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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化成灰,也會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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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戲謔如同一個登徒子,完全不像是一國之君。

一個如此俊美的男子,手中拿著花,若她是一個未婚的妙齡少女,可能會覺得驚喜和心動。

可他明明知道她是吳國的王後。

洛青青背過身,有些羞惱,聲音冷然道,“蘇公子在開什麽玩笑?”

蘇扶搖臉色微微一變,立即對她做了一個揖。道:“抱歉。是蘇某越矩了。”

“方才,蘇某在橋下看到這朵花也覺得驚喜,只想跟娘娘開個玩笑,沒想到會惹惱了娘娘。”

洛青青的神色緩和了一些,“罷了,既是玩笑,就此揭過吧。還是要感謝蘇公子方才為我找手帕。”

“聽聞,蘇公子離宮是為了找尋出走的夫人,不知在宮外找尋得如何了?”洛青青淡淡道,一邊緩緩的沿著橋下走。

蘇扶搖將手中的花一扔,扔回了橋下,苦笑道,“人海茫茫,哪裏有那麽容易。”蘇扶搖苦笑道。

“哦?那為何會突然回來?”

蘇扶搖望著她,意味深長道:“因為。發現有一樣很珍貴的東西還留在這裏。”

洛青青不以為意,好奇道:“那是什麽東西?為何不送信來讓人給你送去,還勞公子親自回來一趟?”

蘇扶搖盯著她:“因為那樣東西一時半會還帶不走。”

洛青青有些迷糊了,“既是公子的東西,為何一時半會還帶不走?”

蘇扶搖不想再解釋了,“對了,蘇某認識一人,有去除胎記之法,夫人可願試試?”

“不了。”洛青青淡淡一笑,“多謝公子好意,不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既然天生如此,那便無需改變。”

“回來取一樣珍貴的東西?”昭君和著蘇青曄正在咀嚼著蘇扶搖說過的話,昭君道,“這話是對洛青青說的,可是那蘇扶搖已經有所察覺?”

“就算察覺,他也沒有實質的證據。”蘇青曄淡淡道,“也可能是衛容與他之間的某個交易。”

昭君蹙了蹙眉:“告訴洛青青,以後請給確切的消息,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就不要再奏報了,本王不喜歡猜謎語!”

“是。”

昨晚三更半夜才睡,衛瓔才剛當值就打起了瞌睡,腦袋不由自主的開始晃著,連慕容雲什麽時候進來了都不知道。

慕容雲拿著一份折子往昭君桌上一丟,說:“將士們說夥食太差了,要貼點秋膘,讓我來找你批點銀子。”

昭君白了他一眼,拿著朱筆,翻開折子龍飛鳳舞的簽了幾個字,“邊境的樹陣布置得怎麽樣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也不見你去盯著。”

“種樹有什麽好看的?反正我位置都告訴他們了,等種好了我再去看吧。”慕容雲拿著毛筆,一撇一捺的在衛瓔的嘴上畫了兩道八字胡,又畫了兩個黑眼圈,不過她仍舊沒有醒。

“這家夥昨晚上不知又上哪裏做賊去了。”慕容雲笑道。

昭君一點反應都沒有,對她完全不管不顧的樣子,把批過的折子扔給他,淡淡說了句:“去內務府領銀子,順便報告內務府,扣她月俸。”

批到了銀子,慕容雲風一般的走了。朦朦朧朧聽到扣月俸,衛瓔猛地驚醒,看著書房光滑的地面上落滿夕陽,才知道現在的確已經很晚了。

她似乎站著睡了一個下午,而這一整個下午,昭君也安安靜靜,沒有一會喊著茶,一會兒喊著墨的折騰她。

“月……月俸?”

慕容雲回來時對昭君道:“稟告王上,內務府回稟,玲瓏姑娘這個月的月俸已經扣光了,要扣得計算到下個月。”說完,忍俊不禁的望了衛瓔一眼。

“什麽?我不就遲來了幾次嗎?怎麽會扣光了?”衛瓔一臉懵。“你不會那麽小氣吧,我每次遲來一小會兒,你都派人上報內務府?”

“你遲來,怪本王咯?”空氣裏悠悠的飄來一句話。

衛瓔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裏拔涼拔涼的,前天晚上不是還口口聲聲的說愛她嗎?她真的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啊。

照這樣下去,欠慕容雲的銀子是一輩子都還不完了。

慕容雲正在旁邊幸災樂禍,昭君忽然說了句:“慕容雲,是不是嫌本王給你的月俸太多了?”

“嗯?”

“整天游手好閑的,晃來晃去,還杵在這裏做什麽?退下吧。”昭君沒好氣道。

“哦。”慕容雲應了一聲,灰溜溜的走了。

衛瓔偷偷把目光睨向他,他今天穿著一件紫色的袍子,騷氣逼人。

“玲瓏,過來。”昭君遞給她一個盒子,“把這些東西,送到兵部去。”擡頭看到她的時候微微一驚。

“哦。”衛瓔接過盒子,轉身就走。

捧著盒子,一路上的人都怪異的望著她,朝她指指點點,還有人掩嘴竊笑。衛瓔都一頭霧水。

直到她晚上下值回去,看到鏡子的那一瞬瞬間崩潰了,“慕容雲!”

“吳賊,最近是什麽動靜?”衛容和蘇扶搖此刻又在涼亭中閑敲棋子,秉燭夜談。一個宮人提著宮燈站在一旁,為他們打光。

“聽聞那吳賊最近在種樹。”衛容道。

“種樹?”蘇扶搖嗤笑一聲,“他瘋了嗎?”

衛容道:“從這個月月初開始,就在與我魏國城墻交界的一裏之地,種下了許多桑樹和梧桐。”

“種桑樹還情有可原,這小子現在在國內大力發展桑蠶業,不過,現在也不是適合種樹的季節啊。”

“誰知道呢,徹頭徹尾的一個瘋子。”衛容落下一子。

手上胎記必須每日用黛青描繪,遇水即溶,所以每晚,當她沐浴後,都必須用騾子黛重新繪上。

繪完,洛青青呆呆的望著鏡中之人,忽然想起蘇扶搖在橋下說的話:

“不瞞娘娘,娘娘,像極了蘇某的一位故人。若非這胎記,蘇某,差點就以為娘娘是她了呢。”

“那位故人是?”

“正是蘇某苦尋的妻子,也就是娘娘那日所繪之人。”

“可我與那人長得並不一樣啊。”

“膚淺之人,才以相貌來識人,真正愛一個人,哪怕她已化作走獸,化成花草,哪怕是化成了灰,也會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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