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是嘉州本地的一家川菜酒樓，坐落在古玩街附近。

環境古樸優雅，落地窗的包間可以隔江觀望大佛，再加上菜品味道還不錯，所以生意一直都比較紅火。

我經常在老房子招待一些客戶，還有生意場上的朋友吃飯，跟酒樓老板都很熟悉，只要我來吃飯，肯定給我留正對大佛的那個豪華包間。

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裏游的，山珍海味琳瑯滿目鋪了一桌子，中國人吃飯就講究一個氣派，在請客吃飯方面，我從不吝嗇。因為我相信有舍必有得，我今天請客吃飯花費一兩千塊，客人覺得我仗義，明天回頭跟我合作一筆生意，可能就是十萬二十萬的回利。就像老爺子常說：“做人嘛，要往前看，鼠目寸光只看眼前蠅頭小利的人，是永遠都成不了氣候的！”

我讓服務員給我提了一瓶1573，給眾人倒上，然後一邊吃一邊聊，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又給阿木講了一遍。

阿木說：“幸好少爺你早有準備，看來這次的黑竹溝之行，讓你成長了不少！”

“只可惜那個炸彈威力不大，沒有要了那禿鷹的性命！”小黑的瞳孔裏閃過一絲寒冷的光。

我能從小黑的話語中，聽出他的憤怒。

因為兩個月前，就是那個禿鷹帶隊，屠殺了小黑他們一家二十多口人，小黑對他可謂是恨之入骨。

我舉起酒杯，對小黑說：“那個禿鷹留給你！”

小黑點點頭，吱溜一口喝下杯中白酒。

我招呼著大家吃菜，小黑也不客氣，開始迅速掃蕩桌上的菜肴，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性情十分豪邁。

豬頭低聲說道：“湯少爺，你這個朋友……不會是餓死鬼投胎吧？”

我們幾乎都沒有怎麽動筷子，那滿滿一桌菜幾乎快被小黑一個人消滅幹凈了，弄得我哭笑不得，只好讓廚房臨時加菜。

小桂子坐在小黑身邊，看見小黑別在腰間的弧月刀，好奇地伸出手去。

小黑突然反手拔出弧月刀，嚓一聲插在桌子上，小桂子頓時嚇得面如土色，一動都不敢動。

那把弧月刀，不偏不移，正好插在小桂子的兩根指縫中央，若是偏差毫厘，小桂子的兩根手指都不保了。

小桂子傻楞楞地看著小黑，大氣都不敢出。

小黑收起弧月刀，冷冷說道：“別碰我的刀，明白嗎？”

小桂子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剎那間汗如雨下，雞啄米似地點頭。

我對小桂子說：“這就是你手賤的下場！”

小桂子苦著臉說：“我聽你剛才描述的那麽牛逼，跟武俠小說似的，所以……所以我就想摸摸這把刀嘛！”

我沒好氣地回嗆道：“我說那刀牛逼，你就想摸刀！我要是說樓下那個女人漂亮，你是不是也要去摸那個女人呢？”

小桂子羞答答地扭頭往窗外望：“門口那個女人確實還不錯呢！”

我氣得七竅冒煙，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這個時候，一個年輕帥氣的服務員端著菜盤走進來，彬彬有禮地說：“紅燒甲魚，各位請慢用！”

豬頭夾起甲魚腦袋遞給我：“湯少爺，這個給你吃，大補哦！”

突然間，淩空閃過一道寒光，豬頭的筷子斷成兩截，甲魚腦袋也掉在桌上。

我們大吃一驚，齊刷刷地看向小黑，不知為何，小黑竟然拔出弧月刀，面容陰冷。

豬頭火冒三丈，厲聲怒吼道：“餵，小子，你他娘的發什麽神經？”

小黑沒有說話，忽然反手一刀劈向身旁那個服務員。

我們大驚失色，這小子是要殺人的節奏啊？他不會真的是恐怖分子吧？

令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個服務員的反應竟然非常快，仿佛早有準備，側身一閃，竟然躲開這一刀。

不過小黑的反應更快，這一刀像是虛招，招式並未用老，反手一刀把重擊在服務員的腦袋上，服務員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飯桌上。

小黑唰地將弧月刀插在桌上，左手按住服務員的腦袋，右手抓起一塊油湯滴水的甲魚，強行塞進服務員嘴裏。

服務員嗚嗚掙紮了一會兒，很快便翻起白眼，嘴角冒出白色唾沫，霎時間沒了聲息。

我一臉驚懼地看著小黑：“你……你殺了他？！”

小桂子嚇得面色慘白，嚎啕大叫：“殺人啦……殺人啦……”

小黑淡淡說道：“甲魚裏面有蒙汗藥，他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豬頭夾起一塊甲魚聞了聞，卻也聞不出什麽異味，他有些懷疑地看著小黑：“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小黑說：“你可以吃一塊試試！”

豬頭想了想，還是放下筷子：“算了，我不喜歡吃甲魚，太補了，身體受不了！”

“他一個服務員，為什麽要給我們下蒙汗藥？”景子疑惑地問。

“你真以為他是普通的服務員嗎？”小黑冷哼一聲，嘩地撕爛服務員的襯衣領子，伸手指著服務員的後頸窩。

我們的眼睛一下子就瞪直了，那個服務員的後頸窩位置，赫然有一個毒蛇紋身。

我打了個冷顫：“他不是服務員，他是蛇組的人！媽的，沒想到蛇組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為了達到目的，他們真是不擇手段啊！”

阿木說：“幸好小黑及時發現他的身份，否則……我們只怕會被一網打盡了！”

豬頭好奇地問小黑：“你是怎麽看穿他身份的？難道你可以聞出甲魚裏面蒙汗藥的味道？”

小黑冷酷地說：“剛才他上菜的時候，我發現他的手指上面全是老繭。按理說，一個年輕的服務員，端下盤子怎麽可能磨出這樣厚的老繭？這種老繭，一般都是經常握槍留下的！但是我也沒有這麽快下結論，我剛才那一刀其實是虛招，為的就是激發他的本能反應，結果他的本能反應……你們也看見了，絕非普通人！”

小黑一席話令我們面面相覷，我看著小黑的眼神都從驚訝變成了崇拜。

沒想到看上去就像木頭一樣的小黑，觀察力居然如此細微，大概這也是他能夠一個人跟蛇組周旋那麽久的原因吧。

阿木沖小黑點點頭：“你很厲害，我都自愧不如！”

小黑冷冷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現在已經被蛇組的人包圍了！”

聽聞此言，我趕緊扭頭看向落地窗外，眼神迅速從下面的街道掃過，果然發現街道上出現了好幾個黑衣人，他們看上去互不相識，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們是有計劃的分頭守著各個路口。

其中有一個黑衣人還在不斷地擡起手腕看時間，並不時地擡頭張望。

豬頭生氣地說：“青天白日的，咱們怕他們做什麽？老子就這樣走出去，我看他們敢把我怎麽樣？”

我翻了翻白眼：“幾十歲的人了，怎麽這般沖動呢？他們又不是普通的黑社會，他們是蛇組，就算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也敢拔槍射殺你！”

阿木點點頭：“少爺說的沒錯，你現在走出去，估計會腦袋開花！”

豬頭訕訕地說：“我……我報警行不行？”

阿木說：“他們的後臺勢力那麽大，你覺得他們會把警察放在眼裏？”

豬頭皺眉道：“那怎麽辦？難道我們一直待在酒樓裏面不出去？”

小桂子緊張兮兮地看著我：“少爺，你到底惹了什麽人呀？你是不是勾引了別人的老婆呀？”

“滾你丫的蛋！”

我瞪了小桂子一眼，背著雙手，來回踱著步子。

突然，我停下腳步，眼珠骨碌碌一轉：“也許……我們可以制造一場混亂……然後趁亂逃出去……”

我們走出包間，走廊的墻上有火警系統，我趁這裏的服務員不註意，迅速按下火警系統。

叮鈴鈴！叮鈴鈴！

急促的火警鈴聲瞬間響徹整個酒樓。

不一會兒，就看見酒樓裏吃飯的客人，爭先恐後地往外跑。

誰也不知道哪裏失火了，但是火警的鈴聲卻像鞭子一樣抽打著他們。

現在正是中午上生意的時候，客人很多，就像人潮一樣往外湧。

剛開始酒樓的服務員還試圖阻止那些客人，到後來他們自己都穩不住了，跟著客人一起往外跑。

我們迅速混在人群裏面，隨著人潮沖出酒樓，時不時地還喊上一嗓子：“著火啦，快跑呀！”

說實話，這樣的雕蟲小技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我感覺自己挺對不起酒樓老板的，這事兒一鬧，客人們哪裏還顧得上付賬，很快就跑得一幹二凈，叫都叫不回來，估計一中午老板就得賠十多萬。

小桂子沖我豎起大拇指：“少爺，你太俏皮了，不過……你真是個人才呀！小桂子服氣，真是服氣！”

我叮囑道：“別說話，低頭，跟著跑！”

原本等候在酒樓外面，準備守株待兔的蛇組隊員，突然間就懵逼了。

他們搞不清楚酒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只看見大批大批的客人驚慌失措地往外跑，一下子把他們的“防守網”沖擊得七零八落。人頭攢動，他們根本連找都沒有找到我們，只能無奈地看著我們消失在人潮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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