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京唯瞟她一眼：“你舍友真過生日？”

林知瑜心下一緊, 心虛地挪開眼：“我騙你這個幹嗎？”

話音剛落，她握在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宋穆遠。趙京唯也瞥見了屏幕的備註名, 林知瑜沒接，直接按了掛斷鍵。

剛掛了沒一分鐘，宋穆遠又打來電話, 如此重覆了三次。趙京唯眉頭半皺，對她說：“接吧，看看他想說什麽。”

林知瑜眼睛看著他, 按了接聽鍵, 手機貼在耳邊，那邊卻不是宋穆遠的聲音：“你好, 請問是林知瑜林小姐麽？”

林知瑜：“我是, 請問有什麽事。”

那邊的男生繼續說：“是這樣的，我是蔚藍酒吧的店員，你朋友喝醉了出了點狀況, 讓我給你打電話, 要你過來一趟。”

林知瑜冷聲道：“不好意思, 我可能無法過去，你可以打給他父母。”

“我給他父母打過了，沒人接, 我看你還是來一趟吧, 他手都割破了，還不肯去醫院。”

林知瑜咬唇, 思忖片刻, 松了口：“那你等我一會兒。”

掛了電話, 林知瑜轉過臉看趙京唯：“你能送我去一趟蔚藍酒吧麽, 宋穆遠出了點事，我得過去看一下。”

趙京唯盯著她看一會兒，扯起嘴角，意味不明道：“這麽關心他？”

那個蔚藍清吧就在這附近，趙京唯開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車子停在門口，趙京唯跟著林知瑜一起下車，推開玻璃門走進去，林知瑜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吧臺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宋穆遠。

林知瑜走過去，宋穆遠似有所感般睜開眼睛，看清了是她：“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林知瑜淡聲：“我是不想來。”

宋穆遠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我爸的事兒，萬阿姨跟你說了吧？”

林知瑜沒出聲，萬秋怡後來有跟她提過了宋穆遠父親的事兒，說是接受賄賂，涉案金額還挺大，好像連他媽媽也牽涉其中。

宋穆遠又倒了杯酒：“那是真的，過幾天估計新聞就會出來，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說來可笑，我媽還嫌棄你，現在我們家倒是成了臭水溝，人人避而遠之。”

說著，宋穆遠站起身，腳下虛浮，重心不穩幾乎要跌倒時，胳膊被一只手及時撐住，宋穆遠站定了，看清那人是趙京唯，他擡手揮開了趙京唯，趙京唯低低操了一聲。

宋穆遠整個人跌跌撞撞靠向身後的吧臺上，都快站不穩了，還強撐著，轉過臉睨了眼林知瑜，自嘲道：“你現在來見我，都要跟他報備了？”

趙京唯擡眼看過去，皺了皺眉，涼涼道：“你要不是喝醉酒讓店員給她打電話，我們也不用來這麽一趟。”

宋穆遠低頭笑了兩聲，笑聲稀稀落落，他再擡起頭時，眼睛通紅，看向林知瑜：“知瑜，你是不是挺瞧不起我的，我也不挺瞧不起自己的，我他媽就是個慫貨，以前是現在也是。”

林知瑜有些煩躁，但還是克制著語氣：“現在別說這些了，你手還在流血，先去醫院，也別影響別人做生意。”

到了醫院，宋穆遠在急診科包紮，所幸傷口不太大，他整個人跟泡在酒杠子裏剛出來似的，酒氣熏天，護士屏著呼吸，給他掛了鹽水。

宋穆遠這會清醒了幾分，看著手中的包紮的繃帶，耷拉著肩膀，語氣低落：“你走吧，等會我自己能處理。”

林知瑜見不得他這麽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深吸口氣，說了句：“下次別這樣了，不管叔叔阿姨最後的結果如何，你也得撐下去。”

林知瑜走出急診大廳，趙京唯站在門口低著頭抽煙，路燈下，他身影頎長，一只手插在兜裏。林知瑜擡腳走過去，趙京唯聽到身後的漸近的腳步聲，回頭看她：“都處理好了？”

林知瑜輕嗯了聲：“他掛完鹽水，會自己回去。”

趙京唯最後吸了兩口煙，丟了煙頭：“走吧，送你回宿舍。”

林知瑜拉住他的袖子，打量著他的神色：“你生氣了？”

趙京唯偏過頭，垂眸睨著她，嘴角勾起，低低說了句：“確實不怎麽爽。”

林知瑜想說她早就不喜歡宋穆遠了，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上了車。趙京唯開車送她回學校，林知瑜進了宿舍，鄭芙和夏渺渺還沒睡，兩人擠在一起在看鬼片。

林知瑜到陽臺洗漱後，也懶得洗澡，換了睡衣上床休息，卻沒什麽困意。即便周茵今晚的那番話是帶著目的，但林知瑜清楚趙京唯出國的事不假。長距離的戀愛，先不說其他，來回國的機票，她又是否能負擔得起，總不可能每次都讓趙京唯回國來見她，一味著讓對方付出，長此以往這種感情倒是成了彼此的負擔。還有她父親的事兒就像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引爆的可能。

一周後，宋穆遠父親的事兒最終還是上了媒體新聞，就連梁昕都發來信息問林知瑜知不知道宋穆遠父親受賄的事兒，林知瑜只回了知道兩個字。梁昕又發來一句，宋穆遠應該接受不了這事。林知瑜沒有再回。當天，林知瑜回了趟家，拿出鑰匙開了門，家裏空蕩蕩的，她爸媽都不在。

飯桌上還擺著飯菜，吃一半的米飯，林知瑜有些奇怪，還是收拾了餐桌，拿出手機給萬秋怡發了條信息，問她是不是在醫院，萬秋怡沒回她。

林知瑜又給她打了兩通電話，都沒接聽。林知瑜隱隱有些不安。她在家裏等了一天，夜幕降臨時，萬秋怡才回來了，臉色有點差，林知瑜從沙發上站起來：“媽，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萬秋怡看起來有點累，她一言不發地關上了門，走到林知瑜跟前：“你爸又惹事了。”

林知瑜腦袋一片空白，然而片刻的怔然後，她卻莫名松了口氣，心裏的石頭落了地。擔憂的事情終於要發生，她不用再提心吊膽，林知瑜冷靜道：“他又惹什麽事了？”

萬秋怡頹然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他和他那群兄弟租了個門面開設賭場，我問了律師，大概是要判刑三年，你爸這個王八蛋，他明明說不賭的。”

林知瑜說：“他什麽時候開始的？”

“前年的事。”萬秋怡吸了吸鼻子，“有兩年了，他可真能瞞，知瑜，媽媽應該聽你的。”

林知瑜沒說話，這時外面下起了大雨，雨滴順著防盜欄桿飄進來，陽臺上的盆栽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林知瑜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沈悶壓抑的客廳裏響起：“媽，爸爸要真進去了，你跟他離婚媽？”

話說出口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有點冷血，她爸爸都要蹲監獄了，可她在乎的只是她媽媽會不會和她爸離婚，可她真得受夠了這種日子了。

林知瑜回到了房間，鉆進被窩裏。黑暗裏，只有窗外的潺潺的雨聲。林知瑜腦子裏想了很多，但都沒什麽頭緒。枕頭邊的手機亮了下，是鄭芙發來的信息，問她怎麽還沒到宿舍。

林知瑜給她回了信息，說她明天回學校。鄭芙說行，那她幫她把課本帶到教室。林知瑜回了句謝謝，鄭芙又打趣了她兩句，鄭芙以為她是和趙京唯在一起。

林知瑜沒有解釋。

門外傳來敲門聲，萬秋怡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兩人晚飯都沒吃。林知瑜此刻也沒什麽胃口，說不餓，萬秋怡端了杯牛奶進來：“家裏的事兒，媽媽會處理好，你安心學習就好，不用管這些，至於你爸爸的事兒，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媽媽都不會上訴了，就讓他關個三年。”

林知瑜嗯了聲。

萬秋怡把牛奶放在她的床頭：“你休息吧。”

萬秋怡出去後，林知瑜坐起身，她不怎麽喜歡喝純牛奶，但還是把那杯牛奶慢慢喝完，拿過手機給趙京唯發了信息，說她明晚去找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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