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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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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遭,蛋糕上只簡單地燃了支蠟燭,在蠟燭燃到三分之二時,恩靜才走過去。

男人就在她身後,一手一杯微薰的酒。

在他的目光示意下,她有些羞赧地一面扣起十指,一面同他說:“按我們泉州的習俗,前兩個願望都是要說出來的。”

“我知道。”他點頭。

她這才閉起眼睛:“第一,願媽咪和我的父母身體健康;第二,願俊仔快樂成長。”

第三個願望,她留在了心中。

阮東廷卻在她許完願後問:“沒有祝福初雲,可以理解為她對你不好,那……沒有祝福我呢?”

“啊?”她楞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阮東廷的意思。也不知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反正那廝開不開玩笑都是那副面癱樣,恩靜就當作他是在說笑了,所以也半開玩笑似地說:“你怎麽知道第三個願望不是祝福你?”

“是嗎?”

是嗎?

是,她不想騙自己,那第三個願望,是“夫妻和睦,到白頭”。

可是,要怎麽回答他呢?

有些事她真的永遠也說不出口,就像那年新婚,和媽咪一同到黃大仙祠拜拜時,她對著大仙許願:“是否可以讓他真心地接納我?”兩個多月後,他赴北京出差,媽咪硬要她陪同,在他忙著見客戶的某個午後,她一人到雲居寺,對著送子觀音誠心祈禱:“雖然求子還太早,可是否能讓我們如所有正常的夫婦,對生兒育女抱有期盼?”次年初二回娘家,在關帝廟裏,諸神面前,她一遍又一遍地問:“是否有一天,他可以如愛何秋霜一樣地愛上我?”

一次又一次,從南到北,從北到南,神是否聽到了她的請求?

不,或許祈禱者太多,神太忙,聽不到她卑微的請求,所以直到這一日,她連一個“夫妻和睦”的願望,都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說出口。

是急切的敲門聲打破了這突然來的沈默。

“應該是送牛排的。”阮東廷擱下酒杯。

可誰知開門的聲音剛響起,完全沒有預兆地,恩靜就聽到一把驚天動地的尖叫聲:“你果然在這!”

竟是何秋霜!

她迅速轉過身,就看到那個怎麽也不應該在此時出現的女人怒氣沖沖地闖進來,渾身怒火和她疾馳的腳步一起來到恩靜面前——

啪!

“何秋霜!”隨即暴怒的聲音響起,是阮東廷的。

恩靜僵在了原地。

痛,火辣辣的痛,自臉頰上那巴掌印上傳來。

恩靜反應了好久,才想起來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是的,就在剛剛,半分鐘前,她被這女人摔了一巴掌,她堂堂“阮太太”和自己的丈夫在酒店裏過個生日,竟然要被個外人甩巴掌!

阮東廷的火氣比她先行竄起,一把拽過那女人:“何秋霜,你瘋了嗎?”

“是,我是瘋了!我是瘋了才會讓你這樣子對我!放著廈門一大堆事不做跑來找你,一待就是兩個月三個月,你真的以為我那麽閑嗎?別忘了,你開酒店,我們家也開酒店!你忙我也很忙!可現在呢?我都在這住那麽久了,你天天說忙天天說忙,忙得那麽久也沒有來找我一次,不是說酒店好多事要做嗎?不是……”

“夠了!”他的怒火卻一點也不因這些話而平息,“給我道歉!”

“我……”

“馬上道歉!”

擡高的音量冷鷙的臉,逼紅了秋霜盛滿恨意的眼。

可阮東廷的黑臉卻是她從來也沒見過的恐怖。看恩靜死死捂著被摑紅的臉,他放開何秋霜,轉而拉住恩靜的手:“別捂著,我看看!”一對濃眉鎖得死緊,尤其在看到那臉上的紅腫時,怒火熊熊地燃得更旺:“何秋霜,如果下一秒不給我道歉,就馬上收拾行李滾回你的廈門!”

秋霜心一驚!看阮東廷一點也沒開玩笑的意思,才終於扭過頭來,極不甘願地咕噥一聲:“對不起。”

“說大聲點!”

“對!不!起!夠了吧?”

夠了嗎?莫名其妙地闖進來甩人一巴掌,一聲“對不起”真的夠了嗎?

可她看上去卻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那句“夠了吧”出來後,豆大的淚珠簌簌滾落:“當初是誰自己答應了她只是表面上的‘阮太太’?明明一開始就說好了,可現在呢?今天讓你給她過生日,明天就敢讓你陪她逛街!後天呢?將來呢?!”

阮東廷原本還黑著一張臉,可看到那張梨花帶淚的面孔,聲音裏的冷意也稍稍退了退:“夠了!做錯事的人還有臉哭?”

“為什麽沒臉哭?阿東,是你自己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

那年廈門淒冷的午夜,阿陳靈前,是他風塵仆仆地趕到,對她說:“秋霜,阿陳臨終前我答應過他,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永遠照顧你。”

原來事隔了那麽久,誰也沒忘記。她、他、她,都沒有忘記。

“你知道嗎,全廈門都在笑我不知廉恥,明知你結了婚了還天天往你這裏跑,我們何家在內地也是有頭有臉的啊……”號啕漸漸地,變成了嚶嚶的哭聲,漸漸地,擊中了這男子冷硬心腸的最柔軟處。

然後呢?

再然後呢?

這個她名義上的“丈夫”實質上的陌生人,只見他低嘆一聲:“好了,別哭了。”大手無奈地往上,將她梨花帶淚的臉揉入自己胸膛。

是誰說過的呢,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你看,事實即是如此。

站在這對親密愛侶的身旁,突然間,她竟不知自己的雙手該放往哪裏——不,不,不該再捂著還隱隱發痛的臉頰了,再捂下去就矯情了。

可是,可是,何止是這雙手啊?她這一整個人,就仿佛是憑空而降的尷尬之物,生生賴在這,當著這對愛侶的電燈泡。

看來不是秋霜該出去,是她,是她陳恩靜——該出去了。

輕輕的開關門聲再度響起時,是被何秋霜的號啕蓋過去的。恩靜離開了01號,走廊深幽仄長,她走了許久,才拐到電梯口按下按鍵,看著老式電梯緩緩地升起。

還記得阮生剛接手“阮氏”時,媽咪問電梯要不要換成新的,他說不,他喜歡維多利亞時代的東西,他喜歡舊式風情。除此之外酒店的裝修全換:他喜歡歐陸風,他喜歡早茶廳的天花板上有硬朗的線條,他喜歡酒店的後花園裏有大片芬芳的紫羅蘭——原來他所有的喜歡,她都記得。

電梯緩緩而上,至38層,打開,從裏頭走出一名戴軟帽墨鏡的男子。

恩靜原沒有多想,只是在目光觸及男子那碩大的、沒有任何名牌標識的黑色背包時,她突然間一個激靈:38樓全為總統套房,可這男人的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目標客戶群哪!

腦海中同時浮現過一幕幕影像:01號房間,昏暗的燈光,蛋糕與紅酒,以及……她和他之間並沒有那麽好的關系——電光石火只一瞬,恩靜已從方才的自憐自艾裏抽出身來,她按下樓層鍵,迅速來到保安室裏:“幫我調出38樓的所有監控,馬上!”

保安一見是阮太,哪能不馬上?視頻調出來後,恩靜很快便找到了那墨鏡男:就在走廊最尾端,01號門外,那人躊躇踱步,似在深思,許久後,才拐了個彎走到對面。

“這是哪?”她指向墨鏡男走進去的地方。

“是公用洗手間,太太。”

“從這進得了01號房嗎?”

“怎麽可能?一個東一個西……”保安說,可突然又想到了什麽:“不對不對,有一個辦法:公用洗手間的窗外有個小平臺,從那裏爬過去,可以通到01號房附帶的陽臺外!”

“大概要爬多久?”

“很難爬的誒,正常人估計得二十分鐘吧。”

“很好,今晚的事請你幫我保密,明天阮先生會升你職。”恩靜一邊說,也不管小保安為那句“升職”表現得多興奮,便快速離開了保安室。

五分鐘還不到,38樓01號又響起了門鈴聲。

室內依舊有嚶嚶哭聲在延續,可阮東廷一開門,恩靜便走進去,也不管何秋霜淚眼未幹怒意未平,她便說:“何小姐,現在有些急事,請你先離開吧。”

“你說什麽?”秋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陳恩靜,你再說一遍!你剛剛說什麽?”

恩靜沒有接口,只是靜靜看著她。

“阿東都沒說話,你憑什麽敢……”

“憑結婚證書上填的是我的名字。”她看了眼腕表,沒時間讓這女人繼續待下去了,她徑直轉向阮東廷。

一旁何秋霜還在盛怒中:“好啊,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到底是誰給你這個膽……”

她只看著阮東廷:“你等的人大概再十五分鐘到。”

不知為什麽,這男子竟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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