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可惜溫竣小朋友並沒有等到他心心念念的哥哥, 就被說好周四回來的溫家父母給接回家了，一同回去的還有他姐姐溫時，難得一家四口吃頓飯，溫時不得不暫且推掉沈煜凡的約，答應周五回來再補償他。

額, 至於補償的具體內容是什麽……容後再議。

然後, 回家吃飯嘛, 難免又要被問到有沒有對象的問題, 依舊是蔣蘭英主動開的口，而且一如既往不挑時機地搞突擊，幸好溫時早已身經百戰，聞言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也就手下正在切的瓜片不小心給切厚了一點兒, 不料觀察力十級的溫媽媽立刻看出來了, 美眸一瞇，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伸手摟著女兒的肩低聲道：“真的有男朋友啦？”

溫時：“……”這也能看得出？？？

蔣蘭英輕輕一笑, 心道，哎喲喲，瞧她女兒的小臉都紅了, 這事兒還能有假嗎？

“女兒啊，來，快跟媽說說。”母女倆在廚房裏忙活，溫父則在客廳看著兒子坐地上玩, 抖了抖手裏的報紙，沒留意這邊的動靜，“談多久了？什麽時候帶回家看看？”

“……媽！”溫時紅著臉，很有些不好意思，邊把切好的瓜片放進盤子裏，邊說，“大概……兩個月吧。”

“嘖嘖。”口風真夠緊的，不過最近兩口子都忙，沒怎麽關心她這方面的事，“所以什麽時候帶回來見見？”

溫時還是那句話：“我想等真的穩定下來，再帶他回家見你和爸爸，可以嗎？”

“唔……可以是可以。”蔣蘭英知道自家女兒一向有主見，她也不是急，既然女兒有打算帶就行了，不過，“見不到人，那你總得告訴我男朋友是誰吧？”

“我知道我知道！”

溫時正要回答，被一道清脆響亮的童音打斷，進來幫爸爸拿杯子的溫竣恰好聽見了“男朋友”三個字，反應極快地舉手搶答：“他是姐姐的鄰居，長得比爸爸高一點，還像爸爸一樣會開車，帶著竣竣出去玩兒，可厲害了。”

繼爸爸之後又被溫竣賣掉的溫時：“……”

“哈哈，真乖。”蔣蘭英拍了拍小豆丁的腦袋，把丈夫的杯子遞給他拿出去，回頭繼續盤問女兒，“媽想起來了，好像就是上次帶金毛去你家時，我問你在屋外跟誰聊了那麽久，你說的那位帥哥吧？”

“……”好久遠的事情，溫時記不起來對話細節了，但“帥哥”什麽的……應該是媽媽自己瞎猜說的吧？

見女兒默認，蔣蘭英露出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瞇眼笑道：“看吧，那天我就說是你的桃花要來，這下相信了吧。”

“信信信……”溫時無奈地疊聲應著，餘光瞧見鍋裏水沸了，把瓜片倒進去煮，“媽，你幫我拌一下肉餅。”

“行。”得了好消息，蔣蘭英好心情地勾著笑，動作終於利落起來了。

自從嫁給溫景祥後，她就基本不用進廚房了，飯菜都是丈夫來做，只有偶爾他出差不在家時，為了照顧孩子健康，她才會親自下廚。這些年把自己都給慣懶了，做飯特別拖拉，今天也是想趁機問問女兒的感□□兒才跟進來的，什麽都沒幹，就光洗菜了，現在才開始認認真真打下手。

另一邊，被女朋友臨時推掉約會的沈煜凡，此時剛開完總結例會，從機場開車回沈家老宅，打算陪老人家吃頓飯。

其實往常兄弟倆都是約周末回去的，主要為了遷就沈煜臣的工作時間，但自從他出國後，就沈煜凡一個人回來，也沒必要固定哪天了，輪休有空就會來一趟，比較隨意。

……於是撲了個空也怪不得誰。

“你這孩子，回來怎麽不提前打個電話問問？老爺子跟他那老哥們兒到L市旅游去了，今早剛出發，得下周才回來吧。”

家裏的阿姨正好在淘米做飯，見沈煜凡突然回來，忙擦擦手出來跟他解釋，沈煜凡倒沒什麽，既然都到這裏了，就留下吃頓飯吧，阿姨給他倒了杯水喝，進廚房添米添菜去了。

沈老爺子年輕時當過兵，轉業退了下來後，做點兒小生意養家糊口，還攢下了一處老房子，因為跟市區離得比較遠，G市規劃改造時逃過一劫，免遭拆遷，就一直住著沒搬走。

兒子成家後搬到了市區的商品房住，方便他和妻子上下班，也好解決孩子們的上學問題。

不料，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奪走了夫妻倆的性命，沈老爺子白頭人送黑頭人，痛心不已，老伴更是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不久便隨著獨子走了，原本齊齊整整的一家人，忽然就沒了半數，著實讓人痛不欲生。

但沈老爺子不能，再苦再難熬一熬就過去了，他還有兩個小孫子要養大，等處理完後事，很快將沈煜臣和沈煜凡帶回了老房子，十多年來獨自把兄弟倆拉扯大，照顧這照顧那的，要不是家裏還有個阿姨能幫襯著，非得把老爺子累死不可。

……

“謝謝阿姨。”

飯桌上，阿姨總是習慣性給孩子夾菜，沈煜凡遞碗過去接了，低聲道謝。

這位阿姨是沈家的遠房親戚，以前受過老爺子恩惠，借錢給丈夫治病，雖然最後不治病逝了，但心裏還是很感謝老爺子的，發生意外之後就主動請纓過來幫老爺子的忙，多年來勤勤懇懇，等兄弟倆大了，出去工作生活了，也繼續留在老宅照顧老爺子的起居。

“最近工作忙不忙啊？我看你回來得少了，是經常飛國外嗎？”阿姨問他。

沈老爺子是個嚴肅的人，席間基本不會說話，所以關心兄弟倆的話大多是阿姨來問，問到什麽答什麽，就當是說給老爺子聽了，久而久之成了習慣，他在不在場都會問兩句的。

“一般，不太忙。”沈煜凡如實回答，“可能碰巧有約就沒回來。”

“這樣啊。”阿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著又順口提了一句，“阿南那孩子最近怎麽樣了？有空也帶他回來吃飯唄，阿姨給做一道他最喜歡的獅子頭。還有阿臣……”

話到這兒，兩人皆是楞了楞，阿姨首先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下意識往飯桌的主位望去，發現老爺子今天不在，這才松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平常老爺子不許人提起的，一提他就要發脾氣……我沒敢在他跟前說。”

“沒事。”沈煜凡看她似乎還有話說，也不刻意看她，邊夾菜吃邊聽著。

“哎，都快兩年了，說走就走，真的連個電話也不打回來，爺孫倆都倔得不行……”阿姨嘆了口氣，轉頭看他，“阿凡，你跟你哥他有見過面嗎？”

“……有聯系過。”畢竟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再怎麽也不可能斷了聯系，至於見面，確實有這個打算，但萬一沒見成又不好說，沈煜凡便沒有提及了，只說哥哥近況不錯，讓阿姨不用擔心。

“嗯，不擔心，阿臣自小成熟懂事，除了性子冷點兒，樣樣都是最優秀的。”說罷卻輕搖了搖頭，“所以他的事被知道時，老爺子才會氣成那樣吧，還說什麽不認這個孫子了……我看啊，其實老爺子早後悔了，不過拉不下老臉，嘴硬而已。”

阿姨頓了片刻，又嘆了口氣。

“你和阿臣啊，都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哪有真不認的道理，我那天打掃衛生經過他房間，門沒關，就看見他在翻以前的相冊，邊翻還邊碎碎念，說阿臣是個沒心肝兒的，走那麽久都不回來，連有個爺爺在都忘了吧，白疼這臭小子了……這話，哪裏是生氣呢，分明就是想阿臣了，還自欺欺人地不許提。”

“下個月底就是老爺子的生日了，阿凡，你要能勸就勸阿臣回來吧，吃頓飯也好，真的，當是服個軟，沒準兒老爺子就接受了呢，好不好？”

話說到這份兒上，沈煜凡哪還有拒絕的餘地，只得答應阿姨說盡量勸。

“好好好，有你這話就行了。”阿姨瞇瞇眼笑著，既然說到老爺子生日的事兒了，也不妨多問一句，“阿凡是不是交女朋友了？老爺子說想見見小姑娘，不如那天也帶過來一起吃飯吧，人多熱鬧些。”

“……好，我問她有沒有空。”猝不及防被抓包了，沈煜凡哭笑不得道，“阿姨怎麽知道的？”

“哦，就有次打電話給你，是忙音，再打讓阿南接了，說你剛才在跟女朋友講電話，講完了正在洗澡，我就直接托他給你傳話……”

“爺爺也知道了？”

“對啊，他還難得開玩笑說，老大是沒指望了，就看老二什麽時候能整個小曾孫出來，讓他老人家抱抱呢。”

沈煜凡：“……”

總之，事情就這麽愉快地定下來了。

只是這時他並未想到，跟自家大哥的面談，遠沒有想象中的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列車馬上到站了，請乘客們在等候的時間，多發評論，多撒撒花，以免本趟列車因不可抗力因素而無法到站，多謝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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