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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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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走出多遠,一輛銀色汽車緩緩開到她的身邊。

車窗降下,吳添冷峻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面前。

吳添:“上車。”

車裏暖暖的,但是盛愉依舊微微顫著,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始,能如此平靜地說出這麽多冰冷的謊話。

“你比我厲害。”吳添笑得令人捉摸不透意味:“我爸剛剛一通電話,氣得發抖。”

盛愉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開口說:“董事長應該是叫你跟我離婚的吧,對不起,我實在不是合格的演員,裝不出一副海枯石爛、生死不棄的愛情。”

吳添出乎意料地說:“很好,就要這樣,我爸多疑,你越哭越鬧越表真心,他越不相信。”頓了下,眼眸一沈:“氣一氣他多好,免得日子太舒坦,我看了難受。”

盛愉擰著眉看他,眼神中有了恐懼。

吳添開著車,瞥她一眼:“怎麽?現在才知道吳家多麽黑暗,才知道我多麽狼心狗肺,竟然這麽對親生父親。”

盛愉淡淡搖了搖頭:“我沒興趣去了解。”

吳添好笑似地說:“沒興趣,你也只能演下去,在我得到我要的東西之前,你退不出去了。”

悅歸灣。

入院門,幾天不見的李海風再次出現在了這裏,笑著透過車窗看著他們。

時值深秋,風寒若刀,昏暗的夜色襯得他面色慘淡。

盛愉微微點一點頭,就留他們倆在身後,自己走了進去。

她沒胃口,跟張阿姨說了一聲就回去了房間。她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看著落葉飄零的場面。

手機忽然響了,時隔這麽久,韋華打來了電話,盛愉微微一怔,才按下了接聽。

“小愉。”韋華的聲音不覆往日般溫暖,帶著沈悶。

盛愉忍著愧疚和心酸,問:“韋華,你還好嗎?”

“挺好的,城市都長一個樣,過著過著就熟悉了。”

盛愉點點頭:“那就好。”

韋華問:“你呢?”

盛愉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原本無話不說甚至打打鬧鬧的兩個冤家,現在說起話來竟然生硬起來,好像兩人之間橫著點什麽:“我也挺好的。”

話音剛落,韋華就搶著說:“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盛愉心裏一咯噔,好似被人連皮帶血的扯下偽裝的面具。

“韋華我…..”

“沒事,我激動了。”韋華聲音低沈,好似很沮喪:“小愉,我知道你的性子,你認定的事情誰勸也沒用,不撞南墻不死心,所以我沒法阻止你嫁給吳添,但是如果你撞了南墻…..就快些回頭吧……還不算很晚。”

盛愉低頭:“你想多了,我很好。”

兩人沒有掛電話,一時卻也不說話。

最後韋華說:“小愉,我先去工作了,下次再聊。”

盛愉說:“好,再見。”

這通電話,似乎如外面的碎葉般,風過了無痕。

有人在敲房門,盛愉說:“請進。”她本以為會是張阿姨,可萬萬沒想到是吳添。

吳添將飯端到書桌上,說:“你很瘦了,不需要再減肥了。”

要不是語調冷冷的,盛愉會覺得他在逗她笑。

“沒胃口,謝謝。”

吳添似有似無地舒了口氣,好像帶著跟她一樣的落寞,盛愉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錯。

“隨你。”

說完門被關上,他走了。

是夜,吳添留在了悅歸灣,而李海風卻沒有留下來。

進來房間收拾碗筷的張阿姨對盛愉悄悄說:“也不知道小添跟李先生之間發生了什麽,好像分別的時候雙方都窩著火…….不過李先生說讓我明天回去慶豐的別墅,所以……..”

盛愉理解:“應該的。”

張阿姨一聲嘆息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吳添跟盛愉吃著早餐,兩人之間沒有說一句話,氣氛低得可怕。

只是出門之前吳添對張阿姨說了一句:“張阿姨,你不用回去慶豐了,留在這裏。”

張阿姨不明所以訥訥應下。

盛愉只是想了一瞬,又繼續低頭吃早飯。大概是他們情侶間互相慪氣。

一邊郁郁到了早晨的李海風接了個電話,語氣都是抱怨與怒火:“不想說什麽,我跟他吵了一架……他為了那個女人跟自己父親大吵了一架,我就隨口說了幾句,他說不關我的事….我哪裏知道他們是不是假戲真做…….自從她來了,吳添也變了……你別說什麽風涼話,我到現在不還是因為你,不說了,我困了…..好了,他哪裏會把重要資料交給我,連他普通的電腦我都是碰不到的,別人都以為他是個沒腦子男女通吃的富二代,可他的腦子不要太會算了…..所以吳添這條魚,基本沒希望,你別指望了……你說什麽?你瘋了吧,萬一他爸狠了,對我下殺手怎麽辦…..瘋了….”

出乎意料的,某天中午韋華毫無聲息地回來了,還來到了她的學校。

正好下午學校組織安排學生看一場關於錢學森先生的電影,於是盛愉委托不是班主任的徐寧替她照看一下班級,她與韋華出去走走。

路上,韋華開心且得意地說:“我上個月表現很好,老總一開心,批了我兩天的假期。”

盛愉見他生活得不錯,心裏也開心:“那就好,我多怕你去了怏怏不快的,被開除了。”

韋華立馬接口:“我被開了就賴著你養我了唄…..”此話一出,才覺得很不應該,現在的兩人,身份已經變了。

盛愉笑著,惆悵的情緒沒有表情現出來。只是這次她再也不能接口說“我養你好呀,每天三頓剩飯一碗水,還能看看家。”

韋華說:“馬上就要元旦了,我本來想著回來陪你過元旦的,但你也知道我們做財務的,月底月初忙得不得了,所以還不如提前請個假來的劃算。”

盛愉打心裏非常感動。

期間韋華斷斷續續追問她過得如何,都被她掩蓋了過去。

不過今天韋華能來,真的是給了她一個驚喜,積壓在心裏的不快也似乎消融了不少。

韋華帶著她去了游樂場,坐了跳樓機後又去坐了過山車,只是過山車後,兩人再也不敢再玩什麽刺激的了,最後在街區逛了逛。

天氣寒冷,韋華給她挑了個紅色的圍巾,她也照常用著‘有來有往,友誼不僵’的學生時代的玩笑話,給韋華買了個保溫杯,笑他:“別再像之前一樣偷懶,一個塑料杯子用一年四季,都是喝的冷水,對身體不好。”

韋華很是感動。

夜漸漸黑了,韋華帶著盛愉去了江邊,吃燒烤。

江風很涼,尤其入夜的時候。

坐在燒烤攤前,盛愉心裏卻是暖的。大概街市喧鬧的氣氛,也讓周遭暖了不少。

她從人頭攢動的一邊慢慢望向江的另一邊,高高的城市如一座怪石嶙峋的山,也像一頭蟄伏的兇獸,困鎖著所有人。

韋華問她:“怕不怕煙?”

盛愉不明所以,看著韋華溫溫暖暖的笑,也笑了起來:“不怕,怎麽了?”

“走,我們坐那邊去,離燒烤架近,熱一點。”

盛愉半信半疑地笑:“真的假的?”

“騙你是小狗。”

風偶爾亂刮,將油煙飄向他們,盛愉捂著鼻子,眼中含笑,抱怨說:“小狗。”

韋華大笑起來,抱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夜深了,韋華開車送她回去,這也是他第一次來到悅歸灣。

他看了看面前這座高大的別墅,眼神錯綜覆雜。

他要送她進去,盛愉說:“沒事,我都到了,這麽晚了你快回去吧,難得回來一趟,不要讓阿姨叔叔等急了。”

韋華蹙眉:“小愉,你告訴我,你過得真的好嗎?他是真心對你嗎?”

盛愉笑:“當然了,他的確跟你說的一樣也是家裏逼著結婚的,但是對我真的很好,你瞧我現在穿的用的,你也聽說了,我連上學都是有司機送的。”

韋華半信半疑,一直欲言又止。

張阿姨聽到了聲音跑了出來,面上松了口氣:“小愉,是你嗎?”

“嗯,是我張阿姨。”盛愉回答著,看著韋華說:“好了,你快走吧。”

張阿姨舒了口氣。

韋華看了眼張阿姨,才點了點頭。

等韋華的車漸漸看不到蹤影,盛愉才返身回去。

張阿姨換上焦急的語氣說:“小添等你很久了,今天老趙去沒有接到你,問了學校裏的老師說你被一個男人帶走了,他以為是董事長…….所以又跟董事長吵了一架…..”

盛愉這才意識到了趙叔,今天開心得實在太過頭了。

等她擡起頭,發現吳添已經冷眼站在了門口,手裏還握著電話。

透過身後敞亮的燈光,盛愉似乎看到了他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盛愉第一次覺得對不起他,猶豫著要道歉的時候,吳添率先開口了:“那人是誰?”

“我的朋友。”

吳添吸了口氣,隱忍著怒氣:“以後再這樣,記得提前跟老趙說一聲,免得我沒有意義的擔憂。”

擔憂?盛愉覺得自己沒有聽錯,不禁問出了口:“你會擔心我?”

吳添眉頭輕微一動,帶著怒氣,轉身進去了:“我們之間沒有關系,但是我也不想你的父母承受個女兒新婚就死亡的消息,對於我本身沒什麽,但是對我來說這個汙點能避免還是避免的好。”

死亡誇張了點。但是,汙點?盛愉自嘲地笑了笑,不過還是道歉說:“對不起,我今天真的忘記了。”

“沒什麽,反正我也不在意。”吳添拖著疲憊的身子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盛愉看著他的背影,心裏塵封了多年的一根弦,驀然被撥動。那個眉毛,太熟悉了,意外嗎?真的有這麽巧合的意外嗎?

張阿姨看著兩人冷冷淡淡的模樣,暗自嘆息:“小愉,先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吧,你給你們做晚飯。”

盛愉搖搖頭說:“謝謝阿姨,不用麻煩了,我吃過了。”

張阿姨已經著手打開了雙開門冰箱,拿出了菜,說:“不麻煩,小添也沒吃呢,你們一起吃。”

如此盛愉也不好拒絕了。

回到房裏,她才意識到為什麽張阿姨提醒她去洗澡了,一身的燒烤味。

本想著在吃飯的時候跟吳添再好好道個歉,可是他卻沒有出房門,飯菜是由張阿姨端了進去。

道歉也只好作罷。

夜色沈沈。

盛愉問張阿姨借了個筆記本,坐在書桌前搜索著“吳氏集團吳添”。

這一搜,搜出了很多個置頂的吳家大公子的桃花新聞,尤其他是同性戀的帖子異常火熱。盛愉對此不知道怎麽評價,其實幾個月相處下來,吳添除了性格冷漠外,其實還算正人君子。

看著看著,突然隔壁房門一響,她站在落地窗前,果然看到銀色的奧迪駛出了院門,漸漸遠去。

又是去慶豐了吧。對此已是見怪不怪。

盛愉坐回了書桌前,打開了吳添的個人介紹,她希望能在裏面找到他年少時的經歷或者照片,可是找了三遍,都沒有。

他的人生簡介極少,而且是從十二歲去美國上學開始的。

作者有話要說: nobody,nobody,b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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