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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病院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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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曉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目光離開了三樓的窗戶,心想,媽媽快要帶早餐來了吧,在醫院門口等等她好了。心念及此,他擡步向住院部大門走去。

坐在小道旁的長椅上,打量著匆匆走過的醫生護士們,正覺得有些無聊。恰在此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大門外拐了進來,是吳靜雲啊,她今天穿的是一條粉藍色長袖碎花連衣裙,不過與20年後流行的圓領或v領不同,這個年代,還是流行著比較保守的襯衣領。衣領潔白筆直,顯然,吳靜雲是個很愛幹凈且對自己要求很高的女孩。黎曉心中暗暗豎起了大拇指,這麽勤勞的姑娘過20年可就是稀罕物種了。一陣初秋的晨風吹過,裙擺微微揚起,那對雪白的纖足顯得更加修長。雖說天氣只是微涼,但在許多人已經穿起了長褲的日子裏,吳靜雲的這身打扮,已經足夠亮瞎所有單身狗的狗眼了。估計,今年也沒幾天可以欣賞到這樣的美景了吧,黎曉正感嘆著,卻發現另一個熟悉的身影緊隨吳靜雲拐進了大門,是陳天強。

只見他快步追上吳靜雲,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道:“靜雲!早啊。”

吳靜雲看了一眼陳天強,道:“早上好,陳醫生。”沒有多看他一眼,說完徑直往前走去。

陳天強連忙跟上,臉上仍是一副諂媚的表情,道:“靜雲啊,昨天跟你說的事情,再考慮一下可以嗎?我知道昨天是有點唐突,但是我不是有什麽其他想法,只是覺得我們都是單身,休息的時候挺悶的,出來吃個飯看看電影,就算普通朋友增進一下彼此的了解也可以嘛。”

吳靜雲停下腳步,正色道:“陳醫生,我現在只是想認真工作,暫時不想談對象,不好意思,讓你費心了。”說罷微微頷首,轉身繼續走去。

黎曉的八卦之魂紅紅燃燒,幹脆不等媽媽了,也站了起來,尾隨著吳靜雲往大樓裏走去,心想,陳天強這個色鬼,看上去都是三十多了吧?居然還盯上人家剛畢業的小護士,真是不要臉啊,何況人家吳靜雲有拉拉的潛質,你的成功率不就等於零了嗎,他心裏打趣著,路過了還呆楞在原地的陳天強身邊,不經意撇到了他盯著吳靜雲背影的雙眼,頓時感到全身毛孔猛地收縮了一下,這人的小眼神怎麽看起來有點陰冷啊,不就是被人甩了麽,至於這麽兇嗎,看來要多防著點這人才行。

黎曉沒和陳天強打招呼,遠遠尾隨著吳靜雲上了樓,回到305病房,和莫小雨八卦了一下剛才的見聞,莫小雨聽了,不屑地道:“那個陳醫生還真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呢,都三十多的大齡剩男了,還想老牛吃嫩草不成?”

接著,他們又閑聊了幾句,就看到黎曉媽媽拿著早餐走了進來,看到兩人氣氛融洽地在聊天,不像前兩天那樣沈默寡言的,臉上不禁露出了喜色,心裏感嘆到,年輕人還是要有時間獨處啊,不就過了一晚上嗎,又親密起來了,真好。三人互相道了早安,便開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

今天還是老樣子,早餐後,小護士來協助莫小雨擦身子,而黎曉趁這個時間,也自己端著水盆到衛生間裏擦澡去了。他不禁想到,都幾天沒好好洗澡了,要是明天能回家洗個痛快有多好啊。

一個上午還是在檢查,拿結果,以及醫生們會診中度過,終於他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他們可以出院了。不過黎曉媽媽說要回家打掃一下,準備些東西,明天早上再來接他們出院,讓他們在這休息多一晚上,接著便興匆匆地走了。

黎曉和莫小雨都很無奈,只好呆在房間看看電視,收拾著不多的行李。忽然,黎曉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對莫小雨道:“我們住的這裏是廣城市第二人民醫院對吧?”莫小雨點點頭“嗯”了一聲。“那我應該是兩年前在這裏出生才對,如果查到了我出生的記錄,就可以確定這邊的歷史跟那邊不會差太遠了。”說完黎曉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邊走邊說:“我去檔案室看看。”

他來到護士站,看到叫花姐的護士在收拾東西,便問道:“姑娘(姑娘是對護士這個職務的特稱),請問一下,醫院檔案室在哪裏?”花姐好奇地看了一下黎曉,道:“在負一樓,你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是前段時間去換戶口本的時候發現自己出生證不見了。我是在這裏出生的,去看看能不能補辦。謝謝你。”黎曉隨口撒了個謊便轉身下了樓。

一樓還是人來人往的住院部,只是下了一個樓梯,負一樓便成了人跡罕至的恐怖病院,整條走廊都是空蕩蕩的,兩邊都是緊閉的房門,拖鞋在地上摩擦的聲音,在幽靜的環境裏,顯得有些空靈,下意識地,他放輕了腳步,好像生怕聲音大了會喚醒什麽惡魔似的。黎曉的視線一次次在兩側門上掃過,“設備室”、“藥品冷藏室”、“血庫”。。。然後是一個拐角,黎曉剛轉過去,便看到一個白色的人影在安全出口那閃現了一下,然後消失無蹤,安全門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又合上了,嚇了黎曉一跳,不過回過神來,他卻暗暗覺得好笑,這裏是辦公場所,有人進出不是很正常嗎?自己是不是鬼片看多了啊,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個毛線?他甩甩頭,往前走去,在拐了一個彎,便看到了檔案室的牌子,剛要走近,無意中又看到前方拐角處還有一個指示牌,上面寫著“太平間“,黎曉一個寒顫,像被什麽追著似的快步沖到檔案室門口。

但很悲催的是,這樣他離太平間就更近了啊,擡手急速地敲了幾下,裏面傳出個懶洋洋的女聲:“請進。”他如蒙大赦,推開了房門,裏面比走廊要明亮不少,一排排的櫃子整然有序,靠近門的地方放著一張辦公桌,後面坐著一個快50歲的中年女人。她擡頭看了看黎曉,問道:“請問有事嗎?”

黎曉來到辦公桌前,雙目直視中年婦女,朗聲道:“你好,我在樓上305住院的,我剛接到我哥電話,說他弄丟了兒子的出生證,趁我還在這,讓我來幫他覆印一份你們這的存檔,好去辦事。”

中年婦女眼中有點疑惑,但也沒多問,只是道:“哪年哪月哪日,叫什麽名字?”

黎曉答道:“1993年11月11日,叫黎曉。”

中年婦女站了起來,走向那一排排的架子,邊走邊道:“你稍等一下。”

黎曉正站在原地等待著,檔案室十分的大,隨著中年女人腳步聲漸遠,四周都變得靜悄悄的,想到隔壁的太平間,黎曉覺得身上都冷颼颼的。

忽然,從架子深處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黎曉眼前,“黎先生,怎麽你會在這裏?”吳靜雲說道。黎曉也有點詫異,答道:“我來這裏幫親戚辦點事,這麽巧在這裏碰到你。”

“哦,這樣啊,我來拿份舊病歷,先走了。”說完推門走出了檔案室。

不一會,中年婦女手拿一個文件袋從架子群中走了出來,從袋子裏抽出一張a4紙,掃了幾眼,在覆印機上覆印了一份,還順手往覆印件上蓋了個不知道什麽印鑒,把紙遞給了黎曉,道:“行了,這樣就可以了吧?“

黎曉接過,連連道謝,轉身往外走去,邊走邊核實上面的信息,果然,與自己那個時空的信息是相同的,連出生是幾點幾分都一模一樣,他頓時放心了下來。只要再找幾個參照物,就可以完全確定這個時空的歷史是不是和自己那個一致了。

他把資料收好,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來時經過的那道安全門旁邊,忽然聽到門裏傳出了一些細小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低聲說話,好像還有什麽摩擦的聲響,黎曉腦海裏又想起了背後的太平間,似有一陣陰風吹過,頓時冷汗直冒。其實有聲音本是很正常的,但是在這麽幽靜的走廊裏,這樣的聲音實在令人浮想聯翩。黎曉本想就這樣忽略掉心中的好奇直接走過去,但是一絲無來由的不安卻令他停下了腳步,沒多想便伸手推開了那沈重的防火門。

“吱啦”一聲,門開了,眼前一片昏暗,只有往上樓梯的拐角處,有一盞白熾燈發出暗黃的光線,即便如此,還是可以看到在通往一樓的樓梯底下,有兩個白色身影差不多重疊著靠在墻上。觀摩過21世紀眾多日式動作大片的黎曉一眼便知道自己大半是誤入某激戰現場了,正要慌忙退後離開。恰在這時,背對著黎曉靠近外側的那個白衣人,像是被開門聲吸引了一般,正要轉頭看向身後,被遮住大半身影的那個白衣人趁此機會,動作猛地激烈起來,外側的人一個不留神,被壓在裏邊的白衣人一把推開了他,往黎曉這邊沖來,可是因為動作太匆忙,又被擋了一下,沒沖出兩步就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那個站著的身影呆楞了一下,便一個箭步也向黎曉沖來,黎曉心想衣服還沒脫呢,至於要滅口嗎?心雖然這麽想,但身體已經本能地緊繃了起來,做好了迎擊的準備。可是零點幾秒之後,當那人沖到樓梯邊上的瞬間,卻一把按住樓梯扶手,來了個漂亮的180度轉身,這一剎那,上半層的燈光照在了那人臉上,黎曉驚詫地張大了嘴巴,那竟然是陳天強啊,沒等黎曉反應過來,他已經噔噔噔地沖上了一樓,接著傳來了砰的關門聲。

這時,摔在地上的白色身影爬了起來,蹲在地上埋著頭不停抽泣。兩個白皙的膝蓋露在外面,雖然沒看到臉,但顯然是一個穿裙子的女人。黎曉頓時腦中嗡的一聲,想起了早上裙擺飄飄的吳靜雲,也想起了剛才從檔案室裏走出的她。他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女孩,這時,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果然,一頭俏麗的短發,不是吳靜雲還能是誰呢。黎曉蹲下身子,保持著平靜的語氣,道:“吳姑娘,你還好嗎?”

吳靜雲沒有回答,還是拼命地抽泣著,黎曉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繼續道:“沒事了,他走了,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我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

吳靜雲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抽泣,擡頭用朦朧的淚眼看著黎曉哽咽著道:“我拿著文件出來,就遇到陳醫生,他說和我到一樓辦點事,就帶我進了這個樓梯間,可是一進來,他就拉著我,對我說他真的很喜歡我,想和我做朋友,要我答應周日和他出去玩。”她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繼續道:“我說沒空,他就說,要是我不答應他,他就在我的轉正評語上做文章,然後我就罵他卑鄙下流,我正要跑上去,他就發瘋似的抓住我的手,把我往墻上推,我想把他推開,可是他力氣比我大,他還捂住我的嘴不讓我呼叫,在我身上亂抓。”

黎曉頓時滿臉黑線,這個陳天強也太生猛了,而且用21世紀的標準來看,這個家夥的行為也太low了啊,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讀過大學的醫生應該有的素質,就算是饑渴難耐,但也應該取之有道吧。

黎曉沒有急著把吳靜雲拉起來,反而幹脆坐到了地上,道:“聽你這麽說,你還在實習期嗎?你先冷靜一下,想想這事該怎麽處理,看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

吳靜雲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膝蓋,道:‘我不知道,我怕他以後還會來纏著我。“

黎曉想了想,認真地道:“按照我的經驗,咳咳,我不是說我有這個經驗,只是看報紙什麽上說的,要是遇到這種事情,從法律上來說,他已經犯罪了,起碼算是*騷擾,不去處理好,只會讓惡人更加有恃無恐,變本加厲,你也不想這樣對吧,所以呢,我建議去報警,這樣即便最終可能不會給他什麽很大的懲罰,但是起碼以後他都不敢來招惹你了。“

吳靜雲聞言,猶豫了一下道:“但是這樣會不會把事情鬧大?“

黎曉很無語,怕事是這個年代一般人共同的特征,從古到今,有權有勢的人把持著社會,一般人都可說是在茍且中度日,直到21世紀信息通訊便捷起來之後,惡人們才開始對可能迅速爆炸的輿論產生些許的忌諱,但就算如此如此,如前世的黎曉這樣的打工仔,即便在公司遇到了什麽不公,在沒找到新工作之前,也是一般選擇息事寧人的。

他嘆了口氣道:“事情的確有可能會鬧大,但是有什麽事情比自己的安全更重要嗎?要是剛才不是我恰巧進來看了一眼,你現在會是什麽遭遇?“

吳靜雲聞言不禁後怕地打了個哆嗦,咬了咬牙道:“好,去報警!“接著又猶豫了一下看向黎曉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黎曉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道:“當然,我們要快,讓他措手不及。“說完把吳靜雲拉了起來,往一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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