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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道婚約兩情未相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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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憐雲與李興懷已將屋內打掃幹凈,所有擺設一切如常,而且聽李興懷說,還未有新的官差前來查訪。

陸潛暫時放心,讓師如琴不要多言,先去屋外等候,然後便獨自進屋與他們夫妻二人詳談。

師如琴心中忐忑,之前夫妻二人對她關懷備至,熱情無比,沒有絲毫疏離之感,她本來心存好感。但現在事情暴露,她便覺無顏面對二人,心中愧疚悔恨。亦不想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讓陸潛與杜憐雲之間有了嫌隙。可眼下陸潛卻不讓自己前去請罪,她一時焦躁難安,只能蹲在屋前的臺階上,扯弄著地上的雜草。

雖然陸潛已將屍體處理,但杜憐雲仍然心有餘悸,李興懷一直緊握著她的手,在背後拍著她的背,讓她緩著氣。

陸潛見她受了驚嚇,心下也有些過意不去,遂溫聲寬慰道:“雲兒姐大可放寬心,即使官差來查,也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杜憐雲卻神色疲憊地擺手道:“我不是在意官府,而是在意你與那師家小姐的關系,你為何要如此護著一個欽犯?若是被牽扯進去,你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杜憐雲越加擔驚受怕,生怕陸潛再出現什麽不測。他本就身世波折,如今好不容易撥雲見日,為何又要淌這趟渾水?杜憐雲一時想不明白。

陸潛早已知道杜憐雲心中憂慮,她無非是擔心自己惹上禍端,來日不好應對。但若是放任師如琴不管,豈不是違背了杜管家的和整個陸家的初衷?細想之下,陸潛決定和杜憐雲坦白。“雲兒姐可知,那師家小姐與我有婚約在身嗎?”陸潛突然神色嚴肅地開口道。

杜憐雲一聽,頓時雙目圓瞪,嘴角微張,不可思議地看向陸潛。就連身旁的李興懷也是一臉狐疑,似乎被陸潛的話震住。這個消息對夫妻二人來說,可謂是驚世駭俗!

陸潛知道兩人定然不信,便把師老太爺與他父親如何相識,又是如何定親的過程詳細告知,只是隱去了師如琴被抓入摘星閣才與他相遇的事實,誆騙她說,是下山之後,偶然碰見了師家小姐。

如果兩人早已有了婚約,陸潛這趟“渾水”淌得也算有理有據,若是放任自己的未過門的娘子在外顛沛流離,或者被官差抓捕欺淩,又豈是大丈夫所為?

況且,貪汙的是師如琴的胞兄,師家其餘人連一分錢都未見著,卻要受流放之苦,師如琴不過是被連累的可憐人罷了。

了解了事情的詳細經過,夫妻二人皆是感慨萬千,難以置信。冷靜下來之後,杜憐雲倒覺得自己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了,頓時羞愧不已,臉色微紅。仔細想想,那姑娘相貌端莊,舉止大方,聰明伶俐,絕非尋常女子,若是沒有遭逢此劫難,怕早已和陸潛促成良緣了。

杜憐雲越想越是同情師如琴的遭遇,覺得她與陸潛都是苦命之人,雙雙家破人亡。但又覺得老天有眼,居然還能讓他們相逢,便覺著兩人的姻緣是上天註定,旁人自不可胡亂拆散。細想之下,便覺多了個弟妹一般,喜氣自來,當下便坐不住了,開門將師如琴請進了屋。

師如琴正在屋外百無聊賴地數著地上的雜草,還不知裏面發生何事。杜憐雲卻突然推開門,笑臉相迎,執著師如琴的手將其領進屋內。師如琴見她對自己大為改觀,不再計較其欽犯的身份,一時莫名奇妙,迷惑不已。被杜憐雲推著進屋,坐在桌前,師如琴偷偷看向陸潛,疑心是其對她說了些什麽,才讓她情緒大變。

莫非,他已將杜憐雲說服?他到底說了什麽,讓她如此高興?

還未得出個究竟,師如琴就見杜憐雲將她的手緊緊攥住,眼神心疼且又歡喜地看著她。“方才是姐姐誤會妹妹了,臨均能遇到你這樣的好姑娘想必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姐姐方才失禮,願妹妹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莫要與臨均生分了才好。姐姐啊,就盼著妹妹能早日與臨均完婚,早日修成正果啊!”

師如琴聽著杜憐雲一通莫名言語,腦子嗡嗡直響,便覺是自己魔怔了,產生的幻覺。但看向李興懷,只見他也是連連點頭,笑得暧昧。而陸潛則默不作聲,立在一旁,似在打量她此刻好笑的神色,笑得得意非常,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完婚?修成正果?莫非......師如琴腦子仿佛降下一道炸雷,將她劈了個清醒,似乎已猜到陸潛對她說了什麽。

等到杜憐雲說完,師如琴已羞得無地自容,臉上紅暈漫布,似同夕彩雲霞。但眼下只能幹笑連連,徐徐點頭,不敢胡言亂語。生怕說錯了什麽,捅了陸潛的簍子。

杜憐雲見師如琴並不計較,很是乖順謙遜,更覺親切可人,又道:“天色不早,妹妹想必也乏了,姐姐這便去給你準備床鋪,好讓妹妹早些歇息。”說罷便歡歡喜喜地帶著李興懷去了客房,故意留下陸潛與之獨處。

師如琴見二人已走遠,這才松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湊近陸潛,悄聲問道:“奴婢冒昧,公子莫非是將婚約一事告知與她了嗎?”

“自然。”陸潛毫不掩飾地回答。

“公子……奴婢惶恐。”師如琴立即低頭致歉,她自知陸潛從來都是不信那婚約一事的,此番卻被迫說了違心之言。這令她窘迫難安,更覺無法釋懷。

“無需在意,早些安睡吧!”陸潛似乎並不介意將此事抖出,見她一副自責的模樣,內心竟有幾分不悅。這種矛盾情感著實讓他困惑,但眼下也不去深究。

師如琴點頭領命,自覺寬心不少,陸潛雖未多言,師如琴也知道這只是他的權宜之計,然而內心的欣慰和感激卻狂湧不止。聖君如此尊貴身份,肯放下身段幫她解釋,已經對她是非同一般了,她自然滿足竊喜。

直至睡前,杜憐雲都對她殷勤備至,溫柔似水,笑容可掬,害得師如琴受寵若驚,又不敢明說,只能恭恭敬敬地回禮,讓她不要太過客氣,而內心卻一陣虧欠和心虛。

若是杜憐雲哪日知曉,她只是陸潛的一個小小侍女,陸潛從未有過娶她的念頭,又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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