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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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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人人都想做你們薛家的女主人!”馬晴脫口而出的反駁,說完便低下了頭。

薛伯雙眼瞇成一條線,滿臉的不悅。

“我的意思是蘇靜柔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太善良,這樣的女孩我不覺得有什麽錯,要怪只能怪秦倩蓉那女人太陰險。”說著,馬晴不齒的哼了一聲,“口口聲聲說愛琳琳,這會兒琳琳有事了,她怎麽像只鴕鳥似的躲起來了。那種女人,我最不待見。”

薛伯嘆了口氣,低沈的聲音帶著危險的氣息,“所有的事情都是那個女人挑起的,我自然不會放過她。”

看著他兇狠的眼光,馬晴卻絲毫沒勸說,因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即便是琳琳的親身母親,薛家也不會對她手下留情,做錯了事,總得付出代價的。

蘇靜柔在醫院調養了幾天,臉色卻絲毫不見好。她依舊不肯吃東西,每天只靠營養液來維持。蘇家幾個兒女都擔心極了,卻也沒人敢通知在外旅游的父母。

這一天,蘇錦榮終於想出了法子,他坐在床沿,一手端著熱乎乎的雞湯,一手拿著手機,威脅道,“小妹,我不能再由你這麽任性下去,如果再不吃東西,我馬上就給爸爸媽媽打電話,讓他們親自回來餵你吃。”

“哥……”蘇靜柔終於肯說話了,哀求的語氣淡淡的說,“求你不要告訴爸媽。”

“求我沒用!我還想求你呢,求你吃點東西,求你聽哥的話。孩子沒了不要緊,把身子調養好,以後再要個孩子。”

蘇靜柔妥協的點了點頭,張開嘴巴喝下了湯汁。

蘇靜婉和江若止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巧是這一幕,蘇靜柔乖巧的喝著蘇錦榮餵下去的雞湯。

“小妹!”蘇靜婉有些驚喜又有些難以置信的走過去,“小妹,你終於肯吃東西了,這幾天我們可擔心壞了。”

江若止是第一次來看她,其實來之前他還是有些憂慮的,畢竟他知道兄弟如今的處境,很害怕這家人問到薛鵬濤的狀況。其實這幾天蘇靜婉也是不停的追問他,為什麽薛鵬濤不來醫院看蘇靜柔,每次他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也發自內心的同情病床的女人,傻得讓人疼惜,可是站在薛鵬濤好兄弟的立場上,他又有點恨她,恨她的自以為是,恨她的不自量力。照理說被人算計過一次,也離了婚,有些事情該在心裏有個底了,她竟然還能被人給利用了去,不說一點心機都沒有,連防人之心都沒有。

“蘇靜柔,祝你早日康覆!”江若止把鮮花放在了床櫃上。

蘇靜柔看了他一眼,笑著說了聲“謝謝。”

蘇錦榮看到他就不開心,悶哼了一聲,諷刺道,“你來幹什麽?代表你的好兄弟來的?”

“不是!”江若止肯定的說,“作為小婉的男朋友,我來看未來的小姨子也是應該的。”

“薛鵬濤怎麽不來?難道他不知道躺在床上的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哥!”蘇靜柔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打斷他,“不要說這些。”

未過門的妻子?現在還是嗎?她自嘲的笑了。

“濤子最近可能有事,我也好幾天沒聯系到他了。”江若止尷尬的解釋,“我想等他忙完了,肯定會來看你的。”

蘇靜柔沒有作答,飄渺的視線望向門的方向。女人總是犯賤的,當你擁有時不懂得珍惜,每次對他愛理不理的,甚至總想著法子故意把他逼走。而真正快要失去他時,才明白不知不覺中那愛早已在心裏紮了根。明明知道和他已經沒可能,卻總對著門的方向望眼欲穿。以前,每次當她需要人在身邊照顧安慰的時候,他總是適時的出現,趕都趕不走。那時候大概是擁有了,所以從不覺得有多幸福。現在在她需要人的時候,再也盼不到他的身影了。

蘇靜柔沈沈的閉上了眼睛,“你們都回去吧,我想睡一會兒。”

“可是我們才來,還沒跟你好好說上話。”蘇靜婉不滿的說。

蘇錦榮大概感覺到小妹的心緒,對蘇靜婉說道,“我們都先出去吧,小妹好像真累了,讓她休息一下吧。”

當所有的人都離開,蘇靜柔再次睜開了眼睛,望著門的方向,眼淚流了下來。

出事那天,她躺在雪白的床單上,不停地安慰自己,孩子沒了,至少她還有他,他們可以相偎相依,再次擁有屬於他們的孩子。她告訴自己,就算自己犯得錯再大,就算他再生氣,他也會原諒她,包容她。她知道薛家老爺子一定會相處許多理由再次反對他們,但是薛鵬濤一定會很堅決的牽著她的手,勇敢且固執的和她一直走下去。

然而,許多現實和想象的差距太大,這些天,她盼了又盼,卻始終沒把他盼來。他的行動已經說明了一切,他都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她還能有什麽好期待的。

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她沒有去擦。

薛家別墅裏,薛鵬濤最近安靜了許多,再也聽不見他的咆哮聲,也聽不見踢門的聲音和摔東西的聲音。總是脾氣再大,估計也被消磨光了。

然而他越是安靜,馬晴就越擔心,總在家裏踱來踱去,煩躁的說著,“不知道孩子怎麽樣了?幾天都沒吃飯了,還能不能撐下去。”

薛伯輕嘆了口氣,平靜的把鑰匙放在了茶幾上,淡淡的說,“你去把他放出來吧。”

馬晴憤恨的看了他一眼,一把拿起鑰匙,奔向了二樓的房間。

鑰匙打開門的一瞬間,屋子裏一片狼藉,杯子,床單在地上亂成一團,電視也被砸了,電腦也分家了,幾乎沒一樣東西是安好的。她努力在這片狼藉中尋找一抹身影,才看到薛鵬濤此刻正縮在墻角,雙手抱著自己的腿,頭埋得很深。很小的時候,每當他犯了錯,被薛伯狠狠的懲罰了,就會這樣委屈的蹲在墻角,任誰去安慰他都沒用。這仿佛是他自我安慰,自我調節的方式。多少年過去了,再次看到這樣的兒子,她的心疼的有些難以呼吸。

輕聲輕腳的走過去,她也蹲了下來,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發,安慰,“兒子,不管發生什麽事,媽媽都在你身邊,你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

“可是蘇靜柔現在是一個人!”他沙啞的聲音幾乎已經有點說不出話。

“傻孩子,到現在你還擔心他,你讓媽媽拿你怎麽辦才好。”馬晴抱著薛鵬濤,竟然有些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我兒子從小到大,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那個蘇靜柔到底有什麽能耐。”

“媽,我爸在哪裏?我要見他。”薛鵬濤擡起頭,平靜的問。

“你爸就在客廳,這些天他都沒出去辦公,就在家守著。不然媽媽早偷到鑰匙把你救出來了。你也別怪你爸,你爸是怕你受委屈。他不想自己的兒子毫無自尊心的去找蘇靜柔。”

薛鵬濤點了點頭,站起身,往外走去,沒力氣的緣故,腳步都有些輕盈。

薛伯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看到兒子走過來,他絲毫沒有意外。對他笑了笑,認真的問,“想清楚了嗎?”

薛鵬濤點點頭,很是認真的回答,“想得很清楚了,請您允許我出去,我想再見她一面。”

薛伯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既然都想清楚了,也該去和她說清楚了。相信爸爸,平靜的時候做出的抉擇才會是最明智的。”

薛鵬濤邁著有些沈重的步子來到醫院,這些天被軟禁在自己房間裏,他先是沖動的發洩,意識到再怎麽鬧都沒辦法讓父親心軟,於是他開始安靜的思考,思考他們的未來,想了很多,把他們的相識到現在統統都想了一遍,可是有些問題他還是找不到答案,這些只有蘇靜柔能夠幫他解答。

準確的找到她所在的病房,他深吸了口氣,卻怎麽也提不出勇氣推開門。不料,門突然間自己就開了,蘇靜彤從裏面走出來,一臉的詫異的尖叫了一句,“薛鵬濤!”

蘇靜柔聽到那敏感的名字,下意識的把頭瞥向了門外,看到薛鵬濤正猶豫的站在門口。他的臉色很不好,幾天未見,恍若隔世。

“薛鵬濤,你怎麽還有臉來?”蘇靜彤劈頭就罵,“我小妹做手術那天,躺在病床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到現在才來看她,你什麽意思?這就是你的誠意?”

薛鵬濤皺了皺眉,隨她怎麽罵,始終不出聲。

“二姐,你先回去吧。”蘇靜柔躺在床上淡淡的開口,此時此刻她怎麽忍心任何人去責備他。

蘇靜彤深深看了一眼蘇靜柔,嘆著氣離開了。

薛鵬濤走進病房,隨手關上了門,走到病床旁在床沿坐了下來。

“身體恢覆得怎麽樣?”他淡淡的問,那語氣像極了對普通朋友的簡單問候。

蘇靜柔露出一抹很淺很淡的微笑,同樣簡單的語氣回答,“我很好,不用擔心。”

“沒事就好。”

如此簡單的對話過後,兩人都沈默了起來,像極了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對了許久,忽然聽到她用異常低柔的聲音說了句,“對不起!”

“現在還說對不起幹嘛!還有用嗎?”薛鵬濤語氣依舊是淡淡的,“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瞞著我?”

“秦倩蓉說只想遠遠地看琳琳一眼,我以為她真的只是單純的想看看自己的女兒。”

“所以你同情她了?把我當外人,什麽都瞞著我,自作主張。”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你這樣和秦倩蓉有什麽區別,秦倩蓉欺騙你,利用你告訴了琳琳真相。而你卻利用了我的感情,你口口聲聲對我說,只想做個稱職的後媽,對琳琳好。你知道那些話聽在我耳朵裏會讓我感到多幸福嗎?我真的以為我一直以來的付出終於有回報的,我愛的人她終於也愛我了。到頭來我才發現那只是糖衣炮彈,一個騙局而已。你為了做個好人,成全一個卑鄙自私的媽媽,心甘情願利用我對你的愛和信任。蘇靜柔,你是否站在我的立場為我著想過。如果琳琳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讓我如何向我死去的姐姐姐夫交代,琳琳是他們用生命換來的。”

蘇靜柔聽著這番話,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她哽咽的回道,“琳琳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我用我自己的孩子換回她的命,這下你不用向你死去的姐姐交代了吧。”

說這話時她其實在賭氣,她希望他大聲的罵她,狠狠的罵她,可是很不喜歡他說這種話,讓她覺得自己的孩子好像是那麽的死不足惜。

卻不知她的話觸到了薛鵬濤心底那根線,他幾乎是咆哮出聲,“你的孩子也是我兒子,你憑什麽不跟我商量就拿他去交換!你憑什麽!”

蘇靜柔不說話,把頭瞥向了一邊,這個問題讓她如何去面對。

又過了好久,氣氛沈默的有些詭異,蘇靜柔忍不住再次出聲打破這沈靜,她有些自嘲的問他,“薛鵬濤,你今天來是質問我的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你別來。”

薛鵬濤低笑了兩聲,淡淡的說道,“一直以來我都知道蘇靜柔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依仗著我對你的縱容任性的去做一些事情。這些天我爸把我軟禁了起來,不讓我來見你,剛開始我很憤怒,不斷的掙紮,歇斯底裏的跟他爭吵,後來發現掙紮無果,我開始認真的想一些事情,我想到我們剛開始認識的時候,明知道你已經結婚,我還是強迫了你。眼看著你跟你雷煜城婚姻出現問題,我借機介入,把你騙上了床。期間你對我是那樣的抵抗,我卻一次又一次厚著臉皮去找你,我真的以為只要臉皮再厚一點,我就可以讓你永遠屬於我。可是我錯了,蘇靜柔是個有心人,只是對我從來就沒上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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