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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她不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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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眼眸的蘇筱冉沒有看見梁淩鑒眸底深處一閃而逝的隱痛,看著她低垂的眉眼,梁淩鑒心裏便陣陣泛疼,他如何看不出筱冉在害怕,卻又渴望知道答案。

然而,那答案……

情不自禁的,他伸手將她微涼的小手握在掌心,用自己的溫暖去包裹她,掌心被握的手微微掙紮了下,終究還是沒有再動,只是,蘇筱冉心裏已經悲傷泛濫,紅唇抿得更緊,強自摒除竄進心頭的答案,再次擡眸,已是眸色氤氳。

迎上梁淩鑒那雙柔情似水的黑眸,她唇角顫抖著,期待的問:“梁大哥,阿非會來看我的,對不對?”

那樣的無助和茫然,如利刃深深插/進梁淩鑒心口,痛意尖銳而深刻,如潭的眸子邃然緊縮,聲音輕柔卻無比堅定的道:“會的,阿非會來看你的,我回去就告訴他,讓他一定盡快來看你。”

“嗯!”

蘇筱冉努力牽扯出一抹笑,抽出被梁淩鑒握在掌心的手,輕輕點頭,不敢再繼續問下去,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鴕鳥,可是,她寧願做鴕鳥,也不願去聽到自己不想聽的答案。

暗自告訴自己,過幾天吧,等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再去知道那些答案也不晚……

**

“總裁,蘇小姐要見您,要不要讓她進去!”

當秘書內線征求裴少寒意見時,他剛開完會議回到辦公室,辦公桌上放著一份翻開的資料,聞言,微一沈吟,淡淡地說了句:“讓她進來!”

便將電話掛上。

片刻後,敲門聲響,他頭也沒擡,簡短地吐出兩個字:“進來!”

辦公室的門從外面推開,身著卡其色風衣,面著淡妝,性感漂亮的蘇筱鳳出現在辦公室門口,見裴少寒正埋首工作,她漂亮的臉蛋上立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扭著屁股向他走來:“少寒,我已經買好了明天的機票,今晚我們一起吃頓飯好不好?”

當她嫵媚的聲音飄進裴少寒耳裏時,他終於從文件中擡首,英俊的面龐上一片淡漠之色,性感的薄唇輕抿,冷冷地睨她一眼,又垂下眉眼,大筆揮動,在文件上簽下他的名字。

“我晚上要陪筱冉,沒時間和你一起吃飯,你還需要什麽,就告訴我秘書,她會幫你準備。”

低沈的聲音透著冬季的寒涼鉆進蘇筱鳳心裏,她面上的笑容微僵了下,瞬間又恢覆了燦爛,三寸高跟鞋踩在上好的木質地板磚上,發出輕微的聲響,一步步走到辦公桌前,近距離的凝視裴少寒那張如雕刻般完美的俊顏,滿心愛戀和嫉妒便立即飆湧而上。

她不想離開H市,不想出國,但是,裴少寒不給她選擇的機會,從泰國回來後,便讓她十日之內離開。

這幾天她一直在找機會接近裴少寒,卻一次次被他拒絕,最後,她只得辦了去加拿大的簽證,訂了機票,她知道,裴少寒一定派人監視著她。

果然,她訂了機票後來公司找他,他便答應見她了。

眼底深處快速掠過一抹異樣,蘇筱鳳斂了笑意,十分真誠的說:“少寒,既然如此,那我等著你下班一起去醫院吧,我還沒有見過筱冉,想去看看她,這一走,我再也不會回國了,你放心,我不會對筱冉怎麽樣的,不管怎麽說,我和她終究是姐妹,過去我做了許多對不起她的事,走之前,我想當面跟她道聲歉。”

“不用,你的話,我會轉告筱冉,泰國發生的事,筱冉並不知情,她現在過得很好,不用你去打擾她。”

裴少寒不帶一絲猶豫的拒絕,話意清冷,說話間,動作優雅的放下手中的筆,挺拔的身軀往大班椅上靠去,擡眸淡淡地看著蘇筱鳳,淡淡地說:“如果你不是筱冉的姐姐,你現在就沒機會站在這裏,蘇筱鳳,你既然已經訂了機票,去了加拿大便好好的開始新的生活,你回去吧,我還要工作。”

若不是知道她已經訂了機票,裴少寒真不會讓她進辦公室,這一切,只是因為她是筱冉的姐姐,他現在是盡一切可能的彌補對筱冉的虧欠。

在筱冉一次次因為他失去親人後,他除了對她滿滿的深情外,還有一份一生都還不清的債,時刻被內疚折磨著,這幾天每每看見蘇筱冉流露出悲傷的情緒,他的心便跟著陣陣抽痛。

如果有可能,他願意傾盡一切去換回筱冉的親人,只是,時光不能倒流,他傾盡一切,也不能換回筱冉的親人。

“少寒,我知道你對我有敵意,我是真的想見見筱冉,你不了解筱冉,她其實喜歡什麽事都悶在心裏獨自承受,雖然你們費盡心思的隱瞞她真實情況,但聰慧如她,又怎麽會感覺不到,她這樣郁結在心,對肚子裏的孩子一樣不好。你要是怕傷害她,你就守在旁邊好啦!”

蘇筱鳳表現得一臉難過,似乎真的很關心筱冉是否快樂,話語裏字字在理,裴少寒蹙眉凝思,大手伸向一旁的保溫杯,見狀,蘇筱鳳急忙伸手,先他一步幫他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很體貼的替他擰開蓋子:“這樣吧,我要是傷害筱冉什麽的,你就立即殺了我。”

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蘇筱鳳發誓的說,裴少寒眸色一凜,冷然開口:“杯子給我。”

深眸劃過一抹厭惡,他討厭這個女人碰自己的東西,蘇筱鳳被他冷聲喝斥,嚇得手上一抖,急忙繞過辦公桌將杯子遞向他。

不知是裴少寒因為厭惡遲疑不接她遞來的杯子,還是蘇筱鳳放手太快,下一秒,杯子從她手中脫落,一杯溫熱的茶水全數潑向裴少寒大腿處……

“蘇筱鳳,你發什麽神經。”

裴少寒怒吼,一雙眸子陰沈而淩厲地瞪向蘇筱鳳,後者卻嚇得臉色發白,顫抖著身子語無倫次的道歉:“少寒,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燙到了你沒有,我幫你擦擦……”

說話間,慌亂的抽出桌上的紙巾,低頭替他擦拭被茶水潑濕的大腿,裴少寒厭惡的推開她的手,怒道:“滾開!”

糖糖不知道蘇筱鳳約他來他壞爸爸公司所為何事,他原來是不想答應的,可蘇筱鳳說她明天就要出國了,有話和他說,又說得很是真誠,他便答應下來。

卻不想,推開門看到的是那樣一副情景。

氣派豪華的辦公室裏,他和壞爸爸和蘇筱鳳居然在辦公桌後做那樣不恥的事,從他微仰的角度看去,蘇筱鳳正彎著腰,而他老爸的手似乎正放在蘇筱鳳胸前……

“你們在做什麽,大白天的真是不要臉!”

糖糖心頭怒火上湧,稚嫩的童音指責地響在門口時,裴少寒頓時臉色一變,下一秒,便狠狠甩開蘇筱鳳抓著他的手,本能的解釋:“兒子,你看錯了,這只是誤會。”

“哼,誤會,我誤會什麽,你根本就是壞男人,欺負我媽媽,現在趁我媽媽住院,居然和別的女人攪在一起,蘇筱鳳,你也不是什麽好女人,我知道你一直覬覦這個壞男人,你喜歡就拿去好了,你們兩個壞男人壞女人,正好湊成一對。”

糖糖氣憤的瞪著裴少寒和蘇筱鳳,難怪蘇筱鳳讓他一定要來公司,原來是讓他看這樣惡心的事,帶壞他這個純潔的小孩子。

“糖糖你誤會了,我和你爸爸真的沒什麽!”

蘇筱鳳被裴少寒憤怒一推,身子不穩的跌倒在地,卻不忘楚楚可憐的以博同情,她知道,這個時候要是敢火上澆油,那裴少寒定然會殺了她。

她不解釋還好,她一解釋糖糖更加鄙視他們,當他看見裴少寒濕了一片的褲子時,根本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只丟下一句:“你們兩個真讓人惡心,我現在就去告訴我媽媽,以後再也不給你機會。”

後面半句顯然是對裴少寒說的,他的三個月試用期可還沒有過,現在正處於考察階段。

“與歡,你真的誤會了,剛才什麽事也沒有!”

裴少寒急切的解釋,快步追了出去,在走廊裏將糖糖抓住,他怎麽可能讓他現在去醫院告狀,先不說筱冉會不會相信糖糖的話,這種荒唐的事,根本不值得筱冉去聽。

“你放開我,不要用你的臟手碰我。”

糖糖被裴少寒抓住,越發的氣憤,眸色淩厲的瞪向裴少寒,一邊用手去掰他如鐵鉗似的大手,他最討厭被這樣欺負了,這個壞爸爸,欺負他個子小,欺負他力氣小,欺負他各種不如他。

“與歡,你聽爸爸說,剛才的事你不能告訴你媽媽,不能再讓你媽媽傷心,那只是一個誤會……”

“你先放開我!”

糖糖氣憤的喘著氣,若說他和裴少寒有什麽深仇大恨,那倒是沒有,但不知為何,他就是喜歡挑裴少寒的毛病,興許是期望太高。

從小沒有親爸爸的他,只能靠自己幻想爸爸是什麽樣子,可真正見到裴少寒,卻又是另一番模樣,這一路走來,裴少寒奸計不斷,耍盡手段,甚至一次次害他媽媽傷心,雖然,他不是故意,但他確實傷害了他最親愛的媽媽。

這一點,他最是不能容忍,還有,自從他這個壞爸爸出現後,他和媽媽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似乎,他這個壞爸爸故意搶來他的媽媽,以上種種結合,裴少寒真是破壞了他心中親生爸爸該有的形象。

“與歡,你別發火,聽爸爸解釋。”

裴少寒不敢放開糖糖,怕一放開他就跑,這是公司,他多少得註意形象,可是他的話一出口,但遭到糖糖的攻擊:“解釋,你有什麽好解釋的,難道你不知道蘇筱鳳一直垂涎於你,你還和她單獨在辦公室,我不相信,蘇筱鳳一個女人,還能強迫你不成。”

裴少寒

面色變了幾變,一臉尷尬,正好這時,他的秘書走了過來,裴少寒簡單的交代一句:“與歡,你先等我兩分鐘,我一會兒再向你解釋清楚。”話落,又對他秘書吩咐:“你先陪與歡去休息室。”

“好的,總裁!”

年輕秘書雖然面帶怯意,卻還是應了聲,糖糖冷哼,倒是沒有拒絕。

裴少寒回到辦公室時,蘇筱鳳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許是剛摔到了屁股,她站立的姿勢看起來很痛苦,但是,那痛苦都比不上裴少寒如刀鋒般淩厲的眼神令她心顫。

視線觸及到裴少寒淩厲的眼神時,蘇筱鳳身子立即顫抖起來,一臉委屈和內疚的垂下眉眼,懦懦地道歉:“少寒,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讓與歡來的?”

裴少寒唇角勾起一抹冷冽,分明開著暖氣的辦公室裏,溫度卻驟然下降,他冷厲的聲音仿若刺骨的寒風刮向蘇筱鳳,她身子越發顫抖得厲害。

臉色蒼白的咬緊了唇瓣,遲疑著說:

“我只是想讓糖糖幫我說幾句話,讓我去看筱冉,少寒,難道你以為都到了這種程度,我還敢對你有任何想法嗎,我真的不敢,剛才真的只是一個誤會,你放心,我會向糖糖解釋清楚,絕對不會讓他誤會你,不會損了你在他心中的形象。”

蘇筱鳳快要哭了似的表情令裴少寒厭惡的冷哼,大步經過她身旁走向辦公桌,一邊收起文件,一邊冷冷地道:“馬上滾出去,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要是再有下次,哪怕你的筱冉的姐姐,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這就走……”

蘇筱鳳見委屈的看了看裴少寒,見怎麽解釋都無用,只得灰溜溜的離去。

裴少寒簡單的把急用的兩份文件簽了名,正欲下班時,秘書卻突然急匆匆的沖了進來,甚至連門都沒有敲,語帶喘息地道:“總裁,小少爺要把公司招牌砸了!”

聞言,裴少寒眸色一沈,蹙眉問:

“與歡在哪裏?”

話音落,倏地站起身,拉開椅子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

“在前臺處,小少爺吵著要把招牌給砸掉。”

秘書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裴少寒的神色,不敢說,蘇筱鳳剛才說話刺激了糖糖的事。

“我去看看。”

裴少寒一陣風似的,人已到了門口,秘書反應過來,連說了幾個“好”字,小跑著跟上他的腳步。

前臺處,糖糖正被兩名前臺的員工拉著,地上飛了一地的白紙,看見裴少寒趕來,那兩人才放開了糖糖,蘇筱鳳已然離開。

“我要告你們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糖糖憤憤地拽著自己被那兩個女人扯皺的衣服,惱怒地說著狠話,眼睛卻是恨恨地瞪著裴少寒。

聞言,裴少寒眼神淩厲的掃向那兩名員工,聲音冷厲的吐口:“誰讓你們碰我兒子的。”

“總裁,小少爺他,他要砸了招牌,我們才拉著他的。”

那兩名員工嚇得腿下一軟,差點跌倒,連聲音都變了調。

踩著地上飄飛一地的白紙上前,視線看向糖糖時,裴少寒又收了淩厲,面部表情柔和下來,伸手欲拉他的手,糖糖卻只是冷眼睨他一眼,身子往後機靈的退後一步,冷冷地道:“你也不要碰我。”

裴少寒面上閃過一抹尷尬,一旁的幾名員工卻是個個警惕著,眸色閃爍,不知該往哪裏看,她們雖然以前沒有見領教過這位小帥哥的厲害,但也是聽說了發生在A市的那些事,知道上次這個小帥哥當著全公司人的面,送給她們總裁一個籠嘴和兩袋避/孕/套的事。

也是因此,剛才糖糖說要砸了公司招牌時,她們才無計可施,只能拉著他,倒不是怕他砸了招牌,而是,怕他有個閃失,她們鐵定吃不了兜著走。

氣氛有片刻的僵滯,裴少寒真是很沒面子,連自己兒子都搞不定,心思微轉,沈吟著吩咐:“去找人來,把這招牌砸了,把名字換成與歡喜歡的。”

他的話一出口,頓時引來眾人的驚愕,他的秘書更是嘴角抽搐,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睜大了眼楞楞地望著裴少寒,很懷疑她們總裁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居然把招牌砸了,把名字換成他兒子喜歡的!

這是傳說中的寵溺?

這也太寵了吧,無法無天了?

糖糖也被裴少寒的話怔了怔,他原以為這樣子可以挑起裴少寒的怒氣,剛才他明明變了臉色的啊,可是,怎麽轉眼間,他又一副表情,看他那張自以為長得俊美無雙的臉上居然浮著笑,還有,那眼底假惺惺的溫柔算什麽?

一邊在心裏腹誹,糖糖一邊冷哼著把視線移開,裴少寒見秘書怔楞地傻掉,不由得眉峰一皺,冷眼掃向她:“趕緊去找人來,把這招牌砸了啊!”

秘書嚇得身子一顫,急忙點頭:“好的,總裁,我這就去。”

話落,一溜煙的跑掉!

既然他兒子要砸,那他當然要幫忙,爬高上低的,要是摔到他的寶貝兒子怎麽辦,至於公司嘛,叫什麽名字都一樣。裴少寒再次露出自以為親切的笑容,溫和的看著糖糖問:“兒子,你喜歡什麽樣的名字,告訴爸爸,爸爸現在就讓人做新的招牌。”

糖糖傲慢的撇撇嘴,拉直了剛才被弄皺的衣服,冷眼看著裴少寒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什麽招牌,什麽公司,以為他蘇與歡是貪財,看上他的公司了嗎,還想用這種手段來收買他不成?

他才不會被這樣的利益誘/惑,當然,不是他不喜歡錢,而是,他這個壞爸爸早就和他媽媽簽過契約,所有的財產都歸他媽媽所有。

現在他這個壞爸爸不過是替媽媽打工的,他轉頭撇向那塊廣告牌,這裏,遲早會成為他蘇與歡的,到時,他要親自設計!

裴少寒笑容溫和的點頭,再次伸手霸道的拉住糖糖的手,溫和的說“兒子,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看你媽媽。”

“你不去找蘇筱鳳了?”

糖糖還真是從來都不給裴少寒面子,只是裴少寒也習慣了他這樣的率真,笑著回答道:“兒子,不要拿蘇筱鳳和你媽媽比,那對你媽媽是種侮辱。”

這話有夠損的!

糖糖掙開他的手,氣憤的邁步便走:“是侮辱,你也知道,那你還和人家那麽親熱?”

聽出糖糖雖氣憤,但語氣似乎稍稍有別於剛才,裴少寒不禁心裏微喜,他知道,糖糖只是太過愛他媽媽,所以才會見不得他有一點點傷害他媽媽。

“我怎麽會和她親熱,兒子,今晚給你媽媽買什麽吃的好?我們買著晚餐去醫院陪你媽媽吃!”

裴少寒討好的問,緊緊跟上糖糖的腳步,見他們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前臺的兩名員工怔怔地站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

和糖糖相處這麽久,裴少寒多少還是知道如何去討好糖糖的,他知道,只要談到筱冉,他兒子就會收斂脾氣,變得乖巧,因此,父子倆走出公司時,糖糖已經不同志滿臉怒氣,給筱冉買什麽晚飯,當然是糖糖說了算。

這幾天,糖糖可是從梁淩鑒那裏了解了許多關於他媽媽的病情,知道他媽媽現在該吃什麽,不該吃什麽,所以,在他媽媽的飲食方面,他一直很謹慎。

他們回到醫院後,梁淩鑒才道別,趕去機場,對於他的走,裴少寒自是萬分歡喜,原本的一臉冷漠也在梁淩鑒道別說離開後浮起了淡淡笑意。

“出來一下,我有幾句話和你說。”

梁淩鑒離開後,裴少寒便接到了電話,聽到電話那端梁淩鑒的聲音傳來時,裴少寒眸色微微一沈,看了眼正和糖糖說話的筱冉,輕輕嗯了一聲,掛掉電話。

病床前,糖糖正打開飯盒,稚嫩而愉悅的聲音溢滿一室:“媽媽,這些都是我替你挑的,都是你最喜歡吃的哦,媽媽,今晚我餵你吃飯。”

蘇筱冉嘴角掛著淡淡地笑,眸色流轉間,溫柔流淌,含笑看著忙碌的糖糖,低柔的聲音透著淡淡地幸福:“好,今晚讓糖糖餵媽媽吃飯。”

裴少寒輕快的聲音插/進她們母子的談話:

“兒子,你餵媽媽吃飯,爸爸去問問醫生你媽媽今天的情況。”

蘇筱冉不經間怕擡眸,正好撞進裴少寒噙著笑意的深邃眼眸,隨即又低下頭,糖糖已經舀了一勺米飯餵過來,溫柔地叫著:“媽媽,張嘴!”

**

走進休息室,裴少寒在梁淩鑒隔壁的位置坐下,修長的身子靠在椅背上,隨意翹起二郎腿,淡淡地問:“什麽事?”

梁淩鑒微微蹙眉,對他這種不顧形象的舉止表示鄙視,沈聲道:“阿非的事,你打算隱瞞筱冉到什麽時候,她今天下午又問起了!”

聞言,裴少寒臉色一沈,心裏一抹酸澀劃過,微凝俊眉,沈吟了片刻才問:“筱冉怎麽問的,你怎麽說的?”

他也知道這是早晚的事,但筱冉現在的情況,他不敢再冒一點險,若是筱冉再情緒激動一下,她肚子裏的寶寶怕是真會不保。

“筱冉問我是不是有事瞞著她,還問我,阿非是不是真的會來看她?”

想到筱冉當時悲傷無助的模樣,梁淩鑒的心便止不住一陣抽痛,如果可能,他真希望自己替她承受那些痛苦,這幾年,筱冉已經受了太多苦,他看著她一路走來,看著她咬牙堅強承受,他的心便在那無數的日夜裏悄然淪陷。

現在的

狀況他真是無能為力,真不如筱冉不知道自己有媽媽有弟弟,也好過現在,擁有了再失去,他們這幾日的刻意隱瞞,筱冉心裏自是有數,才會用那種期待又茫然的眼神看著他,滿是悲傷的問他,阿非是不是真的會去看她!

他知道,她是在害怕,當他堅定的告訴她,阿非一定會去看她時,他的心卻是無比沈重。

裴少寒俊美的面龐隱在燈光下晦暗不明,如潭的黑眸微微瞇起,絲絲痛楚凝聚在眉端,置於身側的大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寂靜的休息室裏,空氣一點點凝結……

彼此視為情敵的兩個男人,面對筱冉的事情,便會有相同的情緒,同樣的心疼,同樣的無能為力,比之梁淩鑒,裴少寒卻是更多了一份內疚和自責。

若是從前,梁淩鑒一定會指責裴少寒,但現在,他覺得指責他都毫無意義,那根本不能改變已經千萬的事實。

沈悶了許久,裴少寒低沈的聲音噙著一抹凝重,堅定地道:“能瞞多久是多久,想辦法讓筱冉和‘阿非’通一次電話。”

梁淩鑒愕然地挑眉,脫口問道:“如何讓‘阿非’和筱冉通電話?”

開什麽玩笑,要是真能讓阿非和筱冉能電話,那還何必瞞得如此辛苦,裴少寒投給梁淩鑒一個白癡的眼神,沈聲道:“找一個人模仿阿非的聲音,這件事交給我,不管筱冉怎麽問,你只要保證不會說漏便行,等過些日子,筱冉的腳好些,胎兒情況穩定再說。”

“這樣不好,筱冉現在不僅是想聽阿非的聲音,她還想見阿非,難道你找個和阿非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來?”

“不用,通過電話後,筱冉的懷疑就會減小,到時看情況,就讓阿非說要出國什麽的,總之短時間裏不能來看望筱冉便可以了。”

裴少寒簡單的說著自己的計劃,這是唯一的辦法,只要能讓筱冉暫時不去胡思亂想,怎樣都行。

“隨便你,但是筱冉很敏感的,你要是想用這種方法,那就不能讓她察覺,不要弄巧成拙。”

“嗯!”

裴少寒點頭,關於筱冉的事,他自然會慎重,微頓了下,才又問道:“你妹妹現在怎麽樣,情緒好點沒有?”

提到梁靜優,梁淩鑒的臉色再次凝重了一分,輕嘆了聲,沈默著站起身道:“你好好照顧筱冉,有什麽事記得給我打電話,我還是那句話,筱冉一天沒有嫁給你,我便有知道一切的權利。”

話落,不再理會裴少寒,轉身優雅離場。

裴少寒回到病房時,蘇筱冉和糖糖母子倆正吃得歡暢,原來,糖糖一邊餵他媽媽,一邊也餵自己,而他那份晚餐則擺在一旁無人問津。

“筱冉,飯菜合胃口嗎?”

走進病房都沒人理會的裴少寒笑著開口,拿起一旁桌上的飯盒,一邊漫不經心的打開,噙著笑意的眸子卻盯著蘇筱冉和糖糖兩人,眸底流露出幾分羨慕和滿足。

和心愛的女人兒子在一起,這是他最大的幸福。

“我給媽媽買的飯菜,媽媽當然喜歡,是吧,媽媽!”

糖糖終於轉過身看了眼裴少寒,一臉驕傲的說,聞言,蘇筱冉輕笑著點頭,語氣裏也滿是自豪:“對,我家糖糖最能幹,最孝順了,這幾天在學校還習慣嗎?”

蘇筱冉終於意識到自己這幾天都沒有關心過糖糖,心裏湧上淡淡地內疚,面上的笑越發的溫柔了幾分,斯文的咀嚼著嘴裏的食物。

糖糖眉眼輕挑,自信的說:

“媽媽你放心,我到哪裏都是第一,今天還有小女生給我送情書呢,不過我讓欣欣扔進垃圾筒裏了。”

裴少寒端著自己的飯菜走過來,在一旁落坐,接過話題道:“兒子,你這樣做是對的,你還小,要以學業為重,不能學人家早戀。”

他的話引來蘇筱冉一個白眼,正欲回答,哪知糖糖已然開口:“什麽早戀不早戀的,我要找女朋友一定先讓媽媽同意,今天那個女生一看就是白癡類型,連飯都不會吃,還讓她們家保姆餵,那樣的女生怎麽能夠孝順我媽媽,現在覺得,還是欣欣看著順眼些,她至少能自理能力,媽媽,放學的時候欣欣還說要幫你做一張卡片,祝你早日康覆的,我讓她今晚加班做,明天送給你。”

瞧瞧人家糖糖,根本不需要早戀,他的未來老婆需要從小培養,精挑細選,不是什麽女孩都入得了他的眼,那條件絕對是嚴格的。

一番話說得裴少寒嘴角抽搐,驚訝得連飯都忘了吃。

蘇筱冉早已習慣了糖糖這樣的驚人之語,只是笑著道:

“糖糖,你怎麽能這樣要求欣欣呢,她比你小,可是妹妹,你以後對她要好一點,還有,你現在考慮女朋友的事真是太早,如果你有多餘的心思,就用在公司裏吧,你亨利爹地不是說了,國內的事全都由你處理的嗎?”

在這三天時間裏,糖糖那幾個外國爹地都先後飛來了H市看望蘇筱冉,裴少寒一度認為糖糖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差是受了他那幾個高鼻子,藍眼睛的外國爹地影響,他們全都嫉妒羨慕他。

“媽媽你放心,店裏的事我會處理的,而且,欣欣要給你做卡片可不是我要求的,是她自己說的,她上次不是答應每個月都要完成作業,讓我檢查的嗎,我告訴你,媽媽,欣欣多虧有我的督促,現在她的繪畫水平已經比上次進步好多了。”

小糖糖帥哥,人家欣欣的繪畫進步,不是因為你的督促,是因為人家欣欣自己很努力。

“嗯,糖糖厲害,好吧,人家欣欣都進步了,你自己可也得進步才行啊,好了,媽媽不吃了,你替媽媽把剩下的飯吃完吧。”

……

溫馨愉悅的氣息溢滿一室,裴少寒一邊聽著筱冉和糖糖的對話,一邊吃著晚餐。

撞見蘇筱鳳和裴少寒在辦公室那一幕,糖糖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沒有告訴他媽媽,並不是為他壞爸爸遮掩罪行,他只是怕他媽媽因此難過。

聰明如糖糖,他其實看得出來,媽媽心裏喜歡的還是壞爸爸,媽媽只有在面對壞爸爸的時候才會表露所有情緒,雖然他自己很喜歡梁爸爸,覺得梁爸爸更懂得照顧他媽媽,不會做任何令他媽媽傷心的事。

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媽媽的幸福,更不是他能夠勉強的,幾番嘆息下來,糖糖對他壞爸爸的不滿便決定化為一場考驗,心思轉動間,某個邪惡的念頭已經生起。

**

元旦那天,本該屬於梁靜優的幸福日子,她卻出現在蘇筱冉病房裏,看到面色憔悴,神色憂郁的梁靜優出現在病房門口時,蘇筱冉驚訝地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筱冉,我來看你了。”

蘇筱冉怔怔地哦了一聲,隨即將目光轉向裴少寒,接收到她質疑的眼神,裴少寒面色尷尬地扯動嘴角,假裝不知道的問:“梁靜優,你怎麽這個時候來這裏了,今天不是你和黎建的結婚大喜日子嗎?”

說話間,他人已經走向梁靜優,眸帶警惕的看著她,似乎怕她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靜優,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蘇筱冉面色擔憂,眸帶探究的看著梁靜優,她看起來好憔悴,眉梢眼角間的悲傷似乎深入骨髓般,她只是淡淡地看上一眼,心裏便也跟著一酸,說不出為什麽,她的心就是跟著彌上一層悲傷。

梁靜優無視於裴少寒,擡步走進病房,聲音透著淡淡地苦澀響在室內:“筱冉,我和黎建的婚禮取消了。”

雖然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蘇筱冉心裏便閃過這個念頭,但真正聽她說出來,她還是怔了片刻,不知說什麽才好。

“我想和筱冉單獨聊聊。”

梁靜優轉頭看向裴少寒,後者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點頭答應,淡淡地道:“也好,筱冉天天都念著你,你們聊吧。”

“筱冉,我先去接與歡,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就叫醫生。”

“嗯!”

裴少寒離開後,梁靜優在病床前坐下,病房裏的空氣似乎從她進來那一刻開始,便滲進幾分憂傷,蘇筱冉低柔的聲音關切地打破寂靜:“靜優,你是一個人來H市的嗎?”

其實,她不知道如何詢問梁靜優,因為她眉梢眼角皆是悲傷,讓她的心情也跟著低落到了谷底,呼吸間,似乎都是悲傷的氣息。

“嗯,我是一個人來的,筱冉,我現在好難受,我覺得自己快要活不下去了,怎麽辦?”

梁靜優一臉悲傷的低垂著眉眼,如水的眸子噙滿了淚意,不知為何,面對蘇筱冉,她不需要任何的偽裝,或者,只是因為筱冉了解她的痛苦。

自那天在梁淩鑒懷裏哭過後,梁靜優這幾天都沒有再流過眼淚,只是整天心不在焉的,聞言,蘇筱冉微微蹙眉,不解的問:“靜優,你是來找淩風的嗎?”

心裏卻在疑惑,這幾天她也沒有見到淩風,甚至連阿良等人也沒有見過。

然而,坐在病床前的梁靜優卻是身子重重一顫,驚愕擡頭,慘白的面容清晰的映在蘇筱冉疑惑的眸子裏。

“靜優,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蘇筱冉擰著眉,心裏再次閃過某種不願意相信的答案,當梁靜優眼淚滾落臉頰,痛苦地將臉埋進手心,壓抑的哭泣時,裴少寒心裏一陣酸澀,顫抖著伸出手去:“靜優,淩風他?”

後面的話,真的問不出來,蘇筱冉努力回想那天的畫面,當時淩風是和裴少寒在一起的,怎麽可能?

“靜優,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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