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何小西親自去工地上盯著，最樂見的莫過於老武了。其次是想讓何小西替他去的何大毛。

拎著一罐子奶粉遞給褚鳳雛:“哎呀呀，青林都長這麽大了。”把青林抱過去，拿著他的小手搖著，“跟姑姑再見，讓姑姑趕緊走，別賴在這兒了。”

何大毛抱著安安，也學著老武的樣子搖著安安的小手:“再見，趕緊去吧。”迫於何小西往日的淫威，沒敢說得像老武那麽明目張膽。

把何小西氣得想啐一口到他們臉上。

相比於家裏人都想趕緊把她攆工地這邊來，工地這邊的人還是挺熱情的歡迎何小西的回歸。這讓何小西心裏欣慰了一點。

何小西先去了各個燒水竈看看。彭家壩村的燒水竈當然是重中之重，何小西是必須要去的。

何小西到的時候，柳四嫂正站在竈臺前往一個大桶裏舀水。燒開的熱水冒著熱氣。

何小西問：“怎麽還要把水舀出來？放在鍋裏誰喝誰舀就是了。”竈臺裏的餘燼還能給水保溫。如今還是乍暖還寒時節，水舀出來涼的快。

柳四嫂往竈臺後頭坐著燒火的何濱的方向，給何小西遞了個眼色。捂著半邊嘴，悄悄說：“呶，都是他，非讓舀出來，要再燒一鍋。”

擠眉弄眼了半天，告訴何小西：“給一個姑娘燒的，燒了給那姑娘洗頭的，姑娘頭上有虱子了。”

何小西聽了柳四嫂的話，被自己的口水嗆得直咳嗽。一邊兒咳嗽，一邊問柳四嫂：“誰呀？哪個姑娘？長什麽樣兒？”

何濱從竈臺後頭探出頭來。看了一眼何小西又低下頭去，耳朵都紅彤彤的。

何小西突然福至心靈，想起那天何濱跟她說的話。估計就是那個把何濱當成她了，幫著推車的姑娘。越想越是。

“就是以前你在這的時候，經常跟你說話的那個。”柳四嫂回道。

“是不是就是那個容長臉，大眼睛，臉上有點小雀斑但不太明顯。”何小西形容一下蓮花的樣子，問柳四嫂。

“對，就是那姑娘，白白凈凈的，個頭也挺勻稱。”還真是蓮花。

這叫什麽啊？有緣千裏來相會，兩人合該是一家人。

何小西笑。拿胳膊肘搗到柳四嫂：“哎，你說說這倆人是不是有情況啊？”

柳四嫂踮起腳往竈臺後頭張了一眼，點頭：“我看是，絕對有情況。”

兩人笑得跟偷了雞的狐貍似的。

正說著呢，蓮花跟另一個姑娘一起走過來了。何小西趕緊咳嗽兩聲，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咳嗽兩聲的意思是提醒柳四嫂:正經點，別笑得人家姑娘不好意思了。

“小西你回來啦？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蓮花看到何小西很高興，“謝謝你讓人幫我們燒水洗頭發。”

何小西：(_-__)_?

我什麽時候讓人燒水了？

不過何小西這點眼色還是有的，不會當眾拆穿何濱。但是也不能把不是自己的功勞攬身上。笑笑說:“你上次認錯人說的話，有人回去就說給我聽了。”

或許是太陽太曬了，蓮花的臉也紅彤彤的。

何濱怕何小西再說出什麽驚人之語，趕緊打岔:“水燒好了，你們拎走吧。”

荷花她們再三道謝，把水擡走了。

何小西囑咐了幾句，讓何濱他們註意安全別燙著。又讓他們盯好工地上的動靜就離開了。

順其自然，該是誰的緣分自然該來的時候就來了。

工地上並沒有異動，包括河神廟那邊，都一切正常。錢大串也每天跟另外兩個人一起，每天給抽水機加滿油，被驢車拉著到各處河道幫著排水。

何小西覺著，就是因為一切都太正常才不正常。

所以何小西準備找個機會，跟餘幹事談談這件事。溝通一下，看看問題出在哪裏。

河工指揮部何小西他們不能總去。孫仁舉也在那裏辦公，去的多了引人懷疑。不過他們跟餘幹事也有專門的聯系方式。

小光推著貨物到指揮部外頭叫賣。餘幹事聽到站起身:“我去買包煙。”

“餘幹事，我去幫你買吧。”新來的何秋禾殷勤的上前。

“不用，正好我還要去李窩村的河段看看進度。”餘幹事說。最近一段時間，餘幹事的煙癮越來越大。

“以前餘幹事都不大抽煙，都是這段時間李窩村那一段河道鬧的，都快一天一包煙了。”老人怕何秋禾這個新人被拒絕難過，給他介紹原因。

李窩村那一段成了河工上的老大難了。大家都知道。

去李窩村看進度，現在成了何小西他們跟餘幹事見面的最合理的借口。

餘幹事兜裏揣著兩包煙還沒拆封呢，又買了一包煙揣上。“我嬸回來了，有點事要跟你商議。”小光趁著無人說了一句。

餘幹事離開小光的攤位，信步往李窩村河段過去。何小西想問什麽，他心裏也猜到了一些。

“你是不是想問你們村來的那個何秋禾？”餘幹事問道。

何小西點點頭，他就是想知道何秋禾進縣裏上班的原因。雖然如今百廢待興，講究不拘一格降人才。但是，也不能不拘一格到不講原則了吧！

“錢大串是你們隔壁鄉鄉長陳豐年的小舅子，孫仁舉接觸錢大串買汽油的事被陳豐年察覺了，把他小舅子打了一頓，

想給孫仁舉設個套把錢大串那個位置換成孫仁舉家的親戚，結果調查完發現……。”

餘幹事娓娓道來。不知道他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對其中的事了若指掌。

原來是陳豐年察覺孫仁舉居然引誘自己小舅子犯罪，異常惱火。也想給孫仁舉設個套，坑死他小舅子。

孫仁舉的小舅子何小西知道，根本跟孫仁舉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個壺裏去。他的野路子的小舅子家裏有錢，也不需要倒賣汽油發這點小財。

於是另外那個胖子就進入了陳豐年的視線。扯出來了何老六和趙力果。

目的是過些日子找個理由把錢大串調走，把何秋禾調到錢大串現在的位置上。讓何老六的孫子去管汽油。方便他們自己監守自盜。

何小西心說:這個陳豐年夠狠的。

不過何小西挺欣賞這種人，有手腕還有能力。惺惺惜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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