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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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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蘇靜柔跑出去,雷煜城並沒有急著追出去,陰沈著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雷澤正則在一旁幹著急,催著嚷著,“阿城,快去把小柔追回來啊!”

雷煜城不動不動,冰冷的態度轉向老爺子,“爺爺,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了。”

老爺子低哼,“你想談什麽?我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

“爺爺,你當我是什麽?這些年來你把我當做什麽?你孫子?雷家的繼承人?還是你的工具?”

老爺子白胡子顫了顫,吼道,“你什麽意思?爺爺對你怎麽樣你還不清楚?從小到大,我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你,三年前連我畢生的心血宏正集團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不!滿!意!”他一字一句的怒吼,“你從來都只把我當棋子,工具,從小就操縱著我的生活。當年我和舒瑤真心相愛,你卻殘忍的拆散。現在你是否想過,如果沒有你當年的一意孤行,我和舒瑤不會分開,我也不會成為不稱職的爸爸。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我和小柔在一起三年,人都是有感情的,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成為彼此最牽掛,最深愛的人。你卻搞出這麽多事破壞我們夫妻的感情。爺爺,你是否想過我們的感受。”

“那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這個老人的感受!”老爺子激動得全身都顫了起來,“小柔居然不能生育,這麽重要的事你們都不告訴我,你們眼裏還當我是長輩嗎?”

“就是因為當你是長輩,尊敬你,才不想說出這種事讓你瞎操心。”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我能不操心嗎!剛開始我還覺得把孩子抱回來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對小柔不太公平,現在我心意已決,這個孩子必須回到雷家,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我這個決定。”

“呵……”雷煜城譏笑出聲,“爺爺,你不要以為可以操控我的一生,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聽你的。總之還是那句話,我雷煜城的孩子只可能是蘇靜柔為我生的。”

“可是小柔不能生!”老爺子胡子顫得更厲害了。

“不能生又怎樣?這輩子認定了她,哪怕是讓雷家絕後我都不會松開她的手。”雷煜城歇斯底裏。

“你……你……”老爺子氣得粗喘了起來,“你這個不孝子!你……”

“爺爺,對不起!我絕不允許任何傷害小柔的事發生。”雷煜城不顧老爺子的怒氣,“爺爺,小柔為我做的犧牲已經夠多了,請你不要太過分。”說完他決絕的轉身離開。

有人說再長的路,只要一步一步走下去,都能走完。可是為什麽,她走了好久好久,也沒能走到盡頭。

不知何時,身後響起了穩健的腳步聲。她淡然的回頭,看到卓陽就在身後。

“看到我是不是很失望?”他笑著打趣,“我剛回家看外公,就看到你從別墅裏沖出來,怕你會出什麽意外,就一直跟到這裏了。你沒事吧?”

“你覺得我像沒事的樣子嗎?”蘇靜柔自嘲的說道,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

卓陽在她身旁坐下,修長的手臂有力的搭在她肩上,笑說,“遇到事情就垂頭喪氣,這可不是我認識的蘇靜柔。”

蘇靜柔反問,“那你認識的蘇靜柔是什麽樣的?難道自己老公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她還要坦然接受嗎?”

“我知道讓你坦然接受這個孩子有點困難,但是靜柔,你想過嗎,這個孩子到底是雷家人,無論你怎麽反對,他身上淌著得都是雷家的骨血,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勇敢面對。”

蘇靜柔蹙眉,“我沒想改變這個事實,只是不想跟別人共享老公,即便只是個孩子。”

“你害怕得真是這個孩子?還是孩子的媽媽?”卓陽挑眉,試探的問。

“什麽都瞞不了你!”蘇靜柔自嘲道,“舒瑤這次回來一定不只是讓孩子認祖歸宗吧,其實她回來的目的是什麽,我想大家都清楚。爺爺也是明白人,但是他寧願成全舒瑤的目的,也要這孩子回到雷家,一點都沒有考慮我的心情。我是雷家的媳婦,阿城明媒正娶的老婆,這種事至少得問過我的意見吧。”

卓陽輕嘆了口氣,“靜柔,你也知道外公向來專制,雷家大大小小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決定的事,又有誰能改變。即便是阿城,也做不了外公的主。當年他多叛逆,還不是聽了外公的話,離開深愛多年的舒瑤,跟你結婚。”

“他和舒瑤相愛已經是很多年的事,現在他是我的老公,難道我就該放棄,成全他們。我也是人,不是動物,這三年我全心全意的付出感情,現在已經收不回來了。”

卓陽微皺眉,安慰道,“傻丫頭,你也不用那麽消極,畢竟只是讓你接受這個孩子,也沒讓你放棄你老公。”

“原來連你都站在他們那邊,覺得我在無理取鬧吧?”

“這丫頭在胡說什麽呢?我這是幫裏不幫親,不希望你做無謂的掙紮,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到頭來還破壞了你跟外公的關系。”卓陽說著伸出修長的手臂,親昵的搭在她的肩上,寵溺的說道,“但是,不管發生什麽事,我的肩膀都可以借你依靠,做你最堅固的後盾。”

蘇靜柔剛想掙紮,頭頂卻響起了一道冰冷的聲線,“卓陽,松手。”

她微微擡頭,看到雷煜城就站在面前,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

卓陽楞了下,下意識的松開了手,尷尬的解釋,“別誤會,我把小柔當妹妹。”

雷煜城哼了下,扣住蘇靜柔的手腕,拉著她離開。離開前還不忘冷聲警告,“她有親哥哥,不需要你自作多情。”

看著他們兩人遠去的背身影,卓陽的視線變得深邃迷離了起來。

雷煜城扣著她的手臂直接將她拽上車,被老爺子瞎攪合心情原本就很差,此刻又親眼看到自己的老婆躺在別的男人懷裏,真有種把她掐死的沖動。

車子飛速的疾馳在公路上,眼前的景物紛紛一閃而過。蘇靜柔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淡淡的問,“把車開這麽快,你想幹什麽?”

“想和你同歸於盡。”他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

蘇靜柔微皺眉,煞有其事的說,“我還年輕,不想那麽早死。”

雷煜城低笑,終是減了速。伸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說,“我也舍不得你死,我們還有大好的青春和時光。”

蘇靜柔自嘲的笑出聲,像是自語道,“大好的時光?我們有嗎?”

“只要你別胡思亂想,我們就可以像現在這樣幸福的生活下去。”他的語氣變得生硬了起來,剛剛壓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又竄了上來,“還有,以後離卓陽遠一點。”

“我和卓陽不是你想得這樣!”蘇靜柔沒好氣的低吼,“我心情不好,卓陽安慰我,這有什麽奇怪的,你至於在這裏說風涼話嗎?”

“誰說風涼話了?你是我老婆,讓我看到你靠在別的男人懷裏,你想過我的心情沒有?還有,我都說了不能懷孕的事情不要告訴爺爺……”

“夠了!”她怒吼著打斷他,“早說晚說都得說,爺爺也早晚會知道。到底是你不敢面對爺爺,還是不敢面對你自己。還是你在嫌棄我,千方百計找我們的茬。”

“吱……”的一聲,雷煜城把車子橫在路邊,生氣的吼道,“你在胡扯些什麽?誰嫌棄你?”

“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麽無中生有,說我和卓陽……”

“我看到他摟著你是事實!”他一字一句,怒火已瀕臨爆發的邊緣。

低壓的氛圍中她突然就笑了,“既然你那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就當我跟卓陽真有一腿,我們好聚好散,分手得了。”

“分手?”他也笑了,笑得很是諷刺,“又是那麽輕易的說出分手,既然你那麽喜歡分手,那我們就分手吧!”說著他猛地打開駕駛座車門,氣憤得下了車。

六月的天氣很炎熱,中午的太陽更是灼人。雷煜城煩躁的靠在車門上,手上的煙紅星忽明忽暗。眼看著腳下的煙頭越來越多,他的心情卻越發低落。

蘇靜柔靜靜的坐在副駕駛上,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她用力的仰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一個人在車上坐了好久,久到時間仿佛就此定格似的。

終於,她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努力綻放出一抹燦爛的微笑。緊接著她打開車門下車,自然的走到他面前。淡然的說了句,“離婚協議書擬好了再通知我,我不會分你半毛家產。”

雷煜城眉頭緊蹙,一時之間竟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原來對她來說,自己是那麽的可有可無。說離就離,連半絲感情都不帶。三年來,他以為他們之間已經有種默契,遇到困難可以一起面對,努力解決,可事實似乎總和想象中相反。

一個人面無目的的走在幽靜的小道上,也不知道雷煜城把她帶到了哪裏。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或許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讓自己走得更決絕一點。

仔細回憶了一下和雷煜城之間的點滴。幾十年來仿佛都只是她一廂情願的追隨著他的腳步。小時候總跟在他身後,讓他帶著玩。長大了也喜歡追隨著他的腳步,他喜歡優雅的女人,於是她辛苦練習舞蹈。他喜歡舒瑤這種溫柔的小女人,於是她努力壓抑自己的脾氣,在他面前總表現出小鳥依人的一面。看到他和舒瑤分手後自暴自棄的樣子,她比任何人都心疼,甚至傻傻的跑到巴黎去幫他追回舒瑤。後來,他和舒瑤完全沒了可能。再後來,他答應娶她,她激動得沒有一絲猶疑。後來的後來,她努力扮演著好太太的角色。只是得到了他的人,終究得不到他的心。

現在想想,他最愛的人還是舒瑤。當年兩人分手,她清楚的看到過他眼中的淚水。現在,他卻能平靜的說出分手二字,沒有任何傷感。原來只有經過比較,才能看出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追逐了這麽多年,到底是累了。沒愛的婚姻很累,做雷家的媳婦更累。從迷宮中走出來,或許才能見到外面真正的陽光。

她輕舒了口氣,用力扯了扯嘴角。只要勇敢的向前看,生活還是美好的。

拿起手機給大哥打電話,對著那頭撒嬌道,“哥,我迷路了,來接我。”

“迷路了去找你老公,別把你哥當免費司機。”那頭沒好氣的抱怨。

“哥……”

“得,別跟我撒嬌,我現在還在外地辦公呢。”

看著被無情切斷的電話,她無力的聳了聳肩。電話簿瀏覽了一圈,才發現原來朋友那麽少。

無奈之下還是找了蘇靜彤,索性關鍵時刻還有個可以依靠的人。

“二姐,我迷路了啦!”

“小妹,發生什麽事了?”那頭緊張的問。

聽她簡單的說了下情況,蘇靜彤立刻在那頭絮絮叨叨的罵了起來。

“什麽人啊?居然把你一個人丟在荒山野嶺裏。小妹啊,二姐也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不過濤子就在我身邊,他應該知道,我讓他來聽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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