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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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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重游變成了一場故地尋人。

學校不大,但是建築緊湊,找起來還真不太容易。

忽的,盛愉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松了一口氣,轉頭說:“你去了哪……”後面的話生生咽了下去,因為站在面前的人不是吳添,而是揚著燦爛笑容的韋華。

韋華捏著她的臉,嘻嘻笑著:“怎麽,看見我太開心了,都不說話。”

說實話,她真的很開心,只是也很驚訝:“韋華,你不是說元旦你忙不一定回來嗎?”

“是啊,但是我提早完成了,正好今天就回來了,阿姨告訴我你們去了小學,我就想著來看看。”說話間,他四處掃視一圈,說:“小愉,那個人呢?”

“嗯?”盛愉一時沒反應過來。

韋華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別裝傻,那個花花公子。”

“哦。”盛愉也四處看了看,攤手:“我跟他走丟了,還沒找到。”

韋華真的是沒氣了,哈哈笑了起來:“別逗了,這麽小的地方還丟了?也真是夠了哦。”轉念一想:“也好,反正我也不想見到他,小愉。”

盛愉看著他:“嗯,怎麽了?”

韋華說:“你跟我去玩吧,今天我帶你去公園玩,我都準備好了,明天帶你去南京,帶你去看秦淮河明長城……你不是一直很想去嗎,以前你忙,但是現在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去了,我都規劃很久了…..”

見韋華越說越興奮,盛愉不可避免地動了心,但是眼中的光亮很快又暗了下去:“不行韋華,我爸媽還在這兒,我也不能把吳添丟在這裏,他畢竟人生地不熟。”

韋華好似早已料到了她要說什麽,一瞬間遺憾後又說:“沒關系,明天我們再去也可以。”

盛愉想了想,沒有回答:“我要先去找到吳添,我怕他走遠了不認識路。”

韋華聽到吳添就不開心:“有什麽緊張的,又不是小孩子。”

盛愉聽出了他不悅的語氣,笑笑說:“吳添對我們挺好的,爸媽外公外婆很喜歡他。”

韋華跟在她的身後,不說話。

此刻的吳添正在操場,那裏有塊沙地,跳遠用的,但是很多時候都是被學生當成玩耍的地方,此刻他正看得出神。

盛愉看見他,松了口氣:“吳添。”

吳添回頭嗯了一聲,見到韋華,視線在他身上落了一瞬,臉色依舊沈沈的,轉過頭去看著沙地。

盛愉說:“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吳添淡淡地回答說:“隨便走走。”

“呵,把自己的老婆丟了隨便走走,也挺閑情逸致的。”韋華的口氣帶著諷刺的意味,盛愉用胳膊戳戳他,提醒他別這樣。

吳添回頭過來瞧他一眼,很快視線落回盛愉身上,平靜地說:“走吧,回去,也不早了。”

“嘿,你的口氣能不能好點,好像全世界都要服從你一樣,怎麽著,你大爺呀。”韋華本來對他就又偏見,見他的態度不溫不火的,聽著更來氣。

“韋華。”盛愉出口阻止他:“韋華別這樣。”

韋華說:“你別拉我,今天我就是想來看看這個混蛋,果然跟我想的八九不離十,十足十的混蛋。”

吳添拉過盛愉走在前面,也不去理會韋華說的話,仿佛沒聽到一樣。

韋華跑了幾步拉過盛愉,說:“別跟著他,自私,不值得你對他好。”

吳添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語氣依舊平平的,但是很冷:“隨你怎麽想。”說著自己往前走去。

看著吳添的背影,盛愉嘆一口氣,她不想他們任何一人丟了面子,於是只能事後對韋華說:“韋華,吳添沒你想的糟糕,他真的挺好的,你別再這樣了。”

“可是小愉,他對你那個態度,就像對傭人一樣!!”韋華指著吳添遠去的背影,高聲說:“他真的不值得你的維護,我看著很痛心!”

盛愉撥了撥頭發,忖了忖,說:“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我早就成年了,我也有自己的思考和人生,更重要的是我已經結婚了,吳添是我現在的丈夫。”

韋華顫抖著手指說不出話來。

盛愉說:“韋華,你是好人,謝謝你陪我度過的日子,但是你值得一個更好的人,就算吳添不是我的良人,我也不會是你的良人,你懂嗎。”

韋華殤著眸子,想去扶著她的肩膀:“可是小愉,我放不下你,更加放不下在吳家的你……我努力工作,我想賺很多錢…..娶你…….可以的,你相信我…..”

盛愉紅了眼,轉過身去:“韋華,我結婚了,你再這樣只會造成我的困擾…….回去吧,你爸媽在等著你,難得的團圓日子,他們比我更需要你。”

盛愉走出去幾步,韋華顫顫抖抖的聲音傳來:“小愉,明天…..”

“明天我有事….對不起。”說完就加速離開了,出了校門,吳添正在車裏等她。

“不早了。”吳添說。

盛愉上了車,看了看校門口,一直沒見到韋華出來的身影,不禁擔心起來。

吳添遲遲不發動車子,冷冷說:“要下去就下去,我不走。”

盛愉搖搖頭:“不了,走吧。”

吳添這才啟動了車子。

開出去一段路,盛愉忍不住回頭去看,看見韋華的車子朝著反方向開去,心裏才安定了些。

吳添瞥她一眼,默不作聲。

想起韋華,她的心裏很難過,又看了吳添一眼,說:“你別誤會,韋華他只是….”

吳添說:“我們之間不需要解釋,我也不關心。”

“也對。”盛愉苦苦笑了笑。

手機一震,吳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說:“你能帶初中麽?”

“嗯?”

“你是小學老師,但是能帶初中麽?”

盛愉想了想:“熟悉一下是可以的,怎麽了?”

吳添輕輕嗯了一聲:“一個朋友在私人學校,他們缺個初中數學老師,托我找個有資歷、可靠的人過去。”

盛愉:“………”

到了小院門口,吳添拿起手機回了個短信:“我答應他們了,就你了。”

盛愉驚了一下,連忙說:“我沒答應呀!”

“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吳添收起手機,臉色淡淡的:“請你別讓我失信。”

“這…..”

吳添下車,盛愉急著繞過車頭去跟上他,焦急地說:“那個我不行,還是請你推了吧.....”

盛母剛好走過來,見女兒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樣,問:“怎麽了?這麽急。”

盛愉剛想說沒事,吳添率先笑著開口說:“我給小愉找了份初中老師的工作,工資高待遇好,離家也近,我們正在商量這個跳槽的事情。”

盛母聽了喜出望外:“這麽好呀,愉啊,你可要好好謝謝小添呀。”

吳添揚著和煦的笑容,說:“一家人哪裏要說兩家話。”

盛母恍然地點頭:“小添說的很對。”

盛愉表示很無奈。

但是事情也就這麽定下了,雖然她心知肚明這是吳添故意給她安排的。

以往她覺得自己為了這個家不斷地委屈著自己,甚至出賣了自己的尊嚴來換錢,但是短短幾天間,她卻覺得自己虧欠了吳添,很多很多,當然還有韋華。

☆、十六章

從外公外婆家回來,盛愉也跟著吳添回去了悅歸灣的別墅。

臨別前,盛愉打算將吳添給的銀行卡交給母親,雖然虧欠了吳添,但是哥哥若要治療,的確是筆很大的數目,這錢想著以後再慢慢還。

可是母親拿到銀行卡卻吃了一驚,一時激動也說漏了嘴:“錢不是小添剛剛已經.....”

盛愉一怔:“你說吳添又給了你們錢!!”

可是當問起多少的時候,母親死活也不開口了。

盛愉筋疲力盡地作了罷。

回去的路上,盛愉發現車後座放了兩只她哥哥的竹籃子。

吳添看她一直盯著後座看,說:“你哥哥的手藝很好,討了兩個,我可以放點東西。”

到了別墅,吳添又變成了那個冰冷的吳添,吃過晚飯就拎著兩個籃子回了房間,再也不出來了。

雖然如此,盛愉卻有點想笑,沒人告訴他那個籃子是洗菜用的嗎。

盛愉洗過澡後,在書桌前看書,手機聊天軟件上忽然跳出幾條信息,都是韋華發來的。

【小愉,我想跟你聊聊。】

【其實我今天也不想這樣的,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們都難堪,我一時沒忍住,對不起。】

【可是小愉,我真的忍受不了吳添對你的態度,他不會真心對你的,你受一丁點委屈,我都舍不得......那天我去找你,你說你過得很好,但是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在撒謊,所以我晚上送你回去的時候,你舍不得我走,我能感受到!】

【小愉,求你了,別再欺騙我了。我可以等你,一直一直,你也可以不愛我,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跟著一個混蛋委屈一輩子!】

放下手機平靜很久,盛愉才重新拿起了手機,指尖有些顫抖,她真的不知道回些什麽,對於韋華的情感,她自己都很覆雜,而且覺得很對不起他。

她最終回了一句:【韋華,我現在真的很好,你不要為我擔心。但是你真的不要對我這麽好,我很愧疚,也很無奈,總有一天,你會找到自己的歸宿。】

猶豫了很久才發出去,因為她怕哪個句子造成了歧義,讓她徹底失去了韋華。

說到失去,她很害怕。

發出去很久,韋華都沒有再發來任何的信息,她的一顆心一直惴惴不安的,手中的書翻了十幾頁,可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到了深夜,韋華才發了條信息過來:【我知道了,以後我會註意,祝你幸福,我也只想看到你幸福。】

看了這條短信,盛愉的心裏更加不是滋味,酸楚又難過。

輾轉一夜,心裏依舊惴得厲害。

第二天,吳添早早的就去了集團,盛愉聽張阿姨說好像是集團一個項目出了點問題,董事長急著叫他去了。

吃了早飯,老趙依著吳添的囑咐帶盛愉去了那家私人學校,到了那裏,盛愉才第一次見識了何謂貴族學校,建築承了歐洲的奢華風格,風景怡人,石雕林立,小橋流水,奢華與意境的完美融合。

學校的主任親自接待了她,熱情地帶她去看了看將要任職的學校,問她滿不滿意。

說到滿意,盛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若是這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機會,那她一定會高興地睡不著覺,但是如今.....讓她覺得受之有愧,而且對吳添也很愧疚。

主任出拿合同,盛愉遲遲沒有簽,說緩緩。

中午主任說要請她吃飯,盛愉立馬笑著婉拒,只說下午有事情,重要的是也不能耽誤了主任了時間,回答的很周全,主任聽了就不再強求了,而且很客氣地送她到校門口。

這裏離別墅不遠,離繁華街道也很近,盛愉想自己走走,散散心,於是讓老趙先回去了。

今天是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街道上熙熙攘攘,各家店鋪打著各種優惠的廣告吸引著顧客。

盛愉一人漫無目的地慢走著,也不去看哪裏有優惠,哪裏在打折,以往她總愛拖著徐寧或者韋華來大掃蕩,為家裏難得的添置些新東西,可是到了如今,心裏除了滋生出物是人非之感,還缺失了以往的很多樂趣。

走著走著,慢慢走離了街區,來到了一個免費的開放式公園,因為假期,裏面也是熙熙攘攘的模樣,或是情侶或是一家幾口,溫溫暖暖,熱熱鬧鬧……

盛愉選了處小小的走廊,坐了下來,看著遠處的一個老年團演奏著老式的曲調。

手機一震,韋華發來一條短信:【小愉,我也不想瞞著你,吳添或許就是你要找的花生哥…….我不能確定,但是我偶然間聽別人說,吳添的父親原名不叫吳立林,他叫吳海成,我昨天問過外公外婆,當初張家村吳添的父親,好像就叫海成,可是這件事情幾乎沒人知道。】

盛愉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心裏沒有很大的起伏,雖然自己早有所覺,只是當事實赤裸裸地擺在她的面前時,讓她有些發怔…….也有一些安慰,仿佛多年的等待終於有了結果,但是更多的還是失落…….

韋華又發來一條信息:【小愉,如果吳家真的就是當初張家村的吳家,那麽他們故意隱瞞掉那段過去,一定是為了什麽,不單單只是為了掩蓋不堪的過去,他們吳家不會簡單的。】

盛愉回道:【謝謝你韋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報你了。】

韋華:【小愉…..你為什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盛愉:【猜到一點點而已,沒有確定,不過現在確定了。】

韋華:【你….不開心嗎?那是你等了很多年的花生哥呀!】

盛愉:【他失憶了。而且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我不想打破。】在‘新生活’後面她本來還順手打了個‘和所愛的人’,還好最後沒有發出去,不然依著韋華的性子,必要刨根問底的。

韋華:【!!小愉,我就怕你這樣,一直一直委屈自己!你不說我來說,我去跟吳添說清楚,他要是愛你,就要好好待你,不愛就放手!】

盛愉:【別!我現在跟他的生活很好,我不想再去為難他想起那段往事,說到底不是也沒什麽意義嗎,因為我跟他生活的很好。】

這次韋華隔了一段時間才發過來:【行吧,只要你過得好,你的生活我不參與。】

盛愉嘆息一聲:【謝謝你。】

也不知坐了多久,恍恍惚惚的,最後腦海裏所有的事情全部糅雜在了一起,理都理不清了。

最後她想,等到這場戲謝幕了,她全身而退的時候,再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吧。

回到悅歸灣,已經是傍晚五點了,張阿姨正好在準備晚餐,可是李海風卻毫無風聲的來了。

盛愉說:“不好意思,吳添不在。”

李海風笑笑:“我就是來找你的,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嗎?”

盛愉想了想,打算婉拒:“謝謝,但是阿姨已經做好了,就不麻煩了。”

“沒啊,這不是還沒做好麽。”李海風看了看張阿姨:“走吧,這麽遠我都來了,你拒絕豈不是很殘忍。”

張阿姨這時跑過來說:“小愉有事出去到現在才回來,她也累了,有什麽事情要不明天再說吧。”

李海風有些不悅起來:“誰還不是有事剛回來的,不然我還挑這個時間來麽。”

張阿姨剛想開口,盛愉說:“行,那我們就出去吃飯吧。”

李海風這才舒展了眉頭,帶著盛愉,開著他的敞篷奔馳出去了。

大冬天開敞篷真的不是享受,是受罪。盛愉突然覺得吳添的車子坐起來很舒服。

地方是李海風選的,一家很高檔的西餐廳,他要了一個幽靜的地方,燈光昏暗,桌上擺著兩支冷艷的紅色玫瑰,氣氛是極佳的,但是盛愉如坐針氈。

李海風把菜單給她,痞痞地笑說:“女士優先。”

盛愉看了看,心裏很惆悵,說:“牛排,十分熟。”

“噗——”李海風毫不顧忌地直接笑了出來:“不是吧,誰來西餐廳吃十分熟的牛排,倒不如去街邊的快餐店來個三塊錢一塊的紅燒豬排了。”

盛愉臉上波瀾不驚,將菜單遞還給他:“相比西餐廳,我的確更喜歡快餐店。”

李海風沒有接,伸出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面,行雲流水般地報出幾個名字,有的還是英文,盛愉只聽清了一個六分熟的牛排和紅酒。

服務員應諾地走了,李海風仰在沙發的靠背上,眼神暧昧似的打量著面前的人。

盛愉眉頭蹙了起來,很是尷尬:“有什麽事情你就說吧,不用跟我繞彎子的。”

李海風坐了起來,聳聳肩:“沒什麽事情,就是請嫂子吃個飯。”

盛愉沒有說話,低著頭看了眼手機,六點了。

李海風說:“怎麽,嫂子不想跟我吃飯?”

盛愉失神地盯著面前的玫瑰,說:“都出來了,這話回答了也是沒意義。”

李海風笑:“說話確實厲害,怪不得能把老爺子氣得活蹦亂跳的,小添找的這個戲子真是厲害了,嫂子,你真厲害!”

說到‘嫂子’兩個字,盛愉聽出了濃濃的諷刺意味。

菜很快齊了,都很精致。

李海風給她倒了杯紅酒,說:“嫂子,嘗嘗。”

“不了,我不會喝酒。”

“度數又不高,喝一口。”

盛愉無奈,接下來放一邊,卻不喝。

李海風也沒有吃東西的欲望,牛排割了兩刀,卻沒有吃,他舉著紅酒杯仰在沙發上,瞇著眼睛看她:“嫂子,別人不知道沒關系,但是你我都知道,小添他喜歡的是我,你能住在吳家,也只是為了保全我,所以有的時候、有些事情,適可而止。”

威脅的意味,盛愉一笑置之:“你是指的什麽事情?我不太明白。”

李海風嗤笑:“還要我怎麽說?非要剝皮見骨的讓你下不來臺?”

“適可而止我真是不大明白,不過請你放心,我不會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的。”盛愉覺得很累,沒有興趣繼續下去:“謝謝李先生的邀請,不過不早了,我先走了。”

李海風擋住了她:“別呀,來都來了,還不把話說清楚嗎?”

盛愉只能重新坐下:“那你說。”

李海風開門見山:“行吧,我就直說,我知道你能傍上小添很開心,別看他一天到晚跟個誰都欠他幾千萬的表情,但是心裏軟的一塌糊塗。你雖然只是個戲子,但是他也對你狠心不起來,你要錢他就會給,你說看你爸媽,他也不會拒絕,你鬧情緒失蹤,他也會擔心,但是你記住,你始終只是他一個棋子,是我的替身,作為一個替身,就是要學會安守本分,不然……”他意味不明的看一眼她,嘴角含笑:“你知道馬戲團裏的老虎嗎,再有本事也不過是人類賺錢的工具,要是不聽話,只能抽到聽話,你說有道理嗎。”

李海風見她捏得發白的指節,心裏得意地哼笑了聲:“來,喝杯酒壓壓驚。”

酒杯沒有被盛愉接下,而是被另一只手接了過去,一飲而盡。

☆、十七章

李海風怔了片刻,才笑意盈盈地拉著吳添坐在他的身邊:“你怎麽來啦?”

吳添看一眼盛愉,說:“當然吃飯。”

李海風打了個響指,喊來了服務員:“小添,你要吃什麽。”

吳添說:“十分熟的牛排。”

李海風嘴角一抽。

吳添說:“你們剛剛在聊什麽就繼續,我只是來吃個飯而已。”

李海風呵呵尷尬地笑笑,看一眼盛愉,說:“跟嫂子隨便聊聊,現在聊完了。”

“是嗎?”吳添看盛愉,盛愉勉強扯個笑容說:“嗯。”

吳添低下頭去吃自己的牛排,哦了一聲:“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掃興了。”

“哪有,你能來我很開心,說到底,你這個大忙人簡直比嫂子還難約呢。”李海風又給他倒了杯酒。

吳添半塊牛排下肚,對盛愉說:“你先回去吧,老趙在外面。”

明白自己成了他們之間尷尬的電燈泡,她沒有猶疑地“嗯。”了一聲就起身走了。能離開,她也是求之不得,不過走著走著,心裏有股莫名的失落感,其實李海風說的也不錯,自己就是個戲子,還是個不太合格的戲子。

心怎麽有點痛呢?

看著她走遠了,吳添才放下刀叉說:“海風。”

“嗯。”

“這次假期出去玩的還開心嗎?”

李海風喝了口酒,笑著說:“當然開心,我請了很多朋友,很熱鬧,只是可惜你去了鄉下,找都找不到你。”

吳添點點頭:“嗯,開心就好。”

李海風見他不茍言笑的模樣,問:“今天聽說董事長一大早把你喊過去了?出什麽事情了?”

吳添淡淡地說:“因為我的疏忽,一個項目廢了,折了一筆錢。”

李海風神色緊張起來,握著他的胳膊說:“怎麽會這樣,你一向最謹慎了……董事長沒怎麽樣吧?”

“沒事。”吳添一邊喝酒,一邊看著李海風神情的變化:“不過這次你去海邊,談論的內容被我爸的人聽到了。”

李海風震驚極了,後怕地問:“怎麽會這樣!我不知道啊小添,我不知道有你爸的人,哥們幾個喝了點酒就會胡言亂語的。”

吳添冷冷的,沒有說話。

李海風:“小添,真的對不起,我沒想過會這樣,你爸知道了我們還在一起,有沒有為難你?”

“叫我跟你徹底斷了。”

李海風真的慌了:“你不會真的想跟我斷了吧。”

“不會。”

李海風舒了口氣。

吳添說:“不過現在盛愉是我的妻子,我們都在努力演著,請你別來打擾。”

李海風心裏不是滋味,但是只能無可奈何地應下:“好,我知道了。”

吳添一塊牛排下肚,拿出一張卡說:“裏面五十萬,你先用著。”

李海風喜滋滋地接下了,看著吳添冷漠的表情,試探著問:“小添,你有沒有覺得你變了?”

吳添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李海風嘆息著:“以前你很少拿這種態度對我的,哪怕是敷衍我也不會這麽冷漠,自從盛愉來了,你好像對我就開始不耐煩了。”

吳添說:“有嗎?只是我每天事情很多而已,真的很累。”

李海風會心地點點頭,拿起桌上的一朵玫瑰,依靠在吳添的肩上,將花瓣了無趣味的一片一片撕了下來:“我知道,你現在又要顧著我,又要顧著老爺子那邊,現在還要演戲,真是辛苦你了。”

“嗯,你能體諒就好了。”吳添推開他的頭,站起來,難得的露出一點笑容,說:“我先走了,下次我再去找你。”

李海風急著挽留:“難得來了,就別急著回去嘛,我們去酒吧好不好,那裏很多兄弟的。”

“你去吧,我不去了,你自己玩的開心。”

“那個,小添。”

吳添停步回頭,見李海風揚著陽光般的微笑,舉著一朵完好的玫瑰:“送你小添。”

吳添微笑,接下:“謝謝。”

等吳添走遠了,李海風才打了個電話:“你是不是很得意,你的目的達到了,那我的呢?”

電話那頭回了句:“放心,很快!”

吳添出了西餐廳,發現老趙的車子依舊停在門口。

盛愉見到他出來,猶豫著走上前,說:“你一個人?”只一瞥就看到了他手中那枝嬌艷欲滴的玫瑰。

吳添問:“怎麽了?”

老趙這時笑著開口說:“小愉說你喝了酒,怕你又喝酒開車。”

吳添心裏劃過一絲暖意,口中卻好笑似的問:“萬一我是和海風一起呢?”

盛愉淡淡說出四個字:“互不打擾。”

互不打擾…….吳添靜了一會兒,才說:“謝謝,我的確回別墅。”

盛愉接過他手中的車鑰匙,吳添一楞:“你不是不會開車?”

盛愉嘆口氣:“別擔心,有證的,平時也開過韋華的車子。”

吳添不再說話,只是吩咐老趙一路上都尾隨著前面的銀色奧迪。

回到別墅,老趙無意間提到一件事情:“小愉,上次我去找你的時候在學校裏遇到了一個跟你一般大的女老師,她好像也辭職了。”

盛愉很久不聯系徐寧,為的就是自己的事情不影響到她的工作,沒想到還是……

盛愉立馬打了個電話給徐寧,徐寧好像正在吃晚飯,口中話不大清楚:“愉啊,你個沒良心,這麽久不找我是不是忘記我這個朋友了。”

盛愉真的笑不起來了,她覺得自己就是個廢物,一時間虧欠身邊所有人:“你不也是很久不聯系我麽,瞞著我什麽嗎?”

電話那頭一陣安靜,徐寧幹幹笑了聲說:“我能有什麽瞞著你,瞎說。”

“你辭職了?”

面對盛愉的直白,徐寧再也裝不出無所謂的樣子了,她的聲音低了下來:“那個破學校不去又有什麽關系。”

盛愉說:“你太沖動了!”

徐寧:“沖動什麽,我就是這樣,不喜歡就走,誰勸都沒用。”

盛愉扶了扶額,心裏真的很難受:“你現在在哪裏?馬路上?”

“嗯,我在街邊吃飯。”

盛愉:“你在街邊找工作是不是?”

電話那頭的徐寧突然聲音一高:“盛愉,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嘛!真是的,一直拆穿我做什麽,真是討厭你。”說著呼吸一重,孩子氣起來。

盛愉嘆息一聲:“好了,對不起。你等我,我去找你。”

“別!”徐寧立刻阻止她:“我四處游蕩,沒有確切位置。”

盛愉耐著性子說:“你別這樣,我很內疚,告訴我你在哪裏?”

徐寧那頭突然跑了起來,很久沒有聲音只有雜音。

盛愉焦急起來:“餵?!!”

很久,徐寧喘著粗氣的聲音才傳過來:“趕公交,沒位置站不穩,不聊了,改天聯系你。”

“餵!?”

電話到此終止。

徐寧的家境一般,父母都還在工作,所以家庭壓力很小,但是如今她失業了,作為家裏的獨生子,心裏一定很不好受。

盛愉心裏遲遲不能平靜。

這年頭找工作真的太難了,讓吳添幫忙,她寧願去找韋華。

她很不好意思地撥通了韋華的電話,講明原因後,韋華想了想說:“我這邊分公司的確在招人,不過主要是要應屆畢業生還有看文憑,你說的她是怎麽個情況?”

“跟我一樣,小學老師,她的學歷很好……專業好像跟財務有關,後來自學的教師證,只是因為我的原因現在辭職了。”

韋華:“財務啊…..那麽你讓她過來看看,要是可以,我可以帶她。”

盛愉這才松了口氣,千恩萬謝的。

韋華說:“不用謝,事情還沒成,要是以後真的成了,請我吃飯就行。”

韋華從來沒有提過請吃飯,所以盛愉一開始以為聽錯了,後來才點頭答應:“沒問題,請十次都是應該的。”

當盛愉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徐寧,徐寧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是聽到盛愉說找份工作對現在的她來說很簡單,徐寧這才松口氣接下了。

到了此時,徐寧才敢跟盛愉說真話:“你真不知道現在企業老板的腦子是怎麽長的,說我年紀太大!我二十九歲!年紀大!然後又說我沒有工作經驗!真是夠了!我還嫌棄他們呢。”

盛愉笑道:“都是他們沒有眼光,我們寧寧不要太優秀,各方面都是全才。”

“誒誒誒,這個全才不敢當,哈哈哈。”

聊過一陣,盛愉才嚴肅起來:“分公司比較遠的,你要想清楚了。”

徐寧:“有什麽關系,在學校我不是也住在老師公寓嘛。”

盛愉:“只要你不在乎這距離就好了,你到了那裏會有韋華帶你,有什麽困難問題都可以找他。”

徐寧眼睛一亮:“不會就是去學校找你的那個帥哥吧!!”

“嗯。”

“嘻嘻嘻嘻,你把他介紹給我,就不怕我近水樓臺橫刀奪愛呀~”

盛愉被她逗笑了:“我已經結婚了。”

“你不說我都要忘記你結婚了,神神秘秘的,也不跟我說是誰!”

徐寧的語氣有些生氣了,盛愉說:“沒什麽神秘的,他叫吳添。”

徐寧想了想說:“吳氏集團的吳添?”

“嗯。”

徐寧沒有很大的驚訝,只是說:“跟我猜的差不多。”

她沒有很大的反應,盛愉反而松了口氣:“就你聰明。”

徐寧哈哈笑了聲,其後又平靜下來,正經說:“愉啊,感覺你結婚了,有錢了,反而不開心了,不知道我有沒有說錯。”

盛愉沒有說話,徐寧打趣說:“哎,一入侯門深似海呀~~”

盛愉笑罵一聲:“滾蛋!”

“好了,我滾了,我要滾去洗澡了,別想我。”

“滾遠一點。”

“偏不!我就要在你面前礙你的眼,哇哈哈哈。”

盛愉暢懷地笑,掛了電話後又莫名的孤獨與落寞。

這場戲劇,到底會以怎麽樣的結局收尾,她覺得越來越不可測。就像一個孤獨的旅行者摔進了無邊無際的海洋,賴以存活的只是身下的一塊浮木。

可盛愉覺得,自己好像連個浮木都快沒了。

☆、十八章

元旦結束,徐寧去了分公司面試,一路都很順利,分到了財務部門,韋華的手底下。

盛愉也去了那所私人學校報道,重新開始了工作。

這樣安穩的日子盛愉以為可以持續到過年,沒想到還是不能如願,當吳立林坐在了她的面前。

吳立林說:“盛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們小添很久之前就有一門婚約,跟一個和他門當戶對的女孩子。”門當戶對四個字說得尤其鏗鏘有力。

盛愉心裏不是滋味,臉上卻很平靜。

吳立林繼續說:“我為什麽隔了這麽久才來找你,並不是默認了你們和那一本紅色的結婚證,而是我兒子用他的性命來威脅我,要是我敢再動你和你的家人一分,他就敢跟我翻臉。”

說到這裏,吳立林的情緒顯然變了,把怨氣全部發到了她的身上:“他是在利用你跟我這個做父親的擡杠!”

盛愉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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