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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 兩個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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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僻道而行,姒小敏姒小倩姐妹跟在武瓊花後面,滿心歡喜之餘,毫不顧及有沒有危險,只顧嘰嘰喳喳的互相傾訴,形同雀躍。

武瓊花搖頭苦笑,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只是默默而行。姒小敏姒小倩說話的聲音一句一句都落入耳中,他這時聽姒小倩說起,才漸漸明白她是如何救了姒小敏的前後緣由。

原來那日武瓊花在大國師手裏救下姒小倩後,一同潛入上京城裏,後來在皇城口撇下姒小倩之後,姒小倩隨後也跟著溜入皇城,當時皇城裏已被武瓊花鬧得天翻地覆,同時又被不通和尚放了幾把大火,使得皇城裏更是一片混亂。姒小倩幸好和姐姐一樣從小學得一身絕妙的輕功,她在皇城裏東躲西藏,倒也沒有被遼兵發現,只是要找到武瓊花顯然並不容易。後來她自認聰明得見,只要聽到皇城哪裏鬧得最兇便往哪裏趕,因為她相信這一定是武瓊花在和遼兵決鬥。可是每次她一趕去,不但武瓊花等人又跑了,而且還使得她露了蹤跡,慶幸她仗著絕妙的輕功才得以逃脫。後來蕭遙在天雄寺以昭月之音彈奏妙音神曲,姒小倩正在天雄寺附近躲藏,便循著妙音追蹤而去。結果妙音鳥出現,引走了蕭遙和武瓊花他們,姒小倩雖然沒有趕上,卻因此從青牛大師的感嘆中得知了這具神奇的“昭月之音”瑤琴。她向來癡愛寶貝,何況又是一具瑤琴,自然芳心大動,一時也顧不得去尋找武瓊花,便心癢難耐的想要從天雄寺中偷出昭月之音。可不料隨後青牛大師卻派人將昭月之音送回皇宮還給了蕭太後。姒小倩已完全迷上了這具瑤琴,便不顧一切跟著去了皇宮,想要從皇宮裏偷出昭月之音。要說這世界說大就大說小就小,她躲在皇宮裏幾天,都是白天睡覺晚上出入,竟然沒能遇到隨韓德讓進入皇宮的姐姐姒小敏。就在金鬲軒隨蕭遙來到皇宮那一夜,金鬲軒其實對姒小敏的行蹤早已了如指掌,他在半夜摸黑潛入姒小敏房中將其迷暈裝入早已準備好的木箱內。然後若無其事的回房睡覺。本來他這箱子裝的是七少爺的骷髏,但已當著韓德讓的面驅跑了骷髏,現在將姒小敏裝入裏面,自然不會引人懷疑。只不過金鬲軒萬萬沒想到姒小倩正好趁黑起身盜取昭月之音,可等她去時,存放昭月之音的地方已然空空如野。她懊惱之極,只以為太後轉移了瑤琴,於是只好返回藏身之地。可不料卻正好發現金鬲軒鬼鬼祟祟的偷了姒小敏回房,姒小倩大起疑心,心想未必是他把瑤琴偷走了不成?

於是她暗暗跟著金鬲軒守候在他的房外,只待他睡著便即下手。豈料她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忽然又從黑暗中冒出一個少年來潛入金鬲軒的房內提走了大木箱子。姒小敏又氣又惱,沒想到這少年先下手為強,她只好又偷偷跟著這少年身後,伺機盜回大木箱子。這少年功夫雖然好,卻過於冷傲,竟然也沒有發現姒小倩在身後跟蹤。

本來少年在得了大木箱子後是準備逃出皇城去的,只可惜韓德讓發現瑤琴失蹤,導致皇宮內外大搜查,他一時也沒來得及逃得出去,沒奈何只好尋了個地方安頓下來。這樣一來,就給姒小倩留了一個難得的機會,終於從這少年人手裏偷出了大木箱子。只不過她做夢也沒想到,偷來的不是昭月之音,而竟然是自己的姐姐。

這一番曲折離奇的故事聽得姒小敏不住的咋舌,但聽到連環套般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時,她又不由覺得十分荒誕而好笑:誤打誤撞,這可夠奇妙的了。而姒小倩已是神采飛揚,說到得意忘形時還不忘擠眉弄眼的哈哈大笑。姐妹倆鬧成一團。

末了,二人才覺著周圍過於安靜,都驚異索然斂了神跡一齊望著武瓊花,待看到武瓊花沈著臉沒有笑,她們自然也不好意思再開懷爽笑。

武瓊花卻在思考著,姒小倩去偷昭月之音時,昭月之音卻已不見了,那麽這昭月之音又是誰偷去了呢?而那少年又為什麽會從金鬲軒手裏提走大木箱子,他到底又是誰?

忽聽姒小敏心有餘悸的道:“妹妹,要不是你誤打誤撞的救了姐姐,姐姐肯定又要被他們抓回去了。”姒小倩臉色也變了,抓著姒小敏的手道:“姐姐,你是說他們又是大哥派來抓我們的?”姒小敏道:“當然是大哥那個變態,否則不是他是誰?”姒小倩搖著頭,羞憤道:“大哥瘋了,我們是他親妹妹,他怎麽能……怎麽能……要脫我們衣服做那些醜事?”姒小敏道:“是啊,我們偷跑出來,父皇母後也不來找我們,難道他們也不要我們了嗎?”她們說著說著幾乎要哭了起來,不知不覺相互擁抱在一起,適才滿臉的興奮已蕩然無存,換來的只有無邊的害怕和恐懼。

武瓊花呆若木雞,剛才她們的話他已聽得清清楚楚,這時想起姒小敏曾說“一品堂”堂主是她哥哥,後來她又予以否認,如今顯然真情流露,那定然不會是假的了。不過如果是真的,那麽她們豈不是西夏李德明的妹妹了?他吸了口冷氣,走近二人,沈聲道:“李德明真的是你們的親哥哥?”二人見武瓊花臉色不善,心裏只覺砰砰跳,垂著頭也不敢回答。武瓊花自知過於嚴謹,只得緩了個笑容,道:“別怕,又不偷又不搶,有啥害怕的。”姒小敏怯怯的道:“那你不準生氣!”武瓊花道:“我生氣做什麽?”他本來想說我們又沒啥關系,我犯不上生氣。可又一想,自己和左明月蕭遙當日曾當著麻十四的面承認了她五妹的身份,何況這五妹都叫了多少次,這話此刻說來自然不妥。

姒小敏嘻嘻笑了笑,拉了武瓊花的手道:“大哥,我不騙你啦,李德明真的是我哥哥。”武瓊花瞪了她一眼,道:“那他為什麽要抓你們?”姒小敏道:“都是那死道士害的。”武瓊花道:“什麽死道士?”姒小敏道:“就是那個臉黑黑的道士啦,本來我哥哥好好的,可自從死道士來了之後,我哥哥就全變了,簡直是個變態!”說到這裏時,她一張小臉蛋充滿了氣憤和羞恥。

武瓊花不用想已知道那黑臉道士定然是師兄衛魔道無疑,他望了一眼姒小倩,姒小倩也是一臉的恐懼感。

這兩姐妹本來一個模樣的相貌,這番兩個不同的表情,倒是令人忍俊不禁。武瓊花忍住發笑,道:“你們那麽氣幹什麽?你哥哥怎麽啦?”姒小敏道:“我哥哥以前對我們可好啦,可後來他不知為什麽,他要學什麽武功,非要我們脫光衣服陪他……陪她……做那種事……”她一臉緋紅,這聲音越說越小。待了好一會才又小聲道:“我們西夏人雖然沒有你們漢人那般拘於禮法,但也知道這一家人之間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那個,那不醜死人了?”

武瓊花聽得口瞪目呆,腦海中立時閃電般劃過一道電弧,想著大俠燕南飛的話,不覺失聲道:“未必是亂世神功!”

姒小敏和姒小倩見武瓊花神色驚措,都望著他楞了楞,小心翼翼道:“大哥……你怎麽啦?”武瓊花茫然若亂,收回心思,道:“沒什麽,我們走吧!”心下暗暗驚懼:若是魔道的亂世神功落於他之手,只怕到時真要天下大亂。

三人正欲前行,忽然身後一人冷聲道:“原來你們在這裏,還想往哪裏去?”三人只道遼兵追來,都吃了一驚,回身看去,卻並不是什麽遼兵,而是一個“身著說不出顏色衣服的”少年和五個灰衣漢子。這六人看起來也並無特別,只有那少年的冷傲令得武瓊花心中一動,他忽然想起了衛魔道的少爺們,難道這就是其中一位?只是他那一身奇怪的服色武瓊花卻看不出來。不過這也怪不了他,人類自然界除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主色外,其實在魔道世界又有人類無法識別的四色,這四色分別是吲、憄、偩、蠹四色,而這少年身上穿的便是蠹色。

姒小倩看到這少年時已然色變,垂著頭幾乎不敢正視這蠹衣少年,就好像她偷了人家什麽寶貝似的。蠹衣少年陰冷的瞅瞅姒小倩,索索的道:“我道是誰有如此大的本事從我手上偷了去,曾聽人說兩位大小姐神偷妙技,輕功了得,想來還真的是你了?”姒小倩顧扮支吾,也不做聲。

姒小敏嘻嘻笑道:“原來你也知道啊,真是過獎過獎了。”

武瓊花已明白,定然是姒小倩從這少年手上偷來了金鬲軒的木箱子,而金鬲軒在皇宮裏將姒小敏藏入木箱子之後,無疑便是這蠹衣少年從中策應將箱子暗中帶走,這樣一來,就算遼宮裏明知道“白玉敏”失蹤與金鬲軒有關,但他們卻根本無法奈何與他。

蠹衣少年望著她們冷哼一聲,又將兩道泛藍的目光落在武瓊花面上,頗為輕蔑的道:“你就是武瓊花?有人想見你,你敢不敢去?”武瓊花淡然笑道:“有何不敢?”姒小敏姐妹倆臉色卻已變了,躲在武瓊花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不去不去,咱們還是跑吧!”武瓊花輕微拍了一下她的手,以示安心,卻並不回答。姒小敏憎惡的跺了跺腳。

蠹衣少年嘴角上揚,現出一抹陰冷,道:“好!”一個“好”字未落,跟著人便已躥起,化成一道閃電般往武瓊花射去。他手中一根判官筆疾然旋轉,便往武瓊花前身八處大穴點刺。他這一手極負變幻莫測,無論從哪一方面都完全封閉了武瓊花的還擊角度。這正是“絕地混元掌”心法的臨界應用,而且還應用得無比淋漓盡致,一氣呵成。

武瓊花一眼萬年便已感覺到了這少年純熟的心法運用,自然知道這蠹衣少年正是師兄的弟子,也是某一個少爺之一。他想到三少爺五少爺和八少爺,這少年的武功顯然又在前三位少爺之上。

不過就算這蠹衣少年武功再好,心法運用再妙,他卻只不過是自認為封閉了武瓊花的應對而已,但他卻不知道武瓊花自突破飛天,這“絕地混元掌”的出奇運用早已超越了他的師祖霍東。

所以就這一忽間,武瓊花信手拈來,就好像在臨壁無隙之中點出一股飛天真氣的屏障,恰好圈住了蠹衣少年的淩厲功勢。然後他才微微一笑,說道:“你是你師傅出類拔萃的弟子,卻不知是哪位少爺?”

蠹衣少年哪料得他應對神速,語出從容,不覺驚色而楞,暗想道:“難怪師傅說道此人當以死敵!”心念電轉,他忽地一聲悶喝,左手一措,卻憑空又多了一支判官筆,疾往武瓊花面上劃去。

這一番突變,可謂神來之筆,一點力透,狠辣無比,甚至驚得旁觀者清的姒小敏姒小倩不由同時失聲“啊”的叫了出來。

武瓊花由衷的讚了一聲“出神入化”,想到七少爺的神出鬼沒,心生黯然,便也不惱他出手狠毒,只是擡手微微輕撫,便化去了蠹衣少年的第二擊。

蠹衣少年惱羞成怒,急忙變換招式,這時以雙手判官筆夾擊。此中情形陡然劇變,又好比二人合擊同時前後左右攻擊武瓊花一樣,無處不見筆影濤濤,綿綿不絕。

武學有雲:“一寸短,一寸險!”這判官筆便是其險之最,普通的判官筆多有二尺八寸。但這少年所用的判官筆卻僅僅七寸長,實是短得不可再短,因此他每一招都是欺身進搏,兇險萬分,同時更要做到快捷無倫的的取穴打位,否則難保不會導致自身陷入險境。難怪姒小敏姒小倩姐妹倆都是看得冷汗涔涔,心驚膽顫。

武瓊花這時也是暗暗驚異,不禁對這少年大為相惜。他屹立不動,仍是以掌力勁氣化險渡危,使得少年的兩只判官筆生出自拙之象。蠹衣少年越打越怕,只覺眼前這年輕男子靜如泰山,卻又深不可測。他這才有些信服師傅之所言,連忙跳出圈外,姿勢倒也非凡卓約,只見他手腕一轉,那對判官筆便不見了蹤跡。他盯著武瓊花瞧了半晌,才冷冷道:“我排行第六,便是六少爺。你們隨我來吧!”他說著掉頭就走。

武瓊花也不猶疑,便拉了姒小敏姒小倩的手跟了上去。這倆姐妹小手在握,不覺暗暗嬉笑,走了幾步,姒小倩悄聲道:“大哥,好嚇人啦!我們非要去嗎?”武瓊花笑道:“你們怕什麽?”姒小倩道:“你沒瞧他那鐵棍兒一戳一戳的,好陰險的啦!”武瓊花道:“所以才要去看個究竟嘛!”姒小倩望了眼六少爺的背影,感覺著一股冷意,不覺打了個冷戰。

那六少爺走在前頭,始終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姒小倩瞧著他那一身怪色衣服,便頭皮發麻,輕聲道:“大哥,要是陷阱怎麽辦?”武瓊花仍是一臉笑容,淡然道:“那我們就一起跳唄!”姒小倩“嘻”的一聲就笑了出來:“這可是你說的啊,若是出了什麽意外,你可要負責到底。”姒小倩與她姐姐心意相通,也道:“就算沒有意外,你也要負責任的!”

武瓊花聽著姒小敏那一笑,便已知不妙,驚得連忙一松手,卻被兩姐妹牢牢的抓著沒有掙脫,便心虛道:“要我負什麽責任?”二人同聲道:“你們漢人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麽?你如今握了我們的手,便有了肌膚之親,你說這叫我們以後怎麽嫁人?所以你要對我們負責。”

武瓊花心頭一顫,這口氣多像神乳峰下枉死的那玉鏡公主,他一想到玉鏡公主,心頭便無比的愧疚,同時那道飛掠流失在雪峰上的黑影不覺又壓在了心頭。

這時,又聽兩姐妹說道:“我還聽說你們漢人有一句話說是:‘執子之手,予子偕老’。如今你既然執了我們的手,那自然便是說大哥你想要與我們白頭到老了,是不是?當然,如果大哥這樣想,我們姐妹也不介意,只好犧牲一生的大好青春跟大哥一起去啦!”她們這話說得確實是絕。如果武瓊花還要跟著六少爺去,那說明武瓊花是真的要和她們“執子之手,予子偕老”了。但在武瓊花心裏,自然是不會這樣想的,如果他不“負這個責任”,那當然就會選擇不跟六少爺去了。反正哪一樣,武瓊花都會一頭撞墻般落入到這小姐妹的“小計謀”裏。

武瓊花如何想不到這些,幾乎一下子噎著,艱難的喘了口氣,他忽然想起姒小敏說的“小妖精”三字,如今看來,她們豈止是小妖精?最令他頭疼和害怕的是當日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妖精”而已,如今卻是兩個,而且簡直是一模一樣的兩個,這可叫他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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