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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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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又有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傳到了黎贏的手裏,不過還沒等她看,門外有來了一個人,幾乎是和消息前後腳一起到的,一個穿著素色衣服的年輕人,相貌平平,卻精神的很,他進來之後還喘著氣,是毛遂,雖然他發生了很大變化,但是黎贏和趙勝一眼就認出了他,他帶來的消息和黎贏收到的一樣,趙王突然病倒了,起因是朝堂上公然發生了沖突。

趙勝離開趙國之前提出將他的封地以南的六座城池一並歸於他的封地之內,這樣一來他就真的平分了一半天下,趙王沒有輕易決定,而是在朝中議論,他剛一提出這件事情,就遭到了一些大臣的反對,南安伯趙信義憤填膺的指責趙王在斷送祖宗基業,企圖要亡趙國,趙章派的官員群起而攻之,後來幾位禦史甚至當殿大打出手,趙王一著急就暈了過去,臥床不起,太子何日夜不離身的侍奉,趙章的府邸近來夜晚頻遭襲擊,鬧得府中人心慌慌,菖蒲院的人幾乎是貼身保護,也無法避免,府中不是人員莫名失蹤就是走水失竊,趙章害怕,只好灰溜溜的逃回封地去了。

毛遂一口氣說完這些事情的時候,看到趙勝和黎贏表情十分平靜,更加激憤起來。

黎贏打斷了他,“你不是說三年之後才會來嗎,怎麽才一年就來了呢?”

“如今趙國危機,我哪裏還能坐得住,只好日夜兼程就趕來投奔平原君了。”

“可是如今我遠離邯鄲,在這裏為母後守陵,你此時來投奔本君又能做什麽呢?”

“您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來阻止大王,一國不容二主,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趙王難道不明白嗎?太子何與公子章勢必水火不容,將來不僅社稷會被毀,趙國百姓也要遭塗炭,在這種情況下平原君您難道不該挺身而出,為了黎民百姓維護道義嗎?”

“......”

這道理講的能打百分,居然無法反駁,黎贏笑了笑,“你說的平原君豈能不知,只是眼下情況覆雜,我們這邊又不占優勢,這件事情得從長計議,你連夜趕路,今天且去歇息,我們得商量一個辦法,畢竟我們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不是?”

毛遂不放心的下去了,黎贏卻有些不放心了,“這個毛遂倒是有些難纏,他可是不按套路出牌的,阿風,他跟你一路的,估計就你能治他,他要是敢亂來你就揍他!”

“阿風能成現在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還不是被你給硬生生的培養成這樣的嗎?簡直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過這次可不能揍他,他來的剛剛好!”

“也對,他現在就是一把火,而我們有一堆的幹柴。”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有大亮,就聽到門外吵吵鬧鬧的聲音,趙勝的那些門客們,全部打包好了行禮,圍著趙勝,要他回到邯鄲面見趙王,陳述利弊,他們願意用生命擁戴追隨,如果平原君不同意,他們將自己離開,不再追隨。

這把火這麽快就燒了起來,黎贏趕緊提著長鞭走到他們身邊對趙勝說道:“哥哥,各位先生尚且能為我趙家江山肝腦塗地,你我身為趙氏子孫怎能旁待,我相信就算是九泉之下的母後也不願意看著我們這樣的,今日小妹率領衛隊親自為哥哥開道,我們去為趙家的基業和趙國的百姓去討個公道吧!”

“好!本君遠離邯鄲一時不舍母後,願在此繼續盡孝,二是朝中之事只有父兄大典,如若置喙則是不忠,但如今朝中動蕩不安,百姓惶惶不可終日,我身居高位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我們今日即刻回邯鄲!”

黎贏親率紫鸞衛隊,護著趙勝的門客們,浩浩蕩蕩向邯鄲城進發,鳶若帶著趙勝和黎贏的請求回宮探病的奏折要快馬加鞭向王宮趕去,等他們到了邯鄲城的門口,鳶若已經帶著趙王的旨意在城門外等著了。

趙王因為氣血攻心臥床,休養幾日後,身體已經有所好轉,太子何反倒是有些憔悴,黎贏在宮中碰到他的時候,鼻子一酸,這段時間他應該過的很辛苦,而他只能一個人承擔,王後的做法也許冷酷,卻是最好的方法,趙何要走的註定是一條孤獨之路,所以他一定要習慣孤獨,如果不是這樣訓練,遭遇大事的時候就不能如此辛苦卻又如此堅定冷靜。

趙王對於黎贏的到來,並沒有太多的喜悅,但是黎贏依然坐在他的床邊說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給他聽,趙王聽得也不怎麽用心,只是淡淡的問公子勝在做什麽,黎贏沒有告訴他,起身告辭道,“父王打算如何安置勝哥哥?”

“到九原郡去,爵位待遇都不變,他還娶了魏國的嫡公主自然可以安然過一生。”

“哥哥賢德,聞名於諸侯,一身才華,父王為什麽不能重用他?”黎贏內心悲涼起來,趙勝的一個安然的人生居然也要靠魏衡的公主身份才能換來。

“可惜他生不逢時,他在朝中會使趙國失去平衡。”

“現在的趙國就是父王所謂的平衡嗎?那父王打算如何處置兒臣呢?”

“你喜歡武事,寡人讓你去戍邊,將來一定可以是趙國的第一個女將軍。”

“父王對兒臣倒是有重用的意思。”

“黎兒你該知道,你們從小得到的就夠多的了,現在寡人希望你們能明白寡人這麽做都是為趙國的江山社稷。你哥哥沒有馬上回來見朕,你轉告你的哥哥,寡人才是趙國的王!”

“父王您累了,該休息了,兒臣告退。”黎贏轉身離開大殿,收回了眼淚。

第二天一封萬人書陳在趙王眼前,是四個內監擡進去的,幾乎就是一萬條陳情書,每個人都陳述了對如今朝臣的態度,認為趙王大肆分封安陽君,必將會使趙國陷入內憂外患之中,從而危及江山。但內監們一條條的讀出來的時候,趙雍十分生氣,要內監們燒掉這封萬言書,可是下午又送進來了新的,而且不光是王宮,朝中各部有司包括禁軍內司府都收到了,一時間連邯鄲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談論萬言書,這些書信言辭犀利,條理清楚,有理有據,而且全部都署著姓名,他們有朝中官員,有城門守衛,有學館書生,還有販夫走卒。

第三天邯鄲城中民意沸湯,午後??人陸續坐在王宮門前請求趙王聆聽民意。幾天以後坐在城門前請願的人越來越多,萬言書依舊源源不斷。

趙國朝堂上由幾天前的吵吵嚷嚷,變得鴉雀無聲,邯鄲城的老百姓成了最佳辯手,與趙國的朝廷展開了激烈的辯論他們字字珠璣,針針見血。

歷來政治的核心意義就是怎樣用計謀約束庶人,而此時的庶人成了智者,政治家就陷入了困境之中。

趙王雍又回到了病床之上,那道為趙勝和黎贏擬好的旨意迫於壓力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因為他們認為平原君與魏國聯姻是為共同抵抗強秦來犯,如今平原君被排擠,將會影響與魏國關系。紫鸞公主的勇氣歷來是邯鄲城裏女子的典範,如果此時發配邊疆,必然會被口誅筆伐。

幾天後趙王雍在有心無力中下了一道聖旨:由於身體不適,將禪位於太子何,聖旨昭告天下,沸騰的民議稍微平息,太子何與平原君趙勝紫鸞公主黎贏同時登上城門向請願者致敬,太子何朗聲說道:“邯鄲城的百姓們,本宮身為儲君不能為百姓帶來希望和安定,實在慚愧,但是請各位放心,本宮登基之後,將自己之力護衛江山穩固,守護趙國百姓安寧,如果做不到,人神共棄!”臺下的請願者歡呼起來。

黎贏待百姓安靜下來說到,“太子何誓與天下百姓同心同德,因此他將在邯鄲城內選一位德行出眾的女子成為未來的王後,登基之日大婚!”

“太子!太子!”這次的呼喊是發自肺腑的高興。

趙勝說道:“即日起有向朝廷諫言者,請直接到本君的府中,本君將如實上報,並且諫言獻策者太子何皆有賞賜。”

請願百姓們在歡呼雀躍聲中散開,奔走相告。

趙何與趙勝黎贏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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