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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羊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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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顆蛇頭足有挖掘機的挖鬥那麽大,一看就不是凡物。

大蛇經受不住濃煙,終於現身而出。

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那條大蛇粗壯如水桶,蛇身通體雪白,最為奇特的是,蛇頭上面還有兩個肉瘤,就像兩個短短的牛角。

白蛇重達數百斤,在亂石堆裏緩緩爬行。

老板本想喊人抓住這條大蛇,但是卻被道士制止住了。

道士指著白蛇的腦袋說,白蛇通靈,一千年可化龍,這條白蛇的頭上已經冒出龍角,隨時都可能化龍飛升。你若殺了它,那你殺的可不是一條蛇,而是一條龍,你自己掂量掂量其中的利害。

原來這條白蛇就是道士口中的“大龍”,聽聞道士這樣一說,老板哪裏還敢動那白蛇,只能眼睜睜看著白蛇慢慢消失在山林裏面。

道士告訴老板,現在大龍既走,小龍也不會再來騷擾他們,工地就此太平,明天可以重新開始施工。不過施工之前,還需要做一件事情。

老板見識了道士的本事,早就把道士當活神仙看待,對那道士言聽計從,把胸脯拍得咚咚響,說不管什麽事情,都包在他的身上。

道士說,要想工程進展順利,必須把之前那些被毒蛇咬死的工人屍體,全都埋葬在路基下面。

老板向道士詢問為什麽要這樣做,道士高深莫測地說了句“天機不可洩露!”

很多人都講究入土為安,老板為了留下這些屍體,不停地跟家屬談判,給家屬一筆錢,讓他們同意死者埋在這裏,實在談不下來的,就謊稱屍體被亂石掩埋了,反正那些家屬收了賠償金,也沒有鬧出什麽亂子。

路基很快就鋪好了,下面卻是用幾十具工人的屍體鋪成的,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路基鋪成的那個晚上,平地裏起了聲驚雷。

有工人看見一道刺目的閃電猶如鬼爪,落入山林之中。

與此同時,在鬼爪閃電裏面,仿佛有一條巨大的蛇形影子在飛舞。

道士告訴他們,那條蛇形影子就是大白蛇,這是大白蛇正在渡劫,一旦渡劫成功,大白蛇就會飛升成龍。

然後道士當先跪倒在地,對著半空中的蛇影連連叩首。

工人們見狀,趕緊跟著道士跪下來,一起對著蛇影磕頭。

第二天,道士帶著工人們在山林裏找到一張蛇皮,那張蛇皮就像被燒過一樣,烏黑如碳,但是大白蛇卻不見了蹤影。

道士欣喜地說,大白蛇昨晚成功渡劫,已經飛升化龍。

從這以後,施工現場果真再也沒有出過事情。

老板為了感謝道士,付了道士一大筆錢,道士也就從此消失於江湖,不聞其蹤。

再後來,公路終於修好,成功通車,極大地改善山裏的交通狀況,刺激了山裏經濟的發展,山裏人這才慢慢擺脫貧困,開始過上好日子。

可是好景不長,這段公路又開始怪事頻發,很多人說,這都是當年修路留下的“後遺癥”。

有人在大白天的,看見好好的公路上,居然有工人在施工。

後來一打聽,根本就沒有工人施工,那些工人的穿著打扮,竟然是當年修路死掉的那些人。

還有司機開車路過此地的時候,莫名其妙聽見有人在哭,而且是很多人在哭,但是下車到處搜尋,都沒有找到半個人影。

更恐怖的是,有司機半夜路過此地,遇見有人搭乘夜車。下車以後,司機發現乘車人給他支付的竟然是冥幣。

反正各種鬧鬼傳聞層出不窮,大多都是跟當年埋在路基下面的幾十個工人有關,有人想要尋找當年那個道士回來,但是卻再也找不到半點道士的消息。

久而久之,這段山路就被冠以“猛鬼公路”的稱呼,並且逐漸形成一些不成文的規矩。

比如日落之後,不再開車經過猛鬼公路;比如經過猛鬼公路的時候,不可鳴喇叭;再比如搭載死人經過的時候,要沿途拋灑冥幣等等。

雲南地處邊陲,覆雜的自然環境加上覆雜的歷史文化,讓雲南這片地兒充滿了神秘色彩。這邊有很多怪力亂神的傳聞故事,沒想到我們這才剛到雲南,就碰上什麽“猛鬼公路”,聽那許師傅說的有板有眼,估計這件事情可能也不是完全虛構的,但是應該有一些誇大的成分。當做江湖趣聞來聽,還是相當精彩刺激的。

“師傅,路邊停一下,我肚子疼,想上個大號!”阿木捂著肚子,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許師傅從後視鏡看了阿木一眼,把五菱宏光停在路邊:“就這邊上吧,速去速回,我還忙著趕路呢!”

阿木下了車,指著山上的一座小廟說:“那裏是一座寺廟嗎?我去寺廟好了,這在路邊大便,被人看見多不雅觀!”

許師傅道:“過往車輛那麽少,誰會在意你大便?山上那裏並不是寺廟,你就在路邊解決吧!”

“不是寺廟是什麽?”阿木問。

許師傅說:“說出來嚇死你,嘿嘿,那可是一座義莊!”

義莊?!

我擡頭往山上看了一眼,心中沒來由升起一股寒意。

義莊是古時候存放未安葬棺材的地方,在喪者正式下葬以前,就會把棺材先存放在義莊擱置幾天。到了後來,義莊裏存放的棺材,多是一些沒有家屬認領,或者貧窮到無法下葬的窮苦百姓。

以前只在古裝片裏看見過義莊,沒想到在這個年代,居然還有義莊的存在。

這個時候就聽見許師傅在喊:“餵,那個……老張你要到哪裏去?”

許師傅口中的“老張”就是阿木,因為剛才我故意隱瞞了我們的真實姓氏。

阿木對我說:“老王,你不是也鬧肚子嗎,走吧,一起去上面義莊解決解決!”

我心中升起一絲困惑,我並沒有說過自己鬧肚子,但是阿木卻故意這樣說,擺明是讓我跟他一塊兒去義莊,這是什麽原因呢?

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但我嘴上卻回應道:“哎,是嘞,我也要去方便方便!”

說著,我便下了車,快步朝阿木走去。

許師傅在車上大喊:“餵,你兩個咋不聽話呢?我這還要急著趕路呢!餵……”

阿木沒有理會許師傅,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我快步跟上阿木,低聲問道:“阿木,你這是做什麽?你沒有鬧肚子是不是?”

阿木冷聲說道:“車上的不是好人,他們這是把我們當成羊牯了!”

羊牯的意思就是待宰的羔羊,阿木此話一出,我立馬警覺起來:“你的意思是……”

阿木口吻冰冷地說:“他們三個是一夥的,那地上的釘子說不定就是他們布下的陷阱,那個姓許的裝作路過的司機,讓我們主動上他的賊船。另外兩個人早就在前面路邊等候,裝作搭車的村民。哼,普通的村民去趕集,身上怎麽會帶著刀子?這三個賊人串通起來,估計是想謀財害命呢!”

我聽得一楞一楞的,沒想到外面的世界竟然如此覆雜。

看似老實本分的村民,居然是謀財害命的歹徒,如果不是阿木,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呢。

我問阿木怎麽知道他們身上帶著刀的,阿木說:“有個歹徒自己露了餡,剛才有一抹陽光照進來,我的眼角瞥見了一抹反光,以我的經驗不難判斷,那肯定是金屬刀具反射的光!”

我給阿木豎起大拇指:“厲害!”

阿木嘆了口氣:“江湖兇險,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我問阿木。

阿木說:“咱們先去義莊埋伏,那幾個賊人待會兒自然會來義莊尋我們,到時候再殺他們措手不及!”

不一會兒,我和阿木便來到義莊門口。

回頭往下看了一眼,我看見許師傅已經下了車,旁邊還站著那兩個搭車的村民,三人湊在一處說話,不時擡頭望向義莊方向。

我心中暗罵兩句,看來阿木的推測果然沒錯,這三個王八蛋果真是認識的,媽的,這都是他們設下的圈套。

狗東西!

我握了握拳頭,待會兒他們若是真敢找上來,我們非得給他們一點苦頭嘗嘗。

義莊陰森森的,即使是在朗朗晴天之下,也給人一種陰氣沈沈的感覺。

青灰色的墻磚,破舊的木板門,看上去還是有些年生。

木板上面覆蓋著厚厚一層灰塵,看樣子這座偏僻的義莊也鮮有人前來。

阿木伸手按在木板門上,使勁一推,伴隨著吱呀吱呀的刺耳聲響,兩扇木板門緩緩朝著兩邊開啟。

一股子陰風從裏面倒灌出來,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阿木沖我招了招手,示意我進來,然後轉身關上木板門。

這座義莊並不算大,是一座規模很小的義莊,三間房屋組合成一個凹字形。

左右兩側的房屋較小,中央橫著的屋子最大,三間屋子都是木質結構,屋頂覆蓋著青灰色的瓦。

義莊裏死寂沈沈,一點聲音都沒有,安靜得令人發毛。

偶爾有一兩只鳥雀發過來,在屋頂上蹦蹦跳跳幾下,繼而又迅速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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