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扶額，沖著身後的其他三個隊員：“我們先上車。”

“嗯。”

一下子粉絲分成了兩撥，一撥跟著隊長的把隊伍的車團團圍住。

隊長黑著臉，坐上副駕駛沖司機：“把車開到競技中心後門……你們這幫臭小子, 一天到晚給我惹事。”

咬碎了牙的聲音讓車後面的成員面面相覷。這完全就是株連吶。

另一撥則是在競技中心拐角的街道上把趙生和過南團團圍住。

“小生？”

電話那頭的蔡小書一臉不明所以：“什麽？”

丫頭搖搖頭，看著周圍成群的人，吞了口唾沫：“小書，先掛了。我這邊可能有大麻煩了。”

說完她把手機揣兜裏, 湊到來人跟前小聲嘟囔：“這麽多粉絲, 你怎麽直接走過來了啊？”

少年兩手抄在兜裏、彎腰在她耳邊：“沒事。反正我不紅。”

……

過南白眼, 真的蠻。那這烏央烏央的一片又是什麽？

只是趙生自己是真這麽覺得。加入NAJ不到兩年, 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兩年裏，他沒有微博、沒有公眾號、不做直播、不上訪談。比賽露臉，結束就消失。

在公眾面前曝光率確實不高。可這根本沒有關系啊，那這張臉……才是罪魁禍首。

“唉，那女生是誰啊？”

“對啊, 趙生怎麽跟她那麽親密啊？”

“之前貼吧不是扒過一條帖子麽, 好像經常有女孩子進出NAJ的休息室唉, 背影被粉絲拍過幾回, 之前還以為是謠傳呢？”

“是啊是啊，這麽看來的話，有可能是真的啊。”

過南低頭，兩手抱著耳朵擋住臉。NAJ的經理人千叮嚀萬囑咐過，因為俱樂部對外宣稱戰隊五個人都是單身，所以她的身份一定不能讓人知道……這下慘了，馬甲要掉了。

方才剛退下去的一腦袋熱汗，現在又冒了上來，冥思苦想著要怎麽逃出去。

小生見她抱耳朵的樣子，搖頭抿嘴笑。抄在兜裏的手突然伸了出來，解開自己別在腰間的黑色鴨舌帽，輕輕扣在她頭上。

這黑色鴨舌帽是NAJ的隊帽，以黑色為底，白色鑲邊，帽檐最下方的一角用火紅的絲線絞著他們的隊徽。

粉NAJ一年以上的人都知道，那帽子是他們寸步不離的各自私有物，這世界上只有五頂，只給他們五個。而現在，趙生就這麽隨意的扣在了一個女孩子的頭上。

可想而知對他而言、她有多重要。

離得最近的女生們簡直被他那雙好看的手撩的不要不要的，太好看了。幻想著如果被這樣對待的人是自己，那該有多好。

“小生，我……”

站在視線中心的人伸手扶了扶帽檐，話沒說完就被那雙手攬進了懷裏。她側耳貼在他的胸前，根本沒有辦法看到路。

“我們走。”

趙生的聲音很小，唇形幾乎沒動。就她一個人聽的到。

前面的保安見人終於邁開準備走了，便開始開路。

這些小粉絲們不瘋狂，和他們保持著距離。也很可愛就不離開，跟著他們走。

一群人就這樣洋洋灑灑地繞到了競技中心的後門。

這邊等著的經理人、在車上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少年，趕緊示意司機下去開門，順手拍了拍前面的肩：“你有空也好好管管吧。這群孩子跟著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無天了。”

“呵~”副駕駛座上的隊長冷笑一聲，把臉上的鴨舌帽壓得更低了些，“說得好像他們很聽我話似得。”

……

車子裏陡然蜜汁安靜。

其他三個隊員也不敢說話了，隊長最恐怖的樣子莫過於這個樣子了。不怒不火，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通常他變成這樣子之後，那麽接下來一個星期的集訓就會……相當的慘。

過南被小生護在懷裏先上了車，小心翼翼地擺擺手：“哈嘍啊~”

……

沒人理。

三個隊員的手齊刷刷地指向副駕駛，然後在自己脖子前各喇了一刀。意思：老大生氣了。

連經理人都不敢說話，擡擡下巴，讓丫頭趕緊坐。

後面跟上來的少年，就近坐在過南的身邊，推上車門，揚手打了個哈欠。

……

不得不說心真大。

“小生，你今天過分了啊。”

“嗯。”

……

經理人扶額。真的，一點也不誇張。這小子低眉慵懶說“嗯”的神情真能讓人的怒火瞬間將至冰點。聲音大點都舍不得。

“……你就不能低調一點麽？今兒這麽多粉絲，你那舉動……這、這不是明擺著公開戀情了麽？”

“對不起，對不起，雅姐，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該……”

“我又沒隱瞞過。”少年修長的手突然握過來，和丫頭十指相扣，“不怪你。”

“你……”

副駕駛上的人突然搶在經理人前面厲聲道：“我看你俱樂部那邊怎麽交代？”

——

“交代啊，”少年修長的拇指在丫頭骨節上蹭了蹭，“那就等我的退役酒會上和boss致個歉吧。”

平淡無痕的一句話，卻讓車上所有的人都震驚。

“什麽？”“小生，你在說什麽？”“什麽退役酒會？”三個隊員趴過來，一臉的問號。

連一直壓著帽子閉目養神的隊長也半扭了過來：“什麽意思？”

……

趙生吐了口氣，容顏展開，絲毫沒有避開隊長的目光：“NC，我要退役了。”

星舍西餐廳裏。

蔡小書一手在拖著下巴，一手在筆記本的鍵盤上來回敲打。一頁的Word文檔已經快被雜亂的英文字母填滿了。

她大腦放空，一個人盯著窗外，兩眼無焦。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很久了，每當她私下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變成現在這樣。

換句話說，她已經很久很久沒能再寫出一篇好的文章了。

也知道雜志社那邊一直盯著很緊，郵件一封一封的催，消息一個一個的懟。但都在沈岸那裏被攔下了。

蔡小書知道，沈編是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想讓她有一段時間的真空期，找找靈感。

“靈感啊~”她拿下墨鏡，嘆了口氣。真心沒有。

偶爾半夜，一個人被噩夢驚醒的時候，她端著紅酒坐在新城最高的景觀房裏，望著眼底的燈紅酒綠……就突然會有一種恐慌感。那種恐慌感來源於她這四年間不斷的自我審問。

交稿審稿審稿退稿，她堅持的四年真的就是她拼命追尋的東西麽？這四年間無論多麽暢銷的小說，蔡小書都覺得不及當初的那一本好。

她擼了把頭發，將扁平的額頭漏了出來。按著Delete鍵又把一頁的word文檔刪空了。自嘲著笑道：“完了，職業病又犯了。”

沒事就喜歡無病呻吟的職業病。

這時，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是楚河。

……

不想接。媽/的，這小子打電話給她永遠只有一件事情。

“餵，小黑丫頭，我車在三環這裏出了點事故，你有空麽？”

果然！！！

“沒空。”

“別那麽絕情麽。我也不想麻煩你啊，可鍋巴那死丫頭和小生又不接電話。我還等著去接衛晨呢。”

四年前，楚河和蔡小書就是那麽不湊巧的都來了新城，又那麽不湊巧的考上了同一所大學。而趙生和過南那兩個學霸都上了他們不敢企及的新大。

兩所學校還離得有點遠。

陌生的城市裏陌生的學校，本來認識的人就不多，相互聊著聊著，那種因“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而建立起來的兄弟情誼也深厚了不少。

也因為這種情感建立，倒讓她掩蓋了些許當年的情誼。兩個人相處起來也不會尷尬。

導致，蔡小書現在完全變成了他的禦用交通事故處理器。一個月兩三個電話，跟大姨媽似的。來不來，她都得煩。

“我告訴，楚大爺，這是最後一次。媽/的，下次你死在路上我都不會去管你。”她每次都這麽說。

“我怎麽舍得死啊！我……”電話那邊的人跟她打哈哈。

“地址。”

小生的一句話後，車上靜謐了許久。司機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踩油門的聲音大了，驚著他們。

副駕駛上的隊長冷眸盯著扭頭過去的經理人：“雅姐，你知道？”

被問的人怔了好久，才皺眉點了點頭：“嗯。”

“別怪雅姐，是俱樂部那邊不讓告訴你們。怕耽誤你們集……”

“退役？你才多大，你的職業生涯才剛剛開始。就這麽結束了？”隊長完全怒了，咬文嚼字裏都有火在燒。嚇得剛才趴過來的三個隊員又退了回去。

“嗯。”可他覺得他的職業生涯就從來沒有開始過。也談不上結束了。

“小生當初簽的約就是兩年，兩年之後不再續約也是他唯一的條件。抱歉，NC，我不該瞞你們的。”

副駕駛的人鼻息哼了一聲轉回去：“集訓之後，下個季度的比賽就要開始了。我們現在去哪找像小生這麽厲害的打野？”

“其實……”經理人吞了口唾沫，聲音輕輕的，盡量小心翼翼不惹惱他“新的打野……boss半年前就、就談了兩個……”

“什麽？”後面的三個隊員眼珠子瞪得滾圓，“雅姐，你們瞞得也太死了吧。”

“……boss不讓說，我……也沒辦法啊。”經理人扶著額，反正都這樣了，到時候被問起來，就往小生身上推好了，反正不管問他什麽，他都會嗯。

“等小生退役後，boss就會約那兩個打野和你們見面，讓你們自己挑……”她說著從兜裏摸出手機，調出兩個打野手的信息，“一個是從其他戰隊挖過來的，聽說也很牛/逼。還有一個妹子……”

“妹子。”

“妹子。”

“妹子。”

後面餓狼一般撲上來的三個隊員，把經理人嚇個半死：“我去，你們幹嘛？”

“雅姐，雅姐，求你了，和boss說說，我們要妹子，我們要妹子。”

靠的最近的那個扯著經理人的袖子差點兒“哇”一聲哭出來了：“雅姐~~你知道我們這兩年過得是什麽日子麽？是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高清無碼恩愛視頻虐待啊，是天天吃著高濃度純壓縮百分之百天然無汙染的狗糧啊。還一天換一個口味，七百三十多種，媽/的，巧克力豆都不帶這麽搞/事的呀。”

……

坐在中間的丫頭頓時紅了臉，知道是在說他們。便挪了挪相扣的十指自覺的想松手。

誰知旁邊的人突然悄緩地湊到她的耳邊，氣流輕輕撲上來：“不牽手，我就抱了。”

……

好嘛~這下後面的人真哭出來了。要死要活的。

貼在窗邊的雅姐一臉懵/比地轉過來看著副駕駛上的人：“NC，你倒是管管他們吶！”

……

前面的隊長頓了片刻，捂臉側半邊過來：“雅姐，要、要不然，就妹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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