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咣當！

火車搖搖晃晃，一路向北。

阿木沒能訂到飛往哈爾濱的機票，我們不想繼續等待，於是就提前乘火車趕過去。

坐火車肯定沒有坐飛機那樣舒坦，不過我們都是經歷過苦難的人，沒有那麽嬌氣。

當然，為了舒適度好一點，我讓阿木訂的軟臥車廂。

我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豬頭端著一份盒飯放在我面前，然後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湯少爺，我看你這兩天眉頭緊鎖，好像有些苦惱啊！”豬頭扒拉著盒飯，笑嘻嘻地看著我。

“瞎說什麽呢！”我收回目光，打開盒飯。

“是為情所困吧？”豬頭說。

“什麽為情所困？”我心頭一跳，假裝聽不懂豬頭在說什麽。

“哈哈，沒吃過豬肉我也見過豬跑吧，看你這副德行，就知道你為情所困！”豬頭一語戳穿我的心思。

但是我嘴巴依然很硬：“沒有！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最近兩天我確實有些苦惱，景子，葉晶，一左一右的纏著我，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我到底做了什麽善事，老天爺才讓我擁有這樣的齊人之福啊！

我從小到大都沒得到過女同學的垂青，更別說收情書收禮物了，所以我直到二十歲都沒談過戀愛，感情史相當蒼白。

然而現在，卻有兩個美女巴巴地要跟著我。

景子說她跟定我了，葉晶也說她跟定我了，可惜現在又不是一夫多妻社會。

這兩天我也明顯察覺到，我，景子還有葉晶三人之間，有種微妙且奇怪的感覺。

景子和葉晶好像較上了勁，話裏話外都不太對付。

就拿昨晚吃飯來說，景子說她要吃回鍋肉，葉晶馬上說她也要吃回鍋肉，結果景子立馬又說她不想吃回鍋肉了。最後相互間都鬧得有些不愉快，每人囫圇填了碗泡面了事。

所以有時候，桃花運太好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女人爭風吃醋起來是很嚇人的。

豬頭說：“俗話說得好，亂花漸欲迷人眼，你可不要挑花了眼睛！”

頓了頓，豬頭又說：“哎，我可真是羨慕你，也不知道你踩了什麽狗屎運，居然還有女人為你爭風吃醋！你說說，你沒有我成熟穩重，沒有我足智多謀，沒有我身手敏捷，最重要你還沒有我長得帥，真不知道她們怎麽會看上你！”

我一臉無語的看著豬頭：“老鐵，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

火車上的時間是很無聊的，除了吃東西就是睡覺，實在睡不著就爬起來打牌，贏了錢的晚上就請大家去餐廳喝酒吃飯。

吃飯的時候，隔壁桌有個小夥子，一直盯著葉晶看。

葉晶大概也註意到了小夥子的眼神，沒好氣地問：“餵，你看夠了沒有？”

小夥子倒也大方實誠，回答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葉晶長得本來就很漂亮，尤其是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以後，骨子裏更是散發出一種成熟的女人味，很吸引人。

葉晶長得漂亮，被人多看幾眼也是正常。

那個小夥子也是率直，直接提著酒瓶走過來，笑嘻嘻地問我們：“各位大哥，我能過來跟你們一起喝杯酒嗎？我一個人喝酒，實在是沒有意思！啊，對了，我請大家怎麽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豬頭說。

小夥子的面上有些尷尬，正想說點什麽，又聽豬頭說道：“不過看在你請客的份上，還是讓你坐下吧！”

小夥子顯得很高興，趕緊挨著葉晶坐了下來。

“東北人？”我聽小夥子的口吻就是濃厚的東北口音。

小夥子笑了笑：“嗯，正宗東北人，我是黑龍江的！”

小夥子生得很高大，白白胖胖的，就像一個東北饅頭，給人一種喜感，而且很健談，嘴也特別甜，所以我們也不討厭他。

小夥子自我介紹說：“我叫劉小小，家在靠近大興安嶺的一個屯子裏，我……”

全部的人都笑了起來，尤其是葉晶，更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劉小小摸著腦袋，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們：“幾位哥，你們在笑啥呢？”

我喝了口啤酒，強忍著笑意說：“你的名字，很個性，簡直太有喜感了！”

葉晶比劃著說：“就是就是，你這麽大一坨，居然叫劉小小，真不知道你家裏人怎麽想的？”

劉小小也笑了起來：“嗨，我這名字是我姥姥給我取的，因為我在家裏排行末尾，所以叫我小小！”

幾杯酒下肚，我們跟劉小小也變得熟絡起來。

東北人的熱情豪爽，都在劉小小的身上體現了出來，喝到興起，劉小小直接拎著啤酒跟我們吹瓶子。他的酒量不錯，喝啤酒就跟喝水似的，咕咚咚往肚子裏倒。

經過了解，我們才知道劉小小還是個即將畢業的大學生。他從小生活在大興安嶺的屯子裏，天寒地凍，白雪蒼茫，所以他一直夢想著到南方看一看，看看南方的春暖花開。於是他來到了四季如春的昆明讀大學。馬上就要畢業實習了，他想留在昆明工作，在工作之前，他準備趁這個空隙，回家看看家裏人。

“大興安嶺是不是特別漂亮？”葉晶好奇地問。

作為南方人來說，我們對那片白雪飛舞的世界非常向往，想象著自己在如松花糕般柔軟的雪地上奔跑，打雪仗，滑雪橇，那是多麽有趣的事情。

“當然漂亮！”提到自己的家鄉，劉小小的自豪感溢於言表，他說：“大興安嶺廣袤無邊，原始森林非常茂密，你能在大興安嶺裏面找到所有的珍貴樹種。而且大興安嶺裏面還有許許多多的動物，松雞、飛龍、斑鳩，多不勝數，好多連我都叫不出名字！所以有句俗語叫做‘棒打麅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裏’，就是形容大興安嶺的物產富饒。

到了每年的九十月份以後，大雪就會封山，整個大興安嶺就會變成一個白雪蒼茫的童話世界，那才叫一個美呢！

天上地下一片潔白無瑕，松枝全部變成冰串子，上面沈甸甸的壓著雪，就像白色的冰糖葫蘆。地上的積雪能有過膝深，傻麅子最喜歡在雪地裏打滾，一腦袋紮進積雪裏面，撲騰幾下，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河面也會結冰，亮晶晶的，跟鏡子一樣反射著陽光，很刺眼。

我們就在冰面上鑿一個洞，然後提個桶在邊上守著，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大馬哈魚從水下蹦出來，拿回去用野菜燉一鍋魚湯，別提有多鮮美啦！”

劉小小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在他的描繪下，我們仿佛都進入了那個美麗的童話世界，讓人心曠神怡。

劉小小晃了晃空蕩的酒瓶，話鋒一轉：“東北那旮旯吧，詭異事兒也不少，你們想不想聽聽？”

劉小小說這話的時候，火車正好通過隧道，幽暗的光亮映照著他的臉，有些可怖。

這種氛圍很適合聽詭異故事，於是我說我們最喜歡聽詭異故事，讓他給我們講一個。

東北人都很健談，劉小小也不例外，天生就是侃大山的好手。

他自顧自地開了一瓶冰鎮啤酒，拉開了話匣子：“東北最有名的就是關於黃大仙的故事，我跟你們講講我親身經歷的一件事情吧！”

黃大仙就是黃鼠狼，據說黃鼠狼賊精，還能讓人產生幻覺，所以都叫它“黃大仙”。

東北一帶的黃鼠狼很多，所以民間關於黃大仙的故事自然也就很多。東北人迷信那個東西，就像南方人信奉蛇一樣。

只是南方人叫黃鼠狼是“黃皮子”，北方人叫“黃大仙”，稱呼不一樣而已。

瘸子老爹就是被黃皮子害死的，我對那件事情歷歷在目，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我才知道黃皮子確實有些邪門。

劉小小喝了口啤酒：“這黃大仙名字裏帶一個‘仙’字，自然是不能隨便去招惹的，像咱們屯子裏的老獵戶，進大興安嶺打獵從來不打黃大仙，如果發現黃大仙誤入了陷阱，還會打開陷阱放它走。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一代一代都嚴格遵循著。

但我有個二叔，卻偏偏壞了這個規矩。

那人不是我親二叔，算是遠房親戚，從小就是個刺頭，偷雞摸狗也不學好，後來犯了事坐了監，出來以後都老大不小了，沒錢沒老婆，為了生存，不得不跟著我大爺爺學打獵。

大興安嶺是個聚寶盆，裏面有數不清的動物，每年都有固定的狩獵時節。有時候運氣好，如果能打到一只花豹子，或者一頭熊瞎子，光是皮毛都能賣不少錢。所以在大興安嶺，勤勞的獵戶經濟狀況都比較好。他們冒著高風險做事，自然會有高回報。

二叔跟著進山之前，大爺爺就把山裏的一些禁忌還有規矩，詳詳細細給他講了一遍，二叔倒也是滿口答應。

二叔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棍，玩槍還是很有天賦的，原本他只要好好努力，踏實苦幹，肯定能成為一個優秀的獵人，但他卻偏偏不守規矩，一槍嘣死了一只黃大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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