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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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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狼!◎

邢儲根本來不及辨認那是什麽情況,他三步並作兩步地沖向鐘瑤,喊道:“鐘瑤,快躲開!”

鐘瑤摸了摸有些涼意的脖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手術室裏待久,吹多了冷氣,她總覺得身體有些泛涼,胳膊上還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聽到邢儲突然喊她的名字,鐘瑤茫然地“啊”了一聲,下意識順著他的意思低頭一看,就見一個龐大的黑影展露著巨齒,已經貼近了她影子中的脖子。

鐘瑤倒抽一口涼氣,往後倒退了兩步,可那黑影立刻就跟了上來,不把她影子中的脖子不咬斷不罷休似的。

“嗷嗚!”一聲狼嚎響徹在眾人耳邊,她眼前一花,就見一個銀色的身影閃過。

它飛速地撲向地面上那個不懷好意的影子,速度快到身體在空中留下了殘影。

眾人定睛一看,只見一頭大狼兩只前爪狠狠按在那個影子上,兇狠地呲牙咧嘴,不時發生“嗚嗚”的低音。

大狼前爪不斷拍擊著地面,那黑影在它的爪下被揉巴揉巴成一個面團大小,它“嗷嗚”著張開大嘴,它的影子也隨之露出了獠牙,把“黑面團”塞進了嘴裏。

大狼略帶一絲享受地咀嚼著嘴中的食物,尾巴愉悅地翹起。

眾人眸光各異,難掩驚詫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巨狼,賀辛明不明所以地問道:“這狼是從哪兒來的?”

鐘瑤一怔,下意識回答:“這是我的狼!”

大狼通人性,聽到這話後微微翹起的尾巴瞬間揚起,眼睛一亮地看著鐘瑤,任誰都能看出它此刻的歡欣雀躍。

它揚著頭,一臉傲嬌地緩步走到鐘瑤身邊,圍著她轉悠了兩圈。

鐘瑤擼了把它頭上的毛兒,它又救了她一次,如果不是場合不太合適,她都想把狼抱起來親一親。

她摸了摸狼頭就收回了手,道:“謝謝你這次來救我,先回去吧。”

算算時間,她們已經在手術室裏待了很久,還要盡快收拾好這一片狼藉出去才是,不好再拖延下去了。

大狼蹭了蹭她的手心,像變戲法似的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做到了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

邢儲斂去了眸中的好奇,吩咐眾人把手術室內打掃幹凈,務必一點痕跡都不能留下,說話他又去撕掉了貼在門上隔絕聲音和味道的那兩張符箓。

鐘瑤看向賀辛明,問道:“崔韻美現在怎麽辦?”

賀辛明看著躺在床上沒有意識的崔韻美,微嘆了口氣,道:“其實她自己的胎兒已經被嬰母帕查吃得差不多了,根本不用再做流產手術,現在只要止血就行。”

鐘瑤幫著賀辛明做止血,邢儲帶著人打掃手術室,等到兩撥人都停下手裏的動作後,賀辛明擦了擦額頭的汗,對鐘瑤道:“待會就得麻煩你用溫水把她沾到身上的淤血擦幹凈,再去換一件幹凈的衣服。”

鐘瑤點頭表示明白,有點遲疑地問道:“這件事情,會影響到她以後的生育能力嗎?”

賀辛明搖了搖頭,說:“完全沒影響是不可能的,只不過具體如何還得再做檢查,看一下她的子宮情況。”

說罷,他們就都手術室的內門退了出去,獨留鐘瑤一個人把崔韻美收拾妥當之後,才去叫來了醫院內安排的手術醫生,由他們來處理後續的事兒和面對崔韻美的丈夫。

鐘瑤身上也沾了不少血,好在當時穿著除菌防塵的護士服,把帶血的衣服丟進垃圾桶裏,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徑直轉身離開。

她沒有註意到在她走後,垃圾桶動了一下,倒在地上,帶血的衣服掉了出來。

半個小時後,一個護士來清潔衛生,她帶著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可從她露出來的精致的眉眼也能猜出來,遮住的半張臉必定不俗。

她長眉皺起,眉目間滿滿的不耐和厭煩。她一個醫科大的高材生,紓尊降貴來實習,護士長居然讓她來做打掃衛生的活計,一向心高氣傲的她怎麽接受得了?

她邊吐槽著護士長的不公平待遇,邊拿著消毒水和抹布隨便清理著,一轉身看到倒在地上的垃圾桶和掉出來的帶血的衣服,她“啐”了一口,翻了個白眼,道:“晦氣!”

她洩憤似的在衣服上接連踩了好幾腳,直到心頭的怒火漸息,才勉為其難地把衣服踢回了垃圾桶裏,把垃圾桶扶正。

她剛轉身想去打掃另一邊,猝不及防間一股溫熱驀地迎頭而下,她眼前的世界登時變得通紅。

護士站在原地楞了兩秒,才聞到濃郁的鐵銹味,反應過來自己被淋了滿頭的血,她發瘋似地尖叫著,還以為是有人跟她惡作劇。

她在心裏怒罵著那個惡作劇的殺千刀,誰知下一秒她肚子處一陣劇痛,她低頭一看,正好撞見一只黑漆漆的爪子在她肚子上切開了一個狹長的口子。

爪子還伸進了她的身體裏,抓住她的腸子往外拉。

護士目眥欲裂,可這次連尖叫都被堵在了喉嚨裏,她“嘭”地倒在地上,雙眸瞪得老大。

死不瞑目。

彼時的鐘瑤從醫院出來,被邢儲開車送回了學校。

她精神緊繃大半天,又經歷了一場焦灼的戰鬥,早已經非常疲憊,車子剛在校門口停下,她就謝過邢儲,馬不停蹄地趕回寢室休息。

一開門,就見陳湘正在拆快遞,註意到鐘瑤回來,朝著一旁的桌子怒了努嘴,道:“我有兩張茶百道的優惠券快要過期了,就給你帶了一杯。你回來的剛好,我也才剛回來沒多久,雪頂還沒化,現在奶茶口味正好。”

鐘瑤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拿出小勺小口小口地吃掉奶茶上面的雪頂,看地上大大小小的快遞盒子,問道:“這都是買的什麽呀?”

“前幾天不是618嗎,正好很多護膚品都用完了,我去補貨,瞬間買了些考研資料。”陳湘拆箱拆了半天也累了,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拿起奶茶猛吸了一口,補充元氣。

“你要考研?”鐘瑤有些意外,按照陳湘的成績大概率可以保研本校的研究生,因此之前從未聽說過她有考研的想法。

“阿清回家,你也找了實習工作,我一個人待著也是無聊,幹脆找點事情幹。”陳湘幹脆坐到椅子上和鐘瑤閑聊,“再說了,總是把希望寄托在保研上太不靠譜,萬一明年滑鐵盧了呢,而且我想考去首都大學,那才是全國最高學府。”

東川大學的保研率不低,以陳湘常年拿一等獎學金的成績,保研絕對沒問題。不過既然她的目標不是本校研究生,而是更高,鐘瑤當然舉雙手雙腳讚成支持。

“阿湘你這麽厲害,考個首都大學的研究生肯定手到擒來。”

陳湘聳了聳肩,“希望如此。”

她拿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晚上吃外賣吧,我懶得下樓買飯了。”

鐘瑤累了一天,現在在寢室癱著正是舒服的時候,也不想再出門,對這個提議自然無不讚同。

“好久沒吃絕味的翅根了,再來份檸檬無骨雞爪。”陳湘邊點邊問鐘瑤,“瑤瑤,你想吃什麽?”

鐘瑤沈吟片刻,報了幾個菜名,隨後給陳湘轉了50塊錢,算是這份外賣和奶茶的錢。

外賣很快送到,兩人肩靠著肩,邊吃飯邊看著電影,時不時因為電影中的情節爆笑出聲。

一直到夜深露重,兩人才輪流著洗了澡,憊懶地爬上床。

鐘瑤的脊背剛挨上床,吃飯時被刻意壓抑下的疲憊瞬間席卷了她的身心,她幾乎是瞬間就睡了過去。

而此時的市警察局燈火通明,其中一間辦公室裏,集中了好些個警察,他們眼中帶著些血絲,一臉的苦大仇深。

孟禹正往透明黑板上貼著照片,照片中,一個穿著護士服、渾身被血染紅的妙齡少女躺倒在血泊之中,雙眸向外瞪出。

她的腹部被某種不知名的利器切割開,整個腹部所有的器官幾乎都暴露在空氣中,腸子還被扯出體外,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地上。

除了這張從整體角度拍的照片,還有數張死者傷口、以及案發現場的照片,潔白的墻壁上被塗抹了鮮血,看著恐怖異常。

孟禹光是看著這些照片都覺得喘不過氣,傍晚時候他們突然接到報警電話,去了現場便是照片中這副場景。

第一目擊證人直接被嚇暈過去,案子是第二目擊人報的,別說是普通民眾,就連從業多年的他和好些個警察都受不了這個案發現場。

他把手中最後一張照片貼上去,那張照片中,一個女子對著鏡頭巧笑倩兮,正是死者——燕詩桃。

“死者燕詩桃,26歲,東川醫科大護理專業博士生,目前在東川市中心醫院婦產科室任實習護士。於6月28日下午5點20分鐘時發現身死於流產科室的一個手術室內,經法醫初步判定,死亡時間大概在半個小時至一個小時前,也就是說,死者燕詩桃大約是在4點20分鐘至4點50之間死亡。”孟禹簡單陳述了一下案子的情況,邊說還邊把這些信息寫到了黑板上。

一個警察報告道:“手術室內沒有監控,但走廊外的監控顯示燕詩桃是在4點29分時進入手術室內清理衛生,就再也沒有出來。”

孟禹點頭,把剛寫上去的“20”擦掉,換成了29。

“現場除了燕詩桃留下的痕跡,暫時沒有找到其他人的痕跡。另外,燕詩桃的人際關系比較覆雜,因為長得漂亮學歷又高,心氣兒略高,平時和同事們相處得並不友好,甚至很多次被人撞到私下吐槽護士長。”

另一名警察揉了揉眉心,這種案發現場分明就是他殺,可又找不到其他人的蹤跡,最是折磨人。

孟禹道:“把和她同一科室的護士、護士長甚至醫生的資料都查一下,著重看那些和她發生過口角或者爭執的人。除此之外,戀愛經歷呢?”

一名女警翻開自己的筆記本,念道:“燕詩桃談過三次戀愛,目前單身。前兩次戀愛都是發生在大學校園,最後算是和平分手。只有第三任男朋友是在實習後認識的,分手時侯鬧得很不愉快。”

不等他人問,女警繼續說:“燕詩桃和第三任男朋友李巍是在醫院內認識的,兩個月前,李巍的姐姐生病住院,燕詩桃正好負責李巍姐姐的病情,兩人便由此認識,隨後半個月內兩人正式確認了關系,直到一個星期前,兩人大吵一架分手。”

現在距離報案時間也才過去了5個小時,她也只是查到了一些粗略情況,具體燕詩桃和李巍為什麽分手,涉不涉及男方惱羞成怒後情殺等信息還一無所知。

隨後又有幾人匯報了一下得到的信息,孟禹將所有重要信息匯總起來,寫到黑板上,領著眾人一起分析、理清邏輯。

等到這場會議結束,已經是快要12點了。

孟禹看了眼墻上的表盤,也不打算苛待眾人,略有些歉意道:“一不註意就11點半了,大家今晚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明天來了法醫的結果應該也出來了。”

“話是這麽說,孟隊你可別背著我們悄悄熬夜啊!”

當警察的,哪有不熬夜不加班的?他們早就習慣了,就是怕他們家隊長把他們勸回去了,自己在警局熬個通宵。

畢竟這事兒孟禹也不是第一次幹。

“孟隊,少熬點夜,保養好自己的腎,不然以後怎麽找女朋友。”案件陳述完了,隊長也說了下班,現在氛圍輕松了許多,也有人開起了玩笑。

孟禹把手中的筆砸到那人身上,瞪了他兩眼以示威脅。

那人把筆放回桌上,膽子超飛地拍了拍孟禹的肩膀,剛想繼續打趣自家隊長,一陣細小的電流驀地順著孟禹的肩膀穿到了他的手心,他“臥槽”著收回了手,在空中猛甩了好幾下,才甩開了那股僵麻的感覺。

“我勒個去,隊長,你那多餘的魅力幹嘛不留著去找女朋友啊,對我放什麽電?靜電了!”

孟禹直接捅了他腰腹一肘,翻了個白眼,道:“你要是實在太閑,就留在局裏加班,把案子脈絡理清楚。”

一說到要加班,那人馬上機靈起來,敬了個禮道:“隊長,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說罷,連忙大步流星地離開。

辦公室內的人逐漸離開,孟禹獨自站在黑板前,看著這次殘忍血腥的案子,忍不住長呼一口氣。

他手臂微擡,想要揉一下有些犯疼的額角,沒想到指腹剛觸碰到皮膚,一陣令人不適的僵麻感瞬間傳來。

孟禹下意識縮回手,撚了撚發麻的手指,長眉緊緊皺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些天他發生靜電的次數,似乎有點太多了。明明也不是特別幹燥的天氣,以前也從未這樣過,他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孟禹輕笑出聲,搖了搖頭,他真是魔怔了,案子當前,不去思考如何破案,居然在回想靜電發生的原因。

他長身玉立於黑板前,雙眸一寸寸滑過記錄下來的每一個細節,白熾燈光灑在他筆直的脊背上,將他印在地上的影子拉長。

萬籟俱寂時,唯有這間辦公室的燈亮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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