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神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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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話有點瘆人，若兒臉色一白，“小，小姐問這個做什麽。”
秦素咧嘴一笑，“我只是問問罷了，看給你嚇的。”
小姑娘瞬間不說話了。
秦素扯了扯嘴角，看來唯一的安慰就是這個監控還算好拿捏。
秦素氣歸氣，但也知道人家倆是男女主，就算結局再怎麽餵屎也是官配，她也沒法阻止。
但一想到小崔的結局竟然是瘋了，還被容辭強行留在身邊，她就心痛。
心痛到何止是一刀砍了容辭那只爪子那麽簡單？
秦素忽然理解基地裏為結局痛哭流涕的小姑娘了。
如果可以，秦素想在離開前為小崔做點什麽，比如給那個叫慕容尋的提個醒之類的，別讓他那麽容易就掛了。
不過現在，她得盡量多套一套信息，畢竟之前都是吃了睜眼瞎的虧！
主要也是秦素已經做了三年的領主，手底下信息網龐大，根本不需要她動手便能提取最重要的部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會子突然要靠自己，秦素也感覺有些棘手。
但她當領主前也不是白幹的，馬車走了一會，秦素忽而就開口道，“若兒，知道什麽樣的孩子最得父母疼愛麽。”
若兒欣喜，果然努力還是有用的，這不，小姐主動和她搭話了，她恭敬道：“若兒不知，還請小姐直言。”
秦素懶洋洋的一撐頭：“若是你父親同母親吵架了，你會怎麽做？”
若兒：“回小姐，若兒的母親不敢同父親吵架。”
“……”這該死的封建社會。
秦素只得自己多說點：“我的母親就敢和父親吵架。因為我母親曾救過父親的命。”
小丫頭苦笑道：“若兒...羨慕。”
能看出小丫頭是真情實感了，秦素繼續道，“別看他們平日裏恩愛的緊，但我卻很想他們吵架。”
若兒不解：“這是為何？”
秦素道：“因為兩人只有吵架才能分開，只有他們分開了才會叫我傳話。比如，我母親會讓我叫父親吃飯，那我就會對我父親說，爹爹，今日母親在廚房忙了許久，做了道您最愛吃的糖醋魚呢。介時我父親高興就會賞我些金銀細軟，氣也消了大半。”
“而後我再從父親賞我的物件裏挑一件母親喜歡的送給她，並說是父親叫我轉交的。這時母親也很高興，就會再次賞我一些金銀。”
若兒聽過後眼睛都放了光：“小姐不費吹灰賺了盆滿缽滿，又得了父母誇獎，著實是個聰明的主。”
秦素卻對她笑道：“主子聰不聰明不打緊，重要的是做下人的夠不夠聰明。”
若兒眼珠一轉，“小姐說的是，王爺見您失了愛奴就將婢子送給小姐，足以見他對小姐您的重視了呢。”
秦素微微一笑，孺子可教。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了，秦素掀開簾子一看，外頭竟是一處茶館，背靠一處深山老林，滿地落葉飄零。
若兒開了竅立刻就說，“小姐可要下馬車休息一下？”
秦素一天一夜沒休息，體內又沒了T能量空乏得很，著實不想動：“不了，你幫我帶碗茶上來吧。”
“是。”
若兒取茶的工夫秦素一直在向外看，不一會就見容辭從前頭的馬車下來，獨自進了樹林。
若兒一回馬車就見秦素“關切”容辭的目光，立即心領神會。
她先是恭敬道：“小姐您的茶。”
“嗯。”
秦素接過，若兒小眼珠一轉就說，“我們王爺真是孝順呀。”
秦素一挑眉，“哦？”
若兒：“小姐您忘了，咱們王爺每年這個時候都要來祭拜梨嬪娘娘的。因為梨嬪娘娘就是在這為當今聖上擋劍而死，咱們王爺可是親眼所見。”
秦素抿了口茶繼續話題：“他竟然還有這種過往。”
“是啊，可惜明明是救命之恩，陛下卻不怎麽器重我們王爺，著實讓人有些——”若兒說到這就沒再說下去了，只給秦素留下了一個話裏有話的眼神。
“皇家的事你我就不要妄議了。”秦素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嘀咕道。
有如此深明大義的母親怎會培養出這樣殘暴的兒子？
八成是容辭親眼所見皇帝拿他母妃擋刀吧？
而容辭為了活命只能對外宣稱是母妃為皇帝擋了箭，皇帝為了名聲也不能對容辭怎樣，只能把他趕出來。
容辭雖是個皇子卻暗戳戳受盡了侮辱，又因為母親的事心理扭曲到今天這樣。
嘖。
總感覺一不小心發現了真相。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就算她不放火，容辭也會帶著崔殢君出來掃墓，而慕容尋就會按照原著半路截取崔殢君離去，雖然會被容辭追殺，但怎麽說肯定是成功了的。
而如今。
卻叫她給耽擱了。
也不知道小崔怎麽樣了，秦素往前探了探，可惜前頭的馬車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
秦素只得繼續套小丫頭的話，將話題往回扯：“唉。也是沒想到今天會出這種事，如今天色都晚了，希望梨嬪娘娘不要介意。”
若兒很是上道：“梨嬪娘娘性格溫順，自然不會介意的，不過奴婢卻十分擔心小姐。”
秦素撂下茶杯：“怎麽了？”
若兒一臉驚恐：“您連這都不記得了嗎，那慕容尋已與咱們王爺來來回回鬥了三年之久，這次之事他絕不會善罷甘休，怕是很快就要卷土重來！別院也不安穩，小姐若是信得過若兒，若兒一定幫您挑一間不易受侵犯的屋子。”
秦素一勾唇，從老嬤收拾的那包飾品裏取出一鐲子，“而且我還是個喜歡清靜的人。”
“多謝小姐！”若兒欣喜若狂連連道謝，“若兒一定把事兒辦好。”
看著若兒這樣秦素也高興。
好哇，她就喜歡慕容尋這樣輕易不言敗的人。
慕容尋啊慕容尋，你只管來，且一定要在七天之內卷土重來。
只要你敢來，本領主就絕對有辦法讓你帶走小崔！
路上雖然沒少耽擱，但總算是在子時之前到達了別院。
別院依山傍水，即使在月色下也能見到聽到那飛馳而下的瀑布，以及砸在水池中的聲音。
容辭母親的老仆一直在此打點，她得知頭一日大家都經歷了什麽後，也沒再舉辦什麽多餘的迎接儀式，連寒暄都免了，直接分了房讓大家各自休息。
若兒也確實如她所言，為秦素選到了一處幽靜的宅子，背靠大山，左邊就是容辭的住所，真是相當的安全，幸虧宅子算大，不往那邊去，不見就是了。
秦素也不是鐵人，折騰了這麽一整天她早就累得不行，喝了些老仆提前熬的粥便睡下了，本以為今晚會做噩夢，沒想到睡眠質量還不錯，沾枕頭就著了。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悠悠轉醒。
秦素揉了揉額頭，喚了聲，“若兒？”
“唉！”若兒聞聲從屋外進來，“小姐您醒了。”
說著，若兒貼心地為秦素倒了杯水，“小姐是現在就洗漱用餐，還是稍等？”
“現在就用吧。”秦素著實渴了，一口將茶水喝光，“再來一杯。”
“是。”
古代的晨起看上去覆雜，實際上要簡陋不少，隨便漱了漱口沖了沖臉也就結束了。
清潔可能沒那麽大力度，但涼水一撲臉倒是讓秦素清醒不少。
她坐在餐桌邊，手指微動，打量著忙前忙後的小丫頭問道：“你怎麽起得這麽早。”
若兒說著從角落拿起一個食盒，回頭道：“小姐說笑了，我們做下人的自然是要按規矩辦事的，這別院遠不比王府，一天就供一頓，其他的就得自己解決，不過今日的送餐奴婢拿熱水溫著了，還是熱的。”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
秦素從不吝惜對別人的誇獎，見若兒將餐食擺好，她就拿起了筷子嘗了兩口，確實是熱的。
可秦素依舊沒吃兩口，若兒道，“怎麽了小姐，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秦素愁眉苦臉：“不是，我是有些擔心王爺，以及這別院安危。”
若兒笑道：“小姐和王爺果然心有靈犀，這不一大早王爺就帶著暗衛離開了，準備回岐原調些兵回來駐守。”
秦素驚訝：“容辭走了？那他要走多久？這之間慕容尋若來了怎麽辦。”
若兒：“您放心，慕容尋傷得那麽重，沒個半月恢覆不過來，王爺調兵最遲一周也就回來了。”
秦素“安心”道：“這樣啊，那就好。”
慕容尋的傷也有她幾分功勞在，確實不能強人所難，但現在容辭不在，又是最好的時機，著實有些令人惋惜。
“哦，對了小姐，王爺為您請的女大夫今天晌午就到了，你可要現在接見？”
秦素微楞，這容辭倒是說到做到，她都忘了的事他還記得呢。
但秦素還有別的安排：“暫時先不了，天色已經晚了，明早再瞧也是一樣的。”
若兒：“奴婢明白了，那奴婢明天一早再去請大夫。”
秦素點了點頭，“對了，若兒。”
若兒恭敬道：“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秦素故作嚴肅道：“你知道你現在印堂有些發黑嗎？”
“啊？”若兒下了一套，下意識一擡頭，卻不料睡意湧來得更快，竟是來不及再反應一下，就撲通一聲倒地睡著了。
屋子內很快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一會她要去做一件大事，能補充一點是點。
吃飽喝足後秦素決定出去逛逛，老奴一朝慘死，沒人幫她踩點，秦素只能自己將這別院的構造記住以防萬一，另外容辭離府這段時間是她將劇情掰回正軌的最佳時機。
好在容辭將人送到後匆匆就離開了，沒下什麽禁足令。
她也是趕巧了，那慕容尋也是個玩火的，估計是將火燒王府的事一並算在他身上了。
現在秦素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幫助這位男二抱得美人歸了。
所以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找到府中的那個內鬼。
容辭的種種行為表示這府裏絕對是有內鬼的，但內鬼到底死沒死是個問題。
秦素認為她是沒死的，慕容尋就算再瘋也不可能敵我不分，但戰爭結束後也不見容辭處理誰，或者就是那內鬼死了但還有同伴。
當然這只是秦素的猜測，若是內鬼真死了事情就更加難辦了。
秦素找了身得體衣裳換上，素白的衣裳點綴著不知名的花用金絲縫成，小披肩也是一套的，不得不說原主的衣品確實不錯。
秦素又隨意挑了個帶流蘇的簪子將頭發一卷，末世條件艱苦，這等古老的盤發她倒是也學會了。
出們時，艷陽大半顆都隱在西山後，火燒雲開得正艷。
整個別院裏都靜悄悄的，也許是因為它太大，也許是昨天大家都累著了，反正是便宜了秦素，這一路可謂暢通無阻。
這別院分東西兩個部分，被中間一道瀑布分隔，東高西低，中間有一道溝渠洩水，西邊平坦，建築也規整，東邊就隨意許多，根據地形修建房務，最高處還有一座祭壇。
秦素裝作欣賞景色，十分自然地就上了高地，祭壇供奉的是一個美麗的神女像。
她閉著眼睛，雙手交握，並沒有大眾印象裏的那麽仙氣，反而梳著古靈精怪的垂掛髻，表情也很生動。
畢竟一會要占著人家的地盤辦事，秦素瞧見祭壇邊就擺著香火和長明燈，便點上了三支簡單祭拜了下。
“這位神女，我們這就算混熟了哈，讓我待會不過分吧。”
說完，也不等神女答不答，秦素就偷了個蒲團到外圍護欄處盤腿而坐。
不得不說，這個位置視野是真好，能將整個別院盡收眼底。
秦素搭眼一瞧，很快將別院能住人的區域分成了六塊，而後單手一翻，六只七星瓢蟲出現在她手心之中。
這還是昨天找眼藥水的時候無意中翻到的，安薇楚早期傑作，被她的導師直接按死的第一命題。
畢竟這玩意最大的用處就是監聽，但在當時的環境下監聽是犯法的。
這不就便宜了秦素，安薇楚做了多少個，就送了她多少個。
每一只瓢蟲的監聽半徑都達到了三米，此時正好是秋季，甲蟲盛行，就算被發現了也不突兀，用來搜集信息最為合適。
秦素將六只瓢蟲與遙控器連接，分別投放到指定地點，自己戴上內置耳機，開始監聽。
不得不說，昨天經歷的種種是真給大家累著了，當瓢蟲們都就位了後，唯有不同的鼾聲從左右兩個耳機裏傳出，並且連著切換三下也沒什麽變化。
頂多偶爾會有腳步聲傳來，大多也都是丫環們在商量，這主子不起，飯菜涼了可怎麽辦。
或者是門口暗衛換崗才會說上兩句。
於是乎，在一陣呼嚕聲的洗禮下，秦素毫不意外地耳鳴了。
她揉著眉心，心裏想著回去之後一定要給監聽人員頓頓加雞腿，這特喵的真不是人幹的事。
眼看著月亮越升越高，溫度也越來越冷，今晚可能不會有什麽收獲了，秦素幹脆離開了祭壇，返回了住所。
屋內的若兒還在呼呼大睡，古代人身體純凈，沒什麽抵抗力，秦素估摸著她得睡到明天一早才能醒。
當然，為了避免個體差異，秦素最後還在床頭點上了個助眠香。
做完這些後，秦素又喝了一壺茶，大有熬個通宵之意，然而月亮都升到頭頂了，耳邊還是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頂多就是起來吃個飯，然後連步也不散繼續睡。
並且這會主子都睡了，丫環們也睡，呼嚕聲不僅沒減，反而更大了。
秦素思來想去，覺得這樣肯定不行，她必須得找點事情轉移註意力，將耳機設定成自動轉播後，秦素最後決定整理一下自己的隨身空間。
之前安薇楚就說過，要她沒事的時候整理整理空間，但當時秦素天天都要出門清繳屍群，一人輔助一個三十人小隊，她自己還得輸出，著實累得不行，就左耳朵聽右耳朵冒了。
後來秦素的異能越發精進，跨越半個星球取物已經是小菜一碟，整個基地都是她的後備物資，隨身空間用得就更少了。
也不是沒動過要整理空間的念頭，只是一打開，看了兩眼，就關上了。
然後強行用大女主不拘小節來安慰自己。
沒想到報應這麽快就來了，可謂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啦。
啊不對，是不聽老機器言。
這次秦素再次打開了空間，為了方便兩只手進去整理，開了個不小的口子。
隨即便聽一聲低吼傳來，一個地中海頭顱從那個口子裏鉆了出來。
它一下就聞到肉味了，相當興奮，努力地夠著。
不承想屍生艱難，還不等露出嘴，就被一掌拍進了空間裏。
控制住了小“寵物”後，秦素將隨身攜帶的那個護身罩子扔進了空間，用它將所有小寵物都趕到了一側，然後開始收拾另一側被她扔在底層的東西。
然而左翻翻右翻翻，有用的沒找到，過期的牙膏洗潔精等衛生用品倒是找出來不少，畢竟末世前期吃的稀缺，但人都活不下去了，清潔反而沒那麽重要。
但秦素又是個有什麽就拿什麽的人，拿了一堆她也用不了，到最後就都成了十幾年前古董。
秦素又不得不開辟了一個垃圾區。
將所有垃圾都挑揀出來後，秦素甚至找到了更古早的自行車鑰匙，怪不得她當時把家裏翻了一遍都沒有，原來是扔進隨身空間了。
秦素想了想，又用鋼板挪出了一個古董紀念區。
也是沒想到收拾收拾著，秦素還上癮了，軍火區，零食區，偵查區，科普區，驚喜區，最後發現鋼板還有剩餘，就將寵物區也圈了出來，省了下次再取東西的時候被咬。
也不知過了多久，整個空間可謂煥然一新，秦素發現了好些只存在於記憶深處的東西。
比如上學時用的書包，當時的書本也好好地在裏面，她住宿時最愛的那個枕頭，以及放在枕頭邊一個醜萌醜萌的小熊。
當手觸碰到小熊的時候，秦素的動作微微一頓，猶豫了許久，還是將它拿了出來。
這個熊的做工極差，皮都是用兩種不同顏色的棕拼成的，眼睛也用的是一大一小兩個紐扣，毫無美感可言。
估計是個人都會嫌棄的玩具，秦素卻十分留戀的摸了摸熊的頭。
一晃七年過去，她還以為那丫頭什麽都沒給她留下，不承想最後一個念想，竟然就藏在她的空間裏。
一絲悲傷湧上女子眉心，就連淩厲的眼尾都跟著柔和了下來。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然而現實卻化作一道閘門，將河流斬斷。
那沈寂了許久的收音機終於傳來了不太尋常的動靜，秦素猛地一擡眸，立即將耳機的頻率固定在那具監聽器上，然後把熊塞回了空間。
砰砰兩聲，類似於翻窗。
吱呀一聲，類似於關窗。
咚的一聲，類似下跪。
緊接著一道沙啞的女聲傳來，“多謝側妃娘娘，若不是您擔下了所有罪責，奴婢當日怕是就要葬身於火海，再不能為您與王子效力了。”
“你且先起來。”
一道溫溫柔柔的聲音傳來，熟悉的程度讓秦素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是不是有哪裏不太對勁啊。
與慕容尋勾結的內鬼，竟然是小崔嗎？！
另一頭，崔殢君將來人扶起，月光下，該女子穿著同若兒一樣的侍女服飾，只是左臉處有一塊明顯的桃型胎記。
也映襯了她的名字，小桃。
崔殢君神色淡淡的：“這沒什麽可謝的，誰也料不到王府會突然起那麽大的火，你我是藏不下去的，與其我們兩個一起暴露，不如只暴露我自己，他總歸不會要了我的命。”
小桃著實感動：“側妃娘娘……”
崔殢君伸手打斷了她的話：“你既知我與你是同僚，又何必再叫這個稱呼。”
小桃轉念一想，也是，崔殢君這般女子怎麽可能能願意嫁給一個喜怒無常的暴君？
她連忙道歉：“是我不懂事了。那我該如何稱呼您，崔姐姐？”
崔殢君點點頭：“可以。”
“那小桃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桃矮了矮身，“不知崔姐姐今日聯系我前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崔殢君面色逐漸凝重：“慕容尋昨日可有與你有其他交代？”
“不曾，本以為這次截車定會成功，沒想到卻會因一場火前功盡棄，王子離開的匆忙，未與我對上暗號。”說到這，小桃一臉的憤怒，咬牙切齒道，“如果我知道了縱火人是誰，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偷聽的某只秦素：……
秦素發誓，她一定要把放火這件事爛在肚子裏。
崔殢君安慰道：“小桃，我與你一樣生氣，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盡快聯系上王子，你可有什麽辦法？”
小桃皺了皺眉：“可最近的聯系點也在岐原城，如今我們被困在深山，雖然容辭不限制行動，但四周還是有暗衛看守，怕是……”
崔殢君沈吟片刻，從懷中取出一疊放工整的帕子，“這樣，你帶著這個，只需對那守門的暗衛說是我要你出去送藥的，應該可以出去。”
小桃打開盒帕子，裏頭放著的竟是一枚丹藥，她疑惑：“崔姐姐，這是——”
崔殢君搖了搖頭：“不要問，你也不必知道。出去之後暗衛很可能會跟蹤你，你便去岐原城的劉姓醫館，將這個交給他，告訴他轉交給我父親即可。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請求他的幫忙。如果你不願意，我只能幫你到這，其他的，能不能給慕容尋送上信，就看你的了。”
小桃立馬將那帕子恢覆原樣，“好，我明白了，多謝崔姐姐，我明天一早就出發！”
小桃說完，二人相互拜別，就離開了崔殢君的屋子。
崔殢君望著小桃遠去的背影，臉上的所有情緒一點點跟著消失，她忽而擡起手臂，寬大的衣袖隨即掉落在臂彎處，數道長達半根手掌的刀痕密布。
另一邊，秦素著急忙慌的來到外頭，幸虧這處宅子在東邊，還有一籬笆圈成的小院子，不然秦素還要再跑回祭壇回收甲蟲。
你說那小桃走就走唄，還一腳踩死了秦素的甲蟲，監聽器只來得及發出一道刺啦的聲音就嘎了，秦素不得不趕緊回收其他五個甲蟲，然後將他們分別派去了小桃可能去的地方與大門口，以防小桃提早出發。
這大概是最後能攛掇，不是，是幫助慕容尋帶回崔殢君的最後機會了，她必須做點什麽。
只是原著裏頭崔殢君這時候就與慕容尋勾搭上了嗎？
茜茜也沒講啊。
雖然覺得不對勁，但也沒差多少。
秦素思索了一會就算了。
總之，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把小崔送到慕容尋再說，總比讓她和容辭那個瘋子在一起強。
可有什麽辦法能借小桃之手聯系上慕容尋，又能讓他親自過來一趟呢。
就在秦素冥思苦想之際，她忽而發現有點不對勁。
是的，她耳朵裏的聲音不對勁。
小桃是普通的灑掃侍女，她們休息的地方與崔殢君的住所並不遠，按理來說就算小桃是用小碎步在走這會也蹭到了。
可小桃為什麽還在走，而且還呼哧帶喘的，像是在爬山一樣。
秦素想到了什麽，眼前一亮，便聽小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緊接著傳來了十分壓抑的哭聲。
“神女大人...為什麽...”
“您不是說過，擁有胎記的人，都是您的孩子麽，可你為什麽不幫幫我，幫幫王子。”
“王子謀劃了那麽久，只是想帶回崔姐姐而已，哪怕您一命換一命，您將小桃的命留下也行啊。”
“求求您了神女大人，如果您在天有靈的話，保佑小桃明早一切順利吧。”
這頭小桃哭得肝腸寸斷，磕得額頭通紅。
那頭秦素奮筆疾書。
就在小桃抹了把臉，準備離開之際。
忽而有什麽東西在她眼前閃了一下，緊接著一張紙條自她眼前飄落。
小桃在那一刻震驚得合不攏嘴，眼淚都憋了回去，接住紙條的手甚至在顫抖。
她展開紙條，只見上頭寫到：【取藥，來我身後山洞 ，記得十秒內返回】
“藥？”
小桃震驚地低下頭，只見一白色的小瓶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她膝蓋前。
秦素松了口氣，還好這丫頭識字。
小桃不知自己的文化水平正牽動著“神女”的心，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小瓶拾起，只見上頭龍飛鳳舞寫著五個大字，【一抹即痊愈】，還有一個小備註，適用於各種外傷。
並且一看就是後來粘上的，邊還翹翹著。
但這個紙，一看就不是凡品。
小桃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在加深，為了確認這不是夢，她擡頭看著神女雕塑，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臉上。
“啪——”得一聲，特別響亮。
另一頭喝水的秦素差點一口噴出來。
這孩子對自己也太狠了吧。
作者有話說：
秦素：做神棍我是認真的。
大廚戚狐：異能就是做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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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咧嘴一笑，“我只是問問罷了，看給你嚇的。”
小姑娘瞬間不說話了。
秦素扯了扯嘴角，看來唯一的安慰就是這個監控還算好拿捏。
秦素氣歸氣，但也知道人家倆是男女主，就算結局再怎麽餵屎也是官配，她也沒法阻止。
但一想到小崔的結局竟然是瘋了，還被容辭強行留在身邊，她就心痛。
心痛到何止是一刀砍了容辭那只爪子那麽簡單？
秦素忽然理解基地裏為結局痛哭流涕的小姑娘了。
如果可以，秦素想在離開前為小崔做點什麽，比如給那個叫慕容尋的提個醒之類的，別讓他那麽容易就掛了。
不過現在，她得盡量多套一套信息，畢竟之前都是吃了睜眼瞎的虧！
主要也是秦素已經做了三年的領主，手底下信息網龐大，根本不需要她動手便能提取最重要的部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會子突然要靠自己，秦素也感覺有些棘手。
但她當領主前也不是白幹的，馬車走了一會，秦素忽而就開口道，“若兒，知道什麽樣的孩子最得父母疼愛麽。”
若兒欣喜，果然努力還是有用的，這不，小姐主動和她搭話了，她恭敬道：“若兒不知，還請小姐直言。”
秦素懶洋洋的一撐頭：“若是你父親同母親吵架了，你會怎麽做？”
若兒：“回小姐，若兒的母親不敢同父親吵架。”
“……”這該死的封建社會。
秦素只得自己多說點：“我的母親就敢和父親吵架。因為我母親曾救過父親的命。”
小丫頭苦笑道：“若兒...羨慕。”
能看出小丫頭是真情實感了，秦素繼續道，“別看他們平日裏恩愛的緊，但我卻很想他們吵架。”
若兒不解：“這是為何？”
秦素道：“因為兩人只有吵架才能分開，只有他們分開了才會叫我傳話。比如，我母親會讓我叫父親吃飯，那我就會對我父親說，爹爹，今日母親在廚房忙了許久，做了道您最愛吃的糖醋魚呢。介時我父親高興就會賞我些金銀細軟，氣也消了大半。”
“而後我再從父親賞我的物件裏挑一件母親喜歡的送給她，並說是父親叫我轉交的。這時母親也很高興，就會再次賞我一些金銀。”
若兒聽過後眼睛都放了光：“小姐不費吹灰賺了盆滿缽滿，又得了父母誇獎，著實是個聰明的主。”
秦素卻對她笑道：“主子聰不聰明不打緊，重要的是做下人的夠不夠聰明。”
若兒眼珠一轉，“小姐說的是，王爺見您失了愛奴就將婢子送給小姐，足以見他對小姐您的重視了呢。”
秦素微微一笑，孺子可教。
就在這時，馬車忽然停了，秦素掀開簾子一看，外頭竟是一處茶館，背靠一處深山老林，滿地落葉飄零。
若兒開了竅立刻就說，“小姐可要下馬車休息一下？”
秦素一天一夜沒休息，體內又沒了T能量空乏得很，著實不想動：“不了，你幫我帶碗茶上來吧。”
“是。”
若兒取茶的工夫秦素一直在向外看，不一會就見容辭從前頭的馬車下來，獨自進了樹林。
若兒一回馬車就見秦素“關切”容辭的目光，立即心領神會。
她先是恭敬道：“小姐您的茶。”
“嗯。”
秦素接過，若兒小眼珠一轉就說，“我們王爺真是孝順呀。”
秦素一挑眉，“哦？”
若兒：“小姐您忘了，咱們王爺每年這個時候都要來祭拜梨嬪娘娘的。因為梨嬪娘娘就是在這為當今聖上擋劍而死，咱們王爺可是親眼所見。”
秦素抿了口茶繼續話題：“他竟然還有這種過往。”
“是啊，可惜明明是救命之恩，陛下卻不怎麽器重我們王爺，著實讓人有些——”若兒說到這就沒再說下去了，只給秦素留下了一個話裏有話的眼神。
“皇家的事你我就不要妄議了。”秦素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嘀咕道。
有如此深明大義的母親怎會培養出這樣殘暴的兒子？
八成是容辭親眼所見皇帝拿他母妃擋刀吧？
而容辭為了活命只能對外宣稱是母妃為皇帝擋了箭，皇帝為了名聲也不能對容辭怎樣，只能把他趕出來。
容辭雖是個皇子卻暗戳戳受盡了侮辱，又因為母親的事心理扭曲到今天這樣。
嘖。
總感覺一不小心發現了真相。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就算她不放火，容辭也會帶著崔殢君出來掃墓，而慕容尋就會按照原著半路截取崔殢君離去，雖然會被容辭追殺，但怎麽說肯定是成功了的。
而如今。
卻叫她給耽擱了。
也不知道小崔怎麽樣了，秦素往前探了探，可惜前頭的馬車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
秦素只得繼續套小丫頭的話，將話題往回扯：“唉。也是沒想到今天會出這種事，如今天色都晚了，希望梨嬪娘娘不要介意。”
若兒很是上道：“梨嬪娘娘性格溫順，自然不會介意的，不過奴婢卻十分擔心小姐。”
秦素撂下茶杯：“怎麽了？”
若兒一臉驚恐：“您連這都不記得了嗎，那慕容尋已與咱們王爺來來回回鬥了三年之久，這次之事他絕不會善罷甘休，怕是很快就要卷土重來！別院也不安穩，小姐若是信得過若兒，若兒一定幫您挑一間不易受侵犯的屋子。”
秦素一勾唇，從老嬤收拾的那包飾品裏取出一鐲子，“而且我還是個喜歡清靜的人。”
“多謝小姐！”若兒欣喜若狂連連道謝，“若兒一定把事兒辦好。”
看著若兒這樣秦素也高興。
好哇，她就喜歡慕容尋這樣輕易不言敗的人。
慕容尋啊慕容尋，你只管來，且一定要在七天之內卷土重來。
只要你敢來，本領主就絕對有辦法讓你帶走小崔！
路上雖然沒少耽擱，但總算是在子時之前到達了別院。
別院依山傍水，即使在月色下也能見到聽到那飛馳而下的瀑布，以及砸在水池中的聲音。
容辭母親的老仆一直在此打點，她得知頭一日大家都經歷了什麽後，也沒再舉辦什麽多餘的迎接儀式，連寒暄都免了，直接分了房讓大家各自休息。
若兒也確實如她所言，為秦素選到了一處幽靜的宅子，背靠大山，左邊就是容辭的住所，真是相當的安全，幸虧宅子算大，不往那邊去，不見就是了。
秦素也不是鐵人，折騰了這麽一整天她早就累得不行，喝了些老仆提前熬的粥便睡下了，本以為今晚會做噩夢，沒想到睡眠質量還不錯，沾枕頭就著了。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悠悠轉醒。
秦素揉了揉額頭，喚了聲，“若兒？”
“唉！”若兒聞聲從屋外進來，“小姐您醒了。”
說著，若兒貼心地為秦素倒了杯水，“小姐是現在就洗漱用餐，還是稍等？”
“現在就用吧。”秦素著實渴了，一口將茶水喝光，“再來一杯。”
“是。”
古代的晨起看上去覆雜，實際上要簡陋不少，隨便漱了漱口沖了沖臉也就結束了。
清潔可能沒那麽大力度，但涼水一撲臉倒是讓秦素清醒不少。
她坐在餐桌邊，手指微動，打量著忙前忙後的小丫頭問道：“你怎麽起得這麽早。”
若兒說著從角落拿起一個食盒，回頭道：“小姐說笑了，我們做下人的自然是要按規矩辦事的，這別院遠不比王府，一天就供一頓，其他的就得自己解決，不過今日的送餐奴婢拿熱水溫著了，還是熱的。”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
秦素從不吝惜對別人的誇獎，見若兒將餐食擺好，她就拿起了筷子嘗了兩口，確實是熱的。
可秦素依舊沒吃兩口，若兒道，“怎麽了小姐，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秦素愁眉苦臉：“不是，我是有些擔心王爺，以及這別院安危。”
若兒笑道：“小姐和王爺果然心有靈犀，這不一大早王爺就帶著暗衛離開了，準備回岐原調些兵回來駐守。”
秦素驚訝：“容辭走了？那他要走多久？這之間慕容尋若來了怎麽辦。”
若兒：“您放心，慕容尋傷得那麽重，沒個半月恢覆不過來，王爺調兵最遲一周也就回來了。”
秦素“安心”道：“這樣啊，那就好。”
慕容尋的傷也有她幾分功勞在，確實不能強人所難，但現在容辭不在，又是最好的時機，著實有些令人惋惜。
“哦，對了小姐，王爺為您請的女大夫今天晌午就到了，你可要現在接見？”
秦素微楞，這容辭倒是說到做到，她都忘了的事他還記得呢。
但秦素還有別的安排：“暫時先不了，天色已經晚了，明早再瞧也是一樣的。”
若兒：“奴婢明白了，那奴婢明天一早再去請大夫。”
秦素點了點頭，“對了，若兒。”
若兒恭敬道：“小姐還有什麽吩咐？”
秦素故作嚴肅道：“你知道你現在印堂有些發黑嗎？”
“啊？”若兒下了一套，下意識一擡頭，卻不料睡意湧來得更快，竟是來不及再反應一下，就撲通一聲倒地睡著了。
屋子內很快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一會她要去做一件大事，能補充一點是點。
吃飽喝足後秦素決定出去逛逛，老奴一朝慘死，沒人幫她踩點，秦素只能自己將這別院的構造記住以防萬一，另外容辭離府這段時間是她將劇情掰回正軌的最佳時機。
好在容辭將人送到後匆匆就離開了，沒下什麽禁足令。
她也是趕巧了，那慕容尋也是個玩火的，估計是將火燒王府的事一並算在他身上了。
現在秦素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幫助這位男二抱得美人歸了。
所以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找到府中的那個內鬼。
容辭的種種行為表示這府裏絕對是有內鬼的，但內鬼到底死沒死是個問題。
秦素認為她是沒死的，慕容尋就算再瘋也不可能敵我不分，但戰爭結束後也不見容辭處理誰，或者就是那內鬼死了但還有同伴。
當然這只是秦素的猜測，若是內鬼真死了事情就更加難辦了。
秦素找了身得體衣裳換上，素白的衣裳點綴著不知名的花用金絲縫成，小披肩也是一套的，不得不說原主的衣品確實不錯。
秦素又隨意挑了個帶流蘇的簪子將頭發一卷，末世條件艱苦，這等古老的盤發她倒是也學會了。
出們時，艷陽大半顆都隱在西山後，火燒雲開得正艷。
整個別院裏都靜悄悄的，也許是因為它太大，也許是昨天大家都累著了，反正是便宜了秦素，這一路可謂暢通無阻。
這別院分東西兩個部分，被中間一道瀑布分隔，東高西低，中間有一道溝渠洩水，西邊平坦，建築也規整，東邊就隨意許多，根據地形修建房務，最高處還有一座祭壇。
秦素裝作欣賞景色，十分自然地就上了高地，祭壇供奉的是一個美麗的神女像。
她閉著眼睛，雙手交握，並沒有大眾印象裏的那麽仙氣，反而梳著古靈精怪的垂掛髻，表情也很生動。
畢竟一會要占著人家的地盤辦事，秦素瞧見祭壇邊就擺著香火和長明燈，便點上了三支簡單祭拜了下。
“這位神女，我們這就算混熟了哈，讓我待會不過分吧。”
說完，也不等神女答不答，秦素就偷了個蒲團到外圍護欄處盤腿而坐。
不得不說，這個位置視野是真好，能將整個別院盡收眼底。
秦素搭眼一瞧，很快將別院能住人的區域分成了六塊，而後單手一翻，六只七星瓢蟲出現在她手心之中。
這還是昨天找眼藥水的時候無意中翻到的，安薇楚早期傑作，被她的導師直接按死的第一命題。
畢竟這玩意最大的用處就是監聽，但在當時的環境下監聽是犯法的。
這不就便宜了秦素，安薇楚做了多少個，就送了她多少個。
每一只瓢蟲的監聽半徑都達到了三米，此時正好是秋季，甲蟲盛行，就算被發現了也不突兀，用來搜集信息最為合適。
秦素將六只瓢蟲與遙控器連接，分別投放到指定地點，自己戴上內置耳機，開始監聽。
不得不說，昨天經歷的種種是真給大家累著了，當瓢蟲們都就位了後，唯有不同的鼾聲從左右兩個耳機裏傳出，並且連著切換三下也沒什麽變化。
頂多偶爾會有腳步聲傳來，大多也都是丫環們在商量，這主子不起，飯菜涼了可怎麽辦。
或者是門口暗衛換崗才會說上兩句。
於是乎，在一陣呼嚕聲的洗禮下，秦素毫不意外地耳鳴了。
她揉著眉心，心裏想著回去之後一定要給監聽人員頓頓加雞腿，這特喵的真不是人幹的事。
眼看著月亮越升越高，溫度也越來越冷，今晚可能不會有什麽收獲了，秦素幹脆離開了祭壇，返回了住所。
屋內的若兒還在呼呼大睡，古代人身體純凈，沒什麽抵抗力，秦素估摸著她得睡到明天一早才能醒。
當然，為了避免個體差異，秦素最後還在床頭點上了個助眠香。
做完這些後，秦素又喝了一壺茶，大有熬個通宵之意，然而月亮都升到頭頂了，耳邊還是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頂多就是起來吃個飯，然後連步也不散繼續睡。
並且這會主子都睡了，丫環們也睡，呼嚕聲不僅沒減，反而更大了。
秦素思來想去，覺得這樣肯定不行，她必須得找點事情轉移註意力，將耳機設定成自動轉播後，秦素最後決定整理一下自己的隨身空間。
之前安薇楚就說過，要她沒事的時候整理整理空間，但當時秦素天天都要出門清繳屍群，一人輔助一個三十人小隊，她自己還得輸出，著實累得不行，就左耳朵聽右耳朵冒了。
後來秦素的異能越發精進，跨越半個星球取物已經是小菜一碟，整個基地都是她的後備物資，隨身空間用得就更少了。
也不是沒動過要整理空間的念頭，只是一打開，看了兩眼，就關上了。
然後強行用大女主不拘小節來安慰自己。
沒想到報應這麽快就來了，可謂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啦。
啊不對，是不聽老機器言。
這次秦素再次打開了空間，為了方便兩只手進去整理，開了個不小的口子。
隨即便聽一聲低吼傳來，一個地中海頭顱從那個口子裏鉆了出來。
它一下就聞到肉味了，相當興奮，努力地夠著。
不承想屍生艱難，還不等露出嘴，就被一掌拍進了空間裏。
控制住了小“寵物”後，秦素將隨身攜帶的那個護身罩子扔進了空間，用它將所有小寵物都趕到了一側，然後開始收拾另一側被她扔在底層的東西。
然而左翻翻右翻翻，有用的沒找到，過期的牙膏洗潔精等衛生用品倒是找出來不少，畢竟末世前期吃的稀缺，但人都活不下去了，清潔反而沒那麽重要。
但秦素又是個有什麽就拿什麽的人，拿了一堆她也用不了，到最後就都成了十幾年前古董。
秦素又不得不開辟了一個垃圾區。
將所有垃圾都挑揀出來後，秦素甚至找到了更古早的自行車鑰匙，怪不得她當時把家裏翻了一遍都沒有，原來是扔進隨身空間了。
秦素想了想，又用鋼板挪出了一個古董紀念區。
也是沒想到收拾收拾著，秦素還上癮了，軍火區，零食區，偵查區，科普區，驚喜區，最後發現鋼板還有剩餘，就將寵物區也圈了出來，省了下次再取東西的時候被咬。
也不知過了多久，整個空間可謂煥然一新，秦素發現了好些只存在於記憶深處的東西。
比如上學時用的書包，當時的書本也好好地在裏面，她住宿時最愛的那個枕頭，以及放在枕頭邊一個醜萌醜萌的小熊。
當手觸碰到小熊的時候，秦素的動作微微一頓，猶豫了許久，還是將它拿了出來。
這個熊的做工極差，皮都是用兩種不同顏色的棕拼成的，眼睛也用的是一大一小兩個紐扣，毫無美感可言。
估計是個人都會嫌棄的玩具，秦素卻十分留戀的摸了摸熊的頭。
一晃七年過去，她還以為那丫頭什麽都沒給她留下，不承想最後一個念想，竟然就藏在她的空間裏。
一絲悲傷湧上女子眉心，就連淩厲的眼尾都跟著柔和了下來。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然而現實卻化作一道閘門，將河流斬斷。
那沈寂了許久的收音機終於傳來了不太尋常的動靜，秦素猛地一擡眸，立即將耳機的頻率固定在那具監聽器上，然後把熊塞回了空間。
砰砰兩聲，類似於翻窗。
吱呀一聲，類似於關窗。
咚的一聲，類似下跪。
緊接著一道沙啞的女聲傳來，“多謝側妃娘娘，若不是您擔下了所有罪責，奴婢當日怕是就要葬身於火海，再不能為您與王子效力了。”
“你且先起來。”
一道溫溫柔柔的聲音傳來，熟悉的程度讓秦素整個人都僵了一下。
是不是有哪裏不太對勁啊。
與慕容尋勾結的內鬼，竟然是小崔嗎？！
另一頭，崔殢君將來人扶起，月光下，該女子穿著同若兒一樣的侍女服飾，只是左臉處有一塊明顯的桃型胎記。
也映襯了她的名字，小桃。
崔殢君神色淡淡的：“這沒什麽可謝的，誰也料不到王府會突然起那麽大的火，你我是藏不下去的，與其我們兩個一起暴露，不如只暴露我自己，他總歸不會要了我的命。”
小桃著實感動：“側妃娘娘……”
崔殢君伸手打斷了她的話：“你既知我與你是同僚，又何必再叫這個稱呼。”
小桃轉念一想，也是，崔殢君這般女子怎麽可能能願意嫁給一個喜怒無常的暴君？
她連忙道歉：“是我不懂事了。那我該如何稱呼您，崔姐姐？”
崔殢君點點頭：“可以。”
“那小桃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桃矮了矮身，“不知崔姐姐今日聯系我前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崔殢君面色逐漸凝重：“慕容尋昨日可有與你有其他交代？”
“不曾，本以為這次截車定會成功，沒想到卻會因一場火前功盡棄，王子離開的匆忙，未與我對上暗號。”說到這，小桃一臉的憤怒，咬牙切齒道，“如果我知道了縱火人是誰，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偷聽的某只秦素：……
秦素發誓，她一定要把放火這件事爛在肚子裏。
崔殢君安慰道：“小桃，我與你一樣生氣，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盡快聯系上王子，你可有什麽辦法？”
小桃皺了皺眉：“可最近的聯系點也在岐原城，如今我們被困在深山，雖然容辭不限制行動，但四周還是有暗衛看守，怕是……”
崔殢君沈吟片刻，從懷中取出一疊放工整的帕子，“這樣，你帶著這個，只需對那守門的暗衛說是我要你出去送藥的，應該可以出去。”
小桃打開盒帕子，裏頭放著的竟是一枚丹藥，她疑惑：“崔姐姐，這是——”
崔殢君搖了搖頭：“不要問，你也不必知道。出去之後暗衛很可能會跟蹤你，你便去岐原城的劉姓醫館，將這個交給他，告訴他轉交給我父親即可。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請求他的幫忙。如果你不願意，我只能幫你到這，其他的，能不能給慕容尋送上信，就看你的了。”
小桃立馬將那帕子恢覆原樣，“好，我明白了，多謝崔姐姐，我明天一早就出發！”
小桃說完，二人相互拜別，就離開了崔殢君的屋子。
崔殢君望著小桃遠去的背影，臉上的所有情緒一點點跟著消失，她忽而擡起手臂，寬大的衣袖隨即掉落在臂彎處，數道長達半根手掌的刀痕密布。
另一邊，秦素著急忙慌的來到外頭，幸虧這處宅子在東邊，還有一籬笆圈成的小院子，不然秦素還要再跑回祭壇回收甲蟲。
你說那小桃走就走唄，還一腳踩死了秦素的甲蟲，監聽器只來得及發出一道刺啦的聲音就嘎了，秦素不得不趕緊回收其他五個甲蟲，然後將他們分別派去了小桃可能去的地方與大門口，以防小桃提早出發。
這大概是最後能攛掇，不是，是幫助慕容尋帶回崔殢君的最後機會了，她必須做點什麽。
只是原著裏頭崔殢君這時候就與慕容尋勾搭上了嗎？
茜茜也沒講啊。
雖然覺得不對勁，但也沒差多少。
秦素思索了一會就算了。
總之，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把小崔送到慕容尋再說，總比讓她和容辭那個瘋子在一起強。
可有什麽辦法能借小桃之手聯系上慕容尋，又能讓他親自過來一趟呢。
就在秦素冥思苦想之際，她忽而發現有點不對勁。
是的，她耳朵裏的聲音不對勁。
小桃是普通的灑掃侍女，她們休息的地方與崔殢君的住所並不遠，按理來說就算小桃是用小碎步在走這會也蹭到了。
可小桃為什麽還在走，而且還呼哧帶喘的，像是在爬山一樣。
秦素想到了什麽，眼前一亮，便聽小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緊接著傳來了十分壓抑的哭聲。
“神女大人...為什麽...”
“您不是說過，擁有胎記的人，都是您的孩子麽，可你為什麽不幫幫我，幫幫王子。”
“王子謀劃了那麽久，只是想帶回崔姐姐而已，哪怕您一命換一命，您將小桃的命留下也行啊。”
“求求您了神女大人，如果您在天有靈的話，保佑小桃明早一切順利吧。”
這頭小桃哭得肝腸寸斷，磕得額頭通紅。
那頭秦素奮筆疾書。
就在小桃抹了把臉，準備離開之際。
忽而有什麽東西在她眼前閃了一下，緊接著一張紙條自她眼前飄落。
小桃在那一刻震驚得合不攏嘴，眼淚都憋了回去，接住紙條的手甚至在顫抖。
她展開紙條，只見上頭寫到：【取藥，來我身後山洞 ，記得十秒內返回】
“藥？”
小桃震驚地低下頭，只見一白色的小瓶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她膝蓋前。
秦素松了口氣，還好這丫頭識字。
小桃不知自己的文化水平正牽動著“神女”的心，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小瓶拾起，只見上頭龍飛鳳舞寫著五個大字，【一抹即痊愈】，還有一個小備註，適用於各種外傷。
並且一看就是後來粘上的，邊還翹翹著。
但這個紙，一看就不是凡品。
小桃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在加深，為了確認這不是夢，她擡頭看著神女雕塑，一巴掌抽在了自己臉上。
“啪——”得一聲，特別響亮。
另一頭喝水的秦素差點一口噴出來。
這孩子對自己也太狠了吧。
作者有話說：
秦素：做神棍我是認真的。
大廚戚狐：異能就是做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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