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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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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 全場的視線全部聚攏於一處,寧芙的指尖更不由捏攥得緊了緊。

而韓盈原本就膽子小, 眼下忽的被眾人巡視, 嚇得立刻往寧芙身後躲,寧芙把人護了護,嗔瞪了韓燼一眼, 抿抿嘴,實在是不情不願才道了聲——

“表兄。”

聞言,韓燼似在強抑嘴角彎起的弧度, 他沒應聲, 只將落在她耳垂上的力道忽的收重了些,指腹捏揉, 旁人看不到的暗處, 他明晃晃地調戲人。

收了手,韓燼直起身,而後回到上席間, 面色如常地姿態端矜。

而立在一旁的侯府小姐林湘, 此刻臉色已難看到極致, 韓燼方才的舉動實在叫她難以下臺,她委屈地看過去,模樣也算楚楚可憐, 可韓燼卻連一個多餘眼色都沒給, 最後還是芳娘娘出來打圓場,叫場面過得去。

“湘湘放心, 你的生辰禮幾位兄長自然都記得的, 到時他們若敢忘, 本宮和太後娘娘都第一個不答應呢。”

太後聞言, 面上也隨之揚起調和的微笑,只說生辰禮應時必到,不在今日,也錯不過正時。

林湘這才終於面色緩了些,而後順著這個臺階兒下來,欠完禮重新坐回座位,只是相比方才,興致明顯淡了許多。

全場只林小姐一人在走動,寧芙自然與大家一樣,不自覺將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沒覺得這有何不妥,何況方才自己也被她盯看了好久。

可對方察覺後回視目光,將其他人的打量全部忽略掉,只精準將她的視線敏感捕捉,而後眸底瞬間怒意騰騰,連點掩飾都沒有,仿佛受到了她的挑釁。

“……”

寧芙立刻收眼,無奈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是無意間將人給得罪了。

不過反正現在已經被迫露了臉,她也不必要再像剛剛那樣左藏右躲,於是動作自然地開始執箸用膳,努力憑借信念力隔絕紛擾。

什麽雍岐東崇她也管不了了,眼下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把自己身邊的小家夥餵飽,至於其他,有阿燼在就是,她才不要再管。

想想他剛剛公然捏耳的調戲舉動,寧芙便氣呼呼地忍不住臉熱,他這麽膽子大,爛攤子自己來收就是了!

殿中,那為首的東崇使臣將視線從寧芙面上收回,他似思吟了下,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不知尊主原還有這樣一位年紀相仿的表妹,既為兄妹情深,那粉珠我們勢必不能奪人所愛,西潭的采蚌生意,我們不再做就是。”

韓燼彎唇笑了下,沒多說什麽,只擡臂沖其舉了舉手中的酒杯,頗有些輕狂之態。

而眼下,一眾東崇人還未落座席位,哪裏接得住這酒,見此,眾臣皆知尊主並不歡迎這些異客的明晰態度,於是也跟著不慎熱情。

韓炘坐在高位,睨眸看不清的意味,他看了韓燼一眼,等了等,半響才硬著頭皮出言賜座。

之後又故作輕松姿態,笑著言說:“原來都是誤會。兄長若早些告知,也不必生出這樣的芥蒂了,美珠配美人,相彰甚好。”

韓燼眼皮都沒擡一下。

而韓炘卻一副未覺尷尬的模樣,忙吩咐身邊大監去催催菜。

只是各系佳肴菜膳齊上了桌,卻有人吃的沒滋沒味,更有人吃的戰戰兢兢。

原本其樂融融的壽宴氛圍,全部因著這些東崇不速之客的到來而漸漸消匿,徒增場面悶沈。

寧芙原本是局外人,不過當下身臨其境,也隱約察覺到雍岐內政的行之微妙。

仰仗權臣上位的新帝顯然威嚴不足,但又難掩自身野心,剛剛他明顯是在試探地做出小動作,想以此來測阿燼的底線,只是大概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阿燼會如此不給面子的當眾黑臉,眾臣見狀更無人買帳,於是最後只碰得了一鼻子的灰。

現在,寧芙也是真切地感受到,阿燼在雍岐是如何的說一不二,位極人臣。

也怪不得他分明不是君上,卻被六國中人尊稱一聲尊主,可見極受拜崇。

比如現在。

他一人不高興,在場所有人都謹小慎微地吃不好,喝不下。

嗯……準確來說,應除了她和小阿盈。

垂了下眸,看著面前骨瓷釉盤上的十五只油燜蝦,眼下已被她入腹七只,剩下的八只也全部進了阿盈的肚子,整盤被吃得見底,寧芙不禁悻悻然。

方才前席凝滯時,她是豎耳一邊看戲,一邊在仔細剝蝦。

……

宴席散。

寧芙隨著芳娘娘出殿時,忽覺斜側方有一道視線一直緊盯在自己身上,起先她以為是阿燼,便沒有理會,可那道視線經久不消,仿佛探究意味更多時,寧芙終於忍不住地回看過去。

而就在她擡頭的瞬間,對方卻十分機敏地將視線收回,寧芙沒能抓個正著,可那個方向,是東崇的一眾人。

她幾乎立刻警惕起來。

芳娘娘這時牽住她的手,搖頭嘆道:“待會兒我要去趟永壽宮,與太後娘娘說幾句話,今日這事有些覆雜,大概我們人老了,總覺有些事實在有心無力,也越來越難真的介入其中。”

寧芙心知兩位娘娘是擔心兄弟鬩墻,引來國之危難,於是忙懂事點點頭,回了聲:“娘娘不用過多憂心,阿燼心裏有數的。”

“但願如此。”

寧芙又問:“那我去花園轉轉,不如阿盈跟著我一道?”

她自不會主動尋去人前露面。

夏芳菲卻搖搖頭,“席上看你光照顧她了,自己都沒怎麽吃好吧?一會兒我帶阿盈同去就是,應該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禦花園就在附近,你便先一個人逛逛,等我們待會兒過來尋你。”

寧芙感覺著當下的飽腹感,有些羞窘地低低應了聲‘好’。

芳娘娘拍了拍她肩膀,似在表達感謝。

而她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方才在席間,其實根本沒比阿盈少吃多少==。

……

今天天氣有些多雲,即便剛過午時,也並不顯得十分悶燥。

倒是涼風習習,卷著花香拂面,叫人聞著幾分舒服怯意。

不知阿燼去了何處。

她白無聊賴地賞了會兒花,又尋著個木秋千自己蕩玩了會兒,時間慢慢消磨,卻一直沒有等來芳娘娘和阿盈。

大概是被什麽事兒耽誤了吧。

又等了會兒,寧芙稍稍有些犯困,秋千蕩起的幅度也緩下。

身邊沒有侍婢,她自不會真的就這麽睡過去,只是打算短暫閉眼憩休下。

腦袋沈沈向外一斜,她意料之外貼到一溫熱的手掌。

心頭一驚,她擡眸,見阿燼竟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來。

大概方才是以為她真的睡著,這才擡手幫她托住臉。

她坐正,醒了醒盹,道:“芳娘娘帶阿盈去了太後娘娘的永壽宮。”

“我知道,所以過來找你。”說完,又問,“喜歡蕩秋千?”

“嗯嗯……挺喜歡的。”

他說了聲‘好’,之後邁步繞過木架,走到她身後,幫忙推背。

千繩蕩起,自己孤零零地玩兒和有旁人陪著,感覺完全是不同的。

“害不害怕?”

寧芙才不肯露怯,“你可以推得更高些。”

“行。”

說完,韓燼便不再刻意收著力了,在保證絕對安全的情況下,盡力給她刺激的體驗。

寧芙兩只手攥得緊緊的,開始時她還覺得迎風暢快,可到了後面的高度,簡直要閉眼來忍怯。

最後實在太怕,便顫軟下聲音喊他,“阿燼……我怕。”

聲音剛落,千繩受著阻力立刻緩下,寧芙一口氣沒喘回來,後背便精準貼進他胸膛裏。

心跳雜亂著,耳邊被他氣息拂過。

“怕什麽,我在你身後。”

寧芙吸了下鼻,簡直後悔死自己方才非要逞英雄了。

她回身抱住韓燼的腰,想了想,思路清晰地開口:“可萬一我從前面摔出去呢?”

韓燼忍笑了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

“那我也護得住你,從小習練一身的功夫,哪能連這個用處都沒有?”

寧芙收力將他摟得更緊,還尋貼貼地蹭了蹭,不得不承認,被這樣的男人擁著,她得到的安全感很強,也心安很多。

想到什麽,她問道:“今日撞見東崇人,你說他們會不會認出我?”

“可能。”

寧芙立刻擡眼:“真的?”

“今日進殿,使臣團裏為首的那人,是東崇軍師慕容肅,不過他還有另外一個隱秘身份。”

慕容蘇。

寧芙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便順勢問道:“什麽隱秘身份?”

“東崇皇帝的私生子,也算是東崇見不得光的……四皇子吧。”

寧芙思尋了下,似乎先前的確有聽說過,東崇國特立獨行行尚一夫一妻制,就連皇室也是如此。

若皇後沒有子嗣,方可另娶,若有嫡子,私生兒便連得個體面的機會都沒有,在別的國家,庶子尚且是個尋常皇子,可在東崇,卻是不入流的東西。

不過,一隱姓埋身、不得光明的皇子後繼竟成了一國軍師,可見此人並不簡單。

“那他對我們可有威脅?”寧芙比較擔心這個。

“目前來說,沒有。”

韓燼多言了些,“東崇如今的皇後算是為母族爭氣,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只是哪能料到,這三個兒子個個享樂貪色,竟沒有一個成器,全部不得老皇帝信任。如此下去,皇後母族黎氏的勢力定會岌岌可危,這樣的緊迫時刻,黎氏一族若知慕容肅的真實身份,明裏暗裏不知要對其下多少次死手。”

寧芙似乎聽明白關鍵,“所以,你抓住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便能以此牽制於他。”

“只是留一後手。”

寧芙安心多了,又問:“這些辛密之事,連黎氏的皇後都不知曉,你又如何得知?”

韓燼看向她,擡指,稍用了些力氣戳點在她的額頭上,才道:“芙兒以為我只是個能帶兵打仗,卻有勇無謀的勇夫?”

“不,不是的。”

韓燼有點兒哄不好的模樣,擡著她下巴就要親,可這裏是花園,說不定就會來別人,寧芙瞬間緊張到不行,可他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幾乎是奪著她呼吸親,大力到她暈暈沈沈,險些從秋千上跌下來。

他順勢把她托腰撈起,繼續纏綿悱惻,互換氣息。

寧芙很快無力,腰軟著攀上他的脖頸,細細密密,又忍不住發出弱弱的撒嬌聲。

可忽的,異響傳來,似乎是有腳步聲從遠臨近。

偏偏不早不晚,就趕在阿燼對她最壞事的時候。

寧芙實在羞窘又心虛,於是猛的把人推開,同時聽清不遠處的言談。

是兩道女聲。

“湘湘,你可是忠毅侯府的正經嫡女,身份多麽尊貴,可比一個不知來歷的野丫頭強多了,你何必為了她一直悶悶不樂?更何況尊主這樣高山仰止一般的人物,自該匹配身份得當的貴女,哪會真的看上那野丫頭。”

林湘:“你剛剛不是都聽見了,她是燼哥哥的表妹,並非來歷不明。”

對方語氣十分不屑:“只是遠房的便宜妹妹而已,又沒有多親。她不過就是仗著自己皮囊好,發發狐貍精的騷,上趕著貼唄,你跟她比豈不是掉價兒?再說,芳娘娘她多喜歡你,你都未雨綢繆地把未來婆母討好過了,還至於這會兒發什麽愁?”

“也是。”

之後,便沒了後話。

腳步聲沒有繼續逼近,明顯兩人並沒有繼續朝裏散步的打算,若寧芙他們繼續保持安靜,自能與她們安全避過。

可她卻忍不住有些忿忿悶氣,當下更惱得簡直恨不得與她們迎面對一對。

她不擅吵架,可更受不得委屈。

自有記憶以來,她都沒聽過這樣惡毒的言語,寧芙實難想象,這樣難聽的話竟都是出於女孩子之口。

真的好氣。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不想暴露出去,可又忍不下這口氣。

而這時,韓燼卻忽的捧住了她的臉,叫她回神。

“不解釋,叫她們眼見為實。”

話落,他俯身,再次用力嗦吮住她的唇,寧芙還在怔茫,只覺唇片細細被咬,對方得隙,直接進入掃蕩全部的口腔空當。

他的左掌慢慢移到她的後頸,沒有掩蓋意圖,“可以出聲。”

因為害羞,她之前幾次其實是一直在忍著聲的。

但這回……

嚶嚶嚀嚀,喘息不止,寧芙也什麽都不顧了,被他占有時本能的撒嬌發嗲反應,此刻全部不再收斂、不留餘力地展現。

她平時就有夠招人的,眼下試著放開些,簡直嫵媚到了極致,韓燼受不住地慢慢被她勾著走。

他們鬧出的動靜也越來越大,吻出水聲的激烈,視若無人的投入,很難不把人引過來。

引過來,正好。

正好叫她們看清楚,她若真成狐貍精到底會是什麽樣的。

而且說不定還會新奇發現,在這個過程裏,比狐貍精更投入享受的,沒準另有其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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