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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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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四姐聽完了薛寶釵的經歷,這才點點頭:“還好。是繡衣使啊。”

薛寶釵臉上有些緊張,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那可是繡衣使。”

文四姐有心跟她說繡衣使也囂張不了幾天了,又擔心走漏了風聲會被哥哥暴揍,就笑了笑:“你去卸妝,換身衣服,這易容用的膏子在臉上留時間長了可傷皮膚。”

薛寶釵莫名的有些怕她,就跟著洗完臉恢覆了白嫩艷麗、穿著紅裙子的慕容牡丹去洗臉。

她心說師父不要給我紅裙子呀,我不喜歡紅裙子:“師父,你們住著這麽好的地方,沒有丫鬟嗎?”為什麽不叫丫鬟把水端過來,還要我去爐子邊兒上兌熱水洗臉,好掉價。

嘖,住著京城這麽好的地段,這麽好的宅子,為什麽沒有下人?

慕容牡丹從爐子上拎下水壺給她在銅盆裏倒了一些,又打了一桶井水往裏兌,弄的熱乎乎道:“這是我伯父家,我另外有地方住,只是伯父家裏有我們一個小院兒,一年到頭只有逢年過節才來這兒,留丫鬟做什麽。拿胰子洗手洗臉,有油的地方都洗幹凈。”

說著話,又幫她把袖口挽起來,稍微解開領口,好讓她洗脖子上抹的粉底膏。

有兩個爐子放在地上,堆著炭,旁邊還有個放在地下的砂鍋。一個爐子上燉著藥鍋,正在給項包子熬藥,剛剛一回來就請名醫來看過了,另一個爐子則燒著開水。

砂鍋裏就是剛剛小火燉著豬蹄的鍋子,文四姐早上回來燉上的,本想拿去找哥哥喝酒用,可是又去和禦廚們切磋,忙的忘了。牡丹包子寶釵三人回來之後,包子自然是請醫問藥,牡丹忙著哀愁。寶釵餓了,問師父燉著的豬蹄能吃嗎,得到許可之後就吃了兩個。

薛寶釵實在是太好奇了:“您的伯父,師爺的哥哥,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是吧?”慕容牡丹隱隱有點得意:“實際上也很厲害呢。”

“能給我講講嗎?”好奇的眨眼~

“嗯……他有錢有勢,人脈廣,還極其有智慧。卓伯父跟我師父認識的時候,是貧賤之交,現在他楞是在京城裏靠近皇宮的地方賺下這麽一棟大宅子,我師父還到處瞎混呢。”

薛寶釵有些無語,心說瞎混能混一套妝花緞的袍子,那我也去瞎混了!“師爺穿的衣裳好漂亮,是妝花緞的,那可是專供上用的料子,我家裏都不敢用呢。”

慕容牡丹沒記住師父穿了什麽衣服,跑過去看了一眼,又回來問:“真的嗎?”

“自帝王後妃的禦用服飾,到宮廷帷幔墊榻的裝飾;從內廷書畫、寺廟佛經的裝潢,到對外國君臣使節的贈賞。用妝花緞和織金錦,江南每年都要進貢千匹。”薛寶釵科普道:“它是將長跑梭、短跑梭和吸收緙絲通經斷緯技法的挖花梭,用於提花絲織物的妝彩上。

在地緯之外,另用彩緯形成花紋。這種方法可以應用於緞地、絹地或羅地上。在緞地上則為妝花緞;在絹地上則為妝花織;在羅地上則為妝花羅。以往錦緞本色只能以分段換彩、妝花緞則如錦上添花一樣,正反兩面都無瑕疵。”

“織造速度極慢,一天只能織兩寸,故有“寸金換妝花”的俗語。”薛寶釵洗著臉,還沒把粉膏洗幹凈:“師爺那身袍子價值千金,用孔雀毛線織出芙蓉紋,在用金線滾邊兒,好看。”

我都沒有那種料子的衣裳,你說好不好!

“她平常也沒穿這麽費錢啊。”慕容牡丹聽完這段話,跑回去問:“師父你的衣服真好看,哪兒來的?咦?居然是男裝,可惜了你的大胸。”

薛寶釵差點一腦袋紮進銅盆裏,師父你不要這麽說話。。。

會被打死的!

文四姐正坐在床邊上看著自己昏迷不醒的徒弟,聽了這話也沒什麽太高興的,淡淡的說:“朋友送的。”

“為啥啊?”

你□□了?幫人偷東西了?不對啊,能請你去幹活的人家,幹不出來送你一件價值千金的衣服,他們會直接送你幾箱子銀錠呀。難道是卓伯父送的?那為啥是男裝?你要假扮城裏的土豪去給人捧場嗎?

文四姐嘆了口氣,滿足了徒弟的求知欲:“他家廚子做菜不好,叫我去當教頭。”

“(ˉ▽ ̄~)切~~”慕容牡丹翻了個白眼:“不想說就直說,跟我扯!包子吃了藥睡下了,等一會藥熬好了你餵她?”

“嗯……”文四姐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仔細的想到底是什麽呢?想啊想啊想起來了!我不是帶著小媳婦一起來卓哥府上嗎?我的小紅豆呢?去哪兒玩?算了,她有武功不會出事。

她正在考慮要不要去找小媳婦,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今晚上肯定守著項包子了,黛玉在宮裏應該沒啥事,要是出了什麽事她也有武功,她要是打不過還有姚三郎呢。

薛寶釵洗了好半天,總算把臉上的易容膏都洗幹凈了,洗耳朵的時候好費勁,怕進水只能用手巾一點點去擦。都洗幹凈了,洗下來一盆黑水。

慕容牡丹過來給她又換了一盆水:“再用清水過一遍,我拿了我小時候的幾身衣服,跟你的身量到時相仿,只是顏色不同,你自己挑著穿。”

薛寶釵一邊洗臉一邊看師父的全紅色襦裙、紅腰帶、宮絳上的紅瑪瑙玉佩、還有裏面的淺紅色中衣,這渾身上下只有襪子是白的,鞋還是紅緞子的,繡的還特娘是紅牡丹。

#我師父美艷漂亮,就是審美觀死掉了#

她默默的恐懼著,一點都不想跟師父似得穿成一個紅包。然而師娘還從床上躺著,師父幹活的時候手還有些不方便——顯然是之前接那枚暗器的時候傷到了,自己也不好多說什麽。大概是會給我師父小時候的衣服吧?

洗完臉滿臉是水,還沒等伸手,一個幹而柔軟的手巾就蓋在她臉上。薛寶釵一邊擦著臉上脖子上頭發上的水珠,一邊跟著師父往屋裏走。

這間屋子挺大,多寶閣上擺著幾個將軍罐、觀音瓶、梅瓶,看起來都很上品。

屋子裏整潔幹凈,但有種寂寞蕭瑟的感覺,少有人氣,看來真是不常住。

屋裏有兩個大大的香樟木箱,門是打開的,被翻的亂成一團。

床上放著幾套衣服,也帶著樟木的香氣,都是些淺藍、淺粉、粉紅、淺黃、淺紫、月白、淺棕的衣裳。

薛寶釵眼睛一亮,太好了,這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衣服半新不舊,但都是絲綢的。

慕容牡丹惋惜的嘆了口氣:“在我師父全權負責買衣服的時候,除了過年,平常都不讓我穿紅衣服。全都是淺色的,嘖,你這麽白,穿紅的多好看。”

#我師父的審美觀死掉了#

薛寶釵道:“師父,我喜歡淺棕淺黃的顏色。”#感天動地,師爺的審美觀還活著#

“好吧,你喜歡就行。”慕容牡丹說:“今兒讓我緩一緩,明天帶你出去買料子做衣裳。”

薛寶釵道:“不急,過些日子再出門吧。”

又過了一會,文四姐把項包子弄醒餵了藥,又安慰她別郁悶。

項包子好像很想得開,還盯著桌上的豬蹄看。

文四姐板起臉:“受傷了不能吃發物,饞也忍著!”

項包子鼓起包子臉:“師父你都不喜歡我了!”

院門忽然吱呀的一聲大開了。

卓東來緩步走了進來,在他身後的是默默抽泣的甄英蓮,還有兩個捧著木匣的小夥子。

文四姐聽見哭聲。也只聽見三個人的腳步聲,就出來了:“紅豆?怎麽了?”

嘖,我哥走路還是沒聲音,這嚇得我呀!

甄英蓮哭的更慘,飛跑過去撲在文四姐懷裏,緊緊的抱著她。

“哎,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徒弟受傷,徒弟跟人跑了,你還被人欺負了。趕明叫三郎看看,別是我犯太歲了。”文四姐叨咕了一句,輕輕撫摸她的後背:“紅豆,小寶貝,誰欺負你了?怎麽哭成這樣?”

卓東來吩咐道:“把東西送正屋。”

他又進了項包子的屋子,看了看她。

項包子對著他不敢胡鬧叫著要豬蹄吃,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一些問題。

甄英蓮哭的可慘了,緊緊的抱著文四姐不撒手,把臉埋在她懷裏,身子發抖。

慕容牡丹蹦出來看熱鬧:“咋啦?呦,師娘~你咋哭成這樣?”

薛寶釵抓緊系外衣的扣子,也要出去看熱鬧,又有些捋不清楚關系。

師爺是個女人,那我師父的師娘是怎麽回事?

#貴圈真亂#我真的要拜入這個師門嗎?

甄英蓮看牡丹出來了,反而不好意思——她倆認識,牡丹早先去見過過小師娘。

她瞥了一眼牡丹,不好意思的扭過頭,拉著文四姐往屋裏走,進了屋關上門,才又開始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有人調戲我。”

文四姐淡定的點點頭:“嗯。”

甄英蓮兩眼含淚,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不生氣嗎?”

文四姐拉著她在桌邊坐下,又給她倒了杯茶,慢條斯理的問:“揍回去了嗎?”

甄英蓮莫名的覺得有些羞愧:“連那個老東西和七八個家丁都揍了。”

“那你還哭什麽?”文四姐好笑的說:“難道是後悔沒當街把人打死?打死人要朝了翅子,要見官的。”普天下只有做官的有帽翅,江湖人想來不見官,見官就要被判刑了。

甄英蓮想想也是,就不哭了,只是很傷心的說:“我心裏難受。”

文四姐看她是真的很傷心,還有點害怕,不是撒嬌哭著玩,就把她摟過來,放在自己腿上,柔聲問:“怕什麽,跟我說。怕被報覆嗎?”

小丫頭真可愛~

甄英蓮心說我爹講過‘沾衣裸袖便為失節’我幾天一時不察,被他碰到臉了……雖說就一根指頭擦過我的臉頰,可還是不好。

可她眨眨眼,只是靠在她肩頭小聲說:“我也不知道,只是難受。可能是嚇著了。”

文四姐笑道:“小乖乖,不怕,沒事,當街打人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多來幾次就適應了。”

“嗯……”甄英蓮低低的應了一聲:“你今晚上還出去嗎?”我害怕。

文四姐幹脆的說:“不出去了,我陪著你,好不好?”

“好~”

卓東來推門而入,毫不見外的坐了下來。

甄英蓮紅著臉手忙腳亂的從她懷裏爬出去,飛也似的跑進寢室裏,關上門。

文四姐給他也倒了杯茶,笑嘻嘻的說:“哥哥~看我的新衣服~”

卓東來拎著她的袖子看了一會,嘆了口氣:“你可真是糟踐東西,新新的衣裳怎麽濺了這麽多油點?換下去洗了。”

文四姐低頭看了看:“有油點嗎?”

卓東來道:“這衣服是二郎給你的。”

“是呀~”

“我讓他給你的。”

“啊?”

卓東來雲淡風輕的說:“穿著這身衣服,去給姚神仙當托。”

“啊??”文四姐倍加不解:“他那樣有真本事的人,還用得著托?”

卓東來:“世上的人都是認假不認真。人常說,一天能賣十石假,十天賣不了一石真。據二郎所說,姚真人不會使腥盤、把簧、水火簧,也不能讓他次次都顯露神仙手段,露的多的就不值錢了,非得要人三請四請,花紅酒禮的求出來,世人才知是真的。”

使腥盤:算命先生擺開卦攤,圍過來人,信口道‘諸位中有一人,父母生病,還有一人,前程未蔔’等話。他再看圍觀群眾的臉色,誰臉色變了就說明是誰。

把簧是拿眼瞧細節:看算命之人掖著個藥方,見那藥方上有紅花、附子兩味藥,就說他媳婦有病。看適才下雨的時候,刮的是南風,算命之人前身沒有雨點,後身肩膀上凈是雨點,他就是從南往北來嗎。就斷他往北求醫。

水火簧:是一見面兒和誰談上幾句話,就能夠知道誰是真窮、真富。還能知道誰是先貧後富、先富後窮,窮了多少年,富了多少年。

文四姐撓撓臉:“喔,我知道了。到時候就從人群中沖出來,跪下痛哭流涕的感謝姚真人幫我接上斷臂,延續我的殘生。我要把家產一半奉送姚真人,還要追隨他鞍前馬後的伺候他。”

都是江湖中人,誰都有個做戲的時候。

卓東來滿意的點頭:“對。沒這衣裳說你家財萬貫沒人信。明天姚真人要生壇給王公貴胄講經,繡衣使們更會派人去盯著,你扮作江達的模樣。江達是個江南富商,一向深居簡出,很少見人,他正好來京城了。”

文四姐爽朗的笑:“好啊,哥哥安排的事,我一定做好。”

卓東來:“讓甄姑娘這幾日別出門。”

“怎麽了?”

卓東來略帶輕蔑:“對她無禮的是榮國府家的老大。”

“誰啊?”

“賈代善的兒子,賈赦。”

“額……”文四姐一臉茫然,對這個人一點都不清楚。再次強調一下,她雖然是穿越的,但是四大名著裏只愛看西游記、水滸傳、三國演義。

記住林黛玉還是因為原著裏她是個段子手,還說過‘放屁’,文四姐驚住了,這麽漂亮油菜花還會說臟話,好妹紙!

卓東來淡淡道:“榮國府已是日落西山,子孫沒有一個能成事的,你不必多想。只是二郎看中了他侄子入選成為姚真人的道童,他侄子賈寶玉銜玉而生,鬧得滿京城都知道。”

文四姐一拍大腿:“這個我知道!我去偷過!但是這和不讓紅豆出門有什麽關系?”

“能討好皇帝,接近皇帝的事,不管是送女兒成為妃嬪,送兒子成為皇子的伴讀,群臣都會搶著幹。二郎力捧姚真人,群臣都會趨之若鶩,把自己的兒子女兒送過去。如果有人占了位置,就把他彈劾下來。”

卓東來喝了口茶:“二郎想看他那塊玉,若有人提早彈劾賈赦當街調戲民女被民女暴打,恐怕賈寶玉要受牽連,成不了道童了。”

文四姐心裏刷起了彈幕:[霸道總裁和弱受小皇帝!]

[厲害了我的哥!被你秀了一臉恩愛!]

[fufufufu~]

[剛想說單身狗受到暴擊,才想起來我不是單身狗了,我目前是蘿莉控。]

[嘖嘖嘖,想看他那塊玉~哥哥臉上蜜汁微笑~]

[幸好我一直都因為人品過硬和顏值智商的原因克制住了自己,要不然肯定會成為男男cp中的惡毒女配。嘖嘖~]

她笑著說:“都聽哥哥的。”

卓東來又閑話了幾句,叫她好好安慰項包子,但別提前透露要緊事。

又說牡丹打包回來的禮物他很喜歡,叫她代為致謝。

離開不多時,廚房送來一桌緊著時鮮牛羊雞鴨蔬果做的清淡爽口的菜肴,都是適合傷者吃的。

文四姐嚷道:“太好了!哥哥真貼心!正好我不想做飯呢!”

牡丹和項包子一起擺出失望來。

“哎呀不要啦,要吃師父做糖醋排骨!”

“不要吃別人的菜,要吃師父做蒸羊羔和麻婆豆腐!烤腦花!”

文四姐斷然拒絕:“沒心情!”

薛寶釵也正式拜師,順便見到了師爺的相好。她聽說過哥哥再學館裏養著漂亮的男孩子,也不是很在乎同性相戀這件事,只是對於師爺相好的年紀略有點崩潰。

也在心裏刷起彈幕:[師爺的相好的似乎跟我同歲!!]

[甄姑娘還是個小女孩!師爺你對她做了什麽!!]

[我的師爺是個變態!!]

[如果師爺看上我了怎麽辦!師父會救我嗎!]

[師父跟師娘是不是真的有關系?她倆怪怪的!]

她提心吊膽的仔細觀察,看了一頓飯的功夫,漸漸覺得師爺對於甄姑娘似乎沒有什麽輕浮輕薄或者銀邪的意思,可能只是定親早?

一會回去問師父。

吃完晚飯就各自安歇了,文四姐摟著甄英蓮回屋,細細盤問她:今天出去幹嘛去了?是怎麽出招的,被多人圍攻有沒有慌了手腳?

“我爹說起過京城有個古玩鋪常賣碑帖,我想去給他買幾件。你給我的幾千兩銀子我都帶著呢。出門的時候,這兒的管家派車送我去,又叫了兩個人護送我。我在店裏挑東西的時候,進來個老頭,,看見我就過來說要納妾。”

甄英蓮哭哭唧唧的說:“當時光顧著生氣,沒慌,一拳撂倒了賈赦。他們也沒敢圍攻我,打倒老頭又踹倒了兩個人,剩下六個就都圍著我虛張聲勢,說他們老爺家裏何等厲害,我氣不過,就沒讓那兩個鏢師動手,我把他們都打了。”

“哈哈哈哈打得好!”文四姐笑了一陣子,又問:“那你怎麽跟我哥一起回來?”

甄英蓮道:“賈赦看從人都被打趴下了,躺在地上威脅我,說賈府赫赫揚名數百年,和皇家關系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的被看中,他又是一等將軍,要細細的查訪,將我全家下獄。我想到爹爹那麽大年歲,還要因為我在京城中惹禍被,嗚嗚,我一時沖動,要殺人滅口。”

“謔~!”文四姐一拍大腿:“不愧是我媳婦~”

甄英蓮臉上一紅,心裏頭倒是微微松了口氣。又說:“那兩個鏢師攔下我,跟那個老賈赦我是卓府的貴客,卓爺的弟媳婦,叫賈赦有本事就盡管去查訪,只要他應付得了明日彈劾他的禦史。賈赦就說只當他倒黴跌了一跤,什麽都罷了。

回府之後他倆去向卓爺請罪,冒用了他的名義嘛。我心想多謝他倆攔住我,沒叫我把人殺了,就……戰戰兢兢的跟過去。”

“哥哥才不會為這種事罰他們呢。”文四姐歡快的說:“那兩個小夥子受了賞,還得到提拔了,是吧?”

“是呀,四哥你怎麽知道?”

“哼哼~哥哥他很愛惜人才。”

那邊慕容牡丹大驚:“我怎麽可能喜歡項包子!!我瘋啦!!”

薛寶釵扯著她的袖子:“師父別嚷,我就是隨口一問,別叫師娘聽見了不得安睡。”

“哼,不睡就不睡。”但她還是壓低了聲音:“問這幹啥!”

薛寶釵有些害羞:“師爺和甄姑娘……甄姑娘的年紀有些太小了。”

“是太小了。”慕容牡丹正經臉:“可我師父能幹啥?”

薛寶釵想起了西廂記,想起了牡丹亭,想起了各種‘皇叔’,默默的紅了臉。

她略懂,又不是很懂,譬如不知道幹啥需要什麽硬件,又不好意思問。

躺了一會,正在胡思亂想間,被睡著的慕容牡丹一把摟在懷裏,抱著睡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皇後之前和黛玉聊得興起,聽完了皇帝說的八卦之後,皇帝說要回去批奏折,皇後又回去找她,看到她正被姚真人纏的有些苦惱,就施施然過去解圍:“黛玉,到我宮裏坐一會如何?”

黛玉可開心了:“好呀~姚真人,你快回去打坐吧,我不打擾你了。”有點落荒而逃。

皇後拉著她的手,笑的十分熱誠:“姚真人真是有道真人,明日我還來聽你講經。”

姚真人笑著點頭:“皇上和娘娘聽我講經竟沒睡著,這可是我雲游講道數年的第二次,太難得了。”

放下那個妹紙,那是我的!

我又太熱情嚇到黛玉了?沒有啊,我一直都這樣,只是她現在有些避著我,嚶嚶嚶。

皇後問道:“喔?我竟是第二個,那第一個是誰?”

“第一個是林姑娘。”姚真人笑的很不好意思。

又攀談了幾句,皇後拉著黛玉上了鳳輦揚長而去。姚真人郁悶的繃著臉回去了。

八人擡的鳳輦上,皇後和黛玉並肩坐著,鳳輦外是女史、尚宮、宮女等徒步跟隨。

賈元春在心裏暗暗思量,大凡人世間總是同人不同命,自己是賈家的大小姐,入宮來不過是個宮女,幸而讀書習字,才被點選為女史。也就是掌管擬旨傳旨的罷了,可宮裏頭皇後娘娘能下什麽旨意呀,歸根結底,和原先那些傳話管事的管家婆子也差不多。

可這位林姑娘真真好命,小小年紀就得了神仙青眼,又被神仙提攜入宮,得了皇上皇後的喜愛。看姚神仙的樣子,似乎有求娶之意。哎,她何德何能呢?

鳳輦裏皇後問:“我看你通身的氣度,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你父親是誰?”她這是明知故問,皇上早就說過了。

黛玉稍稍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家父是揚州巡鹽禦史,姓林,諱如海。”

鳳輦並不隔音,外面徒步跟隨的賈元春聽見這話,不由得‘呀’的驚呼出聲。

她知道姑父是林如海,聽見這名字哪能不吃驚。原來是自己表妹!

皇後聽見她驚呼,也懶得問,誰知道是不是見到蟲子踩著石頭子了。還是聊天:“你平日在家都做些什麽?”

“只是讀書練武罷了,近日才將道德經拿起來看,看的不是很懂。”

“都讀些什麽書?”

黛玉很喜歡皇後,就照實說:“禮記,還有些歷朝歷代的史書。”

“好啊,好啊。”皇後很高興:“你父母果然有見識。你家中有兄弟姐妹嗎?”

黛玉有點郁悶:“原有一個男孩兒,未及三歲就沒了。”

“我看你不比男孩兒差,只可惜歷朝都不許女孩科考,要不然憑你的模樣得個探花,倒勝過你爹了。”皇後內心十分好奇:“你還練武?這可真看不出來。”

到了永福宮之後,皇後又跟她攜手入宮,擺開自己最喜歡的點心招待黛玉,專門吩咐:“拿徽墨酥來。”。

皇後喜歡徽墨酥近乎瘋魔,從不肯給別人吃,專門下旨禁止宮中除了皇帝皇後之外任何人吃徽墨酥,因為每次看見別人吃,都非常非常心痛。

黛玉卻不知道這些,只看到一桌點心中有一個極其特別,看起來像是模塊,黑黑的,四四方方的,等皇後先拿了一塊,她才動手,也拿了一塊黑點心。

香醇香酥,毫無顆粒,抿在嘴裏即化。捂著嘴,甜甜一笑:“真好吃。多謝娘娘。”

皇後看她小口小口吃東西的樣子很可愛,宮裏多少年沒有小孩了,她默默的想:嘖,姚真人喜歡她,她爹不差,要是差一點,我就把她扣在我宮裏不送回去了。

吃著東西,喝著茶,閑聊。

…………

而在宮裏的另一個地方,正在搭建法壇。

皇帝和姚三郎在遠處的高臺上,一邊看正經的道士指揮工匠們幹活,一邊吃菜喝酒。

皇帝興致挺好,跟姚三郎聊的很開心,姚三郎也很開心。

忽然賈女史走了過來,到高臺下被人攔住,不多時上來一人:“起稟皇上,皇後娘娘派人來傳有口信。”

“叫她上來。”

賈女史這才上來,拜了一拜:“皇後娘娘說竹林陰冷,不適宜女子居住,娘娘留林姑娘在永福宮住,請皇上移居別處。”

娘娘才問過她住在禦花園竹林裏,就大為心疼,就叫我來送口信。

林妹妹可真是好福氣,娘娘為了她,把皇上都攆走了。

皇帝:“唉!”

姚三郎:“唉!”

倆人對視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皇帝問:“我媳婦叫我去別處,你唉什麽。”

姚三郎托腮,悶悶的喝酒不語。

皇帝湊近一些,壞笑挑眉道:“睡在竹林裏的時候,你是不是去偷偷看她睡覺?”

“才沒有!”

“嘿嘿嘿朕可都看見了咳咳咳。賈女史,你回去告訴娘娘,僅此一次。”

賈女史再拜:“是。”娘娘和她聊了一個多時辰,吃了點心又吃了晚飯,她都沒能窺見落單的機會跟林姑娘攀親戚,好郁悶。

姚三郎喝著悶酒長嘆一聲:“唉……她什麽時候才能長大呀。”

現在還小,自己幹啥都會嚇到她,要是長到情竇初開就好啦!就可以親親抱抱了!

想起今天她跟著皇後離開時又開心又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姚三郎就覺得郁悶。

皇帝歇斯裏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姚三郎倍加郁悶,瞥了他一眼,你家裏早早娶了漂亮媳婦,家外有知己,我好慘的。

放下酒杯:“我回去睡覺了。明兒還得講經呢……嘖。”

皇帝笑的抹淚:“你也別惱,我已經派人傳旨去了,明兒一早我在朝堂上再大讚特讚你一次,就照你說的,只有正直又聰明的人才能聽懂你說的話,而虛偽、奸詐、愚蠢的人都會昏睡。哈哈哈哈哈朕可以罵他們一頓了!哈哈哈哈~叫他們沒玩沒了的上奏折勸諫朕,煩死了。”

次日,皇帝果然是這麽說的,把姚真人使勁吹捧了一頓,說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心虛:是不是吹捧的太假大空了?朕好像不善於讚美別人,每次誇東來智勇雙全、有臥龍鳳雛之能時他都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嘖。真煩,早知道寫個草稿好了。

不不不,朕為啥要寫草稿啊,每次給你們下旨的時候,中書省擬旨時把你們誇的也很假呀,你們還不是心甘情願的接受了。

大臣們對視一眼,一起刷起彈幕:

[崇信僧道,大做法事這可是亂國的前兆!]

[別的不說,你們知道姚真人長得特別好看嗎?十四五歲的美少年,這歲數懂個屁?]

[皇上至今無子,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想要求子?]

[求子應找觀音去,找個年輕漂亮的美道士做啥子?]

[皇上要我們去聽經,呵呵,勞資研讀易經有五十餘年,怕他何來!]

[就是!子不語怪力亂神,信道士幹啥呀!]

[嘖,咱們是現在就開始勸諫,還是去聽一遍再挑刺?我看皇上對他推崇備至,可能現在說啥都聽不進去,不如暫時順著皇上,聽講經的時候再駁斥那妖道!]

皇上帶著浩浩蕩蕩的滿朝文武去聽經,他不知道那些人各懷鬼胎,還滿心歡喜準備嘲諷他們都是笨蛋。他這回強調了君臣之分,特意坐在龍椅上。

其他人照舊是一人一個蒲團,眾臣之間眼色亂飛,還是忍了。只是從坐下開始就翻開心裏的小本本,準備記黑賬。

姚三郎知道這是最重要的一天,一大早就起來一邊打扮一邊備課,模仿著全仙界第一美男子的打扮:扇雲冠,水合服,腰束絲絳,腳登麻鞋。又把自己的氣場調整了一下,滿身的清奇秀氣,再從天上揪下來兩塊雲朵,環繞身側,營造出一種若隱若現的樣子。

然後他得到了一個壞消息和另一個壞消息。

宮裏臨時搭建的法壇和臨時從赦造白雲觀叫來的道士們很能充場面。

提點官、知爐官、知磐官、表白官、寫劄官、奏樂官及一幹道士之流,焚起了氤氤氳氳的香,點起了嶸嶸煌煌的燭,燃起了燦燦爛爛的燈,打起了丁丁東東的鼓,撞起了嗡嗡煌煌的鐘,吹起了嘹嘹亮亮的笛,品起了咿咿啞啞的笙,又敲動了金鐘、擊動了玉磐、打動了雲箏。

眾大臣聽了一曲道樂,就看到一人,忽然出現在高臺之上,就靜靜的坐在蒲團上,左手拿著拂塵,右手捧著玉圭,仿佛一直都坐在那兒,只是現在才叫他們看見。

實際上是姚三郎隱身走過來,做好,看到人群中果然全是糟老頭,沒有可愛的小黛玉,但是有個穿著寶藍芙蓉紋妝花緞長袍的富人坐在最後,嘖,是文四姐。

眾大臣只覺眼前一亮,望之若仙,就把輕視之心收去了幾分,仔細打量,不由得成了一首詞:

奇異妍雅,貌特驚新(好看到俺們都沒見過)。眉間月出疑爭夜,頰上華開似鬥春。真成物外奇稀物,實是人間斷絕人(人間沒這麽好看噠)。自然能舉止,可念無比方。能令閨閣百重生,巧使佳麗千回死(女人們看到他的臉就會愛的□□)。黑雲裁兩鬢,白雪分雙齒。觀瞧盡開懷,何曾有不佳!(我們這群糟老頭看到他都覺得眼前一亮,渾身上下哪兒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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