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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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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午後,王後的宮中,趙王斜躺在軟榻之上,王後在一邊撫琴,悠揚的琴聲悠悠的傳入耳中,他完全沈浸在一片清音之中,王後墨黑的秀發披在肩上,一雙眼睛如同一灘深深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瀾,但是盡管沒有一絲漣漪,卻藏著無數的秘密,一個女人所扮演的角色她都要做到最好,在她的人生裏,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屈居第二,她是一個不允許自己有缺失的人,這個在趙王的眼裏美麗溫婉堅定的人,有著他無法想象的強大內心。

殿外厚厚的簾子,輕輕的動了一下,她的貼身宮女,荇瑛站在了殿外,隔著珠鏈,輕輕的施了一下禮,然後點了點頭,不出一會兒趙王的內侍官恩順踏著小碎步站在簾外稟道:“大王,安遠侯求見。”王後停了琴音,招呼荇瑛,立刻有宮人們魚貫而入,為她們梳洗。

趙王才踏入書房,就看到了正急的團團轉圈的安遠侯,她好奇地問:“安遠侯何事如此不安?”趙遇見到他立刻跪在了地上,“臣無能,大王令臣主審平原君與伯姬遇一案,臣不敢有所待慢,只是這些刺客都是一些頑固之徒,連審幾日都沒問出有用的線索,他們一口咬定是為了搶掠財物,所以今天臣出城去當日的案發地去尋找線索,誰知今日獄丞來報,幾名嫌犯都被毒死在獄中了”!

這個消息對於趙王來說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壞消息,菖蒲苑造就將事情調查的很清楚上報了,之所以又將案件交給安遠侯來查,一是顯示重視,安遠侯是王室宗親,二是安遠侯曾與王後的弟弟吳世為同掙過司寇一職,後來都沒能如願,但彼此心中都有嫌隙,將自己失利歸結為對方從中作梗,所以審案之時力求無過,而不會太在意真相是什麽。果然他主審此案的過程正如他剛才稟報的一樣,連關鍵證人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獄中。

趙王佯裝大怒,“安遠侯啊安遠侯,如此荒唐的事寡人還是頭一次聽說,你竟如此失職,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王,太子何在殿外求見”。

“宣!”太子何是個不會在這個時候找麻煩的人,剛好轉移一下話題。

“父王,魏國使者新遞交了國書,轉呈魏王的請求,希望兩國聯姻,締結友好聯盟,兒臣不敢擅自作主,請父王定奪。”

“好,這件事寡人準了,這件事我們要好好商議”,他站起來在地上快步的轉了一圈,看見安遠侯還顫巍巍的跪著,朗聲讓內侍官擬旨,“安遠侯玩忽職守,蔑視國家法度,犯有嚴重的瀆職之罪,但念其征戰多年,數有軍功,滅去死罪,但活罪難逃,現割去現任官職,發配至軍中,罰奉一年。”他獻恩之後退了出去。

太子何待他消失之後說到:“魏王有兩個提議,第一讓我們的嫡公主嫁過去;第二希望孩兒迎娶大魏的公主”。

“誠心結盟,本應如此。”

“只是,他們聽說,我國的嫡公主自幼體弱多病,不知真假,希望能見一面”。

“黎兒幼年時的確多病,但近來寡人看她神清氣朗,比所有的公主都要健康活波,她不是經半年來經常在你的馬場習武嗎?”

“是,黎兒如今已經大有長進了,體弱多病的說法是無稽之談,而且她豪爽不輸男子,聰明不輸謀士,能否成為合格的合親對象的勝算還是很大的,只是這一次她在宮外遇險,受到了驚嚇,最近幾個月都沈默寡言,性情大變,不知她能否成為合格的和親公主”。想到公主,趙王突然意識到了這次刺殺事件的可惡,可是那個人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他對他有著一份特殊的情感,但自己的女兒和另外的兒子也是無法割舍的,黎贏作為唯一的嫡公主,他是越來越滿意的,她美麗大方,很符合自己對大國公主的期待,而且,作為趙國唯一的嫡公主,她的婚姻必然會影響著未來各國之間的縱橫交織的關系,當然也在影響著自己的大業,想到這裏他心裏一沈,正要令順恩擬旨,順恩已躬身快步的走了進來,聲音略微發顫:“稟大王,北宮的娘娘來了”!趙王一驚,北宮的韓氏廢後無召不得出北宮,她怎麽會這個時候來這裏,他看了一眼順恩,一邊的臉上一個紅色的手印赫然出現,他心裏泛起了幾分怒氣。

接著就聽到了韓氏的厲聲呵斥,趙王怒摔了一下袖子坐了下來,手一揮,嗯順將人傳了進來,韓氏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她穿著深藍色的衣裙,廣袖大氅,雖然樸素但是因為身材消瘦而高挑,顯得氣度不凡,她五官精致是個十足的美人,但一臉的愁苦之色,眼角皺紋和法令紋都已經很明顯了,失去了本該擁有的雍容。此時的她滿臉怒容,而且眼裏飽含著勢在必得的覆仇者的滿足。她見趙王怒目相對,款款的跪了下來:“臣妾知道沒有詔令不得走出北宮,但是如今一件天大的事情正在大王的眼皮底下,若是不能告訴大王,大王就要被無恥之人迷惑而鑄成大錯了,所以臣妾冒死前來提醒大王”。說完提起頭看著趙王,期待趙王鄭重的臉色,誰知趙王此時更加暴躁,“一件天大的事情,寡人竟不知道,我眼皮底下的天大事情居然只有你一個深居北宮的婦人看到了,你可真是手眼通天呀”!他重重的拍了一下案幾,響亮的聲音讓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韓氏也被嚇到了,但是她隨即就緩過神來,繼續說道,“臣妾絕對沒有冒犯之意,大王難道沒有聽說過,最明亮的地方其實就是最黑暗的角落,這些無恥之人距離大王最近,大王意為他們都在自己的眼中,殊不知您只看到了他們其中的一面,令一面卻在使用卑劣手段蒙蔽大王啊”。

趙王冷冷的哼了一聲,“你倒是說說,什麽天大的事,誰又是無恥之徒,什麽卑劣的手段,如果你敢有一句不實之言,寡人會對你數罪並罰,你清楚後果的。”

韓氏的神情頓了一頓,說道,“大王,最近魏國的使臣來我國,企圖通過聯姻來與趙國達成同盟,但是他們提出的條件就是一定要娶嫡公主”。她說道這裏看著趙王,等待她確認這個消息,趙王默認,她接著又說道:“其實這只是表面的協定,實際上他們早就與趙國私下達成另一份協議,那就是等嫡公主生下男孩就立為太子,到時候魏國的太子與趙國太子血脈相關,可結成永久同盟,這本無可厚非,可是大王三五年之後您將如何自處,不論是趙國還是魏國,您都會失去掌控的能力”。

“既是私下協定,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趙王臉上的怒容消失了。

“大王您還記得當年的衛山嗎?”

“什麽?你只知道衛山?!”趙王站了出來,“說!你是如何知道衛山的?!”他咄咄逼人起來。

韓氏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怯意。但依然不動聲色的說道,“前些時候臣妾身體久病不愈。連續幾日連一滴水都不進,臣妾覺得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就秘密召章兒回來見一面,章兒因為母親的召喚,又有父親的禁令本來很為難,但是孝義的他的不得不冒死來邯鄲與自己的母親見最後一面,他匆匆來北宮一趟之後就離開了,但是我放心不下,喬裝陪她出去,希望送他出城,就在出城門外的一座茶肆之內見到了喬裝成小攤販的衛山,他不認識我,我卻認識他........“

“所以是你派人抓了他,你抓了他?他現在在哪裏?”趙王的眼睛裏出現了期待,只是韓氏會錯了意,她高興道:“被章兒帶到了九原關了起來,大王放心,衛山跑不了”。

“寡人知道他跑不了,你們怎麽會讓他跑掉,只是,寡人很好奇,你怎麽知道衛山的?”

“臣妾進入北宮前,與家中叔父時常有往來,大王知道的,叔父曾是韓國的朝陽君,他曾得到過消息,衛山是吳王後的人,而且兩個人是同郡之人。但是在外人眼中王後從未承認過她認識衛山,而這次抓到衛山,他剛從魏國潛入趙國”。

“那他們的密謀策劃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韓氏冷笑一聲,從袖中拿出一張紙卷,呈上來,“臣妾這裏有一份衛山的親筆書信,大王一看便知”。

趙王看了一眼,認出的確是衛山所寫,信的內容如自己所料,就將信投進了香爐,韓氏大驚,太子何嘴角微微上揚,韓氏大聲叫喊道:“大王您連社稷都不顧了嗎?”

“寡人的江山社稷從來都在寡人的手中,不需要你來教寡人怎麽設計江山,只是你們,當年罪惡深重,寡人念舊情,並未為難你們,讓你們安居在一方,可是你卻在背地裏不停的給寡人制造麻煩,是嫌生活太安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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