把沖鋒艇推到河裏去！”阿木說。

一想到馬上要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都很興奮，快步跑過去，齊心協力，一起把其中一艘沖鋒艇推入暗河。

阿木當先跳上沖鋒艇，撥弄了幾下開關，沖鋒艇發出隆隆的馬達轟鳴聲，屁股後面噴出濃濃黑煙。

我們一個個喜出望外，沒想到沖鋒艇被棄置在這裏好幾十年，竟然還能正常啟動，小鬼子造的東西質量確實挺過硬的。

阿木揚了揚下巴：“上船！”

沖鋒艇在水面上留下一道波痕，順著地下河往前駛去，隆隆的轟鳴聲在洞穴裏面來回激蕩。

陰冷的風挾帶著水汽撲在我們臉上，很冷，但是我們的心卻非常火熱。

在大興安嶺的地下河裏兜風，這事兒也太刺激了吧！

沖鋒艇前面有一個探照大燈，明晃晃的光束照著水面，刺破了這裏亙古不變的黑暗。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在遠古的時空裏面穿行，讓人產生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念想。

豬頭捧水洗著臉，發出滿足的感嘆：“啊，舒服，透心涼，心飛揚！”

之前跟地懶和鬼子兵的戰鬥，我們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這一路都沒來得及處理傷口，見到地下河的水如此清涼，我們紛紛彎下腰，用水清洗傷口。這裏的水冷得刺骨，但也正是這種森冷寒意，能夠短暫麻痹傷口，不會感覺到明顯的疼痛。

我們把身上的血跡和汙痕全部洗幹凈，又把傷口的淤血清洗幹凈，這才打開醫療包，給傷口上藥。

“哎呀，什麽東西在我背上？”原本仰躺在沖鋒艇末尾，翹著二郎腿抽著煙的豬頭，突然觸電般跳了起來。

豬頭轉過背，我們定睛一看，驚奇的發現，豬頭的背上竟然掛著一條魚。

不，確切地說，是那條魚張嘴咬在豬頭背上，鋒利的牙齒深深刺入皮肉裏面，疼得豬頭嗷嗷大叫。

“這是什麽魚？”

我們都有些吃驚，這條魚約莫一寸多長，體型像個梭子，魚頭扁長，像一把刀的模樣，它的眼睛很可怕，血紅血紅的，嘴裏布滿鋒利的牙齒，就跟鋸齒一樣，閃爍著森冷的光。

“魚？管他媽是什麽魚，你們能不能幫我弄下來呀？”豬頭哭喪著臉說。

楊洋伸手想要去抓魚尾，楊老爺子一把抓住楊洋的手：“傻小子，你的手不想要了麽？”

說著，楊老爺子掏出一把刀子，小心翼翼插進魚嘴裏面，對豬頭說：“忍著點啊，我數三下，就把它弄下來！”

豬頭點點頭：“行咧，老爺子，你趕緊的……”

“一！”楊老爺子只喊了一個數，猛地用刀子將魚從豬頭背上挑了下來，那魚噗通落回水裏。

豬頭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媽媽呀，老爺子，你不是說數三下的嗎？你騙我，嗚嗚嗚！”

楊老爺子叮囑豬頭不要亂動，然後用刀尖從豬頭後背的皮肉裏面，將兩顆鋒利的魚牙挑了出來，豬頭的背上留下兩個血窟窿，看上去觸目驚心。

葉晶趕緊拿出創傷藥，給豬頭塗抹在背上，豬頭的臉色這才好過了一些。

“剛才咬我的東西是魚？”豬頭有些不敢置信地問。

楊老爺子拾起兩顆魚牙遞到豬頭面前：“這是那條魚的牙齒！”

“我去！”豬頭盯著那兩顆鋒利的魚牙，使勁揉了揉臉頰：“這是什麽魚，牙齒這麽恐怖，這他媽是要吃人呀！”

“你說對了，這魚就是要吃人！”楊老爺子臉色凝重地說。

豬頭怔了怔：“老爺子，這魚真要吃人？”

楊老爺子頷首道：“聽說過刀齒蝰魚嗎？”

“啥？啥玩意兒？”豬頭一臉懵逼。

其實不僅是豬頭，我們都沒有聽清楚這魚的名字。

“刀——齒——蝰——魚！”楊老爺子放慢語速，重新說了一遍。

我們聽見這個奇怪的魚名，臉上都禁不住微微有些發毛，光從名字來看，這種魚絕對不是什麽善類。

楊老爺子說：“刀齒蝰魚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後冰河時期的虎齒獂魚，這種魚通常是群體行動，一群虎齒獂魚可以幹掉一頭龍王鯨。不過後來隨著大自然的演變，虎齒獂魚也逐漸變成淡水魚類，成為現在的刀齒蝰魚！

在亞洲的印度、密支那、老撾以及美洲靠近北回歸線附近，都有刀齒蝰魚的蹤影。其中以古印度最多，佛經中記載印度阿育王時期，曾有一年刀齒蝰魚釀成大災。當時正值百年不遇的恒河大洪水，東高止山脈中的一條地下河倒灌進附近的一座城市，結果城中無數人畜葬身魚腹！”

我們聽得脊背一陣陣發冷，我算是聽明白了，所謂的刀齒蝰魚就是一群兇殘的食人魚。我們或多或少都在電影裏見識過食人魚的厲害，別說是一個大活人，就算是一頭牛落在食人魚群裏，也會在短時間內被啃噬成光骨架子，非常可怕。

楊老爺子頓了頓，繼續說：“剛才我看見這條刀齒蝰魚，跟我之前見過的刀齒蝰魚又略微有些不同。所以我猜測，這條地下河裏的刀齒蝰魚，很可能是沒有完全演變進化的虎齒獂魚，它們比尋常的刀齒蝰魚更加兇猛！”

這條地下河位於大興安嶺的地底深處，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原始神秘，在這樣的自然環境中，有遠古生物存留下來，也是很有可能的一件事情。

我們打了個冷顫，回頭望向漆黑的河面，就看見河面上波光粼粼，地下河水仿佛沸騰了起來。

葉晶低低驚呼道：“好多虎齒獂魚！”

我們急忙舉起手電往河面上照去，果然看見成群結隊的虎齒獂魚，在水裏翻騰不息，一直在追趕我們的沖鋒艇。

“它們為什麽緊追我們不放呀？”楊洋奇怪地問。

楊老爺子突然說：“糟糕！這些虎齒獂魚最愛血腥味，一定是剛才我們在水裏清洗傷口，血腥味隨波飄散，結果把虎齒獂魚引了出來！”

那群虎齒獂魚游得好快，說話的工夫，已經追到沖鋒艇後面。

讓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些虎齒獂魚個個都是不怕死的“英雄”，它們前仆後繼地沖撞我們的沖鋒艇，沖鋒艇尾部就跟中彈一樣，不斷發出叮叮咚咚的撞擊聲響。

沖鋒艇的屁股後面掛著螺旋槳，那些虎齒獂魚竟然不顧一切的撞擊螺旋槳。鋒利的槳葉將虎齒獂魚切割得稀巴爛，不一會兒，就有大量的鮮血和碎肉從水裏咕嚕嚕冒出來。

我們原本以為虎齒獂魚見識了螺旋槳的厲害之後，肯定會有所忌憚。沒想到水裏的血腥味讓它們更加瘋狂，越來越多的虎齒獂魚聚集過來，發了瘋似地撞擊螺旋槳。

阿木在前面急得大叫：“想辦法趕走這些魚，它們會損壞螺旋槳的！”

螺旋槳是船只的助推器，一旦裏面卷入東西，螺旋槳很容易發生故障，就像飛機的螺旋槳一樣，哪怕是個小石頭或者小鳥卷進去，都會嚴重破壞螺旋槳，致使飛機發生故障。

豬頭第一個舉起三八大蓋，對著水裏的虎齒獂魚開火。

槍聲在地下洞穴裏面遠遠飄蕩出去，震耳欲聾。

無數的虎齒獂魚聚集在一起，這一槍下去，登時就有好幾條虎齒獂魚翻了肚子。但是這種魚非常兇殘，連自己的同伴都不放過，它們撲過去，三兩下就把同伴的屍體撕得粉碎。

砰！砰！砰！

槍聲連綿不絕，震得人耳朵發聾。

水面上浮出一片一片的死魚，但即便如此，我們依然無法阻擋這些瘋狂的虎齒獂魚。

突然，只聽轟隆一聲響，沖鋒艇的尾部騰起一顆火球，沖鋒艇失去平衡，在水面上甩了個“漂移”，險些側翻。

我們全都驚出一身冷汗，如果掉進水裏，我們肯定會被魚群啃噬成骨頭架子，簡直不敢想象有多麽恐怖。

螺旋槳發生故障，沖鋒艇尾部冒起黑煙，沒有螺旋槳的助推之力，沖鋒艇一下子失去了動力，不能自主前行，只能像竹筏子一樣隨波逐流。如此一來，前行的速度很快就慢了下來，一大群虎齒獂魚沖上來，將沖鋒艇團團圍住。

我們惶恐地看著水下，感覺整艘沖鋒艇都被魚群挾持了，沖鋒艇就像被魚群馱著走一樣，四面八方密密麻麻都是魚，魚鱗閃爍，晃得我們睜不開眼睛。

更為瘋狂的是，這些虎齒獂魚連沖鋒艇都敢咬，鋒利的牙齒撞擊在船舷的鋼板上，咬得咣當作響。

照這種情勢發展下去，我絲毫不懷疑它們會把沖鋒艇撕咬成碎片。

我們南方人從小生活在水邊，下河摸魚是我們童年最大的趣事之一，而且各種魚類也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美味佳肴。

在這之前，我還從來不知道魚類竟然會有如此兇悍的攻擊力，這也是我第一次對魚類產生恐懼，甚至可以說是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我想，也許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敢吃魚了，甚至有可能看見魚就會害怕的渾身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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