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驚人的戰鬥，竟然在短暫的時間結束。

沒有人預料到歸慈閣的一代翹楚，會以如此悲壯的場景結束。

比賽結束了，即使靈道的中年人及時給慈航餵了一顆九死還魂丹，依舊沒有能夠挽救慈航的性命。從頭到尾，孫玉明眼睜睜的看著慈航慢慢的閉上眼睛。在慈航臨死之前的眼神裏，孫玉明看到了一種對生的渴望。

然而，這一切都不會以慈航的渴望收場。孫玉明沒想過要慈航的性命，可是，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現在的結果。

陪同慈航一同參加修靈者大會的同門師兄弟，沒有為難孫玉明，其中一個年長的人，緊緊的擁抱著慈航的身體，在站起來的那一刻，孫玉明看到那個人眼裏的淚水終於滑落。

“對不起。”

孫玉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屈下雙膝，當著眾人的面跪了下去。

整個擂臺賽，這是擂臺上第一個喪失性命的人，慈航很年輕，也很自負，可他身上寄托了歸慈閣的希望，如今這些都成了幻影。

聽到孫玉明的道歉，歸慈閣的人轉身看了一眼，看得出來，如果不是那個抱著慈航身體的前輩阻攔，孫玉明沒有這麽容易被放過。那，終究是一條性命。

親眼看到與自己一起成長的師兄離世，沒有人真的能夠放下芥蒂，將眼前的一切當做煙雲。

“東方公子，你沒錯。”

說這句話的人，不是歸慈閣的人，而是突然從人群中走出來的珊絡。

在場這麽多人，沒有誰願意為孫玉明說話，因為他的舉動，讓所有參賽選手都感到一股涼意。兔死狐悲，這個故事，誰都明白。

孫玉明今天可以將一個人的性命從擂臺上帶走，那就意味著其他實力更高的人也會在之後的比賽中，毫不留情。這是一個魔鬼之門，一旦開啟，再也關不上。

歸慈閣的人，終究還是走了，冷冷的離開。

結束了，至少這場比賽結束了。剛才圍觀的人，突然之間，煙消雲散，孫玉明的身邊除了珊絡，再沒有一個人。

如果不是珊絡扶著孫玉明，也許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站起來。

孫玉明並不是個嗜殺的人，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在他的內心深處，有一股濃烈而又不受控制的殺意。特別是在戰鬥的時候，那種嗜血的感覺，似乎從內心深處猛然升騰，不留任何的餘地。

稍稍回想，孫玉明知道，剛才如果不是自己下死手，慈航會留下一條命，即使在最後一瞬間，只要孫玉明稍稍收斂，結局不至於此難堪。

“我沒事。”

孫玉明低著頭，心緒有些亂，甚至不敢去看珊絡的眼睛。

有些事，瞞得住別人，卻瞞不住自己。一旦孫玉明和珊絡的目光接觸，很多秘密就會暴露。因為，孫玉明在戰鬥的最後一瞬間，想過要收手。最終，他沒有那麽做，因為他心裏有太多的東西壓抑著，需要用最瘋狂的方式去釋放內心深處的壓力。

慈航很不幸，成為孫玉明的目標。特別是戰到激烈的時候，那種殺意不自覺的從身體裏散發出來。慈航死的並不遺憾，如果慈航沒有打算下死手，孫玉明也絕不會那麽做。可是他們都是高傲的人，怎麽可能願意在這樣的場面下認輸，除非其中一個咽下最後一口氣。

也許是幸運，也許是孫玉明的實力本就更加強悍，慈航的死，只不過是早晚的事。他不死在孫玉明手裏，也會死在另外一個人的手裏。

“東方公子，五莊主有請。”

孫玉明和珊絡打算找個角落冷靜一下，卻在半途，被一個靈道的弟子阻攔。

很顯然，靈道的弟子對孫玉明的態度很是恭敬。至少在這之前，孫玉明心裏對靈道弟子的印象並不好，他們對所有參加這次修靈者大會的修靈者，一點都不客氣。

如今突然變了個樣子，只能說明孫玉明用實力開了口。

“我朋友需要休息。”

未等孫玉明開口，珊絡突然擋在身前，語氣有些冷漠。毫無疑問，珊絡在幫孫玉明。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的孫玉明，心緒已經紊亂，靈道的人在這個時候邀請孫玉明，很難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聽到珊絡的拒絕，靈道的弟子並沒有生氣，微微鞠躬施禮。

“五莊主還邀請少主一同前往。”

“這恐怕不符合賽規，擂臺賽結束之前，難道舉辦方的人可以和參賽選手私自見面？”

很顯然，珊絡的頭腦極為冷靜。

“少主說的是，弟子只是奉莊主之命。還請少主和東方公子移步。”

“我說的話......”

“珊絡姑娘，他只是奉命辦事。既然五莊主邀請，我們沒有理由推辭。”

孫玉明打斷了珊絡的回應，而且還同意了靈道的邀請。這件事，孫玉明或許不明白其中的深意，可是珊絡乃是陰陽教的少主，對這些內幕多少了解一些。

這次去見靈道五莊主，恐怕後果難料。一旦陷入靈道的陷阱，孫玉明恐怕就要受到靈道的利用。

孫玉明內心何嘗不明白這些，修靈者的世界亂到無法用語言去形容，可是正因為如此，孫玉明才答應他們的邀請。因為孫玉明想知道，是什麽樣的人可以組織如此規模宏大的修靈者大會，又是什麽人，能夠在這種山川延綿的地方建立一個聚靈鎮。

身為一個修靈者，孫玉明想知道自己體內所謂這些靈力到底和普通人有什麽區別，又為什麽會產生這種修靈者。很顯然，即使在龍靈山，東方靈老師都無法解釋這件事。

可是孫玉明隱隱發現，靈道是他至今為止，接觸到最為神秘的組織。

那種神秘感，在進入聚靈鎮，就已經出現在內心深處。有些事，孫玉明或許會表露出來，可是更多的東西，他藏在了心裏。

有了孫玉明的首肯，珊絡微微嘆了口氣，有時候，珊絡也不太明白，孫玉明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從私下的接觸，她能夠感受到孫玉明是個善良的人，至少內心深處是渴望善，然而剛才那場大戰，珊絡卻發現孫玉明的另外一面。

珊絡有足夠的自信，她知道，剛才只要孫玉明願意留手，歸慈閣的少年就能夠活著，即使淪為一個廢人，至少能夠留一條命。然而，孫玉明沒有那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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