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的譴責，東方羽沒有辦法就這樣一走了之。

“你瘋了？”

毫無預兆，東方羽猛然從馬背跳了下來，白色的雪狼絨衣，此時早已被青草染上了綠色，死死抱住身體，那一跳，是東方羽最後的吶喊。

他阻止不了黑馬繼續往前狂奔的腳步，只能跳下去。

痛苦的表情，顯然讓人明白，東方羽受傷了，而且傷勢並不輕。聖雪沖了過來，雪白的手隨意的在東方羽身上游走，月牙眉微微蹙起。

她不理解，這個男人，到底是為了什麽。

離開哈哈村，就已經和那裏沒有了任何的聯系，這是聖魂草原上的規矩，同一個村子，是不可能認同一個人兩次，即使東方羽回去，哈哈村的村民對他只有被人拋棄的仇恨和怒火。

無論身上有多麽的痛，東方羽卻努力的笑著。

嘴角的血漬，漸漸凝固。

“我想回去看看。”

掙紮著，東方羽還是將這句一定會讓聖雪不開心的話說了出來，即使聖雪現在殺了他，他也可以死而無憾。

聖雪的紅唇，微微顫動，猛然擡起手，只聽一陣風聲從東方羽耳邊刮過，隨即火辣辣的疼痛感，在東方羽的臉上蕩漾開來。

“啪！”

這一巴掌，聖雪毫無留情的意思。

一雙嬌媚的雙目，怒火熊熊燃燒。

看了很長時間，聖雪站了起來，隨即一躍而上，與黑馬化作一道虛影，消失在東方羽的視線中，在那遼闊的大草原，竟然能夠看到一個人和一匹馬，消失在遙遠的地方。

東方羽還以為，在草原上的任何東西，看見了，就會一直看見。

因為這裏沒有高山的阻擋，但是當距離遠了，依舊會消失，不是她走了，而是東方羽的眼睛，看不了那麽遠的地方。

掙紮了很長時間，右腿剛剛挪了一下，鉆心的疼，瞬間從腿上，傳遞到大腦。

冷吸一口氣，東方羽硬是撐著坐了起來。

在空曠無邊的大草原，迷失了方向，嘴角帶著一抹苦笑。

“她不會回來了吧？就像拋棄哈哈村一樣，拋棄自己。”

這樣的夜晚，顯得幽靜而有神秘，東方羽沒有掙紮，坐在那裏，看著哈哈村的方向，雖然什麽都看不到，但是這並不阻礙東方羽的幻想，傷口的血，一直在流淌。

偶爾，能夠聽到幾聲雪狼的嗷叫之聲。

很殘酷的現實，沒有了聖雪的照顧，東方羽就跟一個廢人一樣，無論是否受傷，都只有被雪狼當做食物，吞下去。

或許能夠留下一點殘留的渣子，如果聖雪還能夠回來，看到地上星星點點的肉沫和紅色的血跡，那個時候，血液應該凝固成小塊，聖雪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然而東方羽並不確定，聖雪是否一定會回來。

“嗷嗷嗷！”

狼的叫聲，此起彼伏，一次比一次靠近東方羽，甚至能夠在黑夜之中，發現遠處，很多綠光在閃動著，那些綠光，無疑是雪狼的眼睛。

它們聞到了血腥味兒，叫聲都異常的興奮，東方羽發現，他竟然能夠聽出雪狼的叫聲，並不是那麽的單一，距離東方羽越來越近，雪狼的嚎叫之聲，變得越來越密集，同時還拖著長長的尾音。

似乎在召喚自己的同類過來分享東方羽這個食物。

雪狼的絨毛依舊是白色的。

眼前的雪狼足足有六十多只，每一只都張著血盆大口，謹慎小心的圍著東方羽打轉，只有幾頭最強壯的雪狼，不停的往東方羽身邊靠近，似乎在試探東方羽是否會在他們一口咬下去之前，拼死一搏。

“滾！”

東方羽猛吼一聲。

頭狼猛然後退，耷拉著尾巴，一雙綠茵茵的狼眼，死死定在東方羽的傷口上，那裏流淌出來的血，讓他們戀戀不舍。

死亡，距離東方羽越來越近。

無論東方羽如何怒吼，嗓子都近乎沙啞，狼群卻越來越靠近東方羽，兇惡的嘴臉，猛然皺起。

頭狼如同一道閃電，瞬間猛撲過來。

東方羽本能的讓了過去，脖子沒有被咬到，可是右手卻傳來一陣劇烈的撕裂感，白森森的肩骨夾著血肉，模糊一片，東方羽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他的骨頭，是這個樣子。

能躲掉第一次的攻擊，卻終究躲不過幾十只狼的同時撕咬。

頭狼仰天嗷叫，似乎在向同伴們宣告，這個人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嗷嗚！”

“咻！”

微閉雙眼之前，東方羽看到無數的雪狼沖著自己撲了過來，他要死了。

這樣的死，那麽的窩囊，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

突然，東方羽的腦海閃過一個人的臉，聖雪，是聖雪，她沒有那麽的冷漠，這就是現實。

哈哈村的村民就是此時的東方羽，當他們自己沒有實力去保護自己，就註定要成為別人肆意踐踏的奴隸，而此時的雪狼就是那些吃掉哈哈村的兇手。

但是雪狼也是更大部落的食物，比如聖雪。

死了？

等了很久，直到傷口再次傳來鉆心的痛楚，東方羽才睜開眼，視線中，一個穿著雪狼絨衣的女人，烏黑的長發，在隨風飄揚，那個人，手裏握著一把黑色的匕首，一滴滴烏紅色的血液從刀尖掉落下來。

甚至能夠在那麽一瞬間，看到那些血滴落地時，飛舞的樣子。

地上一片雪白，白的並不純凈，還有些烏紅色的液體玷汙了白色。

東方羽看到那個人轉身，臉上掛著憤怒。

聖雪終究還是回來了。

很想說話，可是腦袋似乎被什麽東西抽空，睡意昏沈，再也忍不住，或許能夠用什麽東西，將沈重的眼皮撐起來，這樣就能夠一直看著聖雪。

等待著她的雷霆之怒。

倒下去了，聞到了泥土的略帶清香的腥味兒。

太陽升起的時候，東方羽才發現這並不是個夢，微微睜開雙眼，聖雪正在靠著雪狼肉，香味兒不斷的灌進東方羽的鼻孔，那麽香，叫人直流口水。

“你不是走了嗎？”

聖雪翻了一下雪狼肉，順手撿起東方羽並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摘過來的仙女果，站了起來，東方羽本能的想拿胳膊去擋，因為聖雪一定會打他。

並沒有，仙女果輕輕的塞到東方羽的手裏。

“吃吧。”

或許該感激，但是東方羽沒有說謝謝，嘴巴似乎只是用來吃仙女果的，而不是去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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