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就要一斤，不，還是來三斤吧，不用糧票的。你們除了油還有別的什麽沒？”那老婆婆想了想還是多沒點，反正油也放不壞，再給兩兒子家分一點也不剩多少了。

“有的，還有用鹽腌制過的野豬肉、兔子肉、野雞、野鴨子和魚，除了這些還有板栗、山藥......”陸愛國把自己背簍裏的東西一樣樣掏出來擺在飯桌上，並一一報了價錢。

那婆婆頓時大喜，“你等等。”她馬上就往裏面屋子大聲招呼，“老頭子快出來。”

“什麽事？這幾個是誰？”裏屋很快走出來一個老頭，他疑惑地朝三人看了一眼，馬上戒備起來。

那婆婆把老頭兒拉到一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那老頭再看他們的時候戒備心已經沒有了，臉上也換上驚喜。

買賣進行的很順利，因為肉都是處理過的，只要掛著就可以長時間存放。最後這一家人除了油還買了十斤野豬肉、兩只野鴨子、兩只野雞、一只野兔和三條魚，連板栗也買了有五六斤，只是他們看看樣子奇醜的山藥卻最終猶豫著沒下手。

即使陸愛國把山藥誇得天花亂墜的，他們也還是搖頭，覺得畢竟是沒見過的東西，一斤還要價到一毛五分錢貴了。要知道市面上各種新鮮的蔬菜、土豆那些大多都只要五分錢一斤，蔬菜類，再貴的都少有超過一毛錢的。

因為他們買的東西多，最後陸愛國索性免費贈送了兩根山藥給他們，還細心的把山藥幾種烹飪的方法介紹了一遍。臨出門前他又順口問了那老婆婆一句，“阿婆，您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人要賣房子，或是要把房子租出去的？”

“這倒是沒聽說，你要買房子？”老婆婆剛白得了陸愛國的兩根山藥，目測過去也能超過一斤了，正開心著，所以也很樂意回答他。

“對。我媳婦是返城的知青，我閨女今年就要上學了，我們就想在這學校附近買個房子住著，也方便孩子上下學。”陸愛國苦笑，他就知道才問到第一家不可能會那麽幸運就能問到什麽有用的。

“也是，如今回城的知青太多了，許多都是拖家帶口的回來跟家裏擠著的。你們想自己買房子住也很正常。不過這一片我還真沒聽說有誰家有多餘的房子要賣或是租的，要不我有空了幫著你打聽打聽？”

那老婆婆想了想，又想到他們賣的那些油，指不定自家的親戚，以及附近走的近的鄰居們，還會有人想要買的，於是試探地問了一句，“要不你們過幾天再來一趟？那些油還有肉什麽的，你們來的時候再多帶點，我幫著你們打聽打聽房子的事，也順便問問還有誰要買東西如何？”

“行，要不您定個時間我們再來？”

陸愛國略沈吟了下，如今外面賣東西的人已經多了，象他這種直接上門做買賣的人也在陸續冒頭，風險早已經不會象早些年那樣大。而且他們賣的油別人估計也弄不來。

這戶人一口氣能買那麽多東西，都還不用票想來是不缺錢，但是缺那些油票、糧票的人家，能發展成回頭客的餘地絕對大，想來事不會做出什麽告密的事情來，於是爽快的答應下來。

“要不就三天以後，也這個時間如何？以後你們要是再來這一片，可別忘了來我這裏敲個門。”那老婆婆看陸愛國答應了特別高興，於是特地囑咐道。

“沒問題的。那我們就三天以後再來。”陸愛國點頭，收拾好背簍告辭。

“你們要買房子其實還不如去附近郊區的村裏找關系批塊地，自己蓋房子呢。”一邊的老頭忽然開口。

“批地蓋房子？”陸愛國、石頭和陸蕓心裏同時一跳，眼睛齊刷刷地望向開口說話的老頭，“可是我們戶口不在那村裏也能行？”

“怎麽不行？”老頭笑了笑，“如今城裏的房子多緊張，賣房子的又有幾戶？還不如找人在郊區批塊地自己蓋呢。那地也不貴一百兩百的就能批到手裏。就看你們怎麽打點了。而且說是郊區，其實離這城裏也不算多遠，騎個自行車十幾二十分鐘的路程。”

老頭說得興起，“不過這個事我可沒啥門路，就知道有人這麽幹過，怎麽弄還得你們自己去尋摸。”

“謝謝了。您老能提點咱們這些已經是非常感激了。”陸愛國放下背簍，從裏面拿出一只腌制的兔子放在桌子上。

“不用不用，你們做點小買賣也不容易。”那老婆婆和老頭看陸愛國拿出來的那只兔子，趕忙推辭。等他們拿著兔子追到門口，陸愛國三人已經跨出門快步走遠了。

“哎呦，這人看著臉怪兇的，想不到倒是個好脾氣會做生意的。”那老婆婆拎著兔子看著三人走遠的背影，對著老頭嘀咕一句，“你幾句話就換只兔子回來倒真是劃算，這一只比咱們買的那只還肥點，也得兩三塊錢了。”

“你懂什麽？他們要是真能找到門路批到地蓋房子，那這只兔子給的可不虧。”老頭看一眼自家老婆子手上的兔子笑著道，“你知道老劉家那老四吧，也不知道怎麽托人的，才花了一百多塊錢就給弄了塊地，地基都打好了。”

“要不你也幫著，朝老劉家的那老四打聽打聽，問問他怎麽弄得？”那老婆婆看看手裏拎著的兔子，就有點動心，要是自家幫著問了......

“怎麽問？人家是要在這附近找，那劉家的四小子可是在城門那片找的人。”老頭沒好氣地看一眼自家的老婆子，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哦......”

陸蕓收回精神力，把聽到的對話跟陸愛國和石頭學了一遍，然後先就忍不住了，“其實我也覺得自己蓋房子比買房子合適啊。”

“石頭你怎麽看？”陸愛國看向石頭。

石頭點點頭，“自己蓋確實會更好一點，想蓋成什麽樣的自己就能做主。既然有人也這麽幹過，可見這樣是可行的。那咱們就先看準地方，然後想辦法跟村裏的幹部搭上關系也批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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