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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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望著紅紅求知的面龐笑了一下, 一揮手一層透明的防護膜籠罩了她們所居住的這方小院。
就是秦素送給崔南渡的那個防護罩子，本來秦素沒打算要回來的，但如今小崔正在閉關, 被保護在玄機閣的洞天之內安全得很，倒不如放在她手裏, 以防秦般鎏偷襲等等。
這會子也能防止別人偷聽。
秦素先問向紅紅：“你覺得當秦般鎏在聽到眾仙門要一起籌備鎖魂大陣這個消息之後會做什麽？”
紅紅思索了片刻, 很認真的回答道：“如果是我的話, 我定是要想辦法破壞大陣, 或者找到應對的方法？”
“答對嘍。”秦素一攤手說, “在那幫人同意建造鎖魂大陣之後, 秦般鎏一定會想方設法不讓這個大陣布成, 而修真界這邊也已經沒有了回頭路，會盡可能完成大陣。”
“這樣他們在你來我往之際, 我們晚楓樓便可以漁翁得利，借機崛起了。”紅紅眼前一亮, “而且就算秦般鎏發現了這個陷阱，她也沒有其他選擇！”
“可以嘛。”秦素拍了拍紅紅的肩膀, “一點就透, 分析得一點錯都沒有。”
“接下來就等小崔出關, 我們盡快啟程前往晚楓樓了。”
***
崔南渡的閉關要比秦素想象中的更久，為此秦素還特意去拜訪了下阮子敬, 得到的答覆是, 仙鼎修煉本就是逆天而為，成則一飛沖天，破則人器兩亡。
聽上去很嚇人, 但秦素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情感波動。
開玩笑, 崔南渡可是主角唉, 主角最常幹的不就是逆天而為？
不讓談的戀愛非談，不讓去的洞窟非去，不讓幹嘛就幹嘛，這才是主角~
事實也正如秦素所料，就在她詢問阮子敬後的第二天，崔南渡破關而出，果然一飛沖天，引氣入體即是築基期，且修煉速度要快於常人三倍以上，可謂羨煞旁人。
不過各種辛苦緣由也只有崔南渡自己知道了。
要做的事都結束，秦素很快告別阮子敬，一行四人踏上前往晚楓樓的路，只是秦素不走尋常路，當天早上就帶著眾人來到了玄機閣最高的山峰，梧桐峰。
山峰之上寸草不生，光禿禿的山頂雲霧繚繞，四周又全是懸崖峭壁，若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估計要腿軟腳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雖然眾人對秦素的命令莫敢不從，但這心裏還是在犯嘀咕的，秦素看了一眼低頭思考的崔南渡，“是不是想問為什麽要帶你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崔南渡擡起頭，他的視野如今變大了不少，哪怕是這種煙霧朦朧下也能清晰的看清秦素臉上的自信，所以他沒說話。
倒是紅紅笑了兩聲，以為秦素在同自己說話，“倒也沒到鳥不拉屎的境界呵呵。”
秦素也跟著輕笑了一聲，而後又道：“小崔，展示下閉關的成果吧，試著將這南邊的雲霧撥開試試？”
“好。”崔南渡淡淡地應了一聲，往前走了兩步，抽出佩劍，聚氣凝神。
很快長劍傳來嗡鳴聲，崔南渡猛地睜眼，高喝一聲，“破！”
說著，長劍斬出，帶著靚麗的劍氣，雲霧瞬間一分為二向兩側伸展。
紅紅看著那異於常人的靈力，喃喃道，“是我眼花了嗎？我怎麽看他的靈力是五彩斑斕的啊？”
“就是五彩斑斕的，你沒看錯。”旁邊的大巫醫縷著胡子開口道，“想來這就是仙鼎之體獨有的靈力吧，你我今日也算漲見識了，畢竟這可能是史上第一個能夠修煉的仙鼎啊。”
崔南渡不知道自己還開了個先河，斬開雲霧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恍惚。
因為雲霧散開之後，面前出現的是一座巨大的方舟。
類船一樣的結構，重金屬而制成的外殼，人魚鮫綃制成的帆，一出場就驚艷了到了紅紅與大巫醫，兩人對視一眼，均是一臉蒙圈，然後齊刷刷地看向得逞的秦素。
但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
因為從方舟上款款走出兩個人，兩人眉眼出奇地相似，再加上一個崔南渡，三個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崔殢君攙扶著崔母，兩人不約而同地濕了眼眶。
最後是崔母淚眼婆娑地喚了一聲，“渡兒。”
一瞬間，崔南渡恍若隔世。
上輩子發生的種種在腦海之中接踵而至，想他上輩子目送長姐出嫁，家族衰落，母親纏綿病榻，好不容易進了一個宗門，卻是被送給魔頭做了鼎爐，最後他寧死不屈入火而亡，許是怨氣太大靈魂不消，飄蕩於人世，卻不料那是另一個折磨的開始。
他親眼見到母親因久病不愈瘋而魔化成鬼，一掌殺死父親為禍一方，而長姐被□□到瘋又被容辭強行帶在身邊，世人還竟讚嘆容辭一往情深。
他的一生，他們一家的一生，當真是荒謬至極。
重來一遍，崔南渡竭盡所能想要改變結局，卻不料世界太大了，而他又缺少了通往覆仇最大的天賦，那就是修仙的資質。
他本以為這次能救回母親，保住長姐已是他能做到最大功績，他沒想到他遇到了秦素，發生了之後的種種，到如今還能夠修煉，甚至還能見到他的母親。
見到他鮮活的母親，不再是躺在病床上的，一具四溢靈力的軀殼，而是一個活生生的，能夠說話的人。
“娘？”崔南渡終於叫出了一聲。
崔母：“唉。”
崔南渡猛地沖了過去，將兩個女人按在懷裏，想他上輩子喚了無數聲娘，卻從未有過答覆，這一刻他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岸上三人默契地對視一眼，默默上了方舟，將這靜謐的時光留給一家三口。
進了船艙，紅紅這才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氣，然後問向秦素：“恩公什麽時候搞到的這方舟？我怎麽不知道？”
大巫醫補充道，“而且神使不是說要等崔公子到了晚楓樓再給他驚喜麽？”
秦素搖了搖頭：“什麽搞到的？這是玄機閣的方舟，我這是看小崔出關沒個時候，你們又說崔母已經醒了，很著急看兒子嘛，我就去找了蘇溪，問問看能不能借個什麽交通...呃，什麽工具能快速往返。”
“正好，她說玄機閣的方舟正在閑置，就借給我們用了。”秦素說完，蘇溪正好出現，秦素招呼道，“呦！蘇船長來啦！”
蘇溪似乎十分滿意這個稱呼，掐著自己的纖腰，清了清嗓子，“各位客官，見證了這麽感人的一幕後我們玄機舟就要出發了哦，目標晚楓樓！”
...
晚楓樓位於大陸最南側，建於鵲山之巔招搖峰上，秦素原以為只是門派叫晚楓樓，沒想到到了地方還真有一玲瓏八角十一層樓。
而且門派內建設也很齊全，要庭院有庭院，要山水有山水，要閉關地有洞天，且保存都很完整，體系完善得幾乎是超乎秦素的想象。
然而紅紅還很緊張，“恩公您看門派內還缺少什麽？咱們采購了萬兩玄鐵，完全可以造一個像玄機閣那樣氣派的大門。”
秦素卻搖了搖頭：“紅紅，咱們什麽都不缺，就缺人了。”
一個月後。
雖然神跡異軍突起，但各門各派的開山大典還是如期舉行了，有人歡喜有人憂，豆子就是其中憂愁的那一個。
此地名為青雲城，隸屬於桃林仙宗，是藥修聖地，而豆子報名的是一個名為執劍派的小宗門。
並非豆子不想到其他門派試試，而是家裏窮，實在勻不出路費再出國了。
此刻豆子獨自站在青雲城外，看著那牌匾上的，仙盟兩個字久久無言。
豆子來自西楚深山裏頭的一個小村子，曾經有個仙師下山除惡路過到他們村，有些人可能一輩子見不到的修真者突然出現，就好像天上掉餡餅一樣稀奇，尤其是村兒裏的小孩，都爭相恐後地去看。
豆子就是其中一個，沒想到這一看不要緊，看得人有點多，豆子一不小心，推折了一棵樹，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豆子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誰知那仙師在看到豆子的一瞬間便說，“力大無窮，有靈根，才也。”
豆子一開始還不信，直到那仙師引導她呼吸吐納，她還真感覺到一絲暖流自小腹升起，也就意味著她是能夠修煉的。
自此豆子就成了她們村的名人，那仙師給了她一個地址，叫她十四歲時到此地參加開山大典。
可以說過去的四年裏，豆子已經是舉全村之力供養出來的準仙人，結果沒想到，她按照那仙師所說的來此參加開山大典後卻發現，原來她只是個要比雜靈根只好上一點的四靈根，雖然可以修煉，但可能這輩子都到不了築基期。
只能當個外門弟子，而且又趕上修真界出了事情，外門弟子招收減少，像豆子這樣充其量只能留在門派打雜的，沒有任何意外的，被淘汰了。
由於豆子這四年來十指不沾陽春水，腳下不沾黑土地，每天出了呼吸吐納，就是呼吸吐納，根本不會幹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她也沒有臉再回到村子裏頭。
就在這時，一小段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
“你知道哪裏還能搞到聖水？”
“我知道啊。怎麽著？你想要？想要就跟我來啊！”
聖水？
豆子一楞，循聲望去，聖水這東西不是不能喝嗎？
她在執劍派考核的這半個月，幾乎每一位見過的長老都和他們交代了，聖水一定不能喝，喝了會變成可怕的怪物，但凡看到有關聖水的蹤跡一定要來報告，執劍派會立即派人去殲滅。
可為什麽還有人在問聖水？
豆子尋聲過去，就見那人身邊已經圍了不少人，豆子心裏打鼓，竟然這麽多人想喝聖水麽？
可喝了那東西之後不是會變成怪物嗎？
有人問出了和豆子心中一樣的問題，是個年輕男子，長得還挺好看。
然而那知道聖水下落的老哥卻非常傲慢道，“變成怪物又怎樣，不是還有喝了聖水成功提升修為的人嗎？你當修真界是你家啊那麽安全，要麽賭一把賭對了提升靈根品質進階，要麽滾回家該幹嘛幹嘛去。”
傲慢老哥話糙理不糙，這修真界選拔弟子就跟科考一樣，誰不是寒窗苦讀數十年，更別提家裏付出了多少心血，誰也不想空手而歸。
聽傲慢老哥說滾回家去的那一刻，豆子都動了心。
傲慢老哥說完，還威脅那年輕男子：“唉我跟你說，你他媽不跟我們走，不許到各大門派舉報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老哥說罷作勢就要揮拳打那個人，誰知年輕男子根本不懼，應著老哥道：“明明還有其他宗門在招人，卻寧願自己變成一個怪物也不去嘗試，真不知說你們是懦弱還是無知。”
老哥眸光一轉，“現在還在招人的宗門？你不會說禦獸一流吧？！那不就是一些雜牌宗門，連修煉都要靠靈獸，那還修什麽仙，回老家押鏢不好嗎？還真相信人獸統一那檔子話啊！”
說完，帶著想要聖水的人離開了。
年輕男子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一低頭，才看到原地還有個豆子。
“那個……”豆子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請問那個正在招人的宗門在哪裏呀。”
年輕男子一笑，“你想報名？”
豆子點點頭。
男子：“跟我來。”
豆子有些打怵，畢竟萍水相逢，又是在青雲城外，沒有仙盟的守護。
見豆子沒動，年輕男子也明白了她的顧慮，轉手就拿出拿出了一枚金牌。
“放心我不是騙子，這下可相信我了？”年輕男子問道。
金牌一出豆子眼睛都亮了，她是知道這個金牌的，它是屬於仙盟的標志，只有做出過傑出貢獻，或者地位資歷極高的人才能享有的特權。
可以說有了這個金牌即可在修真界管轄範圍內橫著走，而且這金牌認主，除非是主人贈與，否則只要離開主人，或者主人身死金牌就會碎裂，是絕對不會出現冒充情況的。
豆子這才點了點頭，“我願意跟你走，不過我們能先回一趟執劍派嗎？”
年輕男子疑惑了：“你不是已經被淘汰了嗎？為什麽還要回執劍派？”
豆子小聲道：“聖水是違禁的，我想過去舉報，那些人變成怪物是很可怕的。”
豆子來的途中曾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地見過一只喪屍，全身青灰色，就連眼睛都連都變成了灰蒙蒙一片，十分嚇人。
誰知年輕男子卻笑了一下，“放心吧，他們不會變成怪物的。”
豆子：“為什麽？”
年輕男子：“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豆子遲疑了片刻，但一想對方連金牌都有了，騙自己一個一窮二白的有什麽用，於是就開開心心跟著年輕男子走了。
二人穿過一片樹林，很快來到了一處空地，年輕男子說：“到了，這就是報名的地方。”
豆子尋聲望過去，一下子就驚呆了。
十幾只巨型的狼趴在原地，中間一個長相美艷的大姐姐坐在一張案牘後，“歡迎，是來報名加入我們晚楓樓的嗎？”
豆子看了年輕男子一眼，隨後點了點頭，眼睛則一眨不眨地看著紅紅。
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
紅紅見狀笑了笑：“將你的名字，籍貫，年齡寫在這張紙上哦。”
豆子立即照做。
而後紅紅取出檢測靈力和天賦千裏的儀器放到了豆子手上。
儀器停止後，紅紅一邊說一邊記：“四靈根，還在煉體期，有什麽特長嗎？”
其實靈根越多，一開始能力就越強，一般雜靈根的孩子身體素質都會很好，而初具修煉能力的四靈根都會有過人之處，所以紅紅才會問。
豆子非常自豪地說：“我力氣很大，十歲的時候就能一下推倒一棵樹。”
紅紅眼前一亮，“天生神力啊，不錯不錯，那你喜歡狼嗎？”
豆子：“啊？狼？是這些嗎？”她指了指紅紅身後趴著的十幾頭巨狼。
紅紅點了點頭，“沒錯哦，我們晚楓樓是禦獸宗門，你若是喜歡的話可以立即獲得一只哦？”
當和一只巨狼幼崽簽訂契約後，豆子整個人還是懵的，但簽約後帶來的提升是很明顯的，她現在已經是築基期的修士了。
據那年輕男子所說，和成年巨狼簽訂契約後一下帶來的提升更大，但往後的機遇也會更小。
而她年齡小，未來有無限可能，和一只幼崽一起成長是最好的。
豆子這會子懷裏抱著小狼，手上摸著小狼還算柔順的頭毛，說實話她在懷疑人生中：這就是那傲慢老哥嘴裏的雜牌宗門嗎？一上來就送靈獸的？
而且很快，晚楓樓的馭獸師豆子就知道了，那年輕男子所說的，不用將聖水出現在青運城報告給執劍派是為什麽了。
就在豆子還在恍惚之時，之前跟著傲慢老哥的那群哥們，突然哭爹喊娘的朝他們奔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
“救命！有僵屍！救命！”
而那給她登記的美艷大姐姐不過一揮手，就見金光一閃，三只僵屍被攔在了一層防護罩子外。
死裏逃生的幾人呼哧帶喘，一看安全了紛紛跌倒在地上，唉呀媽呀地叫著。
紅紅和年輕男子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們，待這幫人喘夠了，其中一清瘦男子骨碌爬起身，“我要報名進你們宗門！”
說著沖到了紅紅身前，轉過頭就看到了豆子，指著她說：“你，唉？你不是剛剛和我們一起的那個小姑娘嗎？”
豆子點了點頭，“是我？”
男人上下瞟了一眼豆子：“你已經是築基期了？”
豆子又點了點頭，摟緊了小狼，“是小狼幫我築基的。”
那人眼睛一亮，連忙道：“我也要加入！”
紅紅敷衍一笑：“可以啊，目前我晚楓樓還招雜工，幹滿一年有轉正機會，想要加入就登記吧！”
清瘦男子一下就蒙了，“雜工？”
然後指著豆子，“不對啊，為什麽她加入就有靈獸，而我只能當雜工？”
不等紅紅張口，那年輕男子已然先行護主道：“那為什麽她不要聖水，直接來了我晚楓樓？而你偏偏知道有正道不走，還要去當那神跡的走狗？”
年輕男子的一句話將那清瘦懟得面紅耳赤，但他這會子不願放棄了，“是那老哥太會說了，我是受了他蠱惑！我這會子已經改邪歸正了！”
“哦？”
紅紅輕啟薄唇發出了輕蔑的一聲，而後轉頭看向另一邊，“他說他是受你蠱惑，這話是真的嗎？”
清瘦一楞，一轉眼，就見傲慢老哥從紅紅背後緩緩出現，掄起拳頭就沖他來了：“是嗎？”
這下就連豆子都明白了，這甜蜜的，就是個圈套。
紅紅美目掃向在場眾人，冷聲道：“到底當不當雜工？”
眼見清瘦男子吃了個憋屁，還有誰敢反抗，紛紛點頭哈腰，“當當當！”
雜工就雜工，總比回家好。
天虞大陸西部，某處隱秘的角落，黑霧彌漫之下，一座城池拔地而起。
秦般鎏站在天臺之上，望著已經頗具雛形的帝國，卻是面色不虞。
秦般鎏一甩披風，“怎麽回事？這幾個月教眾怎的不增反減少了？修真界不是才剛結束開山大典？”
男侍上前一步道：“主人您不知道，這修真界突然出現了個晚楓樓，他們在瘋狂地招人，就連雜靈根都要，有幾個好苗子就是被他們請走了。”
秦般鎏：“晚楓樓？晚楓樓不是已經覆滅了麽？而且不是有個上古劍靈在鎮守？”
“是。”男侍一臉為難，“可那劍靈不知怎的就突然允許晚楓樓覆興了，而且他本人還鎮守在那裏，屬下也不敢貿然帶人去清繳。”
秦般鎏微微蹙眉：“可調查到是何人所為？”
男侍不著痕跡的退後了半步，小聲道：“是您姐姐。”
秦般鎏一楞，隨即一笑，“啊。怪不得，是秦素啊。”
“無妨，那些人讓給她好了。”秦般鎏感嘆道，“我還以為我這姐姐這麽久了都沒行動，是領主當久了，連行動力都喪失了，原來是給我準備了這麽大個驚喜。”
“行。”秦般鎏繼續對侍者下達命令，“將目標繼續轉移到各個宗門的長老身上吧，那些人才是我們的助力，只要有一個上鉤，便是抵上百千十個築基的。”
“哦，對了，俗世也不能放過，怎麽樣？那些個人類帝王可對我提出的永生之術感興趣？”
感受到秦般鎏的愉悅，男侍也跟著笑道：“回主人，他們對您的提議非常感興趣呢。”
另一邊，秦素和紅紅行走在晚楓樓氣派的大理石廣場之上，她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拜訪之前一直盤踞在這裏的那位劍靈。
自打秦素來了以後，那位劍靈就一直在閉關，而今早天生異像，想來是劍靈出關，秦素趕忙來拜會。
正好也檢查一下，信號塔建得怎麽樣了。
晚楓樓地處鵲山，山勢險峻，得虧這大殿前有一塊空地，要不秦素還真得愁一愁，上哪去建一座巨型的信號塔。
這這會子兩人也來到了施工地，招收的雜工們正在奮力地修建信號塔，一個多月過去了，塔身已經初見模型。
秦素抱著膀看了一會，想來不久之後她就能打通兩個世界的第一個通道，和安薇楚無限暢聊了。
看了一會秦素就帶著紅紅離開，繼續前往劍靈的修煉地。
這些日子紅紅也是忙壞了，各地奔波，拜訪劍靈的途中，還在撥著在空中漂浮的算盤，一邊不忘恭維秦素：“恩公的計謀果然好，這神跡餘孽幾乎已經撤出修真界了。”
“嗯。”秦素點了點頭，“不過秦般鎏不會善罷甘休的，估計她還會繼續策反仙盟眾人，還有我讓你給阮子敬傳的信你可傳過去了。”
紅紅想了一下回答道：“已經讓橙子傳過去了，阮閣主今早已經回話了，他讓桃林的藥修做了些延年益壽的藥丸，賣給了俗世的帝王，也帶了話，告誡他們取長生等於取滅亡。”
“那就好。”秦素點了點頭道。
她能做的都做了，只要沒有太過昏庸的君主，應當都明白天上不會掉餡餅的這個道理，當然若有人硬是要做這個亡國之君，秦素也攔不住。
“不過不管怎麽樣，俗世應當也不會太失控，光是我們認識的，四大帝國之中的北驪和東凜這兩個大國應當不會有什麽事，畢竟一個是將一代梟雄容辭逼成惡鬼宿主的狠角色，一個是有知道內幕王子慕容尋。”秦素忽然想倒，“我記得琴音說過，她是西楚的貴族之女吧。”
紅紅點了點頭，“是的、”
“那這麽看來修真界有不少皇孫貴族在修煉。既如此就不用我們過多操心了。”
紅紅頭點得飛快，就好像那小雞啄米，她這些日子跟在秦素身邊眼界別提有多開闊，以至於無論秦素說了什麽她都把它當成至理名言來聽。
這會子聽完秦素的總結，不禁感嘆道：“真的好想知道，恩公您的腦子究竟是怎麽長的，竟然能一直洞悉敵方的動作，連秦般鎏下一步的動作是什麽都知道，真是強啊。”
秦素看了紅紅一眼：“並非是洞悉，而是她如今只能這樣做，而我要的也是她只能這麽做，如果她還有第二個選擇，我也會想方設法讓她只有一個選擇。”
紅紅投來求知的目光。
秦素邊走邊解釋道：“秦般鎏之所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崛起，不過是利用那些個修士無法突破的著急心態罷了，而這類修士自然是修真界一年一度的開山大典的時候最多。”
“介時我們一個正規的宗門崛起剛好能拉回一些心存良知的人，當然只不過也只是一部分罷了，T病毒一經傳染就是連綿不絕，永不停息。”
“再加上其實這些還沒入門的修士對於秦般鎏的計劃來說其實無傷大雅，反而是那些個停留在原地的修士，能簽靈寵的都簽了，如果他們誰被收買，我們就沒辦法了。”
“雖然我們沒有辦法，但至少知道秦般鎏她只能這樣做才能繼續壯大自己的實力，既然知道了她的下一步行動，我們想要預防起來也簡單了不少。”
紅紅點了點頭：“也好在這樣的人大多都是自我認知清晰，自制力強。”
秦素腳下頓了一步，看了一眼紅紅：“你真這樣認為的？”
紅紅眨了眨眼，難道不是嗎？
秦素笑了一聲，“還是年輕好啊。還相信人能自控。”
紅紅睜大了眼睛，腦回路清奇：“？恩公難道有我大嗎？”
秦素裝腔作勢道：“老朽不才今天七十有三嘍。”
紅紅：“唉？？”
騙人的吧！
秦素笑瞇瞇：“是真的，沒騙你，不過改造過身體，所以模樣不會老，和修仙一樣。”
紅紅一皺眉：“所以果然是騙人的！”
“哈哈哈！”秦素笑了會說道，“看來還不傻，不過看人的眼光往後可得準點，自控力這種話，連我都不敢用呢。”
紅紅這會子還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不過秦素相信很快她就明白了。
不出秦素所料，劍靈並不見她，也沒有任何打算出手的意思，又或者說他根本不能出手。
但秦素知道，這位老人家願意繼續呆在晚楓樓，已經是夠給她面子的了。
不然就憑如今門派這些歪瓜裂棗，她那心狠手辣的妹妹還不立刻殺過來。
拜別了劍靈，秦素就投入到了信號塔的建設，一直到深夜才準備休息，臨走前還特意交代建工：“這座塔月底必須竣工，叫人多監督著點，夥食給得好一些。”
“是。”
...
圓月高懸，月光下秦素哼著小曲行走在光滑的大理石路上，她已經想好了，等月底信號塔一建成。她就瘋狂滴安薇楚，然後把接下來的事全部一股腦拋給她。
終於能坑安薇楚一回，秦素想想都覺得爽。
自打來到了晚楓樓，秦素就沒怎麽合過眼，今天難得有空閑，她準備回到住處倒頭就睡。
修真界的空氣環境很好，和末世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此秦素這段時間能走路就從來沒用過異能。
這會子已經接近淩晨，山間漸漸起了霧，空氣中濕濕的的令人十分舒適，而且環境優美。
當然了，站在大殿前一身白衣的人更美。
“你怎麽來了？”
秦素看著等在她殿前的崔南渡款款走到他身前，“伯母怎麽樣了？”
崔南渡望著逐漸放大的秦素，想說的話太多都堆在了胸口，這會子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機械地回應道，“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秦素微微一笑，然後就見崔南渡在她的目光中緩緩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秦素樂得更開了，“你來找我應該是有事想跟我說罷？怎麽還看著自己的鞋尖，是想讓我誇你的鞋好看嗎？”
崔南渡一楞，下意識解釋道：“不，不是鞋，我，我是想……”
為之前男扮女裝的事情認罪。
然而崔南渡每每想張嘴，就想起他們同床共枕的日日夜夜，話到了嘴邊就拐了彎。
“我來，向你道謝。”
秦素今兒的心情是越來越好了，她就靜靜地在這站著，看這位到底還能說出點什麽來。
崔南渡見秦素不說話，緊張的越為明顯了，偏偏他還要強裝鎮定，兩個拳頭卻是死死的攥在一起，聲音也有些發顫，“謝謝你將我的家人接了過來。”
“嗯。”秦素應了一聲。
崔南渡瞄了她一眼，卻發現秦素面色坦蕩，這讓他更加緊張了，底氣也十分地不足：“還要謝謝你，替我母親解毒。”
“嗯。”秦素很用力地嗯了一聲。
她就等著，看他什麽時候進入正題。
“還要感謝你為我定做的轉換器。”
“嗯。”
“謝謝你原諒我的背叛。”
“嗯~”
“謝謝你那日在軍營救了我。”
“嗯！”
崔南渡：“……”
他嚴重懷疑這人就是故意的，終於，男人受不了了，問道，“你就不想說點別的嗎？”
“你想聽我說點什麽？”秦素眼珠一轉，“說不客氣？”
“不是……”崔南渡明顯有些著急了。
但秦素卻裝作完全不懂的模樣，“那你想聽什麽？”
崔南渡別過了頭，糾結了許久，最後竟是有些委屈地輕聲道，“你明明知道。”
秦素微微有點驚訝，下意識地向他眼睛處看去。問道，“你不是...真的要哭吧？”
“我沒！”崔南渡回過頭，正對上秦素一雙得逞的眼，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他明白，秦素和別的姑娘不一樣，她特立獨行，從不按套路出牌，當真是讓他又愛又恨。
和這樣的人交往，誰先慫了，誰就先送了。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崔南渡做了這麽久的心裏掙紮，終於將這件事問出了口。
真是可喜可賀啊。秦素心裏想著。
“嗯……”面上秦素卻突然扭捏了起來，她先點了點下巴，“我有些不記得了唉，我記得好像是，大巫醫告訴我的，是在客棧？還是在山洞來著？”
其實沒有那麽早，秦素就是故意的。
果然崔南渡的耳根子瞬間紅了，因為秦素提到的無論是哪個地方，他們都沒少粘在一起，更別提在山洞，秦素幾乎是貼著他睡的。
秦素也深知這點，故意矯揉造作：“話說回來，小崔，你說若是有人欺騙了良家姑娘，還跟人同床共枕，該怎麽辦啊。”
崔南渡生無可戀，抿著唇輕聲審判自己道，“浸豬籠都不為過。”
“浸豬籠啊。”
這也太誠實了，就是對自己未免太狠了點。
秦素心裏美滋滋兒，面上卻相當無辜地往前走了兩步，“浸豬籠也行，但我心善，可以給你減減刑，你覺得怎麽樣。”
崔南渡看著越走越近的秦素，那張清麗卻不寡淡的臉上一雙鳳目微微瞇起，仿若能將人整個看穿，只叫他有跪地投降的沖動。
這會她來到了他面前，微微仰起頭便能對視。
她微笑著，輕輕張嘴道：“不讓你進豬籠，讓你進我家怎麽樣？”
月光下，是少年驀然大睜的雙眼，與秦素壞笑。
秦素到底是個老油條了，撩完人就跟沒事兒人似的，繞過崔南渡向著大殿裏走去。
走到一半，一回頭，見崔南渡還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似乎還沒從那句進我家反應出來。
秦素失笑一聲，“不是說好進我家的嗎？快跟我來呀~給你準備了驚喜！”
眼見秦素再次轉身往上走，崔南渡想跟，但身體卻不能自已，心臟在撲通撲通狂跳。
她剛剛是不是說要讓他進她家？是不是還說了驚喜？
“你怎麽還站在原地？再不過來，驚喜就沒了哦！”
崔南渡：“……”
“這就來！”
他是個男人，在怕什麽！
崔南渡三步並做兩步跟著秦素進了大殿，二人沒多做停留，從殿中繞到了殿後，殿後是一處圓形的院子，石子鋪成的地面凹凸不平，梅花樁，人形架等練功道具齊全。
見秦素在那圓盤中間站定，崔南渡那剛火熱起來的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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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秦素送給崔南渡的那個防護罩子，本來秦素沒打算要回來的，但如今小崔正在閉關, 被保護在玄機閣的洞天之內安全得很，倒不如放在她手裏, 以防秦般鎏偷襲等等。
這會子也能防止別人偷聽。
秦素先問向紅紅：“你覺得當秦般鎏在聽到眾仙門要一起籌備鎖魂大陣這個消息之後會做什麽？”
紅紅思索了片刻, 很認真的回答道：“如果是我的話, 我定是要想辦法破壞大陣, 或者找到應對的方法？”
“答對嘍。”秦素一攤手說, “在那幫人同意建造鎖魂大陣之後, 秦般鎏一定會想方設法不讓這個大陣布成, 而修真界這邊也已經沒有了回頭路，會盡可能完成大陣。”
“這樣他們在你來我往之際, 我們晚楓樓便可以漁翁得利，借機崛起了。”紅紅眼前一亮, “而且就算秦般鎏發現了這個陷阱，她也沒有其他選擇！”
“可以嘛。”秦素拍了拍紅紅的肩膀, “一點就透, 分析得一點錯都沒有。”
“接下來就等小崔出關, 我們盡快啟程前往晚楓樓了。”
***
崔南渡的閉關要比秦素想象中的更久，為此秦素還特意去拜訪了下阮子敬, 得到的答覆是, 仙鼎修煉本就是逆天而為，成則一飛沖天，破則人器兩亡。
聽上去很嚇人, 但秦素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情感波動。
開玩笑, 崔南渡可是主角唉, 主角最常幹的不就是逆天而為？
不讓談的戀愛非談，不讓去的洞窟非去，不讓幹嘛就幹嘛，這才是主角~
事實也正如秦素所料，就在她詢問阮子敬後的第二天，崔南渡破關而出，果然一飛沖天，引氣入體即是築基期，且修煉速度要快於常人三倍以上，可謂羨煞旁人。
不過各種辛苦緣由也只有崔南渡自己知道了。
要做的事都結束，秦素很快告別阮子敬，一行四人踏上前往晚楓樓的路，只是秦素不走尋常路，當天早上就帶著眾人來到了玄機閣最高的山峰，梧桐峰。
山峰之上寸草不生，光禿禿的山頂雲霧繚繞，四周又全是懸崖峭壁，若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估計要腿軟腳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雖然眾人對秦素的命令莫敢不從，但這心裏還是在犯嘀咕的，秦素看了一眼低頭思考的崔南渡，“是不是想問為什麽要帶你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崔南渡擡起頭，他的視野如今變大了不少，哪怕是這種煙霧朦朧下也能清晰的看清秦素臉上的自信，所以他沒說話。
倒是紅紅笑了兩聲，以為秦素在同自己說話，“倒也沒到鳥不拉屎的境界呵呵。”
秦素也跟著輕笑了一聲，而後又道：“小崔，展示下閉關的成果吧，試著將這南邊的雲霧撥開試試？”
“好。”崔南渡淡淡地應了一聲，往前走了兩步，抽出佩劍，聚氣凝神。
很快長劍傳來嗡鳴聲，崔南渡猛地睜眼，高喝一聲，“破！”
說著，長劍斬出，帶著靚麗的劍氣，雲霧瞬間一分為二向兩側伸展。
紅紅看著那異於常人的靈力，喃喃道，“是我眼花了嗎？我怎麽看他的靈力是五彩斑斕的啊？”
“就是五彩斑斕的，你沒看錯。”旁邊的大巫醫縷著胡子開口道，“想來這就是仙鼎之體獨有的靈力吧，你我今日也算漲見識了，畢竟這可能是史上第一個能夠修煉的仙鼎啊。”
崔南渡不知道自己還開了個先河，斬開雲霧的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恍惚。
因為雲霧散開之後，面前出現的是一座巨大的方舟。
類船一樣的結構，重金屬而制成的外殼，人魚鮫綃制成的帆，一出場就驚艷了到了紅紅與大巫醫，兩人對視一眼，均是一臉蒙圈，然後齊刷刷地看向得逞的秦素。
但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
因為從方舟上款款走出兩個人，兩人眉眼出奇地相似，再加上一個崔南渡，三個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崔殢君攙扶著崔母，兩人不約而同地濕了眼眶。
最後是崔母淚眼婆娑地喚了一聲，“渡兒。”
一瞬間，崔南渡恍若隔世。
上輩子發生的種種在腦海之中接踵而至，想他上輩子目送長姐出嫁，家族衰落，母親纏綿病榻，好不容易進了一個宗門，卻是被送給魔頭做了鼎爐，最後他寧死不屈入火而亡，許是怨氣太大靈魂不消，飄蕩於人世，卻不料那是另一個折磨的開始。
他親眼見到母親因久病不愈瘋而魔化成鬼，一掌殺死父親為禍一方，而長姐被□□到瘋又被容辭強行帶在身邊，世人還竟讚嘆容辭一往情深。
他的一生，他們一家的一生，當真是荒謬至極。
重來一遍，崔南渡竭盡所能想要改變結局，卻不料世界太大了，而他又缺少了通往覆仇最大的天賦，那就是修仙的資質。
他本以為這次能救回母親，保住長姐已是他能做到最大功績，他沒想到他遇到了秦素，發生了之後的種種，到如今還能夠修煉，甚至還能見到他的母親。
見到他鮮活的母親，不再是躺在病床上的，一具四溢靈力的軀殼，而是一個活生生的，能夠說話的人。
“娘？”崔南渡終於叫出了一聲。
崔母：“唉。”
崔南渡猛地沖了過去，將兩個女人按在懷裏，想他上輩子喚了無數聲娘，卻從未有過答覆，這一刻他的心情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岸上三人默契地對視一眼，默默上了方舟，將這靜謐的時光留給一家三口。
進了船艙，紅紅這才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氣，然後問向秦素：“恩公什麽時候搞到的這方舟？我怎麽不知道？”
大巫醫補充道，“而且神使不是說要等崔公子到了晚楓樓再給他驚喜麽？”
秦素搖了搖頭：“什麽搞到的？這是玄機閣的方舟，我這是看小崔出關沒個時候，你們又說崔母已經醒了，很著急看兒子嘛，我就去找了蘇溪，問問看能不能借個什麽交通...呃，什麽工具能快速往返。”
“正好，她說玄機閣的方舟正在閑置，就借給我們用了。”秦素說完，蘇溪正好出現，秦素招呼道，“呦！蘇船長來啦！”
蘇溪似乎十分滿意這個稱呼，掐著自己的纖腰，清了清嗓子，“各位客官，見證了這麽感人的一幕後我們玄機舟就要出發了哦，目標晚楓樓！”
...
晚楓樓位於大陸最南側，建於鵲山之巔招搖峰上，秦素原以為只是門派叫晚楓樓，沒想到到了地方還真有一玲瓏八角十一層樓。
而且門派內建設也很齊全，要庭院有庭院，要山水有山水，要閉關地有洞天，且保存都很完整，體系完善得幾乎是超乎秦素的想象。
然而紅紅還很緊張，“恩公您看門派內還缺少什麽？咱們采購了萬兩玄鐵，完全可以造一個像玄機閣那樣氣派的大門。”
秦素卻搖了搖頭：“紅紅，咱們什麽都不缺，就缺人了。”
一個月後。
雖然神跡異軍突起，但各門各派的開山大典還是如期舉行了，有人歡喜有人憂，豆子就是其中憂愁的那一個。
此地名為青雲城，隸屬於桃林仙宗，是藥修聖地，而豆子報名的是一個名為執劍派的小宗門。
並非豆子不想到其他門派試試，而是家裏窮，實在勻不出路費再出國了。
此刻豆子獨自站在青雲城外，看著那牌匾上的，仙盟兩個字久久無言。
豆子來自西楚深山裏頭的一個小村子，曾經有個仙師下山除惡路過到他們村，有些人可能一輩子見不到的修真者突然出現，就好像天上掉餡餅一樣稀奇，尤其是村兒裏的小孩，都爭相恐後地去看。
豆子就是其中一個，沒想到這一看不要緊，看得人有點多，豆子一不小心，推折了一棵樹，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豆子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誰知那仙師在看到豆子的一瞬間便說，“力大無窮，有靈根，才也。”
豆子一開始還不信，直到那仙師引導她呼吸吐納，她還真感覺到一絲暖流自小腹升起，也就意味著她是能夠修煉的。
自此豆子就成了她們村的名人，那仙師給了她一個地址，叫她十四歲時到此地參加開山大典。
可以說過去的四年裏，豆子已經是舉全村之力供養出來的準仙人，結果沒想到，她按照那仙師所說的來此參加開山大典後卻發現，原來她只是個要比雜靈根只好上一點的四靈根，雖然可以修煉，但可能這輩子都到不了築基期。
只能當個外門弟子，而且又趕上修真界出了事情，外門弟子招收減少，像豆子這樣充其量只能留在門派打雜的，沒有任何意外的，被淘汰了。
由於豆子這四年來十指不沾陽春水，腳下不沾黑土地，每天出了呼吸吐納，就是呼吸吐納，根本不會幹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她也沒有臉再回到村子裏頭。
就在這時，一小段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
“你知道哪裏還能搞到聖水？”
“我知道啊。怎麽著？你想要？想要就跟我來啊！”
聖水？
豆子一楞，循聲望去，聖水這東西不是不能喝嗎？
她在執劍派考核的這半個月，幾乎每一位見過的長老都和他們交代了，聖水一定不能喝，喝了會變成可怕的怪物，但凡看到有關聖水的蹤跡一定要來報告，執劍派會立即派人去殲滅。
可為什麽還有人在問聖水？
豆子尋聲過去，就見那人身邊已經圍了不少人，豆子心裏打鼓，竟然這麽多人想喝聖水麽？
可喝了那東西之後不是會變成怪物嗎？
有人問出了和豆子心中一樣的問題，是個年輕男子，長得還挺好看。
然而那知道聖水下落的老哥卻非常傲慢道，“變成怪物又怎樣，不是還有喝了聖水成功提升修為的人嗎？你當修真界是你家啊那麽安全，要麽賭一把賭對了提升靈根品質進階，要麽滾回家該幹嘛幹嘛去。”
傲慢老哥話糙理不糙，這修真界選拔弟子就跟科考一樣，誰不是寒窗苦讀數十年，更別提家裏付出了多少心血，誰也不想空手而歸。
聽傲慢老哥說滾回家去的那一刻，豆子都動了心。
傲慢老哥說完，還威脅那年輕男子：“唉我跟你說，你他媽不跟我們走，不許到各大門派舉報我，不然我要你好看！”
老哥說罷作勢就要揮拳打那個人，誰知年輕男子根本不懼，應著老哥道：“明明還有其他宗門在招人，卻寧願自己變成一個怪物也不去嘗試，真不知說你們是懦弱還是無知。”
老哥眸光一轉，“現在還在招人的宗門？你不會說禦獸一流吧？！那不就是一些雜牌宗門，連修煉都要靠靈獸，那還修什麽仙，回老家押鏢不好嗎？還真相信人獸統一那檔子話啊！”
說完，帶著想要聖水的人離開了。
年輕男子搖了搖頭，正準備離開，一低頭，才看到原地還有個豆子。
“那個……”豆子小心翼翼的開口道，“請問那個正在招人的宗門在哪裏呀。”
年輕男子一笑，“你想報名？”
豆子點點頭。
男子：“跟我來。”
豆子有些打怵，畢竟萍水相逢，又是在青雲城外，沒有仙盟的守護。
見豆子沒動，年輕男子也明白了她的顧慮，轉手就拿出拿出了一枚金牌。
“放心我不是騙子，這下可相信我了？”年輕男子問道。
金牌一出豆子眼睛都亮了，她是知道這個金牌的，它是屬於仙盟的標志，只有做出過傑出貢獻，或者地位資歷極高的人才能享有的特權。
可以說有了這個金牌即可在修真界管轄範圍內橫著走，而且這金牌認主，除非是主人贈與，否則只要離開主人，或者主人身死金牌就會碎裂，是絕對不會出現冒充情況的。
豆子這才點了點頭，“我願意跟你走，不過我們能先回一趟執劍派嗎？”
年輕男子疑惑了：“你不是已經被淘汰了嗎？為什麽還要回執劍派？”
豆子小聲道：“聖水是違禁的，我想過去舉報，那些人變成怪物是很可怕的。”
豆子來的途中曾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地見過一只喪屍，全身青灰色，就連眼睛都連都變成了灰蒙蒙一片，十分嚇人。
誰知年輕男子卻笑了一下，“放心吧，他們不會變成怪物的。”
豆子：“為什麽？”
年輕男子：“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豆子遲疑了片刻，但一想對方連金牌都有了，騙自己一個一窮二白的有什麽用，於是就開開心心跟著年輕男子走了。
二人穿過一片樹林，很快來到了一處空地，年輕男子說：“到了，這就是報名的地方。”
豆子尋聲望過去，一下子就驚呆了。
十幾只巨型的狼趴在原地，中間一個長相美艷的大姐姐坐在一張案牘後，“歡迎，是來報名加入我們晚楓樓的嗎？”
豆子看了年輕男子一眼，隨後點了點頭，眼睛則一眨不眨地看著紅紅。
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
紅紅見狀笑了笑：“將你的名字，籍貫，年齡寫在這張紙上哦。”
豆子立即照做。
而後紅紅取出檢測靈力和天賦千裏的儀器放到了豆子手上。
儀器停止後，紅紅一邊說一邊記：“四靈根，還在煉體期，有什麽特長嗎？”
其實靈根越多，一開始能力就越強，一般雜靈根的孩子身體素質都會很好，而初具修煉能力的四靈根都會有過人之處，所以紅紅才會問。
豆子非常自豪地說：“我力氣很大，十歲的時候就能一下推倒一棵樹。”
紅紅眼前一亮，“天生神力啊，不錯不錯，那你喜歡狼嗎？”
豆子：“啊？狼？是這些嗎？”她指了指紅紅身後趴著的十幾頭巨狼。
紅紅點了點頭，“沒錯哦，我們晚楓樓是禦獸宗門，你若是喜歡的話可以立即獲得一只哦？”
當和一只巨狼幼崽簽訂契約後，豆子整個人還是懵的，但簽約後帶來的提升是很明顯的，她現在已經是築基期的修士了。
據那年輕男子所說，和成年巨狼簽訂契約後一下帶來的提升更大，但往後的機遇也會更小。
而她年齡小，未來有無限可能，和一只幼崽一起成長是最好的。
豆子這會子懷裏抱著小狼，手上摸著小狼還算柔順的頭毛，說實話她在懷疑人生中：這就是那傲慢老哥嘴裏的雜牌宗門嗎？一上來就送靈獸的？
而且很快，晚楓樓的馭獸師豆子就知道了，那年輕男子所說的，不用將聖水出現在青運城報告給執劍派是為什麽了。
就在豆子還在恍惚之時，之前跟著傲慢老哥的那群哥們，突然哭爹喊娘的朝他們奔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
“救命！有僵屍！救命！”
而那給她登記的美艷大姐姐不過一揮手，就見金光一閃，三只僵屍被攔在了一層防護罩子外。
死裏逃生的幾人呼哧帶喘，一看安全了紛紛跌倒在地上，唉呀媽呀地叫著。
紅紅和年輕男子就這麽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們，待這幫人喘夠了，其中一清瘦男子骨碌爬起身，“我要報名進你們宗門！”
說著沖到了紅紅身前，轉過頭就看到了豆子，指著她說：“你，唉？你不是剛剛和我們一起的那個小姑娘嗎？”
豆子點了點頭，“是我？”
男人上下瞟了一眼豆子：“你已經是築基期了？”
豆子又點了點頭，摟緊了小狼，“是小狼幫我築基的。”
那人眼睛一亮，連忙道：“我也要加入！”
紅紅敷衍一笑：“可以啊，目前我晚楓樓還招雜工，幹滿一年有轉正機會，想要加入就登記吧！”
清瘦男子一下就蒙了，“雜工？”
然後指著豆子，“不對啊，為什麽她加入就有靈獸，而我只能當雜工？”
不等紅紅張口，那年輕男子已然先行護主道：“那為什麽她不要聖水，直接來了我晚楓樓？而你偏偏知道有正道不走，還要去當那神跡的走狗？”
年輕男子的一句話將那清瘦懟得面紅耳赤，但他這會子不願放棄了，“是那老哥太會說了，我是受了他蠱惑！我這會子已經改邪歸正了！”
“哦？”
紅紅輕啟薄唇發出了輕蔑的一聲，而後轉頭看向另一邊，“他說他是受你蠱惑，這話是真的嗎？”
清瘦一楞，一轉眼，就見傲慢老哥從紅紅背後緩緩出現，掄起拳頭就沖他來了：“是嗎？”
這下就連豆子都明白了，這甜蜜的，就是個圈套。
紅紅美目掃向在場眾人，冷聲道：“到底當不當雜工？”
眼見清瘦男子吃了個憋屁，還有誰敢反抗，紛紛點頭哈腰，“當當當！”
雜工就雜工，總比回家好。
天虞大陸西部，某處隱秘的角落，黑霧彌漫之下，一座城池拔地而起。
秦般鎏站在天臺之上，望著已經頗具雛形的帝國，卻是面色不虞。
秦般鎏一甩披風，“怎麽回事？這幾個月教眾怎的不增反減少了？修真界不是才剛結束開山大典？”
男侍上前一步道：“主人您不知道，這修真界突然出現了個晚楓樓，他們在瘋狂地招人，就連雜靈根都要，有幾個好苗子就是被他們請走了。”
秦般鎏：“晚楓樓？晚楓樓不是已經覆滅了麽？而且不是有個上古劍靈在鎮守？”
“是。”男侍一臉為難，“可那劍靈不知怎的就突然允許晚楓樓覆興了，而且他本人還鎮守在那裏，屬下也不敢貿然帶人去清繳。”
秦般鎏微微蹙眉：“可調查到是何人所為？”
男侍不著痕跡的退後了半步，小聲道：“是您姐姐。”
秦般鎏一楞，隨即一笑，“啊。怪不得，是秦素啊。”
“無妨，那些人讓給她好了。”秦般鎏感嘆道，“我還以為我這姐姐這麽久了都沒行動，是領主當久了，連行動力都喪失了，原來是給我準備了這麽大個驚喜。”
“行。”秦般鎏繼續對侍者下達命令，“將目標繼續轉移到各個宗門的長老身上吧，那些人才是我們的助力，只要有一個上鉤，便是抵上百千十個築基的。”
“哦，對了，俗世也不能放過，怎麽樣？那些個人類帝王可對我提出的永生之術感興趣？”
感受到秦般鎏的愉悅，男侍也跟著笑道：“回主人，他們對您的提議非常感興趣呢。”
另一邊，秦素和紅紅行走在晚楓樓氣派的大理石廣場之上，她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拜訪之前一直盤踞在這裏的那位劍靈。
自打秦素來了以後，那位劍靈就一直在閉關，而今早天生異像，想來是劍靈出關，秦素趕忙來拜會。
正好也檢查一下，信號塔建得怎麽樣了。
晚楓樓地處鵲山，山勢險峻，得虧這大殿前有一塊空地，要不秦素還真得愁一愁，上哪去建一座巨型的信號塔。
這這會子兩人也來到了施工地，招收的雜工們正在奮力地修建信號塔，一個多月過去了，塔身已經初見模型。
秦素抱著膀看了一會，想來不久之後她就能打通兩個世界的第一個通道，和安薇楚無限暢聊了。
看了一會秦素就帶著紅紅離開，繼續前往劍靈的修煉地。
這些日子紅紅也是忙壞了，各地奔波，拜訪劍靈的途中，還在撥著在空中漂浮的算盤，一邊不忘恭維秦素：“恩公的計謀果然好，這神跡餘孽幾乎已經撤出修真界了。”
“嗯。”秦素點了點頭，“不過秦般鎏不會善罷甘休的，估計她還會繼續策反仙盟眾人，還有我讓你給阮子敬傳的信你可傳過去了。”
紅紅想了一下回答道：“已經讓橙子傳過去了，阮閣主今早已經回話了，他讓桃林的藥修做了些延年益壽的藥丸，賣給了俗世的帝王，也帶了話，告誡他們取長生等於取滅亡。”
“那就好。”秦素點了點頭道。
她能做的都做了，只要沒有太過昏庸的君主，應當都明白天上不會掉餡餅的這個道理，當然若有人硬是要做這個亡國之君，秦素也攔不住。
“不過不管怎麽樣，俗世應當也不會太失控，光是我們認識的，四大帝國之中的北驪和東凜這兩個大國應當不會有什麽事，畢竟一個是將一代梟雄容辭逼成惡鬼宿主的狠角色，一個是有知道內幕王子慕容尋。”秦素忽然想倒，“我記得琴音說過，她是西楚的貴族之女吧。”
紅紅點了點頭，“是的、”
“那這麽看來修真界有不少皇孫貴族在修煉。既如此就不用我們過多操心了。”
紅紅頭點得飛快，就好像那小雞啄米，她這些日子跟在秦素身邊眼界別提有多開闊，以至於無論秦素說了什麽她都把它當成至理名言來聽。
這會子聽完秦素的總結，不禁感嘆道：“真的好想知道，恩公您的腦子究竟是怎麽長的，竟然能一直洞悉敵方的動作，連秦般鎏下一步的動作是什麽都知道，真是強啊。”
秦素看了紅紅一眼：“並非是洞悉，而是她如今只能這樣做，而我要的也是她只能這麽做，如果她還有第二個選擇，我也會想方設法讓她只有一個選擇。”
紅紅投來求知的目光。
秦素邊走邊解釋道：“秦般鎏之所以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崛起，不過是利用那些個修士無法突破的著急心態罷了，而這類修士自然是修真界一年一度的開山大典的時候最多。”
“介時我們一個正規的宗門崛起剛好能拉回一些心存良知的人，當然只不過也只是一部分罷了，T病毒一經傳染就是連綿不絕，永不停息。”
“再加上其實這些還沒入門的修士對於秦般鎏的計劃來說其實無傷大雅，反而是那些個停留在原地的修士，能簽靈寵的都簽了，如果他們誰被收買，我們就沒辦法了。”
“雖然我們沒有辦法，但至少知道秦般鎏她只能這樣做才能繼續壯大自己的實力，既然知道了她的下一步行動，我們想要預防起來也簡單了不少。”
紅紅點了點頭：“也好在這樣的人大多都是自我認知清晰，自制力強。”
秦素腳下頓了一步，看了一眼紅紅：“你真這樣認為的？”
紅紅眨了眨眼，難道不是嗎？
秦素笑了一聲，“還是年輕好啊。還相信人能自控。”
紅紅睜大了眼睛，腦回路清奇：“？恩公難道有我大嗎？”
秦素裝腔作勢道：“老朽不才今天七十有三嘍。”
紅紅：“唉？？”
騙人的吧！
秦素笑瞇瞇：“是真的，沒騙你，不過改造過身體，所以模樣不會老，和修仙一樣。”
紅紅一皺眉：“所以果然是騙人的！”
“哈哈哈！”秦素笑了會說道，“看來還不傻，不過看人的眼光往後可得準點，自控力這種話，連我都不敢用呢。”
紅紅這會子還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不過秦素相信很快她就明白了。
不出秦素所料，劍靈並不見她，也沒有任何打算出手的意思，又或者說他根本不能出手。
但秦素知道，這位老人家願意繼續呆在晚楓樓，已經是夠給她面子的了。
不然就憑如今門派這些歪瓜裂棗，她那心狠手辣的妹妹還不立刻殺過來。
拜別了劍靈，秦素就投入到了信號塔的建設，一直到深夜才準備休息，臨走前還特意交代建工：“這座塔月底必須竣工，叫人多監督著點，夥食給得好一些。”
“是。”
...
圓月高懸，月光下秦素哼著小曲行走在光滑的大理石路上，她已經想好了，等月底信號塔一建成。她就瘋狂滴安薇楚，然後把接下來的事全部一股腦拋給她。
終於能坑安薇楚一回，秦素想想都覺得爽。
自打來到了晚楓樓，秦素就沒怎麽合過眼，今天難得有空閑，她準備回到住處倒頭就睡。
修真界的空氣環境很好，和末世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此秦素這段時間能走路就從來沒用過異能。
這會子已經接近淩晨，山間漸漸起了霧，空氣中濕濕的的令人十分舒適，而且環境優美。
當然了，站在大殿前一身白衣的人更美。
“你怎麽來了？”
秦素看著等在她殿前的崔南渡款款走到他身前，“伯母怎麽樣了？”
崔南渡望著逐漸放大的秦素，想說的話太多都堆在了胸口，這會子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機械地回應道，“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秦素微微一笑，然後就見崔南渡在她的目光中緩緩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秦素樂得更開了，“你來找我應該是有事想跟我說罷？怎麽還看著自己的鞋尖，是想讓我誇你的鞋好看嗎？”
崔南渡一楞，下意識解釋道：“不，不是鞋，我，我是想……”
為之前男扮女裝的事情認罪。
然而崔南渡每每想張嘴，就想起他們同床共枕的日日夜夜，話到了嘴邊就拐了彎。
“我來，向你道謝。”
秦素今兒的心情是越來越好了，她就靜靜地在這站著，看這位到底還能說出點什麽來。
崔南渡見秦素不說話，緊張的越為明顯了，偏偏他還要強裝鎮定，兩個拳頭卻是死死的攥在一起，聲音也有些發顫，“謝謝你將我的家人接了過來。”
“嗯。”秦素應了一聲。
崔南渡瞄了她一眼，卻發現秦素面色坦蕩，這讓他更加緊張了，底氣也十分地不足：“還要謝謝你，替我母親解毒。”
“嗯。”秦素很用力地嗯了一聲。
她就等著，看他什麽時候進入正題。
“還要感謝你為我定做的轉換器。”
“嗯。”
“謝謝你原諒我的背叛。”
“嗯~”
“謝謝你那日在軍營救了我。”
“嗯！”
崔南渡：“……”
他嚴重懷疑這人就是故意的，終於，男人受不了了，問道，“你就不想說點別的嗎？”
“你想聽我說點什麽？”秦素眼珠一轉，“說不客氣？”
“不是……”崔南渡明顯有些著急了。
但秦素卻裝作完全不懂的模樣，“那你想聽什麽？”
崔南渡別過了頭，糾結了許久，最後竟是有些委屈地輕聲道，“你明明知道。”
秦素微微有點驚訝，下意識地向他眼睛處看去。問道，“你不是...真的要哭吧？”
“我沒！”崔南渡回過頭，正對上秦素一雙得逞的眼，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他明白，秦素和別的姑娘不一樣，她特立獨行，從不按套路出牌，當真是讓他又愛又恨。
和這樣的人交往，誰先慫了，誰就先送了。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崔南渡做了這麽久的心裏掙紮，終於將這件事問出了口。
真是可喜可賀啊。秦素心裏想著。
“嗯……”面上秦素卻突然扭捏了起來，她先點了點下巴，“我有些不記得了唉，我記得好像是，大巫醫告訴我的，是在客棧？還是在山洞來著？”
其實沒有那麽早，秦素就是故意的。
果然崔南渡的耳根子瞬間紅了，因為秦素提到的無論是哪個地方，他們都沒少粘在一起，更別提在山洞，秦素幾乎是貼著他睡的。
秦素也深知這點，故意矯揉造作：“話說回來，小崔，你說若是有人欺騙了良家姑娘，還跟人同床共枕，該怎麽辦啊。”
崔南渡生無可戀，抿著唇輕聲審判自己道，“浸豬籠都不為過。”
“浸豬籠啊。”
這也太誠實了，就是對自己未免太狠了點。
秦素心裏美滋滋兒，面上卻相當無辜地往前走了兩步，“浸豬籠也行，但我心善，可以給你減減刑，你覺得怎麽樣。”
崔南渡看著越走越近的秦素，那張清麗卻不寡淡的臉上一雙鳳目微微瞇起，仿若能將人整個看穿，只叫他有跪地投降的沖動。
這會她來到了他面前，微微仰起頭便能對視。
她微笑著，輕輕張嘴道：“不讓你進豬籠，讓你進我家怎麽樣？”
月光下，是少年驀然大睜的雙眼，與秦素壞笑。
秦素到底是個老油條了，撩完人就跟沒事兒人似的，繞過崔南渡向著大殿裏走去。
走到一半，一回頭，見崔南渡還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似乎還沒從那句進我家反應出來。
秦素失笑一聲，“不是說好進我家的嗎？快跟我來呀~給你準備了驚喜！”
眼見秦素再次轉身往上走，崔南渡想跟，但身體卻不能自已，心臟在撲通撲通狂跳。
她剛剛是不是說要讓他進她家？是不是還說了驚喜？
“你怎麽還站在原地？再不過來，驚喜就沒了哦！”
崔南渡：“……”
“這就來！”
他是個男人，在怕什麽！
崔南渡三步並做兩步跟著秦素進了大殿，二人沒多做停留，從殿中繞到了殿後，殿後是一處圓形的院子，石子鋪成的地面凹凸不平，梅花樁，人形架等練功道具齊全。
見秦素在那圓盤中間站定，崔南渡那剛火熱起來的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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