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該死的人，卻活著。

鏡中有著鬼魂不說，還沒有臉。

程奶奶強壓下暈厥的沖動，並沒有捅破這事，只是輕喊著孫子：“子軒。”

面無表情就像是一具屍體的男孩，聽到這一聲，這才動了動眼珠，然後咧嘴笑了：“奶奶。”

模樣十分詭異，聲音陰測測的。

程奶奶生生將眼淚逼回去，笑著道：“奶奶的乖孫子，怎麽到奶奶這裏來了？”

程子軒回答：“玩。”

活潑開朗又善於表達自己心情的孩子，突然只會一個字兩個字的機械回答，程家人立馬看出問題。

程奶奶什麽也不說，看著孫子沒有要害家人的意思，第二日來到木陽觀，跪在那裏求著師姐。

程奶奶因為體弱，從小在道觀長大，她很有靈性與悟性，學什麽都很快。

別人需一日，她只需要半日，就能夠理解。

木陽觀的觀主，每一次看到都心中嘆息。

程奶奶從小對於這些，都很喜歡，並不明白師父只讓自己成為俗家弟子。

師父的回答是：“有緣卻無份。”

後來程奶奶遇到了自己丈夫，才真正懂得師父意思。

嫁了人，她倒還是經常捐款修繕道觀，與道觀關系十分親密。

現在木陽觀觀主就是她親師姐。

來到道觀，將這事說了。

觀主心妙大師嘆息：“早就讓你將那鏡子給毀了，那是邪物，不是我等凡人能夠擁有的。”

程奶奶這塊家傳寶鏡，知道的人寥寥無幾，但這位有過命交情的師姐就是其中一位。

師姐看到這鏡子時，就勸過師妹，讓她毀了它。

有陰就有陽，有壞就有好，一樣東西不可能只有好沒有壞的，反噬之時，必痛不欲生。

“是，是我太貪了。”程奶奶捂著臉痛哭著：“我當年就該聽你的，將它給毀了。”

當年，程氏企業正好出現危機，程奶奶靠著這面鏡子度過了難關，嘗到了甜頭，就想一直嘗。

想著反正只要自己小心註意，過可能會出事的。

直到孫子出事，她才後悔莫及，可也已經晚了。

心妙大師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師妹，最終答應下山一趟。

只不過，觀主也沒看出這孩子裏面是什麽東西。

她算卦，卦上顯示是大兇。

想要收了程子軒體內的惡力，可人家只是站在那裏，冷笑的看著這一切，眼中透著鄙夷。

然後程奶奶唯一的小兒子與兒媳，一個從樓梯摔下來，一個出了車禍，差點半身不遂。

程奶奶最在意的就是兒子與孫子，現在都出了事，她就知道，自然讓她崩潰。

心妙大師也想了不少法子，不但無功而返，還差點要了自己半條老命。

看著師妹可憐，只得求老友，靈泉寺的不悔大師那裏。

大師算出，同樣也是大兇，還無化解之力。

程家已不能再出事，不悔大師不敢貿然出手，將這事報給了非正常現象管理局。

白虎派天狗去查過，但也沒發現。

程子軒小朋友，除了變得陰沈不愛說話，喜歡吃供品，動不動就露出一個‘你會死’的陰測表情，其他到沒什麽。

白虎正為這事頭疼著，突然就想到了小胖團子。

就想讓小胖團子就近觀察，找出破綻。

小胖團子要求坐在程子軒小朋友身邊時，小月亮老師還有些猶豫，主要是這程子軒太孤僻了。

委婉表示：“團子，要不你坐在纖纖旁邊怎麽樣？”

小胖團子擺手：“不用了老師。”

笑瞇瞇看著從自己進來，就一直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程子軒，熱情打招呼：“程子軒，你好呀。”

“好。”程子軒突然笑了，那笑容讓人毛骨悚然，這也是現在小朋友都不敢跟他玩的原因，太可怕了，經常嚇哭小朋友。

小朋友們都是敏感的，雖不知道程子軒為何會變成如此，但他們都知道他很可怕，不想跟他玩。

可這嚇壞小朋友的笑容，在團子看來，卻異常迷人，誇著：“你真好看，吃起來肯定也很美味。”

程子軒：“？”

小月亮老師：“？”

她剛剛是不是聽錯了？

什麽叫吃起來很美味？

看著笑容燦爛而又純粹的團子。

她更覺得，肯定是自己聽錯了。

可本來一臉陰沈冷漠的程子軒，在小胖團子熱烈目光之下，眼中終於有了別的情緒，一副兇狠與懼意。

不，這不可能。

眼前這個胖子，明明只是個人類幼崽才是，怎麽可能會讓它害怕？

可它的本能卻在道：“滾開，你離我遠點。”

這尖銳的大叫，引來全班註意。

小胖團子癟嘴：“哎呀，你不要這樣兇嘛，團子會害怕的。”

但眼神卻透著前所未有熱忱，就好像花癡見到了自己男神一般。

小月亮老師看著這很像強搶民男的場面，忍不住咳了咳：“團子，子軒比較容易害羞，你別太靠近他。”

點著小胖腦袋，奶聲道：“老師，看來子軒是害羞了，沒事，對付害羞的肉幹，團子最好經驗了。”

說完，站起來，對已在瀕臨邊緣的程子軒道：“子軒同學，看在你可能是我最美味肉幹的份上，我給你邊唱邊跳一支舞吧。”

一般肉幹，可沒有這樣待遇。

像這種一支頂十支的肉幹，她才會偶爾放飛自我。

主要還是昨天跳了舞，沒跳過癮，讓她還想再跳一跳來表達自己對肉幹的喜悅心情。

嘻嘻，她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團子，棒棒噠。

小月亮老師雖然覺得這話怪怪的，但可能是孩子表達有誤，畢竟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

看著她一副躍躍欲試很想跳舞的模樣，此時上課也不可能上課了，只得打圓場，道：“那我們就歡迎團子同學跳舞吧。”

小奶音歡快的道：“好的，老師。”

甚至還自己報幕：“下面由團子給大家帶來一首《搓鬼歌》。”

眾人：“？”

以為聽錯名字的眾人，就聽到小奶音唱著：“搓鬼啦，搓鬼啦，搓鬼啦啦啦，先搓頭來再搓腰，厲鬼變得俏俏俏，先搓腰來再搓毛，厲鬼變得好時髦，團一團，搓一搓，厲鬼變成趣多多，哎呀呀，哎呀呀，厲鬼滿天飛，團子追追追，肉幹成山堆。”

程子軒：“……”

老師們：“？？？”

同學們：“？？？”

小胖手愉快搓著，唱完之後，臉不紅氣不喘，眼睛亮晶晶看向程子軒：“喜歡嘛？”

“閉嘴。”‘喜歡到’震驚在那裏的程子軒，恨不得喝她的血，抽她的筋，將她啃得全身不剩。

小月亮老師臉皮抽抽，控制住自己表情，問：“團子，這是誰教你的歌？”

小胖團子驕傲：“美人姐姐教我的，姐姐會很多歌，可好聽了。”

“……呵呵，團子你聲音挺好聽的，但下次別唱了，可以唱其他歌曲。”

歌可以接地氣，但不能接地府。

小胖團子偏頭好奇：“為什麽呀？”

除了《好日子》之外，她最喜歡的就是這首《搓鬼歌》，當然，其他的也喜歡啦。

“這個、不適合孩子唱，你可以唱別的。”語氣盡量委婉。

小胖團子乖巧點頭，道：“也行，團子還有一首歌也挺喜歡滴哩。”

小月亮老師趕緊問：“是什麽歌呀，要不團子唱一唱？”

“好呀，那我唱一唱《十八搓》吧。”

小月亮老師一聽到搓字，頓感不妙。

剛想阻止，就聽到軟糯唱著：“緊打鼓來慢打鑼，停鑼住鼓我來搓，搓鬼肉幹喜滋滋，聽我唱過十八搓。”

小月亮老師：“……”

這是跟地府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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