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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站起來走到他身邊,說:“這個很辣眼睛的,要不我來吧。”

顧鈞皺眉,側了下臉,忽然問:“客廳涼快麽?”

“啊?”林莞看他好像是有點熱的樣子,說:“挺涼快的,我幫你把門打開?”

“不用。”他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動作,“你呆著去。”

林莞一楞,瞪他幾眼,轉過身,也沒真回客廳,重新坐回凳子上。

他將食材都切好,又把一部分蘑菇碾碎,擰開火,加上黃油和幹面粉,慢慢炒熱。

林莞看得是目瞪口呆,問:“傳、傳說中的黑暗料理?”

顧鈞的手微頓,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林莞頓時感覺渾身上下涼絲絲的,抿緊嘴唇,不敢說話了。

他炒得差不多,等黃油特有的香味慢慢出來,又另起一鍋,將洋蔥炒好,合在一起,加上蘑菇,慢慢煮。

最後,還往中倒了點奶油。

步驟倒很簡單,也難怪他會做了。

林莞卻看得有些入迷,只感覺做這種家常事的他,有一種獨特的性感。

片刻,空氣中飄出淡淡奶香,還混雜著蘑菇的味道。

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心裏一陣溫暖。

“快好了。”顧鈞餘光一掃,瞧見她小饞貓的樣子,搖了搖頭。

林莞站了起來,慢慢將頭埋進他背後,小聲道:“鈞叔叔,你幹嘛突然對我這麽好,跟做夢似的。”

顧鈞微楞,只覺得做個湯罷了。

“以前對你很差?”他感覺到她在自己身後蹭來蹭去的,動作滿含著眷戀,低聲問。

她點點頭,可憐兮兮地說:“對!非常差,虐心又虐身!”

“虐身?”他皺起眉,虐心算認了,但虐身……實在是有點刺耳。

他將摟在自己腰上的小手扣住,“你真這麽想?”

林莞臉紅了紅,囁嚅道:“……差不多吧,反正你成天就欺負我。”

“知道了。”顧鈞點了點頭,將她的手拿開,說:“那以後不會了。”

林莞聽他這麽回答,頓時一呆,揉了揉頭發,“呃……”

“好了,去吃飯。”他將蘑菇湯呈在碗裏,朝客廳走去。

林莞乖乖地坐在餐椅上,拿著勺子,舀了一大口。

她喝了口,驚嘆道:“比我做的好哎!”

見他右手支著下巴,瞥了自己一眼,林莞認真地點頭:“真的啦。”

“快喝吧。”

她喜滋滋地將一整碗湯喝光,想了想,又說:“鈞叔叔,以後你來做飯吧!”

“那你幹什麽?”他揚起眉毛。

“我刷碗,好不好?”說完,她就收了桌上的碗和勺子,摞在一旁,站起來。

顧鈞想到剛才她說“虐心虐身”的話,頓了頓,說:“不用,還是我來吧。”

他接過她手裏的餐具,往廚房走去。

林莞也沒拒絕,望著他高大的背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她慢慢坐回沙發,目光一轉,忽然落在玄關位置,想起了那瓶香水。

顧鈞原想讓她扔掉,但她終歸是舍不得,只好放在客廳的櫃子裏,沒拿進臥室。

聽著廚房洗碗的水聲不止,林莞拉開抽屜找出來。

她緊盯著瓶子上的一行法文,昨天被他打斷,沒再在意這回事。現在突然見到,她按捺不住,拿出手機打開網頁,一個字母一個字母輸上去。

林莞輸到一半,頁面就跳出完整的香水全名。

她手指顫了顫,點開。

香水是法國知名品牌生產的,口碑也很不錯。

只是那一小行法文名譯成了中文,看得她有點難受。

——孤兒怨/孤女。

還附了一行小字,靈感來源是灰燼。

簡直……畫風清奇。

林莞低頭聞了聞,舊木質的香味,似乎還帶著水邊的潮濕氣息,冷寂沈靜,蠻特別的味道,也算好聞。

只是,大概她真的是孤女,所以有點被刺傷。心裏湧上說不出的感覺,莫名的有些難過,空落落的。

還沒往下細想,林莞突然被抱了起來。

她嚇一跳,臀部稍一離沙發,緊接著就落進了顧鈞懷裏。

“鈞叔叔……”她坐在他大腿上,有點不舒服,扭了扭。

顧鈞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香水瓶,神情溫和了幾分,伸手摸摸她的頭。

林莞心裏一暖,埋進他胸口,貪戀地聞著他身上的煙草味。

片刻,她的聲音悶悶的,開口道:“我還是覺得有點難過。”

顧鈞將她摟得緊了一些。

“總是我一個人,以前是,現在也是。”她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顫抖,“最最討厭的人就是你了,當時還……”

她說到一半,講不下去,委屈地垂下頭。

“對不起。”

他想起那一段時間,眼底閃過一絲愧色。

那時的她,應該是很絕望的吧。

可是卻還能一次次的、元氣滿滿地重新出現在他面前。

“沒事啦。”林莞蹭了蹭他胸膛,“其實我都習慣了,只要你以後不準再丟下我,無論……是因為什麽。”

顧鈞點頭,雙臂環過她腰,微一使力,將小姑娘緊緊按在自己懷中。

他胸膛結實,胸肌硬硬的,在薄薄的棉質t恤下鼓起,充滿力量感。

林莞覺得溫暖又安心,享受地靠了一會兒。

然後,她突然被他胸上的小凸起吸引了,眨了眨眼,忍不住地用食指輕戳了一下。

“你幹什麽。”顧鈞低頭看她,只覺得這個動作暗示性十足。

林莞也呆住了,小臉漲得通紅:“我、我……”

“不是剛剛還說虐身麽。”

他盯了她緋紅的臉頰幾秒,手慢慢撫向她豐盈的胸間。

她楞住,一本正經地解釋:“鈞叔叔,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試試,你會不會也很敏感……”

“那不能這樣試。”顧鈞瞇起眼,重重地揉撚她的那裏,像在教她一樣,“要這樣。”

林莞不自禁地“唔——”了聲,趕緊縮回手,“我錯了,我不試了……”

他一笑,卻沒放手,一遍遍揉搓著,只覺得柔軟飽滿,手感極好。

林莞羞得滿臉通紅,剛剛的小失落煙消雲散,無力地癱軟在他懷中。

最後,她被顧鈞按在小沙發上,裙子撩了上去,雙腿往兩邊掰。

……

做完,他把她抱起來,抽出幾張面巾紙擦了擦沙發。

“怎、怎麽辦……”林莞垂下頭,不敢去看上面的痕跡,覺得特別羞恥。

顧鈞將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唇邊噙著一絲笑,“真是虐身?”

她咬緊嘴唇,簡直快哭出來,臉上發燙,“不是……”

“那是什麽?”

“……疼、疼愛,好了吧。”她急得快要跳腳,“那個到底怎麽弄啊……”

“買下吧。”

林莞想了想,也覺得實在過意不去,點頭,“好,到時候把沙發搬回去。”

顧鈞把她裙子整理好,慢慢說:“我說房子,那邊離學校太遠了。”

林莞一楞,不敢置信地望著他,見他神情格外認真,情緒這才放松了些。

漸漸的,她心裏被一種喜悅填滿。

林莞在他懷裏安靜地倚了一會兒,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小心翼翼地說:“對了,昨天丁蕊姐姐來過了。”

“怎麽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盛磊也要回來了?”她說到這裏,想到今天他對自己格外寵愛,嗓子微微發緊,問:“鈞叔叔,你要走了嗎?”

顧鈞沈默片刻,想到丁蕊昨天說的話,神情一時間有些覆雜。

林莞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用手摸了摸他的臉,輕聲說:“那你小心點,偶爾有空,記得回來看看我。”

他低嘆了口氣,“你就這麽希望我走?”

“啊?”她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顧鈞緊緊握過她的手,想了許久,最後低聲道:“我不走。”

林莞瞪大雙眼,神色間難掩一絲喜悅,“你真的可以不走嗎!?”

Chapter 68

顧鈞喉嚨動了一下,“可以。”

頓了頓,見林莞笑容滿滿,他說:“最近不準去別的地方,不準一個人亂跑,就在學校附近活動,晚上我回來的時候,必須要看見你,明白麽?”

林莞聽了這話,用食指和大拇指輕掐他的手背,乖巧道:“我明白了。”

“還有,不準玩失蹤,手機時時刻刻要暢通。”他想起那次她沒接電話,又補充道:“下了課就給我回來。”

聽他囑咐來囑咐去,她撓了撓頭,忍不住小聲吐槽一句,“……真啰嗦。”

“你說什麽?”顧鈞猛地把她拉開,眸色微沈,臉色也有點可怕。

“鈞叔叔,你說的話我都明白的,可我又不是你的女兒。”她咬了咬嘴唇,擠出藏了許久的心裏話,“你有時候不覺得,你對我……太那啥了嗎。”

林莞想不出什麽修飾詞,反正覺得他管太寬。

顧鈞楞住,一直以來,他打心眼裏覺得——林莞就是個小女孩,還是特別夢幻的那種。

喜歡粉紅色的巧克力,相信古裏古怪的愛情故事,熱衷收集各種包裝的辣條,最愛甜甜的草莓味……

林莞看著他的神色,知道他果然也有這種感覺,輕哼一聲,“顧爸爸?”

顧鈞擰起眉心,最後道:“行了,不管你就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撅了撅嘴,小聲說:“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女人來看,不是吉娃娃,也不是小孩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會聽你的話啊。”

“……”

見他一直沒說話,林莞戳了他一下,小心翼翼地,“顧爸爸,你生氣了?”

“沒有。”顧鈞低嘆口氣,沈聲道:“我知道了。”

她這才彎了彎唇角,仰起脖子,忽然將額頭緊緊貼在他的額頭上。

他挺直的鼻梁近乎觸到她的臉,因為距離太近,有些失焦。

她心裏一動,聲音小得像蚊子叫似的,“我愛你。”

說完,林莞迅速親了親他的鼻尖,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轉身要離開那個懷抱。

顧鈞扯住她胳膊,又帶了回來,俯下身,吻落在她的額頭。

他雖沒說什麽,但林莞還是被那種默默溫情打動,乖乖地閉上眼睛,任他親。

**

兩人甜蜜一陣,很快便到了月末,林莞迎來了暑假前的考試周。

而另外一邊,怡天酒店的事當真慢慢平息下來,新悅城的人大半都被放了,顧鈞也不用天天呆家裏。

他重新忙了起來,一般中午出門,淩晨前回來。但每到下午五點,林莞下課鈴聲一響起,顧鈞的電話就會打來。

有時他什麽都不說,似乎在做別的,就是單純地聽她走路回去,講些瑣事。

從學校到家,大門“咯噔”一聲鎖上,他才安心。

林莞握著手機,一邊走,一邊笑著和他聊上課的糗事。

小區裏一切照常,拿著公文包的中年男士,接孩子放學的年輕父母,拎著蔬菜回來的阿姨。一進樓道,她甚至能聞到別戶人家炒菜的味道,蔥香、肉香飄過來,特別誘人。

她吸了吸鼻子,握緊手機,對那端說:“晚上我好想吃紅燒肉呀。”

“你做?”

林莞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說:“我試試吧,家裏好像是有五花肉!”

“不敢吃。”

她哼了一聲,將門推開,單手去換腳上的平跟鞋。

換到一半,林莞才意識到哪裏不對,身體忽而一僵,擡眸往沙發上看去。

還沒等她看清楚,後背突然被一個冰涼的東西抵住。

林莞頓時感覺冷颼颼的,渾身顫抖,也沒敢轉頭,驚懼地停在那裏。

緊接著,她的嘴唇就被一只油膩的手捂住,憋得她喘不過氣來,耳邊傳來一個極低的聲音,“好好說,把電話掛掉。”

林莞一楞,餘光掃到沙發上背對著的人,用力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清楚了。

那只手才慢慢松開,後背上的東西卻又往前壓了壓,帶有威脅性。

她低下頭,將手機貼在耳邊,聲音聽上去很自然,笑道:“老公,我到家了。”

那邊頓了一下。

“那我先掛了,你記得早點回來。”

林莞說完,就將電話迅速摁掉了。

聽她說得沒任何問題,身後的東西才緩緩放下。

林莞微松口氣,下意識握緊了手機。

那人朝沙發上邊望去,很快點了點頭,神色轉變,最後竟朝她鞠了一躬,語氣充滿歉意,“林小姐,實在抱歉。”

林莞楞了楞,只覺得這人變臉如此之快,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瞧了幾眼,眉頭一皺,突然覺得有點眼熟,好像是當時面包車上的一個,但具體哪個,也分不清楚。

那人打開防盜門,退了出去,又將門“咯噔——”一聲關好。

室內頓時一片安靜。

正是初夏,太陽落山的較晚,客廳是朝向西的,能看到金色的餘暉灑下,暖暖的。

林莞站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攥緊了裙擺。

“坐下吧。”

一個平緩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林莞楞了幾秒,乖乖地坐到沙發對面,交織著雙手,心裏惴惴不安。

片刻,她忍不住擡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想起之前的稱呼,她難免有些尷尬,因為單看男人的外表,絕對稱不上“爺爺”。

至少——不是她想象中一頭銀發的那種。

他看上去也就是中年,著一身剪裁得當的西裝,質地甚佳,系著灰色的條紋領帶,氣質溫文爾雅。但細瞧下去,他的額間、眼尾處,都有掩蓋不住的幾道褶皺。

林莞覺得,如果不是剛剛那一幕有些驚心,換做平日裏,她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個很溫和的中年男子。

不過幾秒,她便收回了目光,覺得這樣好像不太禮貌,低垂下眼眸。

盛磊倒也沒在意。

似乎又回到了剛剛的尷尬。

林莞受不了這種古怪的氛圍,克制住心裏的不安,挺直著後背,最後擠了句:“您、您好……”

她語音剛落,他的嘴角微擡了一下,露出一個淡笑。

林莞有些楞,覺得這笑竟有幾分慈祥的意味,緊繃的情緒略放松了些。

“你是林莞?”

聽他問話,她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低頭答:“是的。”

“今年多大了?”

林莞僵了下,覺得這口吻……怎麽有點像見父母呢。

“剛剛二十歲。”她心情漸漸平靜一些,禮貌地回答。

盛磊輕點頭,“還在念書吧。”

“是的,就在附近的那個學校。”

他“嗯”了一聲,視線微轉,慢慢環視了一圈客廳——地板光可鑒人,東西擺放規整,墻壁上貼著幾幅小油畫,玄關的小架子上還放了盆綠色植物。

一看就是被人很用心的布置過,非常溫馨。

林莞見他打量這一切,忙著答道:“是租來的房子。”

“挺好。”盛磊雙腿交疊,細瞧她幾秒。

片刻,他又開口,聲調平緩,“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林莞一楞,完全沒想到會被問這個,眼睛睜得大大的,好像沒聽清楚似的,“結、結婚?”

盛磊見她這個反應,眉心微微顰起。

他雖什麽話都沒說,林莞卻覺得屋裏氣溫陡然降了幾度。

“盛爺……不,盛叔叔。”她話一出口,更尷尬了,低下頭輕聲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有點沒想到。”

他神情這才平和幾分,慢慢地說:“小顧已經……”頓了頓,略一思索,“三十二了,的確是該成個家了。”

林莞微楞。

那一瞬,她心裏陡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盛磊的口吻、態度,還有剛剛思索的神態,都不像是在對一個下屬。

她皺起眉,腦海中突然跳出劉惠曾說過的話——“盛爺好像很看重他。”

“尾號56789,是盛爺的車子。”

林莞沈默幾秒,想到那天在威尼斯花園遇見的顧鈞,這麽說來,他當時應該就坐在那輛車上。

想著想著,那種感覺更怪了。

……

“你怎麽想?”

林莞陷入思索中,一直沒有說話,聽他這麽一問,頓時十分緊張,下意識答道:“好啊好啊。”

盛磊略一頓,似乎沒想到她答得這麽幹脆。

他的目光落在林莞的臉上,倒真像一個長輩在問小輩,聲音也溫和些許:“那你的學業問題呢。”

“呃……現在大學生可以結婚的。”

林莞認真地點點頭,在剛和他住在一起的時候,這個問題她就查過,法律規定年齡到了就好。

所以快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她才會那麽問的,也是真心想過他要是娶,她便嫁的。

盛磊淡淡一笑,皺紋便從眼角漫開,一條條褶子堆積在額頭位置,露出些老態。

他細細打量林莞一番,眼底的笑意卻不假,似乎實打實為這事感到滿意。

林莞微抿嘴唇,只覺得盛磊跟她想象中截然不同,或者說——壓根不像是一個開夜總會、娛.樂城的那種人。

“盛爺爺……”她揉了揉頭發,發現又叫錯了,但也不好改口,只能接著說:“我怎麽覺得……嗯,您跟我想象中的一點都不一樣。”

她神色放松自然了許多,微微前傾著身子,看上去天真爛漫。

“是麽?”

盛磊一頓,見林莞乖巧地點了點頭,臉上笑意漸深。

他剛要開口,旁邊的防盜門卻突然被擰開了。

林莞下意識看了眼屋裏的掛鐘——5:45,距離她掛掉電話僅過了二十多分鐘。

她剛剛以為會出事,心裏怕得要命,但又沒法明說,只能叫了聲“老公”。

這稱呼在熱戀男女中叫起來正正常常,但林莞從沒這樣叫過他,也沒敢叫過。

顧鈞聽了,大概是掛下電話就匆匆趕來。

他站在門口,額間還掛著汗珠,瞧見客廳裏相談甚歡的兩人,略有點驚訝。

林莞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麽,更尷尬。

他快步走過來,瞥了一眼林莞,低聲喊道:“盛叔。”

“正好你回來了,坐下吧。”盛磊見他回來,目光轉到林莞身上,似乎有點意想不到,“正商量你們的婚事呢。”

Chapter 69

“正商量你們的婚事呢。”

“婚事?”顧鈞楞住,完全摸不著頭腦。

林莞臉紅了紅,仰起頭來,看上去還挺樂呵,“鈞叔叔,盛爺爺讓我們趕緊結婚。”

顧鈞:“……”

他沈默幾秒,坐在沙發上,皺眉道:“盛叔,這……”

盛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神情甚是和藹,“小顧,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家了。”

顧鈞一頓,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知道時機太不對,心底卻不忍,側眸看了一眼林莞。

她支著下巴,眼睛眨巴眨巴,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片刻,他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來,“有點早。”

林莞一楞,眼神迅速暗了下去,低下頭。

“不早了,我也是剛剛知道的,現在人家大學生可以結婚。”盛磊不緊不慢道。

顧鈞抽了下嘴角,想想也知道……這是林莞說的話。

她倒想得齊全。

他動了下喉嚨,聲音有些幹澀,“再說吧。”

林莞聽見這三個字,雙手緊緊攥住衣角,咬住嘴唇,什麽都沒說。

“您總得容我考慮會兒。”

他目光一轉,看著小姑娘的樣子,指間微頓。

林莞幹脆別過頭不看他,望著玄關位置的那株盆栽,似乎想看清綠葉上的每條紋路,呆呆的。

他們還在說些什麽,林莞耳朵卻像是個擺設,聽不見了。

滿腦子都是那句:“再說吧。”

……

“也行,那你們小兩口的事兒自己掂量。”又談了半晌,盛磊才慢慢起身,“我就先告辭了。”

林莞餘光一掃,瞧到一雙鋥亮的皮鞋,緊接著是中縫筆直的西裝褲,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跳起來,磕磕絆絆道:“盛爺……盛叔叔,我送送您。”

顧鈞道:“你不用,坐下。”

“不用那麽麻煩,車就在樓下。”

盛磊一笑,將目光轉到林莞身上,和善道:“小顧脾氣不太好,平日你要多擔待些。”

哪裏只會是……不太好。

林莞心裏偷偷這麽想,面上仍十分恭敬,低眉斂目,道:“是。”

緊接著,防盜門重重合上,只剩了她一人在客廳裏。

顧鈞跟著盛磊下樓,樓道較窄,沒有電梯,只有一層層的水泥臺階。快到樓門口時,他往前先走了一步,將大門拉開。

走到車邊,盛磊才緩緩開口,“小顧,我瞧小姑娘挺不錯的,用不著成天藏著掖著。”

“你趕快把婚一結,也算了卻你父母的一樁心願。”

“……是。”

頓了頓,盛磊又道:“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顧鈞想到林莞的那個電話,沒答。

“事情處理好了?”

他沈默幾秒,道:“差不多了。”

盛磊眉頭一皺,“王坤這孩子就太沖動,什麽事都趕著頭兒上。”

“我明白的。”

盛磊細看他幾秒,見他神色肅然,又想到剛剛樓上的情景,露出了個淡淡笑容。

“有了家可不一樣了。”他慢慢開口,感嘆一句。

顧鈞低眸,應了聲兒,左手卻不自禁攥成拳頭,又張開,垂在褲邊。

見二人聊的差不多,一旁候著的人將車門打開。

盛磊重重拍了拍他的肩,上車。

顧鈞一直等到那輛車徹底消失在路口,才轉身回去。

天已經快黑了,只餘下天邊的一抹青灰,昏沈沈的。

他走到樓底下,忍不住擡頭往上瞥了一眼,發現四樓窗戶是暗的,沒有亮燈。

顧鈞嘆口氣,加快腳步,蹭蹭上樓。

進了家門口,他剛要打開頂燈的開關,指間突然一頓,瞇著眼將客廳環視了一圈。

林莞雙臂抱著膝蓋,縮在沙發一角,聽見開門聲,將頭埋得更低。

“不開心了?”他走過去,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她聲音悶悶的,透著點兒委屈,“沒有。”

“那把頭擡起來。”

“……不要。”

“擡頭。”

林莞聽他口氣重了點,更不動了。

顧鈞無奈,只好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她感覺到沙發前有個身影,心裏一顫,頭擡高幾分,忍不住從胳膊上方偷看了一眼。

他正好也在看著她,目光沈沈。

林莞眨了眨眼,剛想將頭埋得更低,額頭卻突然被他的手指抵住,往後一頂。

她不得不擡起頭。

“好疼!”林莞瞪他幾秒,伸手揉了揉額頭。

他手上半分力氣都沒用,問:“你疼什麽。”

“你管,我就疼!”

林莞說完,咬了咬嘴唇,把顧鈞往旁一推,就從沙發上跳下來。

見她往臥室走,他也跟了進去。

“你過來。”林莞躺到那張大床上,背過身,忽然道。

顧鈞微一楞。

小姑娘這麽側著躺,襯衣往上縮了縮,短裙也歪向一側,屁股圓又翹,兩條長腿纖細白嫩,特別誘人。

他動了下喉嚨,搞不懂她的想法,只伸手把窗簾拉上,上床。

“從後面抱著我。”

她語音剛落,就感覺到他火熱的身體貼了過來,雙臂緊緊環著她的腰。

顧鈞剛回來的急,也沒洗澡,身上還帶著汗味煙味,林莞背對著他,忍不住哼了聲兒。

抱了一會,他的手自覺往上移。

林莞“啪”一聲打掉那只手,“只準抱著我,不準亂摸。”

顧鈞:“……”

“行吧。”

良久,看他真的沒再有色·色的舉動,她嘆了口氣,格外認真問:“鈞叔叔,你是不想結婚,還是不想和我結婚?”

“……”

他沈默幾秒,道:“沒不想。”

林莞一楞,“什麽意思?”

“就是那意思。”

她一聽,激動地轉過身,問:“那你剛剛為什麽不說?”

他皺著眉瞧她,微動了下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林莞回憶片刻,他剛才好像——確實也沒有說拒絕。

她撇了下嘴,“那你回來的時候怎麽不說明白!?”

顧鈞將她按在自己懷中,深嘆了口氣。

“結婚很好。”他低聲道。

林莞一楞,敏銳地覺得他語氣怪怪的,擡起頭,“餵,你到底什麽意思啊……”

他動了動喉嚨,神色微微嚴肅了些,卻沒再答這個,只問:“你覺得盛磊待我怎樣?”

她想到剛剛和盛磊談話,心裏湧出那種奇怪感覺,有些說不出口。

“沒事,大膽說。”

“那我真說了啊。”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我覺得……嗯,他對你很好,壓根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有一點點像……”

“……長輩?”她挑了個最溫和的詞。

顧鈞擰起眉心。

“是你讓我大膽說的……”林莞看著他的臉色,囁嚅道。

他頓了頓,道:“說的不錯。“

林莞咬了咬嘴唇,剛要再說些什麽,卻被他摟得更緊了些。

他低頭看她幾秒,突然道:“好了,先不說這個,我們去吃個飯。”

“啊?”她有些沒反應過來。

“正好我也餓了。”

林莞一楞,看著他的神色,似乎這才察覺到了什麽,乖乖地跟著他起床。

走到家門口,顧鈞又轉身給她拿了件針織薄外套,披在她肩上。

林莞低頭看了看那衣服,立刻道:“謝謝老公!”

見他腳步一頓,她又補了半句:“大人……”

“什麽。”他沒太懂。

“謝謝老公大人。”

她一連串說完,心想——這個稱呼他總該滿意了吧。

“……”他揉了下太陽穴,“行了,走吧。”

兩人走出樓道門,林莞深吸了一大口氣,把他手臂拽得緊緊的,壓低聲問:“鈞叔叔,家裏不會是被裝了竊聽器吧?”

“……你真聰明。”

“真的假的?”林莞瞪大了眼睛,“啊,不能拆掉……”

說到一半,她將後半句咽了下去,也知道肯定不能拆。

“可、可是。”她擡起頭,忽然想到一個重要問題,臉紅了紅,“那是不是能聽到……”

“沒事,你照常叫就行了。”

林莞聽他這麽說,臉頓時更紅,迅速放開他胳膊,不想理他。

“還害羞?”顧鈞摟住她肩膀,往懷裏帶了帶,“就一切正常就好。”

“……哦。”

兩人走了半天,繞到一條全是餐館的熱鬧巷子,他的目光落在旁邊的餛飩攤兒上。

現在天氣不錯,又是飯點,吃得人很多,木桌子近乎都坐滿了。

“鈞叔叔,就吃這個!”林莞順著他目光看去,指了指那家餛飩攤,“我最愛吃餛飩了!”

顧鈞沒說話,也知道無論做什麽——她都喜歡揣摩自己心思,然後按著自己喜好來。

但這裏熱火朝天,確實很合適。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走吧。”

兩碗鮮肉餛飩很快上來,味兒還不錯。

見顧鈞吃得差不多了,林莞也跟著放下筷子,輕聲道:“鈞叔叔,現在可以說了嗎?你剛剛……到底什麽意思嘛。”

他“嗯”了聲,用紙巾給她擦了下嘴,才慢慢道:“你記不記得,那天你問我——丁蕊為什麽會來照顧我母親。”

林莞回憶起那一天,點了點頭,“記得啊。”

她剛說完,腦海間一閃,突然就想到了丁蕊的那張名片——“盛氏置業有限公司”。

還有剛才……盛磊對顧鈞耐人尋味的態度。

一個雖然懷疑他,卻又真心為他結婚而高興的長輩。

太奇怪了。

……

林莞支著下巴,慢慢的,就將一切都串了起來。

當時她猜顧鈞和丁蕊會不會是重組家庭,甚至還猜丁蕊是義工或者保姆。

而如今這麽想來——特別是在見到盛磊之後,實在是再明顯不過。

她撓了撓頭,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地問:“丁蕊姐姐,其實是盛爺爺安排來的?”

他點頭,“嗯。”

“可是,為什麽啊?”她有些不懂,“那時你在哪兒,為什麽不回來?”

“我被他送到法國了,那時正……反正回不來。”

“哦。”林莞想起他那張境外的卡,頓了頓,又問:“那你爸爸呢?”

提到這個問題,顧鈞明顯頓了一下。

不過一瞬,他神情就恢覆了自然,說:“我出國前,我爸就去世了。”

Chapter 70

“我出國前,他就去世了。”

林莞抿起嘴唇,眨了眨眼睛,只覺得更不解了。

“或者你可以這樣理解。”他把剛剛給她擦嘴的紙攢成了一團,說:“我父親去世後,我就被盛磊送到了法國。”

她小聲問:“那你媽呢……她同意麽?”

他淡聲道:“也是她提議的。”

林莞徹底呆住,說不出話來,沈默幾秒,緊緊地握住了顧鈞的手。

他的手很粗糙,指腹間有一層厚厚的繭子。

“鈞叔叔……”她慢慢摩挲他的手掌,聲音溫柔。

顧鈞掌心合攏,把她那只軟軟的小手包在手裏,捏了捏。

他嘆了口氣,才繼續道:“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樣。”

林莞聽到這裏,忽然擡眸,靜靜地註視著他。

顧鈞皺緊眉頭,慢慢地說:“當年,我也以為我媽是……才提議把我送出國。”

“如今想來,其實是在保護我。”

他的聲音幹澀極了,還帶了幾分愧疚。

他當年的確是那麽想,所以在國外呆了十多年,都不曾打回一個電話,甚至連簡單問候都沒有。

加上生活較封閉,更是沒有半點消息。

直到他不得不回國,搬回家裏,碰到丁蕊。

顧鈞才知道他離開以後,母親過得很不好,終日待在二樓。

那些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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