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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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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就是了。至於麽,就一張字條。”說著,他把開到一半兒的紙條塞回過南的手裏。

也算他識相,沒發生什麽血光之災。

過南朝班上同學賠笑了兩聲又回到自己座位上。

“謝啦~”蔡小書抿抿嘴沖她做口型,有些內疚。把搶回來的紙條撕了個粉碎。

女俠瀟灑的頭發一甩:跟我客氣什麽。

可惜也就那麽一時。

這教化學的小老頭上課沒發作,下課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薛城那裏,各種措辭誇張的告了過南一狀。害的她被罰晚自習後留下來清理整個樓層的走廊。不由感嘆,這世界上再沒任何一個勞動委員比過南當的更稱職了。

南城一中的高一高二是九點結束晚自習,高三是十點,但是和他們也不在一棟樓上。

等大樓裏的人走的差不多,都黑了的時候。她又挨個把一樓走廊裏的燈全部打開,回班級裏面拿拖把去洗。

卻在門口看見了那小黑丫頭。一手拿著一個拖把,很酷的沖她挑了挑下巴:“老規矩,一二三樓我的,四五六樓你的。”

你們有沒有那麽一刻,覺得身邊有這樣一個朋友說什麽都值了?

過南有,好比現在。

她眉眼化開、笑:“好,老樣子。”

說完掏出手機,給趙生發了個消息,說自己今天有點兒事兒先回家了,就不去給他補習了。

這是過南答應朱倩的,每天幫趙生覆習一些以前學的內容,讓他可以盡快跟上大部隊的進度。加上衛晨,他們三個一般也都是晚自習結束之後,偶爾楚河也會參合一起,去學校開給電競社團用的那個教室裏。和高三晚自習一起結束。

今天,恐怕不行了,她怕趙生他們在社團教室等他。所以特地提前和他們說了一聲。

本來預計的是一共六層樓,她和蔡小書一人三層的話,半個多小時就可以結束。結果卻漏算了氣溫因素。

明明已經三月中旬了,南城是過了最冷的時候在轉暖,但是這兩天不知怎麽的,外圍冷空氣突然下降,再加上這晝夜的溫差。站在外面走廊上這麽來回走兩步,腿就開始打顫了。拖把上的水更是有要凝固的跡象。不得已,兩個人只能來回往廁所裏跑、涮洗拖把。

遠遠看過去,黑掉的一棟樓裏就一樓和裏六樓開著燈,兩個身影來回的跑。

連老天也不幫她們。

過南搓著手沖裏面哈了口氣,自嘲道:“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啊!”看來今天不弄個一、兩小時是回不去了。

就在她“黯然神傷”的時候,樓下突然“嚓”一聲,像是開燈的聲音,隨後對面那棟大樓的窗戶上印出了五樓的燈光。不僅如此,二樓三樓的燈也全亮了。

不會吧,小書不該這麽快啊!

這麽想著,她爬到樓梯扶手上沖下喊了一聲:“小書,是你開的燈麽?”

回答她的人從二樓扶手上頭探了出來,確實不是蔡小書:“是我!”

是衛晨。

過南沒想到,有些驚喜:“衛晨?你怎麽來啦?”

這時三樓的頭也伸了出來,朝上喊:“鍋巴,還有我。”

楚河。

過南看見他就一肚子的氣,要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會大冷天被罰在這裏拖地了。語氣瞬間就變了:“你來幹嘛?”

“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我又不知道你那麽寶貝那張紙。早說的話,給你就是了啊!”

“早說?我特麽說了多少遍……”過南頭向下看正準備和楚河辯論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二樓是衛晨,三樓是楚河,那五樓不就是……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剛才發他的消息?

一樓的蔡小書聽到聲音之後也興奮了起來,跑到走廊外的那顆槐樹下朝上面喊:“你們怎麽都來啦?”

“先不說了,趕緊拖吧!天氣這麽冷,別凍感冒了。”衛晨在二樓穩住大局。

人一多,氣氛突然就變得熱鬧起來。過南更是變得幹勁兒十足的。或許這對她來說,就不是懲罰,而是獎勵。

十多分鐘後,五個人全都結束了自己手上的樓層,集中到了四樓。

是人多了,聚在一起真的就不那麽冷了。

“你們怎麽會知道我在這兒啊?”過南搓著手,嘴裏哈著白氣湊到衛晨身邊問他。

衛晨笑笑不說話,轉頭看了看趙生,又瞅了瞅楚河。三個人幾乎異口同聲:“感覺你又犯事了唄。”

從小一起長大,這丫頭多大的尿性,他們三個再清楚不過了。

蔡小書跟在後面笑。她很羨慕這四個從小玩到大的友誼。在她這個旁觀者的眼中,那是吵不散、罵不走、過命的交情。

那晚結束後,誰也沒有再提接著回社團教室補習的事情。楚河請客。五個人在校門口找了家燒烤店,又補了頓宵夜。

楚河是喝酒的,捎帶點了兩瓶啤的。又怕過南給他告狀,就以驅寒為由,每人倒了半杯。

那四個半推半就,又出於好奇嘗了兩口。嘗著嘗著就在老板那又拿了兩瓶。

楚河瀟灑,舉著大杯一口一口的幹:“鍋巴,我賭美國這屆的總統肯定連任。”

“你賭有個屁用,這些國家大事是你能操心的麽?”說著,過南突然想到了什麽,提溜起一串兒羊肉塞進嘴裏,邊嚼邊說,“唉,我上次把鄭輕薇的號碼給你,後來怎麽著啊?把到了麽?”

“開玩笑,我是誰?能把不到?不過,鍋巴。說實話,你這輩子也就做了這麽一件好事兒,就是撮合了我和輕薇……”

旁邊的蔡小書嘲諷他:“呦,這怎麽著了啊?就輕薇了?”

“……別廢話。我告訴你,那鄭輕薇就是我的女神,跟我簡直不要太登對哦!我們在微信能徹夜的聊理想聊未來。”

“切,還隔著個電話呢,我看人家在班上還是對你愛理不理的啊。”

“那是我還沒告訴她我是誰,因為啊……”他突然收聲,“我正在準備一場轟轟烈烈的告白。我要讓我的小弟騎著機車鋪滿一條街,向她求愛。”

衛晨也跟著湊熱鬧:“呦~十裏紅妝!”

“對,沒錯,就是這個。我要讓她成為這個學校最讓人嫉妒的女人。”

“幼稚~”過南鼻腔裏的聲音,“幼稚的愛情觀。”

“嘿,死鍋巴,你個都沒愛過什麽人的小屁孩,就敢在這裏質疑我的愛情觀?”

過南冷笑一聲,也不和他犟。

愛過,一直深愛著。

坐在最外面的清冷少年懶懶的打了個哈欠。臉有些紅,許是偷嘗了兩口酒的緣故。他

拿起眼前的胡椒粉往自己盤子裏的串兒上灑了點兒。順手,躍過身邊的楚河,給過南也灑了點兒。

都是習慣。四大家子的人,也只有他兩愛吃胡椒粉。每次家庭聚會要燒烤的時候,過南都會挑沒人的時候湊過來問他要。後來習以為常,在她開口之前,就伸手去灑了。

這是在蔡小書這樣第一次見的人眼裏,一個相當暧昧的動作。但是衛晨和楚河早就見慣了,所以也不會以為趙生對過南哪裏與眾不同。

趙生不插話,不多嘴,有時候話題扯到他身上,也頂多是發出兩聲“嗯!”“嗯?”之類的感嘆詞。

在他們四個中間,安安靜靜的。卻從來沒有過格格不入的感覺。

蔡小書一直都沒有想明白這一點。

在她看來,趙生是個完全孤僻的人。

因為他的長相,在學校裏受那麽多女孩子的追捧,但是他總能在人群中被獨立出來,並不是地理位置的獨立,而是視線獨立。你一眼看過去,心裏就會有這樣的感覺:啊~這個少年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可是衛晨、過南、甚至像楚河這麽造作的人和清冷的趙生站在一起、為什麽都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思來想去,原因恐怕也只有一點:他們太熟悉了……

“小書?小書!你想什麽呢?快吃啊,都涼了。”

過南晃了她兩下。

“嗯?嗯,好。”蔡小書把腦子騰了出來。嘴上應道,視線卻定格在了過南的身上,丫頭笑起來,兩顆標志性的小虎牙露在外面,甜極了。

隨後,又掃了眼趙生。

過南喜歡他,小書知道的。

可是……這丫頭以後恐怕會愛的很辛苦吧。

蔡小書雖然對情愛的事情也不通,但是自詡眼光還是狠毒的,看人很準。

先不談趙生性格冷僻不愛講話,是不是真的能察覺到鍋巴的愛意?

即使他察覺到了,可萬一他對過南的感情,和對楚河、對衛晨的別無二致,那要怎麽辦?

這樣的情感區別最麻煩。

偏偏她又愛上了最怕麻煩的那個人。

“幹嘛?用那種眼光盯著我?”過南瞪她一眼,“像在可憐我一樣!”

蔡小書搖搖頭,不答。表情凝重,沈沈地嘆了口氣。

那時候,他們都十八、九歲。

等到二十八歲的時候,再回憶起這個晚上,蔡小書都忍不住笑了。自己當時到底憑什麽一副自詡很了解趙生的樣子?

那時候,沒人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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