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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看完,不對啊,宋小王爺是想要搞基?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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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遇向後仰了仰身體,擺出一副杠桿也撬不開他嘴巴的架勢。

單涼:“……好,我知道了。”

五分鐘後,她拎著一個大塑料袋氣喘籲籲小跑過來:“宋總,我跑了兩家便利店,買了八桶泡面,味道都不一樣,還買了火腿腸,你看行嗎?”

宋遇瞄了她一眼,嘴巴像是被強力502黏住一樣,就是不開口。

單涼抹了把鼻尖的細汗:“……那上樓……吧?”

她往樓門洞走了兩三步,回頭,宋遇像是被釘在車門上,紋絲不動。

這是要鬧哪樣,腿斷了?

單涼絞盡腦汁,組織了半天詞匯,憋出一句:“你要上來嗎?”

宋遇面無表情看著她,長腿一邁:“等我進屋了,你再問一遍。”

單涼:“…………”

這位爺還真是,就算下一秒死,這一秒也不忘開車。

16.chapter16

單涼燒開水,加火腿,泡面。

宋遇用叉子挑了根泡面,塞進嘴裏嚼了嚼,皺眉,把叉子叉在泡面桶沿,拒絕再吃第二口。

單涼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面上還是有禮貌地說:“要不要換個味道?紅燒牛肉?老壇酸菜?蔥香排骨?”

宋遇皺眉點頭:“都試試看。”

八桶泡面,十根火腿腸。

宋遇每吃一口,眉頭就皺一分,該吃第八桶時,他猶豫了下,收回叉子,在剛嘗過的七桶裏,挑了個口味最清淡的,扒拉著開始吃。

單涼把他沒下手的那桶泡面移到自己跟前,慶幸,他好歹給自己留了一桶。

宋遇吃相很好,細嚼慢咽,沒有一絲聲音,尋常泡面楞是被他吃出了正宗意大利面的派頭。

單涼看著他,呼嚕了一口湯。

宋遇忽然擡頭,盯著她嘴唇上的一圈紅油,淡淡說:“我剛去打.黑拳了。”

“啊?”單涼大吃一驚,“打.黑拳?打死對手才可以結束的地下拳擊?”

宋遇無所謂聳肩,用叉子卷了一圈泡面,面無波瀾道:“我沒死。”

也就是說,他是挨打的那一個。

“海城真有這種地方?”單涼訝異地看著滿臉淤青的他,“宋總,你不是去談合同嗎?怎麽突然就去打拳了?不會是今天的客戶變態,硬逼著你去打.黑拳,然後才給簽合同吧?”

沒想到他為了一份合同,居然這麽拼。單涼頓時對他刮目相看,興許他的豪車,就是他一拳拳打出來的。

宋遇把泡面送進嘴裏,艱難嚼了幾下,咽下去,掀了她一個眼皮,欠揍說:“目前為止,向來都是別人求著我簽合同。”

單涼:“………………”

呵呵,恕我眼拙,沒看出來。

宋遇攪著泡面湯,皺眉說:“我感覺裝了一肚子的塑料,你家有酒嗎?”

“酒可以化解塑料?我化學不好,你不要騙我。”

“我只是想喝酒。”宋遇把叉子丟進泡面湯裏,眉頭緊蹙,像個擰巴撒嬌的孩子。

單涼無奈站起來:“那我出去買。”

宋遇輕輕點了下頭。

單涼拿起錢包出門。

宋遇輕飄飄說:“普通啤酒就行,能搬動多少就買多少。”

單涼“哦”了聲,出門。

她先去小區便利店買了一打冰純,搬著回來的半道上,想了想,又拐回去,找到一家藥店,買了棉簽碘酒和消腫的藥,再搬著一打冰純走走停停,歇了好幾次,爬了六層樓才到家。

宋遇大爺一樣,正靠在陽臺躺椅上翹著二郎腿抽煙。

單涼心裏罵了無數聲臥槽,但是一瞧見他那張臉,所有怨氣立馬煙消雲散。

掛彩滲血的臉,真他媽性感。

怪不得都說談戀愛要找一個帥哥,吵架的時候看著他的臉,氣都生不起來。

誒嘿,就是這麽賤!

單涼把酒搬到陽臺:“宋總,在這裏喝嗎?”

宋遇瞇眼點了下頭,問:“auv,這花盆裏是什麽?紅薯?”

單涼望向陽臺角落的一處陰影,撓了撓頭:“哦,紅薯。宋總,你眼力真好,黑燈瞎火的,你也能看出來是紅薯。”

宋遇吐出一個煙圈,不屑她的奉承:“種紅薯。”

“紅薯挺好的,葉子長得很快,一周可以下兩次面條吃。”單涼脫口而出,話出口後,就懊悔不已,以這位爺的尿性,絕逼會接句類似“我下面給你吃啊”之類的話。

出乎意料,宋遇在陰影裏頓了頓,突兀問:“黃姨做的飯,你吃的慣嗎?”

沒有開車。

單涼措手不及。

“啊?哦,當然。”單涼懵逼,這是什麽路數?

“你以後搬去我那裏住吧。”

語氣寡淡,不帶一絲情感,更沒有半點強迫意味,好像在和她談論今晚的夜色。

單涼楞了好久,問:“搬去你家?為什麽?”

宋遇不再說話,靠著躺椅默默把手裏的煙抽完,開了瓶酒,開始喝。

單涼看著他喝完一瓶酒,撇了撇嘴,權當他打.黑拳時腦子被打壞:“……宋總,我買了碘酒和藥,你臉上的傷,要不要抹一抹?”

“嗯。”

單涼把碘酒棉簽和內服外敷的藥都拿過來,舉到他面前:“給。”

宋遇稍稍偏頭,再打開第二瓶酒,一口氣喝了半瓶,再斜眼看她:“我看不見自己的臉。”

“哈?”

“你幫我上藥。”

單涼拎著塑料袋,僵持了一會兒,“……宋總,我……不太好吧。”

“哦。”宋遇又喝了一口酒。

現在不處理,臉會留疤嗎?明天周一,這個樣子能去公司嗎?

單涼咬唇看著他的臉,心神晃來晃去,這樣一張美到極致的臉,倘若真因為這次受傷沒有得到及時處理而留下瑕疵,不要說他,她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罷了,好人做到底。

她踟躕了會兒,深呼吸,小聲說:“……宋總,要不,我幫你上藥吧。”

宋遇不看她,隨便“哦”了聲。

單涼從客廳搬來一個小凳子,坐在他面前,拆開碘酒和棉簽,開始給他塗抹傷口。

半張臉塗過,他像一尊冰雕,沒有絲毫情緒反應。

單涼用蘸著碘酒的棉簽戳到他眼角傷口,納悶問:“不疼?”

“疼。”宋遇面無表情,淡淡道。

“我還以為,你面部神經有問題,感覺不到疼痛。不是,宋總,你怎麽沒有反應?連一絲痛苦的面部表情也沒有。”

不會是玻尿酸打多了,肌肉僵硬吧?

宋遇哼了一聲,“有用嗎?”

“啊?”

“我齜牙咧嘴,就不會疼了嗎?”

“……疼是會疼,但是我會根據你的反應,來註意用藥。”

“只要不是個智障,就會用藥。”

單涼:“…………”

宋遇呼出的鼻息噴到她手心,熱,癢,酥,麻。

他垂眸,眼睛半合不合,看著漆黑的夜空。

單涼盯著他,被他鼻息一撩,竟然羞恥地有了生理反應。

她屏氣,加快速度,抹好藥,從凳子上起身,迎著夏末的夜風,趴在陽臺欄桿上,深呼吸,喘氣。

氣氛莫名有些尷尬。

宋遇就著酒,吞了幾粒消炎藥。五瓶酒下肚,他去了趟衛生間,再晃到陽臺,繼續喝。

已是夜裏十一點半,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單涼一忍再忍,沒敢問他打算什麽時候走,臉也沒大到敢問他為什麽要去打.黑拳。

宋遇喝完最後一瓶酒,又點了根煙,背靠著躺椅,落寞開口:“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單涼怔了怔,回頭看他。

火紅的煙頭在黑暗中閃爍,像煉獄裏惡魔的眼睛,血紅,孤寂,暴烈。

“我卻忘記了。”他甚至輕笑了聲,“我那個爹也不記得。”

單涼不太會安慰人,尤其是這種場合。

她醞釀了一會兒情緒,說:“宋總,你今天去打.黑拳就是因為這個嗎?”

廢話。

她沒期待他會回應自己。默了默,她又說:“明天去看望她,也是一樣的。”

宋遇吸了一口煙,淡淡說:“她死後,六年來,我一次也沒去看過她。”

“……為什麽?墓地,不在國內嗎?”

“聽說她咽氣的前一秒,嘴裏還念叨著我的名字。”語氣涼薄到不近人情。

“那個時候,你不在身邊?”

“我不想去。”

單涼:“………………”

餐廳門口那個雍容尊貴的男人在她眼前一晃而過。

沒想到,宋遇和他父母的關系糟糕到這種地步。

可是這些,他告訴自己幹什麽?

宋遇抽了一口煙,捏了捏眉心,懶懶開口:“auv,你有失眠過嗎?”

“……有過,但是次數不多。”

“五年多以來,我幾乎每夜都會失眠。”宋遇望向如墨般的黑夜,“無數個夜晚,我就這樣望著黑夜,看著它一點點變亮。有時候我會想,我們的生命就是這樣被黑夜一點點剝奪走的;有時候還會想,我不睡覺,平白多出來那麽多時間,是不是就比旁人都要活得夠本。”

他沈默了一會兒,再抽一口煙,看向單涼,問:“auv,我說的這些,你懂嗎?”

“我懂。”曾經,我也恨過這樣的夜。

“我知道你懂。”他朝她吐出一個煙圈,聲音淡如夜水,湧向她,淹沒她,“見到你以後,我的失眠癥就莫名其妙好了。”

“啊?”

他呵了一聲:“現在我想,可能你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腐朽死亡的氣息,正是這種氣息,使我安眠。也有可能,是你的《人皮鼓》先入為主,我見到你,就會不由自主想到死亡。”

“……宋總,你這是在……誇我?”

“就當是吧。”他把煙頭摁滅,雙目如深潭,“auv,從明天開始,你搬到我那裏去住吧。”

“……宋總……我……”

“我只有看著你,才能睡著。”他平靜地闡述這一事實。

單涼垂頭:“所以,你讓我加班,其實是為了自己睡覺。”

“是。”宋遇毫不避諱承認。

單涼蹙眉回憶著他怪異的舉動,好像,一切都能說得通。她不甘心,確認問:“宋總,你的失眠癥,真的只有我可以嗎?”

“目前來說,是。”宋遇挑唇,露出一股邪氣,“你的交流障礙,好像也只有我可以。”

單涼:“……”

宋遇曬笑:“auv,我覺得咱倆還挺般配。”

“啊?”

“你畫漫畫,我制作漫畫;你窮酸,我有錢;你有社交障礙癥,我有失眠癥。”他拿眼在她身上來回掃了幾圈,“長相來說嘛,你打扮一下,湊合能看,不夠用時,我可以均給你點兒。”

對嘴吹了一打啤酒,他整個人基本處於蒙圈狀態。

他輕瞇著眼看著單涼,搖晃著從躺椅上站起來,擡腿逼近她,雙臂展開撐在陽臺欄桿上,把她圈在胸膛前,來了個陽臺咚。

“你愛好男,我愛好女!”他說這句話時,咬字分外清晰。

“……宋總,你醉了。”

“今晚我走不了了。”

“……宋總……”

“auv,我喜歡你……的漫畫。”他再逼近一步,俯身低頭,薄唇幾欲貼上她的眼睛,“咱們在一起吧。”

17.chapter17

單涼失眠了。

宋遇說完那句話後,她大腦當機,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毫無知覺地被他提溜到床上。

他挨著她,規規矩矩仰躺在她身側。

半個小時後,他探出左手,尋到她的右手,輕輕握住,再到十指緊扣,最後沈沈睡去。

單涼大氣不敢喘,挺屍睜眼到天亮。

誰特麽說孤男寡女在一張床上過夜就一定要滾床單?!你給我出來,咱倆好好談談人生!!!

不過,如果他昨晚真要和自己滾床單,滾還是不滾?

捫心自問,滾……吧?

誒嘿,就是這麽沒有底線。

畢竟,被這樣一個極品美男破處,買彩票中不了五百萬的話,這就算是她的人生巔峰了。

沒想到宋遇醒來,第一個動作就是用腳把她踹開。

單涼背身揉眼屎,靠,幸虧沒滾成床單。

昨晚如果生米煮成熟飯,這位爺真會拔diao無情,提褲不認人。

宋遇捏著眉心,回想著昨晚種種,一陣胸悶氣短,以前喝酒絕逼沒有多說話的毛病,昨晚是怎麽了?只怪夜太美?

罷了,說都已經說了。

他盯著正在扣眼屎的單涼,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auv,遲早會把他的皮扒下來,做成一面人皮鼓,敲得遍天響。

他默了一默,再踹她一腳,冷臉淡淡道:“起來收拾東西,從今天開始,搬去我那裏,和我同居。”

單涼猛擡頭,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看他:“宋總,你來真的?”

宋遇站在床側,俯視著她,忽而一笑:“你一夜沒睡?”

單涼揉眼含糊著:“我……不太習慣和別人一起睡。”

“以後會習慣的。”宋遇牽了下嘴角,一陣疼,他壓抑住,輕描淡寫補了一句,“還是你睡沙發,我睡床。”

他再瞥了她一眼,晃到衛生間,不過兩秒,他就皺著眉頭閃身出來,“auv,給你一根煙的時間,簡單收拾下行李。”

“啊?”

“這裏太臟,我要回去洗澡。”宋遇點煙晃到陽臺。

有潔癖?我不信。昨晚你怎麽不嫌臟?

單涼腹誹著,還是打包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奇怪,認識他以來,好像他提出的所有要求,她都沒有拒絕過。

是上輩子欠他?還是自己太包子?

等等,他昨晚說“我們在一起吧”是幾個意思?單純在一起睡覺?還是在一起睡覺?還是在一起睡覺?總不會是要做男女朋友的意思……吧?!!!

單涼頭搖如撥浪鼓,絕逼沒有這個可能。

一根煙抽完,宋遇雙手插兜,晃到門口,等她開門。

單涼拎著包急走到門口,頓了頓,折返回去,取了筆記本電腦出來。

宋遇忍著臉上的傷疼,還是牽了下左嘴角。

仿佛下一秒就能爬進她在綠晉江的存稿箱裏。

回去的路上,單涼努力了好久,問:“宋總,我要在你家住多久?”

“很久。”

“住到你失眠癥好轉嗎?”

“再說。”

“……可是,我只帶了幾件換洗衣服,好多東西都沒有收拾。”

“下午你再回來收拾。”

“……宋總,我需要交你房租嗎?”

“你想把你家那堆破爛都搬到我那裏?”宋遇目不斜視,盯著前方路況,“你房子租的還是自己的?”

“租的。”

“那就退租吧。”雲淡風輕。

“啊?”單涼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

“和我同居,包吃住。”話語裏聽不出一絲油膩,一本正經到像是總統在做就職宣誓,“也就是通常說的三陪。”

單涼:“……”

“哦,嚴格來說,你不算是三陪。”宋遇拿眼斜她,語調升了升,拖著長音,“我不給你錢。”

單涼:“…………”那我謝謝你嗷。

一路再無話。

詭異的是,單涼並不覺得一車的寂靜是種尷尬。

更加詭異的是,她腦子裏冒出一句被傳爛的話:理想中最美好的愛情就是,兩個人相對而坐,沈默無語也不覺得尷尬。

是什麽給了她錯覺,讓她以為,他們之間會有愛情?

車停穩,她暈乎著拎行李從車裏鉆出來。

宋遇下巴微擡,朝著車庫一排豪車努了努,淡淡道:“這裏的車,你隨便挑一輛,下午自己開車回去裝破爛。”

“車庫裏全是你的車?!”單涼驚訝。

“以前不是,現在是。”自從那晚車庫裏撞見那幕活春宮後,他就買下了整個車庫。

“……宋總,哪輛車最便宜?”

宋遇眉宇舒展,擡手向角落裏一指。

藍色保時捷。

單涼抽了下嘴角:“宋總,車險都有吧?”

“哦。”他碰著她的肩往前走,“撞壞了……你,我負責。”

單涼內心大暴走,這位爺,又雙叒叕用嘴開車?

宋遇突然停住,偏頭看她,問:“你在想什麽?”

單涼磕巴:“……沒想……什麽。”

宋遇盯著她,緩緩把臉湊近,聲線慵懶,夾雜著若有似無的嘆息聲,一字一頓道:“如你所想,我會負責。到。底。”

單涼:“…………………………”

宋遇鼻息噴在她紅如滴血的臉上,唇瓣輕輕擦著她的眼瞼,啞聲說:“所以,盡。管。撞。”

單涼屏住呼吸,胸口一滯,拎著行李往後仰了仰繃緊的身體:“……宋總……”

遇視線在她臉上停了兩秒,睫毛一耷拉,面上無一絲波瀾,雙手抄兜,轉身往前晃去。

第一次,單涼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它裝著的都是無邊孤寂。

她心臟莫名跟著抽搐了一下。

他向她直面傷疤,僅僅是為了擺脫失眠?

有關昨晚,他只字不提,仿若失憶,一如既往坦蕩嘴賤撩人,撩到你興起他就立馬撤。

真是欠揍到讓人牙癢癢!

牙癢癢,就想撲上去咬他一口。

18.chapter18

單涼覺得自己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長,直到躺在沙發上快睡著時,才想起來,車庫裏,她好像被他吻了!

算是……吻……吧?

她伸出手,蓋在眼睛上,似乎,依舊能感受到他唇瓣的溫度。

我們在一起吧。

男女朋友的意思?

可是一星期過去,他對她,並沒有什麽不同。

果然,是自己想太多。

單涼覺得,和她一樣想太多的,還有宋家老太太,也就是宋遇的祖母。

周六,宋遇前腳剛走,後腳就有兩個西裝革履的墨鏡男進家門,把她“邀請”到了一幢別墅裏。

一個英國女王範兒的銀發老太太坐在單涼對面,優雅地啜了一小口茶,微微一笑:“我是宋遇的祖母,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請你來家裏做客。”

單涼內心瑟瑟發抖,恕我眼拙,沒在你臉上找到一絲抱歉的意思。

“……宋……宋奶奶好。”

宋老太太繼續微笑:“單涼,一聽就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

笑容淡淡,語氣淡淡,姿態淡淡,讓人猜不透的淡,碾壓一切氣場的淡。

單涼後脖頸一涼,終於知道宋遇總是欠揍的一派淡然是從哪裏學來的了。

太特麽瘆人了。

“……宋奶奶誇獎了。”

宋老太太微笑,單涼僵笑。

“宋遇待你和別人不一樣,那你就必定和旁人都不一樣。”

“……”單涼絞著手指,局促不安。

這是在誇我……吧?

還是誤會我了?

宋老太太繼續淡然道:“宋遇這孩子,表面看著放蕩不羈放浪形骸,對什麽都不在乎。其實骨子裏,比誰都要執拗。”

“……宋總他……還好。”失眠的人,大多都是性子執拗或者心存執念,反正跑不了一個執字,偏執的執。

宋老太太看著她,淡笑:“單涼,人如其名,我相信你,不會傷害宋遇。”

臥槽!

我傷害他?!您老哪只眼睛看出來我能傷害的了他?!!一個打.黑拳玩的男人,我能動得了他一根手指頭?!!!開什麽國際玩笑!

宋老太太淡然一笑,進一步解惑:“向來都是宋遇拋棄女人,沒有女人拋棄過他。所以,我希望,這次,他不放手,你就不要放手。”

他拋棄女人,我見識過。

不過聽著怎麽是……警告我?警告我不要離開您孫子?虧您想得出來!

通常不都是簽一張支票扔在女方臉上,然後威脅她乖乖離開嗎?

宋奶奶您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嗯,你們一家子都不走尋常路。

單涼腦子裏的彈幕無頭蒼蠅一樣飛來飛去,她憋出一口氣說:“宋奶奶,我想,您誤會了,我和宋總……”

宋老太太目光掃過來:“想來你也知道,宋遇身邊從不缺女人,但是,你是第一個在他身邊待這麽久的人,也是第一個,被我邀請來家裏的人。”

單涼默默為宋遇以後的妻子點了一根蠟。這個老太太,嘴可真毒,損你半句,誇你半句,敲你一棍,再揉一下。是個餵你口糖,準會偷偷在糖裏加把玻璃渣的主。

單涼內心再次大暴走,急著辯解道:“宋奶奶,我不是宋總的女朋友,我之所以搬到宋總那裏去住,不為別的,是因為宋總他失眠……”

宋老太太目光一沈,臉上表情變幻多姿,全然沒了先前的淡然高雅,一連串地追問不停:“失眠?你說什麽?宋遇失眠了?什麽時候?他怎麽了?生病了嗎?”

單涼看著她,後背冷汗直往外冒,耳朵嗡嗡響個不停。

宋老太太不知道宋遇有失眠癥。

意味著,宋遇他爹不知道,黃姨不知道,也就是說,除她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

宋遇隱瞞他的失眠癥,一定是他不想讓別人知道,尤其是家裏人。

單涼如臨大敵,覺得自己特麽就是一根攪屎棍。

宋老太太老鷹般啄向弱雞一樣的單涼。

“宋奶奶您不要著急,宋總他沒生病,他挺好的,他前幾天失眠,是因為……”單涼快要哭出來,硬著頭皮現編瞎話,“因為我拒絕了他的追求,不同意搬到他那裏去住。”

宋老太太拿眼在她身上掃了兩個來回,一副我沒瞎的表情,從鼻子裏哼了聲:“你拒絕了他的追求?”

“…………”單涼。

“小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淡淡的語氣裏,都是濃濃的諷刺。

單涼:“…………”我怎麽就不能拒絕他的追求了啊摔?!我先立個flag,以後他真追求我,我還偏就拒絕他不可!哼哼哈兮,就是這麽狂拽炫酷!

“你說,宋遇失眠,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一副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說實話的機會,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神情。

宋遇打.黑拳回來鼻青臉腫的樣子在她眼前一晃而過,單涼弓背低頭坐在宋老太太對面,大腦飛速運轉。

黃姨知道他受傷,那麽,宋老太太應該也查到了他那晚去打了黑拳,那也應該知道跟他母親有關。

嗯。

單涼裙子後背汗濕了一層:“……宋奶奶,宋總他失眠打.黑拳,好像是因為他母親。”

果然,宋老太太不再追問。

單涼偷偷籲了一口氣,雙手揪著膝蓋上的裙子褶皺,擰成一團:“……宋奶奶,這個事情,您能不能不要問宋總,我怕他會生氣,再去打.黑拳或者……”或者打我。

“宋遇他母親的事情,你知道?”宋老太太緊盯著她。

“不知道。”單涼心在滴血,自己嘴賤闖下的禍,跪著也要補完,“宋總他就只是說,他母親的忌日,沒人記得。其他的,一概沒說,我也沒敢問。”

宋老太太再次失語,只是緊蹙眉,意味深長地把目光鎖定在單涼身上。

單涼了然,宋遇的母親,是宋家人的忌諱。

氣氛一度很是尷尬。

正在此時,門口突然一聲:“宋公子。”

19章 入V三合一

單涼腦袋嗡一聲炸開, 恐慌地向大門方向望去。

宋遇目光越過她, 落在宋老太太臉上, 扯了個笑:“奶奶。”

宋老太太顫巍巍要起身, 去招呼他。

宋遇連忙快走幾步上前,把手裏的禮盒放在茶幾上,繞到宋老太太身旁,攙扶住她的胳膊, 扶她坐下, “奶奶,上次的茶還喝的慣嗎?”

宋老太太笑吟吟點頭:“奶奶天天喝,這不,我今兒把單涼叫來,請她和奶奶一起品茶,只是, 單涼好像喝不慣這個。”

臥槽!我自從進門到現在, 一口水都沒喝, 您老怎麽知道我喝不慣這茶?也是,和您喝茶, 比和警察喝茶還要瘆人。

宋遇瞄了眼正襟危坐的單涼,淡淡說:“她沒這個福氣。”

這福氣, 我能不要嗎?

宋老太太顯然對這個回答很滿意,方才被宋遇撞到她把單涼“請”過來的擔憂稍縱即逝。她一手拉著宋遇, 一手往他俊臉上摸:“臉還疼嗎?”

宋遇笑得像個孩子, 閃瞎了單涼的鈦合金狗眼, “用了奶奶的藥後,早就不疼了。”

宋老太太一臉憐惜:“不疼了就好,不疼了就好,還好沒留疤。”

宋遇再燦笑:“奶奶給的藥,怎麽可能會留疤。”

他笑著,眼角往對面的單涼身上掃了掃。單涼面上就是一冷,敢情,這位爺的意思,我那晚給他臉上抹的藥會留疤唄。

宋老太太拉著他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依依不舍放開他的手。

單涼全程提心吊膽,唯恐宋老太太會問他失眠這回事,奇怪的是,她末了,也沒有提這茬事。單涼虛驚一場,感激涕零。

宋遇站起來辭別:“單涼不太會說話,說了什麽您不愛聽的,奶奶不要往心裏去。下次我再帶她過來陪奶奶喝茶聊天。”

單涼誠惶誠恐跟著站起來,被冷不防點名,人生幾乎第一次,沒有抗拒,而是心懷感動,感動到想哭。

宋遇這算是維護她吧?算是吧?

待單涼走出門,才回過味來,他是在責怪我不會說話?

宋遇插口袋走在她身旁,語氣平靜地問:“老人家有沒有為難你?”

“啊?沒……沒有,還好。”單涼受寵若驚,“宋總,你知道我在這裏?”

“碰巧。”宋遇牽起一邊唇角,帶著嘲弄和看笑話的神情,“要知道你在這裏,我就不過來了。”

單涼:“…………”好心情維持不到三秒。

宋遇心情卻很好:“auv,為什麽我每次見到你,你都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單涼:“………………”我日了藏獒了,行否?

宋遇雙手抄兜,長腿往前大跨一步,在她面前倒退著走,笑道:“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是不是每時每刻都是這種狀況?”

“什麽狀況?”

“被人嗆。”

單涼:“……”

宋遇瞇眼篤定:“你離不開我。”

不要給自己強行找借口,不就是想讓我感恩戴德陪你睡覺嗎?

單涼滿臉黑線,揶揄道:“我本來以為你奶奶叫我來,是想要給我一張支票,讓我離開你,結果白高興一場,支票的影子都沒瞧見。”

“你想拿支票跑路。”宋遇無所謂聳肩,瞇眼促狹笑,“給你多少錢,你就會立馬閃人?”

單涼想了想:“一百萬,我不買房,省著點,夠我用一輩子。”

宋遇臉上大笑,點了下頭,“你的意思是,我等於一百萬,一百萬等於你的一輩子,也就是說,我等於你的一輩子。”

單涼耳尖生理性一紅:“……………………”

宋遇突然在她面前頓足,等著她悶頭往他懷裏撞。

不出所料,單涼縮著頭撞到他胸膛,“宋總,對不起。”

宋遇邪邪一笑:“沒關系,撞不壞。”

撞不壞,盡管撞。

單涼脖頸粗紅了一圈,垂頭絞手指盯腳尖,渣浪賤騷黃受,一天不開車就會死星人。

宋遇一臉‘你自己多想怪我咯’的無辜表情。

………………

晚上。

單涼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有必要把今天宋老太太“召見”她的內容說一下。她實在是怕了宋老太太,萬一背後被捅刀,不如現在主動交代。

她繪完最後一筆畫稿,擡頭看向宋遇,鼓足勇氣問:“宋總,今天你奶奶好像誤會咱們之間的關系了。”

宋遇擺弄著拳擊手套,頭擡也沒擡一下,漫不經心“哦”了聲。

“所以,我就想跟她解釋。”單涼從沙發上起身,下意識往後退了退,盯著他的拳擊手套,戰戰兢兢問:“宋總,你會打女人嗎?”

宋遇緩緩擡頭,看著她,再緩緩戴上手套,嘴唇微啟:“你好,不一定。”

單涼再退後一步:“……宋總,有個事情,我想和你說一下。我說完之後,你能不能不打我?”

“說。”

“……我……我向你奶奶解釋咱倆關系時,一時著急,說了你……你……失眠……”

單涼大氣不敢出,緊盯著宋遇的側臉。

宋遇身形一頓,瞳孔劇烈收縮了下,目光似刀,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單涼一直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背貼著墻壁,顫巍巍叫了聲:“……宋總。”

宋遇逼仄過來,盯著她,驀然出拳。

單涼恐懼地閉眼尖叫。

戴著拳擊手套的右拳,擦著她的耳朵捶在墻壁上。

單涼下口氣還沒喘上來,突然,嘴唇貼上了兩片柔軟。

她睜眼,宋遇的臉在她眼前無限放大。

他眼睛微合,兩排長長的睫毛靜靜貼在眼瞼上,唇舌牙齒卻異常粗暴,在她口腔裏橫沖直撞,糾纏不已。

單涼大腦空白一片,完全不能思考。

他離開她的嘴巴,張開眼睛,目中噴火,磨牙問:“被侵犯的滋味怎麽樣?”

單涼楞怔地看著他,身體僵硬,一言不發。

宋遇冷哼一聲,眼帶嘲諷,語氣輕佻:“哦,對你來說,被我強吻壓根不算是侵犯吧?剛才,有享受到嗎?”

被他言語一激,單涼眼淚毫無征兆,噴湧而出。

宋遇一楞。

單涼哭著痛斥:“我以為你奶奶知道你失眠,所以才會提,再說你也沒告訴過我,不讓我說。我知道,這是你的**,不管怎麽樣,沒經過你的允許,我說出來就是我的不對。我意識到你奶奶不知道這個事情後,我已經在做補救了,但是她不信我。我想她應該知道你打拳受傷,所以,我就含糊其辭說,你失眠去打.黑拳可能是因為你母親,因為沒人記得她的忌日。這是我的原話。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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