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族是個有著二十多萬人口的大族，族類以樹精華為食，不與外界交道，巔峰之所，隱世而居。瞧那景象：天水去處無尾，根壤誰憐相接。濃綠如抹，煙雲如疊。濃綠如抹揮大家執筆，煙雲如疊恰棉花無限。秋做春來春如練，一頂倒帽居神仙。

族外不過十裏有一坡，名曰：來世，坡上齊齊刻意的軍帳之內，傳來一陣豪笑，正有三人對飲。方桌圍定，簡簡如平。飲酒三人正是青魚手下，張彰、杜天龍、王恒遠，若是聽笑，便以為此時他們該是興奮萬丈，懸筆嚎啕，然，並不是，強扭出的笑聲，在眾人神色之中，帶著哀傷，十兄弟，如今就剩三人把酒，好一聲笑，笑世事無常，好一杯酒，被回憶淪落不堪。

“大水東流，總有西去時候，杯酒笑東風，莫添新瘦。”張彰一杯徑飲，也不管對飲倆兄弟如何神情。

“大哥！”王恒遠愁眉思緒的看著張彰，一聲大哥叫出千絲萬緒，唯有此中三人相知。

“別亂了酒興，喝酒。”杜天龍勸說一句，也自飲一杯。

“對，管他明日生死，今日定要痛飲。”突然開竅的王恒遠，也痛飲一杯。

“明日恒遠，生死也恒遠，何必強做無謂的思緒。”張彰有些醉意上頭，說得王恒遠自愧形骸，陪下一杯，各論往事。

戰火延綿不過十日，九人兄弟，已去其六，想想也知道，神教這頭猛虎驅下，在來日，自己的下場，張彰偷偷的摸了懷中的玉，似乎在安慰著自己，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一切，如今來了，為何還這般苦惱。

三人思緒千絲萬縷，正如韋略那句：“此去迢迢，迢迢路前朝今朝。任天愚自我，禦半縷魂歸逍遙，世世多少天驕。榮華無腦。沈浮濤濤，濤濤浪幾回癡笑。憑夜風瀟瀟，秋來莫欺枯葉老，絲絲幾載年少。往事折腰。

也正如竺延風那句：“音去無潮救，浪語覓定蹤。三分寧亭索，一聲逍遙游。”

也正如林軒那句：“縱使世間多忐冷，匆匆多少過客，累累傷痕。玉仙回眸，鵲橋相逢，留戀處，不是風塵人，而是風塵魂。

也正如欣兒那句：“袖來無聲終在名，淡宇還履幾人清？風輕語，苦相隨，待塵趣，世相鬼。”

也正如王單那句：“休叫黃雞莫憑欄，得罪夕陽，霸想千古絕唱。自焚我心頹向上，沒想到，死樣很安詳。”

也正如青霞孤獨時，憑欄那句：“寒淚靜對掌中沙，無心待去風吹化。時不隨寢如風急，顏逝輪回幾人他。”

也正如韋略那句：“多楚累傷恰雨停，無人問，待風晚雲輕，月滿痕。此魂渙城，多少人來事去，淡淡自語。繁華城市燈，累苦多少人。”

思緒猶如一句句，三人舉杯，六目相對，痛飲，剩下的交給明日，今日就是一醉方休。忘卻身前身後事，只是暫時，今日來世坡上，一聲聲吶喊傳來，鼓舞起的士氣，空前高漲。六萬暗夜族勇士，到如今的不到五千，何其悲痛，作死一戰，像臨死前的奮力大喊，證明著自己面臨死的勇氣還在。

孤羊撲狼群，可想而知，來世坡上的張璋，每看到一名自己的勇士的死去，暗暗心痛，直到那杳無音訊的戰場，只有敵對之人，才恍然醒悟，慢慢的拿出自己懷裏的玉，想著曾經母親臨終時，托付的玉片，死死的掐在手上。曾經的玉，和如今的責任，突然合並了分歧，一個家，一個族，倆者皆難以茍延。

“大哥！我先走一步。”王恒遠悲痛叫了一聲，掄起大刀，和杜天龍沖入神教弟子人們，烏黑的身影，將他們吞沒。

張璋仰天長嘯，狠狠的摔碎那手中已握得有些裂痕的玉片，恰這時一個暗夜逃兵，匆匆而過，“你去哪？”

“敵對兇猛，不可阻擋。”逃兵喘著氣說道。

“你逃往哪裏？”張璋沒了鋒利的口吻，又突然大喊：“你後面就是家，你逃了，家怎麽辦，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將軍，我不能枉死，家裏還有母親和孩子。”

“不能枉死？”張璋冷笑一聲，一劍果斷，還不等血液流地，怒喊一聲，沖向敵陣，恰是發狂的獅子，臨空抱著倆人，同歸於盡，直到戰場清靜。

第二日，暗夜全族，披麻戴孝，吊念張璋，二十萬族民，無不哭泣，為了曾今的勇士，掛上那悲傷的神情，讓他一路走好。天漸漸陰暗，宮殿之上的弈行，正俯視著大地，沈重的天氣，帶著壓抑，威脅表情，痛，不是因為二十萬民眾的哭聲，而是這家園的即將淪陷，這時，身後走來一身影，“族長。”

“有青魚守衛的消息？”弈行語氣很輕，像是已經預料到的結局，在得到答案之後，還是一陣落寞。黑雲壓低，心門欲摧。所有暗夜族的人，都帶著沈痛的心，在仰望，似乎想用眼睛，望穿這無比狂妄的笑聲形狀。宮殿上的弈行，知道擔心的終於來了，憑空出現在眼前的身影，又陌生又熟悉，“來了！”

“來晚了！”那黑影赫然就是完顏爵，帶著不可磨滅的笑意，和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他沒看到如今把握你們命運的人是我，可惜了。”

“他很明智，也不忍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弈行說道。

完顏爵一笑，“不忍？的確是不忍看到，曾經多少次在他胯下忍氣，而如今主宰著你們全族的命。”完顏爵說著，朝殿下人潮看去，“子民依舊愚昧，哭痛是沒有用的，實力背後的淚，才讓人尋味。”

“沒人願意看到你現在的樣子，無限的膨脹，會滅亡得更快。”

“他們嗎？”完顏爵泛指一圈，“哈哈！他們配嗎？”就在這聲剛落，空中現了十八金剛的身影，待示一般的表情，端重的站在完顏爵身旁，“一個不留。”

弈行癱坐在地，宮殿之下的民眾，慘叫之聲，此起彼伏，像是在哀嚎之中，述說著一個族的興盛衰亡，被刺痛的淚，蜿蜒而下，“叔，夠了，放了他們。”

屠戮還在繼續，帶著完顏爵的狂笑的振奮。微風也不忍直視，夾帶的音律，讓所有屠戮和被屠戮的人，開始呆滯，聲越來越明顯，像是一條長鞭，鞭策著屠戮的人，像是一杯熱水，溫暖這被屠戮的人，聲音靡靡，偶爾高漲，偶爾低迷。

“人琴！”完顏爵一聲驚愕，第一個就想到曾經在曲水，一曲服六帝的場景，“瘋霆，你出來。”

雲端的人，撫著琴，慢慢現身，不是瘋霆，而是奉先，身旁還站著一人，就是李修如。“是你？”雲端的奉先，讓完顏爵不可思議，不是以前那世間聞名的執挎，有股淡淡的成熟之氣，夾雜著穩操勝卷的味道。突然完顏爵又笑了，“憑你倆人，就要匹我神教千餘之眾，和瘋霆一樣自大，自大得不知好歹。”

“我只是阻止你的屠戮，為了讓一個畜生獸性大發時，有些收斂，我也只能操刀於刀俎，盡我所能。”奉先懷著斥責的語氣，但心裏沒有勝算。

就在這時，完顏爵身旁出現了左使，在耳附言，只見完顏爵表情突然驚愕，“什麽？”猛的就是一個巴掌，把左使拍得悶哼吐血，“沒用的東西。”說完，大喝一聲，“走。”神教千餘之眾，瞬間就消失在暗夜族地之上。

弈行和暗夜族人得救，可是千番感恩，萬番膜拜，在得知青魚並未在暗夜之後，對於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對於弈行的挽留，全然不顧，撇下一句：“屠戮，沒有任何借口來證明他的對的。”入空而走。

神教殿中，完顏爵和完顏洪倆父子可就氣炸天了，因為所有的蠶草在一夜之間全部枯萎殆盡，也就意味著下個月，要眼睜看著大半神教弟子的死亡，像是突然懷著美好的夢想，在一盆冷水之後，會讓人發狂。

“你！你？”氣的完顏爵都說不出話，指著左使恨不得又一個耳光下去，“去，把雀陽山那群土匪，殺幹凈，去！”

所有的氣，灑幹凈之後，唯有靜靜的思索，坐在椅子上，突然累了，昏睡過去。突然發現自己坐的椅子，開始長藤，從雙手到雙腳，到脖頸，到腰間腹部，藤蔓突然一緊，所坐的椅子，突然爆裂，自己就被綁在空中，饒是高深修為，此刻卻是使不得半分力氣。身前出現長笑一人，手提著刀，在自己身子，來回比量，一看嚇了一跳，居然是自己的兒子完顏洪，“洪兒，你想幹嗎？”

完顏洪陰笑，“讓你嘗嘗大卸八塊的滋味。”

“我是你父親。”

“弈天還是你哥哥，你如何對他？”說完，也不理自己的嚎叫，掄起刀，狠批而來。一聲尖叫，完顏爵從夢中驚醒，滿身汗侵透。喚人讓完顏洪，來到自己跟前，把自己屠戮暗夜的事起由因和完顏洪說了一遍，“洪兒，父親這般做，會不會怒沖天神。”

“有仇不報非君子，父親做的沒錯，換作洪兒，也定當如此。”

完顏爵松了口氣，思量片刻，門外有人傳報，一位蒙面道人求見。還不等外人引見，那紫袍道人，徐步而進。

完顏爵拱手相迎，“道長此來，真是天降甘露，地堵洪荒。”

紫袍道人也沒客氣，尋了張椅子坐下，遞過雪木壺。完顏爵會意，讓人帶壺，到後山裝神水，而自己把昨夜蠶草死盡的消息，本末倒置的告知，紫袍道人只是不說話，待三個時辰後，下人帶著雪木壺，傳與她手，才微笑一聲說道：“想必你也知道是何原因，何必多問。”

“不知高人有何妙方可以補救。”完顏爵說話很客氣，恰似這上賓不能得罪分毫，哪怕她是來索取，都感覺自己無比榮幸。

“你坐亂天下修真的事，我早有耳聞，看在這壺神水份上，只透片言。”

“高人請講，我洗耳恭聽。”

“阿鼻花配神水，可以緩慢毒性。”拋下這話，踏步而去。

“父親，她怎麽知道我們有阿鼻花？”待人走後，完顏洪猜疑說道，倆人思量片刻，“此人不可信，父親。”

“你有何辦法？”

“沒有。”倆人又陷入沈默。

北莽荒自從倆熊入住，突然生氣了許多，尤其是小小，多了倆個伴，怎能不歡快。倆熊並沒有像犯人一樣，被鎖在牢籠裏，而是被小小種下了冰痕種子，一旦離小小太遠，就會全身結冰，動蕩不得。倆熊生活在這也樂陶，每日不是和小小比賽抓鳥，就是在眾獸中顯擺，總之玩得沒心沒肺，樂不思蜀。

今日莽荒之中多了倆人身影，就是奉先和李修如，“來北莽荒作甚？”李修如對於北莽荒還是熟悉一二，畢竟在這待過一段時間。

“找聖逸，還有倆熊。”奉先看了看遠處冰山，慢慢說道。這裏藏著太多回憶，有時憶起如雲，有時憶起如冰，雜著痛的美感，偶爾只能讓自己婉然一笑，對，曾經罷了。

李修如也沒多問，自己也在回味著這裏的點點滴滴，似乎現在和奉先多了一層隔膜，說是母子之間，總是少了些什麽來安慰著缺失的親切，倒不如順其自然。路總有蜿蜒和筆直，或許一個轉角迎來的風景，會讓人耳目一新，李修如正是這般期待。

忘遲山前，一陣嬉戲聲傳來，奉先有了前車之鑒，此番沒有貿然轉角，而是在山前路上大喊一聲，“龍茹茹，奉先有事求見。”溫泉之內，李若寒也在其中，聽到奉先聲音，先是驚愕，瞬間轉化成興奮，倆人忙整衣物、妝容。

忘遲山上有一座忘遲亭，四人在那坐下，從路上開始，倆女便直盯著李修如身上看，一股臉空氣都在發酵的醋意，有意無意的縈繞在倆人眉頭，李修如含蓄一笑，似乎看出其中蹊蹺，但又想起自己的結拜金蘭——祖，這倆人那鋒利的眼神，更是擺出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

“你父親可在莽荒？”奉先直入主題，對於這些媚眼上的事，知曉，卻拋在一旁不加理會。

“奉先，我父親也是無辜的，你能放過他嗎？”龍茹茹低聲言語，卻激動站起，一手緊握奉先的手，眼神裏充滿了祈求的韻味。

“聖逸已經惡灌骨髓，無藥可救，放過他，人願意，良心都不自在。”李修如像是憋著一口惡氣，一通而出。

“老巫婆，胡言什麽。”李若寒鋒利的醋意，化在嘴裏，不滿的語氣，瞬間就讓李修如火冒三丈。

“好了，母親、若寒，別吵了，救人要緊。”奉先勸說一句。

“母親？”龍茹茹和李若寒同時吃驚，心裏的醋意瞬間化成羞澀，特別是李若寒，一嘴囫圇，充滿歉意的眼神，直往李修如上看，只是李修如全然不屑。

奉先把聖逸在遺跡偷走鈦錘的事告知倆人，“我父親不在蠻荒，我回來有些日子了，也不知我父親現在在何處，你們在這等我，我回去問下袖兒伯伯。”

奉先點了點頭，“我想把倆熊一起帶走。”

龍茹茹怔怔的看了奉先一眼，點了點頭，正要轉身離去。一陣山崩地裂的腳步聲，如雷而至。倆熊和小小看到奉先四人，六眼對望一會，“小子，你還想到來看我們？”

奉先微笑，“你們在這也挺好的，沒心沒肺的玩著，總比在我身邊挨罵的好。”

“那也是。”咬人熊這話剛出口，被小竹熊扇了個耳光，“會不會說話。”

“誰不會說話？”咬人熊憋屈，突然好像想起什麽，“那些畜生瘋了。”說完這話，倆熊很自覺的化成人形，看了一眼小小，“不是說你。”

眾人一笑，若要說人，此間只有倆個，娛樂之間，忘遲山後的大鐘響了，一個牛頭首領，上前稟報道：“小姐，快隨我離去。”

“發生了什麽事？”龍茹茹看了眾人一眼，此時的語氣比較嚴肅。

“莽荒一帶，原有的獸類，全部像得了失心瘋，集體向北狂奔，擋也擋不住。”

“向北？他們要撞空間結界？”龍茹茹疑惑了會，“袖兒伯伯知道此事？”

“正趕往阻擋。”

眾人互望一眼，齊齊入空，一路向北。

極北之地，恍如踏在星辰邊緣，一望無際的感覺，如海，卻更加震撼。此時無數的蠻獸，正往星辰邊緣無形的空間撞去，像是每個個體都懷著一樣的使命，不畏生死，無視自己生命時的力量最為強大，饒是袖兒和孺寒還有一批牛頭首領，盡力阻擋，都不濟於事。

空間結界在一聲聲巨響之下，毫無痕跡，聲響還在繼續，袖兒只能懷著痛看著自己曾今的部下，一個個英勇的樣子，卻不是自己的意願。孺寒看到了龍茹茹的到來，臨在身旁，細語柔言說道：“茹兒，你怎麽來了，快走，這裏危險。”說完，還看了奉先一群人一眼，沒有在意，畢竟此時家裏已成火海，哪還顧上鄰裏缺水短糧。

“他們怎麽了？是誰搞的鬼？”龍茹茹看到如此場面，也不忍直視。

“看來天下要大變，你趕緊離開這，找個偏僻的地方，免受危及。”孺寒的話語有些急切，說與一些貌似事不關己的人耳裏，絲毫沒有分量。

說話之際，空間結界傳出一聲破裂之聲，袖兒的聲音緊隨入耳，“孺寒，你帶茹茹快走。”孺寒聞言，轉身看了一眼，頓時嚇退一步，“茹兒，再不走來不及了。”邊說著，開始強行讓龍茹茹轉身。

“我走，你和袖兒伯伯怎麽辦？”龍茹茹開始眼角含淚，最難割舍的感情是在臨危之際的殘忍關懷，讓人回味，也讓人悔迷。

“我和大哥如今的實力，解不開體內的地筆封印，出蠻荒必死。”說著從懷裏拿出一段樹枝，遞給龍茹茹，奉先也曾在猞姬手中見過，看其如此看重，也定然是件寶貝。“把它交於你父親。”說完對著奉先微微一笑，“不管曾今你我恩怨如何，但茹茹這孩子還是不管一切的喜歡你，長輩總是有著自己的私心，希望我沒看錯你。”說著把龍茹茹僅剩的一只手，交在奉先手裏，“照顧好她。”這句剛落，眼前的空間結界突然爆開，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開始吸扯。獸群如海，黑洞如淵，一個轉眼就有無數蠻荒之獸，消失在洞口。

洞開的很突然，誰也沒想到會有如此的吸扯之力，龍茹茹和李若寒修為尚淺，吸扯之力剛剛蓋過，倆人就向黑洞倒飛而去。奉先反應靈敏，一個闊手，就把李若寒攬在臂下，與此同時，孺寒伸手卻只抓著龍茹茹的斷掌衣袖，袖子瞬間就被扯斷，飛行速度陡然增快。不遠處的袖兒看到此景，本身在防禦這吸扯之力，就有些勉強，只見袖兒突然現出本相，好一頭火紅巨龍，甩尾之間，把龍茹茹卷在尾部，這一動作，讓袖兒在抵禦黑洞之力突然松懈，就在離洞口不到三米之遙，袖兒居然把龍茹茹拋向孺寒，自己沒入了黑洞之內。“大哥！”孺寒接住龍茹茹的同時，嘶聲吶喊，可惜那沒有聽到袖兒的回應，只有潺潺點點的回憶，突然輪廓了消失在洞口袖兒的身影。

母女痛哭，讓人看的好一陣心酸，突然孺寒再次把龍茹茹的手遞在奉先手裏，一個縱身，投入在黑洞之內，待龍茹茹反應過來，就要掙開奉先的手，可惜奉先怎麽肯放，帶著一群人獸，又到了忘遲亭內。一陣無語，龍茹茹只是抱著李若寒痛哭。

奉先安慰了會，良久，龍茹茹感覺自己懷裏的有股熱氣，突然膨脹，慌忙拿出那樹枝一看，眾人也湊望，眼看著樹枝，居然以可見的速度在長著新枝，“這是什麽寶貝？”奉先好奇問道。

“聽袖兒伯伯說，這東西能引天下地火，毀天滅地。”盯著樹枝的龍茹茹說道。

“什麽？”吃驚的奉先，再次細細的看了一眼樹枝，平常無奇，只是在發著嫩芽，讓人感覺有股生命力，在其中膨脹。

“我看看。”還沒等龍茹茹反應過來，咬人熊一手奪過，左瞧瞧，右看看，突然發現小小對這東西有些天生的懼怕，這可就把咬人熊樂開了花，拿著樹枝，追著小小一陣狂奔，好不容易能欺負會小小，怎能放過。一路追逐的稚氣，把原有的壓抑，緩了不少。倆人嬉鬧半響有餘，終於在聽到奉先的一聲阻止，停下了打鬧。

“樹枝呢？”看著咬人熊空手而歸，奉先疑惑問道。

“樹枝呢？”咬人熊看著小小，嚴肅的再問了一遍。

小嘲風大吼一聲，才發現一路之上，咬人熊只是狐假虎威，可把它一陣好氣。

“樹枝呢？”奉先又問了一遍。

“我去找找。”咬人熊溜煙功夫，跑開眾人視線。奉先無奈搖頭，真是損友一絕，卻至少還有一顆真心，在倆人友誼之間拉扯，不像如今社會，睜著現實交友，避著良心做事。

悻悻而歸的咬人熊，把龍茹茹的擔心，掛在了臉上，“沒找到嗎？怎麽丟的？”咬人熊也知道放了錯，捏著難堪欲哭的嘴臉，像犯人，聽著所有人的質問，只能搖頭。就在這時，空中一尊殘影，急速飛馳，“快追。”眾人聞言，毫不猶豫，朝那人追去。

天藍廓清，白雲修道。前邊的身影恰似有意在保持著一定距離，無雲時刻，終於看清了對面的臉，“蒼一。”奉先想起千鈺的逝去，心頭莫名出恨，單舒羽翼，像急矢一般，朝蒼一沖去，就要接近了，蒼一突然轉過身子，嚇了奉先一跳，出現另個臉孔，居然是藍霞，藍霞也不知從哪撿到的笑面，如此陰狠，皺眉一笑之間，倆人又拉出了距離。

一群人直追到七清峰山腳，突然就沒了他的身影。一群眾人分三路找尋，奉先、咬人熊、小竹熊各帶一路，畢竟這裏，三人曾待過。奉先、李若寒和龍茹茹一組，三人尋了一陣，意外尋入了原本鎮壓瘋霆的洞內。蕭條依舊，只是視線之下，四下無人，原本那十二光柱，已經不見，只有一把石椅，頓時把洞裏的面積，闊的好寬。“這曾今有人住過？”李若寒打量了會石椅說道。

“外公曾被關押在這近三百年之久。”說得倆人紮了口舌，一陣傾佩。

“三百年歲月，何其漫長。”忽然陰暗之處，冒出的聲音，讓三人同時警惕。蒼一帶著濃濃的笑意，現了身形，“說長也不長。”轉過身，藍霞笑面說道。就在這聲言語之後，十二根光柱，又同時啟動，把三人困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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