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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戰場+斬將+真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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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公子一行人在中軍偏左的地方,而文四姐在左翼,兩邊目標一致,情緒不同。

木公子對於江湖非常失望, 既沒看到快意恩仇, 也沒有沒有魯提轄那樣單純善良正直的花和尚, 好失望, 回去之後安心修道, 不出來玩了。這一路上除了救了殷家媳婦和挾伎游湖之外,一點趣事都沒有。看姚三郎裝模作樣的假扮小男寵, 怪惡心的,又有趣又惡心。

回去之後和帝後在一起玩耍, 在父母膝前盡孝, 遠比出來玩有意思。

閑來無事了,倒可以再挾伎游湖, 也是一樁趣事, 這江湖是真真無趣。

或許是我經歷日淺, 未得其中真味, 但不想履入其中了。

讀書寫字、吟詩作對、焚香彈琴、賞花對月,才是我的愛好。

文四姐坐在朱彪旁邊,臉上不覆平日的嬉皮笑臉,在嚴肅的毫無聲息的軍隊裏,她忽然心酸,還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感慨。三十年間,她走遍大江南北,也曾來到大漠玩耍,行過故地,可是從沒面臨過戰場,沒見過殺氣縱橫的軍隊。這真的很與眾不同,這份肅穆莊嚴的殺氣是別的地方沒有的,無論是殺人如麻的江湖狂魔還是皇帝那嚴肅整齊的禁軍隊伍,都不如這裏。

多年以前,文通明將軍就在這裏,在滿天黃沙中帶領著軍隊,進日覆一日的作戰。想到這裏,她不由得眼睛一酸。心裏暗自懊惱,被人穿越回來就算不引領科技發展,也能整個地雷手榴彈啥的,我當年看了多少穿越小說,為啥我穿越之後只弄出來了一堆菜譜?我他媽真是個廢物!又想起卓哥的殷殷叮囑,忽然覺得累,本想著殺個痛快就罷了,怎麽又有要求?他說的倒是簡單,唉。

朱彪擦擦眼淚:“文夫人,你緊張麽?”

“還好。”

“一會殺出去,你跟著我往前沖,不要遲疑,會被後面撞到。殺人的招式以實用為主,不要炫技,尤其別把刀扔出去傷人,你帶著備用的兵器麽?刀砍豁口了咋辦?”

“帶了。”文四姐低聲道:“我這刀是百鍛鋼刀,輕易不會壞。”

朱彪稍微有點羨慕:“好。一會你隨我直搗敵營中帳,不負文老將軍的英名。”

“一定。”文四姐心很累,她的腦子開始轉動:卓哥知道文繼英安排朱彪直搗黃龍,要我過來搶功,換做別人可能會拒絕我,但朱彪對我父親感情深厚,對我愛屋及烏,無法拒絕。他總是算計的這麽巧妙,這麽仔細,我反倒覺得有些對不起朱彪。

一個將領一生能斬殺對方主將的機會只有一次,我跟他們混在一起,才能殺進去,還要搶了這功勞……這功勞於我無用,對他來說卻能升官發財封妻蔭子。

來不及多想,二通鼓敲響了,喊殺聲風起雲湧,黑壓壓的軍陣對著黑壓壓的敵人殺了過去。

中軍隊列前面是散漫而沒秩序,憑著藝高人膽大亂往前沖的人,也分為三部分,中間是有馬的騎兵,旁邊是□□的散人,一起嗷嗷叫的抄著沖過來的對方沖過去。

剛一交鋒,雙方死傷無數。

江湖中人與人交鋒將就一個閃轉騰挪,大多是單打獨鬥,就算是組團作戰也大多是兩三個人、十幾個人一撥,搏殺在一起,現在到了這萬軍從中,無處躲閃,身後被推擠著,面前砍死一個兩個敵人並不難,可是對方也會趁著他們的刀、槍卡在被人肋骨上、身體裏的時候,砍死他們。

還有些輕功卓越的,急急忙忙往前沖,以為跑得快能搶個先機,沖入敵人叢中開始砍殺,護不住周身,有機敏的及時跳起來踩著人腦袋跑回去,落在本方陣營中慢慢殺,再也不敢輕敵冒進了,反應不及了就被七八條槍一起戳死。

文繼英好整以暇的帶著自己士卒慢慢推進,在這些江湖好漢後方看著雙方搏殺,他心中得意:往日交戰對方士氣大振,沖過來總能憑借蠻力悍勇殺我袍澤,今日可好,用這些江湖好漢擋一擋他們的銳氣,我們再上前交戰,以逸待勞,真是太妙了。

這些中,除了黛玉熟讀兵書所以一點都不著急之外,其他人都像趕著送死一樣拼命往前沖沖沖。身邊人呼呼呼的往前跑,還拼命的叫著:“前頭人快點讓路我們要過去殺敵!”

木公子好整以暇的挽著韁繩,還有閑心吟詩:“但得將軍能百勝,不須天子築長城。”

姚三郎答道:“知可以戰與不可以戰者勝;識眾寡之用者勝;上下同欲者勝;以虞待不虞者勝。”他為了做小瓷兵苦讀了很多兵書呢!

木公子嘆了口氣:“可憐熙熙。”這些熙熙攘攘的人,被人當槍使,不,這已經不只是借刀殺人了,這分明是利用這些人去送死來讓對方‘二而衰、三而竭’,這樣才能讓本方兵將以逸待勞殺個痛快。

這樣的好計,這樣的妙計,這樣的毒計,哥哥知道的只是文將軍一場大勝,在奏折中會不會提及這些江湖人都不定,可是文將軍一定功成名就,成了千古名將。

殘酷的戰爭場面,就像是絞肉機,稍微弱一些的人就無力反抗。

雙方殺紅了眼,踩著自己的兄弟/自己的袍澤的屍體,繼續前進,有些還沒死只是不小心倒下的人,就被硬生生的踩成肉泥。

文繼英:“咦?那幾個人在幹什麽?”

前方有些人忽然變的比別人更高,仔細看去,是輕功好的人,跳起來踩在敵人頭上,一步步使勁把對方的腦袋踩進腔子裏。他們站得高,跑得快,把敵人的腦袋當成梅花樁來跑,直到敵人豎起刀劍才……敵人豎起刀劍時自己人就把他們捅死了,甚好。

偏將低聲讚嘆:“將軍真乃神機妙算,武侯再世也不過如此。”

文繼英手按寶劍,聽著前方的喊殺聲,看著前方報告戰況的旗語。

姚三郎低聲道:“我覺得差不多了,咱們上吧。”無量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這麽安安生生的在這裏看著他們前仆後繼的赴死,我真是受不了了。

黛玉眉頭緊鎖,冷笑道:“你要上便上,我卻還沒等到時機。”

姚三郎不解:“還要等什麽時機?敵人的士氣漸漸弱,戰線正在往前推進,他們都爭先恐後的往前沖呢。”

黛玉向後一瞥:“人家文將軍都在等時機,在上前交鋒,你我怎麽能不等。”

姚三郎心說:我真是個單純的人吶,我根本不理解你們在想什麽……忽然覺得自己以後沒資格罵文四姐了,我也不是很聰明。

文四姐此時此刻正跟著朱彪身邊,左翼都是輕騎,按照文繼英將軍看好的敵軍薄弱之處,打算直插中心。除了砍砍砍之外沒有別的,她左手提著韁繩,右手握刀,殺的痛快。

這價值千金的寶刀削鐵如泥,砍人胳膊腿、砍的腦袋滿天飛,易如反掌。

木公子那邊還在等,慢慢的禦馬前行,等了少頃,前方雙方喊殺聲都有些弱下去了,顯然是消耗了不少的力氣,死了不少人,又發覺身後遠處文將軍帶兵輕輕悄悄的向前行進。

她環顧身旁五人,一聲嬌呵:“護住我身後,隨我殺過去。”

遠處的黃沙山上坐著一個正在往臉上拍玫瑰水的美少年,紫述師兄嘟著嘴,不開心的保持真炁護體,還是覺得這地方風沙太大,日頭太毒,曬的自己要脫皮了。掐訣念咒召喚出一小塊烏雲,澆上去一些水,讓這烏雲單把自己頭頂方圓一丈的罩住,下點小雨,不要曬壞了自己。

你瞧江南水鄉的姑娘小子們多嫩白,這地方的人就算是小孩子也粗糙幹裂臉頰發紅,就知道在這地方必須得註意保養……雖然小師妹很可愛,但大師兄為什麽要我來呀!我又不會打架!

卓東來再城頭上拿著西洋千裏鏡,望著前方戰況,左翼已經突進,而……木公子還在踟躕,忽然文繼英動了,她卻也動了。他微微帶著一點笑意,這是真正的聰明人吶。

木公子人快、刀快、馬快。身邊的姚三郎使得好劍法,馬上交戰用劍的人不多,因為劍不夠長,但是姚神仙偷偷的把自己的寶劍變長了三寸,在馬上殺人也更得心應手了。身後四個小廝名義上是小廝,實際上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更善於結陣互臂助,騎的也是好馬。

黛玉手中一柄寶刀看著華光璀璨,殺起人來更是得心應手,但凡三招之內必然有人倒下。

刀舞出一片白光,她亦是右手用刀,姚三郎跟在她左側護著,默默的把沖上來的人殺掉,在心裏計數,不多時數到五十,他暗自點頭,今日殺的人比縱橫凡間數十年殺的人還多。

姚三郎心說:托身白刃裏,殺人紅塵中。當朝揖高義,舉世稱英雄。

黛玉心說: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刀是殺人之器,若把它擺在屋中欣賞,只得其形而未得其神,只有拿出來實戰,來殺人,才能得到其中精華。

黛玉不曾殺的性起,只是很冷漠的奔著對方敵營中軍寶帳筆直的沖過去。

打算來一個帥氣的斬將奪旗。

猴哥就經常這麽做,我也要這樣!

風中帶著血腥味和人死時屎尿皆流的臭味,可此時此刻沒有人還在乎。

早上還有呼嘯蕭瑟的北風卷著黃沙,此時卻沒有了,似乎天地也被這屠殺驚著。

天地蕭瑟,黃沙靜寂。

黛玉的刀越用越順手,刀法越加圓融流暢,灌入刀身的內力越發充盈。

剛開始還用想一想刀法的運用和銜接,雖然想的極快,也是要想的。

漸漸的就不用想用什麽刀法,習慣成自然,看對方從前和右兩方襲來,已經自然而然的能使出最恰到好處,最精妙的舉動擊敗敵人。

刀法的套路被打碎了,開始隨意的組合,自由而靈活的在她的頭腦中配合,在她纖長而白的玉臂上旋轉變化,在銀白色的刀尖上綻放出絢爛的血花。

身後的敵我交戰線,像是無數個緊密咬合的齒輪一樣,細密而微不足道的人被碾壓著消失在人面前,依然是前仆後繼上前交鋒的人。

文繼英帶著大批兵卒趕上前,高呼:“諸位好漢若是受了傷,請回去療傷,此處有本將在!”

好些個早就心存退意的人立刻後撤,心中忍不住對及時雨一樣的文繼英感恩戴德。

士兵們經過訓練,給他們讓出幾條撤退的小路來。數百人飛一樣的跑回城裏,還有很多人留在前線,繼續拼殺。

城頭上的卓東來暗自點頭,文將軍把人逼入絕境,再跳出來施恩與人,好啊,我岳父若有這樣的智謀,何至於如今。

文四姐和朱彪那邊殺的並不是很順利,畢竟敵軍不是傻逼,就算是薄弱之處,也只是相對來說,而且一旦受到攻擊,兩邊就會加緊馳援,左翼突入的並不是很快。

文四姐捫心自問,甩開這些人單騎突進,不是做不到,但是會死得很快,防不住背後。

黛玉的刀氣隱隱形成刀芒,開始看起來是刀光的幻影,定睛一看,這分明是半實體的刀芒。

她自己渾然不覺,已經進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甚至漸漸掌握了一種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麽的東西,能了敵與先知。

她把刀擺過去,敵人才剛剛反應過來,沖過來,胸膛沖在她的刀上。她很快,非常快,比敵人快了五倍有餘,很多時候已經看不見她的動作,只能看到結果。

遠處的紫述坐在沙丘上拿出桃花酒準備小酌一杯,用酒氣壓一壓四散的血氣和臭氣。

皺著眉頭慢慢的喝了一杯酒,桃花很苦,釀出來的酒也很苦,極端的苦澀過後有一種淡淡的回甘,但他喝這酒,是為了美容養顏。

喝了兩杯,擡頭一看就驚著了:天爺,用真炁轉化成內功偽造出這種一代宗師的刀芒……

好似氣貫長虹。你又突破了境界是麽!

大師兄還叫我過來看著,若是黛玉力有不支,讓我暗中相助……大師兄你真的好單純喔。這是我小師妹,我就不說她是殺人狂魔了,但是這,這,這真的用不著我!她嚇到我了。

更遠處蚩休大師兄看著紫述和黛玉,暗自點頭,不錯,只有上過戰場才能對武功體會的更深,楊戩為什麽能力壓眾仙?因為他在昆侖山上時,玉鼎真人天天帶著他四處挑戰,昆侖山常年有擂臺戰!小師妹天資聰穎,過目不忘,最是機敏細致,我對她很放心,經過這次戰爭的洗禮,她會更強悍也更內斂。趁此機會,讓總是塗脂抹粉一點實戰能力都沒有的紫述來看一看什麽是真正的戰場。你可以不作戰,但有一天你面對戰場,無可逃避的時候,不要怕,你已經見過了。

他也看著姚雲旗,對雲旗師弟從來都不擔心,雲旗是個不聽話的、頑皮的、自私又傲慢的孩子,他這樣的人只要有能力,在面臨戰場的時候死的人一定不會是他。

中軍中以木公子為首,在大軍主力之中,竟然和突襲敵人薄弱部隊的左翼保持了齊頭並進。

卓東來舉著單筒望遠鏡,瞧了一會,距離太遠已經瞧不清楚了。可惜。這計劃天衣無縫,只怕澤蘭那裏有變化,或是她一時心軟婦人之仁把軍功讓給朱彪,或是朱彪的下屬為了將軍的戰功阻攔她,再或是,她輸人一步。這裏畢竟是戰場,不是江湖。

旁邊有人包紮好了,過來拱手:“多謝卓爺準備醫藥,多謝。往後若有差遣,小人萬死不辭。”

是的,文繼英在陣前施恩,他亦在後方準備了一些會包紮傷口的人和大量金瘡藥。

卓東來微微一笑:“這是四姐的吩咐,卓某敢不盡心。她想著打架受傷最怕缺醫少藥,就吩咐我臨時從後方調集傷藥和醫生,以備諸位好漢所需。”

眾人本以為回來之後得自己去醫館花錢搶購藥品,沒想到已經沿路搭建了茅棚,煮著開水,放著大壇的金瘡藥、一箱一箱的草木灰。被飛快的包紮好,拿著肉餡燒餅給別人讓地方,無不感激。

交口稱讚,文四姐真是高義,不愧是武林中第一人,何止是第一美女第一刀客,簡直是及時雨!

卓東來笑的微微有些得意,又吩咐人一定要為文四姐揚名,什麽叫呼保義,哪個叫及時雨,什麽叫雪中送炭,都不如文四姐的義薄雲天。他自己回到城樓上繼續觀戰。

用了小半個時辰,好多人殺得精疲力竭,兩股小隊一起殺到接近中軍寶帳的地方。此時朱彪的千人小隊還剩三百餘人,而黛玉身後的四個小廝和跟著她亂沖的無數江湖人,都折損了一半。

打仗沒有不死人的,文繼英騎在馬上指揮得當,並沒有直接沖到第一線去攻擊。

而敵營的中軍寶帳裏卻毫無動靜——很顯然指揮官喝的昏死過去了。

閑話少敘,眾人沖到近前廝殺的更是激烈,敵方將領的親衛隊是最精英的隊伍,拼死抵抗。

眾人久攻不下,文四姐並沒有看到黛玉,她們倆一個矮,一個還沒長到高,隔著許多人根本看不見對方。她摸了摸腰間的蛇囊,顯然那些小蛇還活著,十丈外(30米)就是敵人的中軍寶帳,而自己的內力雖然所剩不多,倒還有一搏之力,如果繼續拖延反倒麻煩。

想到這裏,她悄悄的脫離了戰團,雙腳從馬鐙中抽出大半,猛地一蹬腳蹬跳到馬鞍上,又提氣縱身略向敵人中軍。

誰料想,本想硬攻過去的黛玉聽見有人跳起來沖過去,也有些著急,同樣跳起來,後發先至到了中軍賬外,飛一樣的沖進去。

文四姐抓出一把小蛇(知道卓哥肯定讓人去掉了毒囊,方便拿取),一刀劈碎了高個兒的天靈蓋,一把小蛇丟過了去纏住了矮個兒的,門前哼哈二將都蕩開,沖進帳篷裏。

黛玉不僅先她一步進去,看到醉醺醺高有九尺拿著天方畫戟的敵軍主帥,她並未選擇纏鬥,而是格擋之間一擡手,袖口處捂了半個時辰的甩頭一子咻——噗!進了這個高大壯漢的咽喉中。

文四姐沖進來時,就看到這一幕:“啊?”

黛玉提刀轉身,見是幹娘,微微一笑:“你來遲了。”

帳篷中有些脂粉氣,一個高鼻深目的羅剎國(俄羅斯)美人兒在屏風後瑟瑟發抖,捂著嘴不敢哭出聲。

文四姐道:“你砍下他的頭拎著走。”她闖入屏風後,看到酒壇和美人:“你,跟我走!”

美人手忙腳亂的在腰間摸索了一陣,舉起一個玉佩,竟然是大鏢局的印信!她竟然說的一口流利的中國話:“你是卓先生的人?”

握草,卓哥真猛!文四姐指了指衣服上的花紋,道:“對,他要我來接你。”

她看見幾個酒壇子,情急之間分不清顏色,拿起一個落地大燭臺把酒壇子都打碎,果然是好酒,好烈的酒!其中好像確實有一罐子是油。

“黛玉快點出去,美人你去門口等著。”

羅剎美人將信將疑的披著毯子往門口走。

黛玉答道:“我出去啦!”

她知道該怎麽辦,提著頭躥出去,一刀砍倒帥帳前立著的大旗,將聲音灌入內力中,清晰的覆蓋全場:“賊酋伏誅!大勝!(太文雅了他們可能聽不懂)你們主將死啦!被我殺了!”

“他的腦袋被我砍下來啦,哈哈哈哈!看這廂!”

文四姐推到了燭臺,火燃了起來,她抱起羅剎美人,趁著眾人都看木公子的時候,提氣…提氣縱身越過眾人,回到自己馬背上。差點提氣失敗掉下來!

把美人放在身前,握草,什麽都看不見了,你咋這麽高!

拍拍羅剎美人的背:“俯下身,你太高了。”金黃色的卷卷頭發,好可愛喔。

別的不管,撥轉馬頭帶著美人回去了。好開心!雖然這徒弟不完全是我教出來的,但是在凡人看來,這就是我文四姐的徒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勞資眼光真好,當年看見黛玉就知道她是萬中無一的練武天才!果然是對的!太高興了!

恨不得一路唱著十八摸縱馬回去,順便摸摸這個膚白如雪的小美人,可惜啊,實在沒有體力了。

被卓東來派去暗中保護她的人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敵兵見主帥已死,遠處的不知就裏將信將疑,看見帥帳燒了起來,也信了。軍心大匱,四散奔逃。

黛玉也累啊!喊了幾聲,她的潔癖發作,把人頭丟給姚三郎:“回去吃飯!”

張彪差點哭出來,少爺您真是個大家少爺啊!這把人家人頭當垃圾亂扔,還回去吃飯……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開心!殺了這一個主將,接下來十年太平!也郁悶,將軍讓我來突襲,文夫人來的時候我想著把功勞讓給她,畢竟這是她父親的夙願……結果被人搶先了。

蚩休大師兄蹲著給紫述拍背:“好了好了,別吐了,不打了不打了。”

紫述一邊吐一邊哭:“嗚嗚嗚嗚我現在是不是很醜?嘔……”

蚩休笑著捧起沙子埋了他吐出來的果脯的酒,繼續順毛:“美人吐的時候也比別人好看,你吐的仔細,像吐血一眼。”

紫述放心了,繼續哭:“大師兄,我是不是很沒用……”

“人豈能盡善盡美,你才多大,還不到八百歲,急什麽?知道自己有不足之處多加改正。”

“(⊙v⊙)嗯……”

黛玉言笑晏晏,笑的輕松愜意:“幹娘提早回去準備烤全羊吧?”到現在都沒吃到!

姚三郎嫌棄的翹著蓮花指,用兩個指頭尖兒捏住敵將的頭發:“也許吧,我現在好想吃西紅柿疙瘩湯。”好累,想吃軟軟東西。

旁人好多人聽見這話了,也沒有人敢出言諷刺,他們都精疲力竭了,全靠毅力撐著,這兩位小公子居然精神百倍……難道說龍陽之好有這樣的好處?我是不是不該娶媳婦?

黛玉咯咯笑著,瞥了一眼被馬蹄踩碎的人頭,趕緊仰頭看天,撥轉馬頭:“你把人頭掛好,別捏著。掉了怕是撿不回來。”

張彪覺得肝疼,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過來說:“木公子,把人頭給我,我提您拿著。放心,張彪不敢搶功。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您殺的。”真是英雄出少年,我真是老了。

黛玉到:“三郎,把頭給張將軍。”她也很佩服在邊疆廝殺多年、始終堅持保家衛國的軍人,拱手告辭。

四人撥轉馬頭回去,路上黛玉漸漸的不開心了,想起跟了自己半個多月的四個小廝,那麽貼心又仔細,我所有的喜好他們都清楚,一路上事無巨細,安排的舒舒服服的,可現在只剩下兩個,,真叫人傷感。別的我也沒法子,起死回生是不行的,給他們家屬銀子,我親自給他們倆做法事。

結果回去的路上,居然撿回來一個小廝!他被砍斷胳膊跌下馬去,因為及時爬到高高的屍體堆上,並沒有被馬踏成泥,順利的活下來了。

文四姐帶著羅剎美人先一步回到玉門關。

卓東來在城樓上看著她懷裏擁著美人,鞍韉上卻沒有懸掛人頭,當時就黑了臉。剛剛看到黑煙,以為她得手了呢!捏著拳頭忍了一會,露出一副歡喜的模樣,下了城墻在護城河外迎接,上去接住韁繩:“澤蘭,你回來了。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沿著城中主路,搭了一裏地的臨時醫館,給人包紮。”

文四姐對於他假冒自己的名義做事已經非常適應了,高冷的點點頭:“很好。”

進的城門去,好些人一擁而上,拱手道謝。

文四姐淡淡點頭:“諸位是為國守護邊疆,文某略盡綿薄之力,不算什麽。”

卓東來驚呼道:“四姐,你也受傷了!”這在計劃之外,沒想到。按照她的實力和金絲軟甲,不應該受傷。

眾人從四面八方一看,真是受傷了,背上被人砍了一刀,不知道傷口深不深,她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應該是別人的血。左臂胳膊上被箭刮破了兩下,右臂上用準備好的布條捆著,頭上的發髻是兵馬俑的樣式,頂上似乎也被人刮掉了一部分,若不是頭發被捆的結實,都要隨風飄逸了,現在短毛茬也在抖抖抖。估計只要解開發髻就要掉下來一把斷頭發。

文四姐很高冷:“一驚一乍,這有什麽的,東來,給我上藥。”她費力的下了馬,被扶著踉蹌的走著,順手抓起旁邊筐裏的肉餡燒餅咬了一口。

眾人都讚她是條好漢!

兩人走了回去,同時帶著羅剎美人,將軍府距離太遠,回到就近預備的客棧房間裏,紅桃雪雁來給她上藥,卓東來看傷口不深,就放心了,抓著羅剎美人細細的問了一陣。問完之後,走過去問:“是誰砍了敵酋的頭?”

文四姐興高采烈:“當然是我心愛的小徒弟!”雖然現在她是別人家的徒弟了,但剛開始是我教出來的!

卓東來微微嘆了口氣,給皇帝的奏本都寫好了,萬萬沒想到不是她!只好再抄一遍:“帳篷是你燒的?”

“當然了!你叫我燒的。”

他也不能再多說什麽,她已經盡力了,也受了傷,自己無論在說什麽都太冷漠了。“你傷的重不重,晚上我要與文繼英對峙,你要不要聽?”

文四姐眼睛一亮:“看熱鬧!只要我還沒死,就扶我去!”

“出息!”他笑著嘆息,認命的坐下來:“或許這是天命,事情總不能盡善盡美。澤蘭,你沒能殺了敵酋,可你總算是活著回來了……砍的人好厲害,連軟甲都穿透了。”

他撫摸旁邊破碎的軟甲,上面還沾著她的血,和敵人的血。

文四姐笑嘻嘻的說:“已經擋了好多下了,很不錯,這次的軟甲質量夠好。今兒實在太亂,斜刺裏暗槍冷劍防不勝防啊。哥哥,你要和文繼英對峙什麽,又沒證據證明謠言是他傳出去的,這次,他也算為國立了一功,你不好動他。”

小廝來回稟:“木公子回來了。已經按老爺吩咐,請二位公子去吃烤全羊和羊肉餛飩。”

卓東來露出微笑:“澤蘭,你有所不知。我在邊關做生意,要給朝廷交三成的賦稅,給文繼英交兩成。”我的錢吶,捂心口。

文四姐震驚的瞪大眼睛:“那麽多錢!好歹你是他姐夫!雖然他叫的不情願”

“錢才是他親姐夫。”卓東來點點頭:“你燒了帥帳,木公子斬了敵酋,文繼英一定會私下宴請你們倆,想要封口,把功勞弄到自己手裏。你到時候不要插話。”

文四姐點點頭,躺在床上喝了一碗羊肉餛飩,吃了一個肉包子。掙紮著想要起來:“我也要吃烤全羊。”失血之後,好像有點遲鈍?

真有出息!卓東來正要把她按下去,來人傳口信:“文將軍宴請二位。”

文四姐問:“還有誰去?”

“還有木公子。”

“嗯。”她像個正經的貴婦一樣披著鬥篷,被人用滑竿擡過去,怕傷口受風或是掙裂嘛。

已經吃飽的木公子也攜是飯桶但不是弱雞的小男寵過來了。

文繼英匆匆忙忙的安頓軍務,把能推給別人的事都安排給別人,來到屋裏,笑容可掬:“姐姐好英武,我敬你一杯,你受傷別喝,京觀明天就能開始修,姐姐可還滿意?木公子,姚公子,二位公子斬將奪旗,了不起呀。”

黛玉大刺刺的坐著,端起杯與他碰了一杯,一飲而盡。

文繼英臉色微暗,又笑道:“姐夫,我知道城中的醫藥都是你的主張,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請姐夫賜教。這麽多年來,您千方百計為我姐姐鑄造好名聲,究竟為了什麽呢?”

卓東來笑道:“卓某也有一事不明。將軍,你不甘心,游俠們逞強鬥狠,卻不肯來邊關幫忙抵禦外敵。你不甘心自己一輩子都在我岳丈的陰影下活著。是不是?”

文繼英臉色大變,說不出話來。你們居然都看出來了?我的計劃這麽巧妙!

黛玉淡淡道:“我也很好奇,文繼英,你能散布謠言把那些最貪財的江湖人吸引過來,你又怎麽知道敵國會在今日犯邊。”我可是玄真長公主,我是君,你是臣。

卓東來恭謹的笑著:“公主有所不知,他裏通外國,跟敵國說:‘每年都有江湖人以武林大會為名作亂,他們都是欺軟怕硬的人,如果你們趁機來燒殺捋掠,我可以跟朝廷上表,說這都是江湖人私通敵國的原因。’

因為消息不通,他對內用寶藏引誘來大批武林中人,對外誘惑他們來奪取城池,從中挑動,讓他們互相廝殺。一根魚竿釣了一個誘餌——利益。給他自己釣到了戰功,以後升官進爵都不難,以後別人再提到文將軍,會想到文繼英,而不是我的岳丈。”所以我要澤蘭燒了帳篷。

黛玉:萬萬沒想到……

文四姐啃著骨頭猛地擡起頭來:“啊!對哦!你對別人說你像我爹挺煩的!真的耶!”

文繼英森然道:“那又怎樣?姐夫,只許你這多年利用文澤蘭,當幌子,當擋箭牌,當聚義旗,我略施小計又如何?這些武林中人每年在邊關舉辦狗屁武林大會,擾亂治安不遵禁令,吃喝嫖賭就不說了,燒殺搶掠的事也沒少做,說什麽劫富濟貧,其實就是蝗蟲過境,對於百姓來說,無論是他們還是外敵,都是嫖他們女兒,殺他們的兒子,吃他們牛羊的人。”

“姐夫,聽說你是光祿大夫,你是皇帝的重臣,我且問你,難道皇帝不想把這些違法犯禁的人殺了,不想安定邊疆麽?我文繼英一箭雙雕,一石二鳥,省卻了自己的兵力,讓這些人互相殘殺,有什麽不對?聽說姐姐受了傷,你若為此責怪我,就不對了。她生了孩子,武力大不如前,她不應該去,你也不該讓她去。”

姚三郎認認真真的啃骨頭,敲碎骨頭吸骨髓。太無語了!這個人真是太能利用人了!

黛玉聽的皺眉,若說這是陰謀,這話不假,若說這做得對,又確確實實是陰謀。真令人嘆息,在這個世界上總是小人戰勝君子,陰謀害了忠厚單純的人。原先總覺得幹娘嫁給卓東來不好,怕她被算計了,現在這麽一看,她有本事值得算計,還是卓東來比較好,換成一個單純的人——譬如姚三郎這樣的——得夫妻倆一起被人利用。

姚三郎幽幽的說:“別的我不問,我就想知道你要怎麽上奏?”

文繼英有點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黛玉:“木公子,你究竟是什麽人?”沒聽說她收幹兒子幹女兒,最小的徒弟就是現在的公主,看你的樣子肯定不是公主。可是一般人怎麽敢直呼我的姓名?

姚三郎不吃了,扔了骨頭問:“你這麽利用人,就不怕沒有朋友嗎?”

卓東來差點笑出來,和黛玉對視一眼,點點頭,認可了——他真是單純可愛。

文四姐冷冷的說:“他如果不會算計,早就死了,那裏還有今天?”

姚三郎搖搖頭:“卓先生善於用計,可他有皇帝和你兩個朋友,你也挺狡詐,只是反應慢,但也有很多朋友,妹妹心思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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