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太太癱瘓在床。聽說何小西他們是受老武所托過來的，老太太呃呃嗚嗚的說了半天的話。不過，何小西一句也沒有聽懂。

看一家人的臉色都不對，何小西也能猜出來說得不是什麽好話。

“你就好好養病吧，別操這麽多心了。”武老伯勸說他們家老太婆。何小西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絲不耐煩來。

“是啊娘，您老安心養病吧，大哥不會不管您的，就是大哥不管您，那不是還有我們嗎？”武二接話道。

聽了武二的話，老太太終於不似開始的時候那麽激動了。只是，何小西越琢磨武二的話，越覺得不對味。

這特麽是勸人的話嗎？她腫麽聽著像是在撥火架秧子啊？何小西看著武二兩口子，若有所思。

除了老武帶來的大包袱，何小西也另外給武家準備了點土特產做禮物。看過武老太太，何小西把禮物拿出來。

“這是武大哥讓我們給捎來的，這是點小意思，您老請收下。”何小東跟武老伯，你來我往的客套著。

武大嫂去幫著眾人安排住宿的地方。另外的兩個妯娌在鍋屋做飯。只有武二的媳婦，站在堂屋裏。看到何小西拿出來的禮物，馬上伸手來接。

看她的神情那麽理所當然，動作那麽熟練。想來平日都是越過長嫂做這種事情的。

何小西適時的擺出點疑惑的表情來。

大伯子哥送回來的東西，你個弟媳婦怎麽能伸手接？萬一裏頭有人家兩口子才能看的東西，你看了算什麽事？

武老伯也覺出來，武二媳婦這樣做不合情理。咳嗽了一聲，瞪了武二媳婦一眼。揚聲喊:“老大媳婦，過來把老大送回來的東西收起來。”

武二媳婦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收回手，還翻了個白眼。

武大嫂應聲出來，把包袱和禮物接過去。

老武家這裏，屬於兩省交界處，大部分村裏有種植棉花的習慣。但是，因為跨省路遠的緣故，過來收購棉花的商人並不多。

加上受到洋布的沖擊，前些年此地人大多數都淘汰了舊織機。造成了現在這種棉花沒有銷路的情形。

“應該家家都有不少吧，聽說我娘家那邊有些人家去年的還沒賣完呢。”何小西向武大嫂打聽的時候，武大嫂回答道。

打聽來的消息，讓何小西覺定在這裏盤恒幾日。但是，老武家人多屋少，擠在人家家裏肯定不是那麽回事。

“”哥，你去跟武老伯打聽一下，村裏有沒有誰家有空屋子，我們賃幾日。”何小西吩咐她大哥去打聽屋子。

“空房子肯定沒有，不過村西老蔫他們家兒子都在外頭，帶著個小孫子在家裏，他們家應該有幾間屋子能給賃給你們。”武老伯說。

第二日一早，何小西他們就問好了房子，打掃幹凈之後就搬了過去。

何小東和陸艷明分別趕著車帶著人往兩個方向，出去收購棉花。何小西帶著陸大妹和小九在家打掃。

武大嫂和她家的幾個孩子過來幫忙。收拾幹凈了，何小西避開別人，把老武托她捎回來的錢拿出來。

“武大哥讓我們給你捎回來的錢。”何小西把錢遞給武大嫂。

看看老武家幾個孩子身上寒酸的穿著，想想他們家裏其他人的打扮。再想想老武送回來的那一大包袱東西。

不由得何小西不多想，老武讓她捎錢是不是有什麽深意。就老武那九曲十八彎的心眼子。只怕不是只為省幾個郵費那麽簡單。

所以她昨日就沒有當眾把錢拿出來。而是選擇背著人悄悄交給武大嫂。

“你們怎麽不跟著武大哥過去啊？去了城裏，幾個孩子也能上學讀書。”何小西跟武大嫂閑話家常。

“你大哥他還沒安排好，安排好了就把我們娘幾個接過去。”武大嫂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何小西想想，老武也不是生了什麽花花腸子的人啊？把媳婦孩子放老家一直不接走是怎麽回事？

難道也想學著別人升官進城換媳婦？呸，何小西在心裏暗啐一口。枉我們把你當正人君子，你居然是這樣的衣冠禽獸。

旁邊幫著整理貨物的老武家大閨女接話:“我爹早就想把我們都接過去了，是我奶奶一直霸著不讓我們去。”

“是二叔教奶奶這麽做的，我都聽見二叔跟奶奶說的話了。”老武家小兒子也插話，“二叔說我們一走就不管奶奶了，

也不會給家裏錢了，讓奶奶攔著不讓我們進城。”

何小西了然。不是老武想換媳婦就好。

這個時代都是一人掙錢管著一大家子人。所以這樣扣著人家媳婦孩子不讓進城的並不鮮見。有些人家扣著能掙錢的閨女，不讓嫁人的都有。

武大嫂趕緊呵止兩個孩子:“別瞎說，出去玩吧。”又跟何小西解釋:“小孩子不懂事，亂說呢。你別當真啊。”

“我才沒瞎說，我昨天晚上聽到的。”虎頭虎腦的孩子，梗著脖子為自己辯解。

老武家的房子少。多了他們來借宿，孩子們沒地方住，就跟爺爺奶奶去擠擠。

大人以為小孩睡著了說話，讓小孩子聽了個正著。

老武家六個孩子，三男三女。齊齊看向武大嫂。把武大嫂看得有些窘迫。

“出去不能說，讓人學了給你們二叔知道了，又是一場氣生。”武大嫂的話，算是變相的承認了孩子們說的話是對的。

孩子們才不再跟她對峙著。

晚上何小東他們回來的時候，果然收購上來不少的棉花。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們幫著老武繞路跑這一趟，還有意外收獲了。

此地的人喜歡現金交易。換東西的也有，但是相對少一些。

“明天少帶點東西吧？”陸艷明說。他趕的驢車車廂小，今天裝棉花費了老鼻子勁了。把他和小五難為壞了。

“行，你們少帶點，哥你那個車大，就不要少帶了。”何小西一邊把棉花壓實在打包，一邊跟眾人說話。

棉花這東西奅，壓實在了能多裝不少。就是粘的到處都是棉絮。鉆到鼻孔裏不住的打噴嚏。

“十三嬸，你不停的打噴嚏，是十三叔想你了吧。”小九仗著年紀小，口無遮攔的開何小西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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