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孫玉明隱隱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之前認識的東方煙，是個很善談的女孩。然而，這一路，東方煙始終保持沈默，眉宇微微鎖緊，張了好幾次口，卻又什麽話都沒說。

氣氛頗為怪異，孫玉明本打算主動問點什麽。轉念一想，既然東方煙不好開口，問了並不會改變什麽，很有可能讓東方煙陷入兩難境地。

踏入雪殿正門，這是孫玉明第一次親眼看到雪殿。氣勢頗為雄壯，殿宇類似俗世的廟宇，卻又不太相同。

沿途站立著不少人，見到孫玉明，紛紛側目。偶有交頭接耳談論，孫玉明本想偷聽點信息，然而使用靈力之後才猛然意識到，龍靈山確實有其莫測之處。

不僅聽不到半天東西，反而有股未知的靈力快速反噬。

“羽先生，小煙任務完成，先行退下。”

走到門口，東方煙突然停下腳步，微微作揖躬身，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離開。

孫玉明心中越來越感到不安，如此陣仗，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既來之，則安之。

如今到了門口，再想轉身離開，恐怕也只是癡心妄想。不過孫玉明很難明白，這一個月，自己一直蝸居在竹仙居，並沒有和任何人起沖突。

難道是自己在竹林抓了靈兔，犯了龍靈山的什麽規矩。很顯然，這樣的想法很難讓人信服。

吃了幾只兔子，怎麽可能招惹禍事。如果真的因此而被責難，那麽東方靈早就該前往竹仙居警示，根本等不到今天。

想了再多，都是疑問。

調整了一下呼吸，孫玉明昂首挺胸，大步邁向雪殿。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進了殿門，眼前場景更是令人驚訝。在正位上，依次坐著三位長袍的中年人，居中的就是東方靈，至於和東方靈並肩而坐的兩個人，想必也是其他各殿殿主。

三人表情各不相同，孫玉明第一時間將目光投放在東方靈身上，她的臉上依舊平淡，微微帶著笑意。看著並不像有什麽重大的事情。

只不過在東方靈身邊的兩位，臉色就沒有那麽讓人心安。左邊那位一臉的絡腮胡子，雙目就像兩只牛眼，直楞楞的盯著孫玉明打量。另外一個，倒是沒有看孫玉明，而是和東方靈耳語。

“南宮師兄，他來了。”

東方靈沒等孫玉明行禮，直接扭頭看了一眼左邊的那位南宮師兄。

南宮師兄頗為傲氣，那種傲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讓人很不舒服。特別是看孫玉明的眼神，似乎極度不屑。

“你叫什麽？”

且不說沒有任何鋪墊，甚至連最基本的尊重都被這位南宮師兄甩到九霄雲外。孫玉明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目中無人的家夥，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不過很快調整好狀態，臉上帶著笑容，表現的十分儒雅。

慢慢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微微前傾。

“東方羽見過東方老師。”

這個表現倒是讓另外一位殿主，頗為驚訝。他還從來沒見過有年輕弟子，敢在這位南宮師兄面前，視若無物。

很顯然，孫玉明是故意如此。既然你很高傲，那麽我就更加的高傲。

不僅聽不到你的聲音，甚至連你這個人都看不見。

如今想想，孫玉明也是慶幸自己沒有被收入雷殿，要是當初進了雷殿，恐怕自己早就沒有現在的好日子。

說來說去，東方靈是個很不錯的長輩。

東方靈自然聞到兩人之間的火藥味，之所以沒有做過多的介紹，也是想看看孫玉明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單憑自己的好感，其實並不能真的看清楚孫玉明的本性。現在，東方靈對於自己的眼光，倒是多了幾分自信。

“東方羽，老師給你介紹一下，左手邊這位是雷殿殿主南宮修，右手邊是風殿殿主西門一問。你上來給兩位殿主見禮吧。”

東方靈在引薦兩位殿主的時候，從語氣的輕重很容易判斷出來，她也不太喜歡自己的雷師兄。

特別是話音剛落的瞬間，東方靈偷偷給孫玉明遞了個眼色，頗有深意。

如此正式的場合，東方靈自稱老師，其實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在給孫玉明撐腰，只不過沒有說的那麽清楚而已。

南宮修和西門一問都是老狐貍，怎麽可能聽不出來東方靈話裏暗藏的東西。

這次如此興師動眾，三位殿主親自見孫玉明，確實令人感到震驚。東方靈早就知道，總有一天孫玉明要面對今天的這一幕。

特別是看到孫玉明雙眼魔性，和南宮鏈打鬥的場景，恐怕事情很難善了。

那個南宮鏈倒也算能忍，硬是拖了近半個月，才把事情和自己的殿主南宮修說了，一頓懲罰自然無法免除。

可是南宮鏈有著自己的小心思，他想借著殿主的手，除掉孫玉明，或者趕走他。

南宮修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是聽到孫玉明竟然施展陰陽教的功法，豈能輕易放過。何況，雷殿和雪殿之間的恩怨早已有之，如今只不過找了一個借口，剛好打壓雪殿。

至於風殿的西門一問，純熟無辜受到牽連，事發突然，加上山主親自下令，讓他前來監督查證。

無論是雪殿的東方靈，還是雷殿的南宮修，對於西門一問而言，都是令人頭疼的同門師兄和師姐。如果不是山主親自下令，西門一問怎麽也不願意蹚渾水。

事情的發展，在西門一問調查之後，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因為封印在牢房的那個人祭天了，如此重大的事故，對於龍靈山而言，無疑是一場地震。

也正是因此，山主才會讓三殿殿主親自審問孫玉明。

當然，此時的孫玉明依舊蒙在鼓中，什麽都不知道。聽到東方靈的介紹之後，緩緩踱步，分別向南宮修和西門一問施禮。

“靈師妹，你收他做弟子了？”

南宮修當然知道東方靈又偏袒孫玉明的意思，剛好趁著之前的對話，找到了詰難的機會。

“南宮師兄多慮，東方羽並非我的弟子。”

“哦？既然如此，那位敢問師妹這位東方羽在雪殿是何身份？想必師妹也該明白，東方二字，乃是龍靈山雪殿弟子才可啟用之姓。”

很顯然，南宮修沒有將矛頭指向孫玉明，而是東方靈。從這裏其實也能夠看出來，南宮修想打壓的人，不是孫玉明，因為他根本沒有資格進入南宮修的視線。

東方靈聽到追問，不僅沒有慌張，反而微微一笑，側身看了看南宮修。

“東方羽是本尊的伴童，敢問南宮師兄，本尊伴童可有資格擔當東方二字？”

言辭之中，東方靈已經和南宮修開始戰鬥。特別是省略我，而改用本尊，火藥之味更加濃重。

南宮修剛打算繼續反駁，卻被一邊例行公事看戲的西門一問搶了先。

“師兄，今日三殿例審的是東方羽，這些瑣事就不要浪費太多時間了吧。”

一直站在下面的孫玉明，算是看出來了。真正的矛盾不再自己身上，而是雪殿和雷殿有了紛爭，今天過來，只不過成為他們角逐的棋子。

同時，那個西門一問，表面看總是樂呵呵的。卻也不是個好人，很顯然，他想借用孫玉明的命去緩解東方靈和南宮修之間的矛盾。

對於這些位居殿主之位的人，別說孫玉明是東方靈的伴童，就是各殿幾大護法，也可以成為緩解矛盾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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