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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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婚禮
慕瀾眼睛好後就開始了在書店的工作，每日忙上忙下不知道在忙什麽，中午基本不回去，林瑯中午時間都開著車去找她吃飯，然後在她的辦公室午睡。果然，書多的地方利於睡眠。
某日，正是午睡時間，林瑯接到了淩凝的電話。
林瑯“餵？”
淩凝“林老師，你現在有空嗎？我能找你聊聊嗎？”
林瑯“額，我在慕瀾的書店。你要過來嗎？”
淩凝“沒事，那我在二樓的書店咖啡廳等你。”
“行，我下去。”
自從慕瀾病好後又把這裏翻修了一遍，把三樓也盤下來、把二樓的書店轉到三樓，二樓只做甜點咖啡，加了些書架，把一些舊書從家裏拿過來供客人看。環境優雅，靜謐，所以客人很多。
林瑯從三樓下去。淩凝在三號桌等她。
“怎麽了？”林瑯坐下來。
“林老師，我不想結婚了。”
林瑯一楞，“婚前恐懼？”
“不是，我覺得不是。我只是突然好焦急，覺得對未來突然一點信心都沒有了。當時本來就是一氣之下決定結婚的，我們什麽準備都沒有。唉，而且最近青朗很累，瘦得一點精神都沒有。而且和我的話也越來越少，而且，我並沒有在他臉上看到任何開心的表情，他根本就沒有那麽愛我，這樣草率結婚，根本就撐不了幾年，與其這是一場不幸的婚姻，那還不如不要開始。”
林瑯看著她一臉的疲憊，認真判斷她這是不是心血來潮，“那你舍得嗎？你說過，你很愛他。”
淩凝搖頭，眼淚又出來了“舍不得，但是必須得承認，我們還結不了婚，我愛他，但是單方面的愛是撐不了一輩子的，我明白這個事情，所以我想放棄了。”
“來不及了。”
淩凝低頭“我知道，後天我們就要結婚了。我突然反悔，他會恨我的，一定會的。”她撫著額頭，眼淚往下掉。
林瑯嘆了口氣，“如果你真的要放棄，那麽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這一天不會第二次到來，他不會再原地等你。你要怎麽選擇？”
“不等也好，希望他找到一個更適合他的女生。”淩凝看向窗外，“其實，我還不夠大方，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我不希望他很快找到，至少不能比我先找到。”淩凝擦了眼淚笑了，一臉放松“突然舒服多了，謝謝林老師，沒想到我現在最想傾訴的人居然是你。”
林瑯“還是決定要走？”
“對，決定了。”
林瑯笑“我還挺想支持你的，但是總覺得這樣對不住舒家。哈哈。但是，無論怎麽選擇，祝你幸福。”
“其實換個方式，這樣反而是最對得住舒家的方式。他媽那麽不喜歡我，我走了，就應該高興了吧。”
“那你以後怎麽打算？”
……
晚上，林瑯吃完飯後洗了碗就在客廳看電視，音量開得很小怕吵到房間裏的沈雅芙。自從舒青朗決定結婚後，她的心情就不美麗。林瑯和她相處了那麽久，摸清了她的脾氣，知道現在一定不要打擾她。要不然會死得很慘。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淩凝真的逃婚，沈雅芙又要不高興了。
唉，她的日子啊。
而且沈雅芙最近做的飯只有更難吃，沒有最難吃，林瑯的胃被虐了一段時間就打算在外面吃了才回來。沈雅芙自己吃就隨便將就將就地吃了一段時間，形容憔悴，倒是老了不少。林瑯覺得，這場婚禮，給所有人帶來不幸，所以當淩凝跟她說想逃婚的時候，她覺得這是終止這場不幸的最好選擇。
終於到了婚禮這天。沈雅芙起得很早就出門了。林瑯磨磨蹭蹭到十一點多，還是慕瀾叫她她才出門的，慕瀾眼睛好後就很少開車了，現在基本靠林瑯接送。林瑯出門時開始忐忑了，這場沒有新娘的婚禮到底會以什麽樣的方式結束，一切不得而知。
林瑯到的時候只有舒青朗母子在門口接待客人。母子倆的表情沒什麽異常，應該還不知道。林瑯和慕瀾走進去，賓客到得差不多了，人特別多，十分嘈雜。舒青朗把他們安排在親屬席，和沈胤之家坐在一起，今天沈家來的很齊，沈父沈母都來了，還有沈晴之一家四口，加上沈胤之，十分熱鬧。
沈胤之見到慕瀾“你出院後就沒怎麽見你了，還好嗎？”
“還好。”慕瀾答應“多謝你那時候的照顧，應該感謝下你的，但是出院後一直忙到現在。實在沒空有機會賞臉吃飯。”
“那我就提前謝謝你了。”沈胤之說。
沈胤之的媽媽趙之卿看到那麽漂亮的兩個女孩坐過來十分開心，一直熱情寒暄。問東問西，沈晴之一直想把林瑯介紹給自家哥哥，也跟著自家母親大人一直想方設法讓三個人交流。
林瑯早已看穿一切，於是全交給慕瀾。自己到處找淩凝，她不知道淩凝到底會不會露面，現在她突然緊張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是舒家今天即將到來的不幸的幕後推手。早知道就應該貫徹落實沈默是金的偉大理論，現在好了，她以後該如何面對沈雅芙。
唉唉唉。
慕瀾一直在禮貌地回應沈家母女的各種問題，突然看到沈晴之的小女兒一直盯著自己看。小丫頭才三歲，正是可愛的時候，慕瀾也看著她“要阿姨抱嗎？”她朝她伸出手。
坐在小車裏的小丫頭突然興奮地張開雙手，興奮的叫。
沈晴之把女兒抱起來給慕瀾，慕瀾接過粉粉嫩嫩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腿上，逗她開心。
小姑娘到她腿上後一直跳著，笑著。慕瀾的母性大發，眼神溫柔到滴出水來。
坐在旁邊的林瑯翹著二郎腿，問小丫頭“這個阿姨漂亮嗎？”
“漂亮。”小丫頭用稚嫩的聲音說。
林瑯問“那我呢？”
“不漂亮。”
“為什麽我不漂亮？”
“那你漂亮。”
林瑯不滿意這麽敷衍的說法“說，我哪裏不漂亮？”
桌上的人笑開了。
林瑯把目光投向沈晴之的兒子“小勳，你覺得是這個阿姨漂亮還是我漂亮？”
小勳開始懂事了，知道這是要發生大事的節奏啊，於是十分官方地回應“我覺得兩個阿姨都很漂亮。”
“哈哈哈哈。”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婚禮還是沒有開始，林瑯看向舒家人，沈雅芙的表情已經開始難看了，林瑯緊張起來。開始了嗎？沈雅芙的樣子似乎已經知道了。林瑯壓住罪惡感，不露出什麽端倪，靜觀其變。
突然，她的手機振動了下，她收到了淩凝的短信“林老師，我走了。我要去維也納了，歡迎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們再見。”林瑯快速看完馬上刪了，手機放在兜裏，深呼吸了一下。想保持鎮定，心跳卻前所未有的急促。
突然，舒青朗站上去，拿著話筒“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的婚禮。只是要讓大家失望了，這場婚禮，沒有新娘。”
賓客開始躁動。
沈雅芙站起來，直接離開了酒店。女方的父母似乎也並不知情，開始打女兒的電話。
“感謝各位親戚朋友的關心，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麻煩大家白跑一趟，這場酒宴算我舒家請各位親戚在此團聚。抱歉，讓大家失望了，那麽，用餐愉快。”舒青朗深深地鞠了個躬，也走出酒店。
慕瀾把沈晴之的女兒還給她，急急地跑出去。林瑯靠在椅子上，力氣全無。
林瑯在外面待了很久，到晚上才開著車準備回去和慕瀾睡一晚。車到小區樓下。林瑯看著舒家的燈寂寞地亮著，無限感傷。
其實當時淩凝的心意已決，林瑯並不左右得了她的想法，只是林瑯只要一想到自己提前知道了這件事就覺得無比愧疚。即使她不能改變什麽。唉，林瑯趴在方向盤上，無比懊惱。
舒青朗從電梯裏走出來，此時他已經換下了西裝，整個人沒有了早上的意氣風發，頹廢無比。
林瑯把車開到他面前停下，搖下車窗“我送你。”
舒青朗“不必了，我還回得去。今天讓你看笑話了。抱歉。”
林瑯沒接他的話，一臉認真看著他“你想重覆慕瀾的悲劇嗎？”
舒青朗擡頭，長長嘆了口氣。“那就麻煩你了，去錦城新都。”舒青朗拉開門坐進去。此時他已非常疲憊，並不想多說什麽，歪著頭一會就睡過去了。短短半小時的路程，他還有空做了個個夢。夢裏，淩凝還在，他們順利舉行了婚禮，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可是真的會幸福嗎？舒青朗問自己，他對這場婚姻並不看好，似乎淩凝也知道了所以才突然決定逃開。因為他沒有這種勇氣，所以他才被留下收拾這場爛攤子。可是淩凝走了並沒有讓他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反而他覺得自己累極了，累到不想醒來，就這樣睡到老吧。
林瑯到了舒青朗的小區樓下，見舒青朗還睡著就下車準備買些東西。
舒青朗醒了。看到自己仍在車裏，林瑯卻不見身影，於是他開車門下車。見到林瑯提著一袋的啤酒朝他走過來。
“抱歉。”林瑯說“雖然知道你非常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但是我不敢回去，想賴在你家，我陪你喝酒，所以請舒大善人收留，可以嗎？”
舒青朗笑“其實你可以去慕瀾家，她一定不會拒絕。”
林瑯一臉哀求“拜托了，我超級能喝酒的。”
“走吧。”舒青朗接過她手裏的啤酒。
林瑯跟著舒青朗回他家，進去看到滿屋的東西，全都貼著囍字，以下十分尷尬。
舒青朗聳聳肩“拜這場婚禮所賜。我多了這些沒用的東西。”
林瑯苦笑。
舒青朗把啤酒放在桌上“來吧，林老師，我們還有場持久戰要打。”
林瑯坐到他的對面，脫了外套，撩起袖子“來吧。”
舒青朗為她打開，遞給她“其實我對借酒消愁沒什麽興趣。”
“算我死皮賴臉行不行。”林瑯白眼。林瑯突然想告訴他些什麽，但始終是不敢開口，她不知道此時舒青朗的情緒是怎樣的，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麽做。這使得林瑯很糾結，想了一會，還是算了吧。
舒青朗也不想去糾結。默默地喝酒，不追問什麽。
“很難過嗎？”林瑯問。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緒就是覺得累極了，還沒考慮生不生氣，難不難過。”舒青朗笑“其實她逃了也好，我很難想象如果這場婚姻走下去能走到什麽時候，會在什麽地方、什麽時候停止，都是未知的。其實我並不是成熟的人，經歷了這些我突然發現，草率地決定結婚，草率地就決定了要和一個人走下去，但其實我沒什麽把握，一點都沒有，甚至連幸福感，雀躍的心情，什麽都沒有。”
林瑯唉了一聲。想著其實這段婚姻的結局最終還是會以悲劇結尾的，只是她在考慮自己是不是今天這個場面的催化劑，她一直在試圖降低自己的罪惡感。所以她才決定送舒青朗回來，還留下來做不必要的安慰。
“抱歉，明知道你好累，還一直打擾你。”
“沒有，陪我喝酒嘛，挺好。”
林瑯笑了。
喝了一會，舒青朗醉了，一直趴在桌子上說胡話。“她為什麽會逃婚呢？不是說喜歡我嗎？喜歡我為什麽要逃？我不明白，喜歡我為什麽要讓我在那麽多親戚面前丟臉，我要用什麽臉面面對我的親戚朋友？要怎麽跟我媽解釋？唉，她給我留了一堆麻煩。不過，似乎還是怪我，我讓她感覺不到安全，她一直以為我喜歡慕瀾，我怎麽會喜歡慕瀾。有些人是做不了愛人的，慕瀾就是這樣，所以我又怎麽喜歡她呢？而且慕瀾有很喜歡的人，慕瀾為了他差點失去眼睛。我又怎麽能比得上那個人。唉，她不懂我，淩凝不懂我。”
林瑯清醒地聽了一會，一直往肚子裏灌酒，過了一會就不太清醒了。
“怕什麽，你那麽帥，不擔心哈。”
舒青朗哈哈地笑出來“對，我那麽帥。”
林瑯似乎想到了什麽“認真地問你個事，你要認真回答。你說，是我漂亮還是慕瀾漂亮？”
“嗯……”舒青朗努力地睜開眼睛，認真打量她“嗯……你漂亮。”林瑯比慕瀾活潑，她的美似乎更明顯，至少對現在的他來說。長發如瀑，眉眼如畫的林瑯更能打動他。
“對嘛，今天晴之的女兒說慕瀾漂亮，當然啦，慕瀾漂亮，可是我覺得我也不差啊。”
“你和慕瀾的漂亮不一樣。”
林瑯終於醉了。站起來拿著罐啤酒四處走動“我要看看你家。舒青朗拿著提著裝啤酒的袋子放到茶幾上，自己坐在沙發上聽林瑯從各處傳來的評價聲，“哇哦，你也有書房，不過你的書房似乎溫馨多了，慕瀾家書房裏的書密密麻麻讓人頭疼。嗯，你的廚房，好幹凈啊，你做過飯嘛。衛生間，次臥，主臥，哇。”
舒青朗“怎麽了？”
“床上有好多玫瑰，還有兩個粉紅抱枕，可愛。”
舒青朗站起來，頭暈目眩，花了點時間站好，筆直走過去，“說起來，今天還是我的四喜之一啊。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可惜我的洞房花燭夜竟是這樣過的。也算是古怪稀奇。”
林瑯拍拍他的肩“沒事，你還有我，我不也是美女一枚嘛，所以，好歹是佳人相伴。”
“佳人不知是誰家人，不敢褻瀆。”
“我暫時也沒找到，就先陪陪你了。”林瑯笑靨如花。
舒青朗笑，走去去倒在床上，趴好“我想睡了，次臥是收拾好的，所以你自便。”
“太沒義氣了，酒還沒喝完吶。”林瑯想了一下，把酒隨便找個地方放好，也學著舒青朗的樣子倒下去，嚇得舒青朗翻身坐起來，聽到林瑯說“今天不是你洞房花燭夜嘛，姐姐陪你。”於是甩了鞋，翻了個身，枕著手睡了。
“開什麽玩笑，趕緊起來。”舒青朗拍拍她，有氣無力。林瑯已經睡著，舒青朗幹脆放棄了，挨著她躺下，伸手拽了被子，給兩人蓋上。
軟香在懷，一夜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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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瀾眼睛好後就開始了在書店的工作，每日忙上忙下不知道在忙什麽，中午基本不回去，林瑯中午時間都開著車去找她吃飯，然後在她的辦公室午睡。果然，書多的地方利於睡眠。
某日，正是午睡時間，林瑯接到了淩凝的電話。
林瑯“餵？”
淩凝“林老師，你現在有空嗎？我能找你聊聊嗎？”
林瑯“額，我在慕瀾的書店。你要過來嗎？”
淩凝“沒事，那我在二樓的書店咖啡廳等你。”
“行，我下去。”
自從慕瀾病好後又把這裏翻修了一遍，把三樓也盤下來、把二樓的書店轉到三樓，二樓只做甜點咖啡，加了些書架，把一些舊書從家裏拿過來供客人看。環境優雅，靜謐，所以客人很多。
林瑯從三樓下去。淩凝在三號桌等她。
“怎麽了？”林瑯坐下來。
“林老師，我不想結婚了。”
林瑯一楞，“婚前恐懼？”
“不是，我覺得不是。我只是突然好焦急，覺得對未來突然一點信心都沒有了。當時本來就是一氣之下決定結婚的，我們什麽準備都沒有。唉，而且最近青朗很累，瘦得一點精神都沒有。而且和我的話也越來越少，而且，我並沒有在他臉上看到任何開心的表情，他根本就沒有那麽愛我，這樣草率結婚，根本就撐不了幾年，與其這是一場不幸的婚姻，那還不如不要開始。”
林瑯看著她一臉的疲憊，認真判斷她這是不是心血來潮，“那你舍得嗎？你說過，你很愛他。”
淩凝搖頭，眼淚又出來了“舍不得，但是必須得承認，我們還結不了婚，我愛他，但是單方面的愛是撐不了一輩子的，我明白這個事情，所以我想放棄了。”
“來不及了。”
淩凝低頭“我知道，後天我們就要結婚了。我突然反悔，他會恨我的，一定會的。”她撫著額頭，眼淚往下掉。
林瑯嘆了口氣，“如果你真的要放棄，那麽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這一天不會第二次到來，他不會再原地等你。你要怎麽選擇？”
“不等也好，希望他找到一個更適合他的女生。”淩凝看向窗外，“其實，我還不夠大方，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我不希望他很快找到，至少不能比我先找到。”淩凝擦了眼淚笑了，一臉放松“突然舒服多了，謝謝林老師，沒想到我現在最想傾訴的人居然是你。”
林瑯“還是決定要走？”
“對，決定了。”
林瑯笑“我還挺想支持你的，但是總覺得這樣對不住舒家。哈哈。但是，無論怎麽選擇，祝你幸福。”
“其實換個方式，這樣反而是最對得住舒家的方式。他媽那麽不喜歡我，我走了，就應該高興了吧。”
“那你以後怎麽打算？”
……
晚上，林瑯吃完飯後洗了碗就在客廳看電視，音量開得很小怕吵到房間裏的沈雅芙。自從舒青朗決定結婚後，她的心情就不美麗。林瑯和她相處了那麽久，摸清了她的脾氣，知道現在一定不要打擾她。要不然會死得很慘。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淩凝真的逃婚，沈雅芙又要不高興了。
唉，她的日子啊。
而且沈雅芙最近做的飯只有更難吃，沒有最難吃，林瑯的胃被虐了一段時間就打算在外面吃了才回來。沈雅芙自己吃就隨便將就將就地吃了一段時間，形容憔悴，倒是老了不少。林瑯覺得，這場婚禮，給所有人帶來不幸，所以當淩凝跟她說想逃婚的時候，她覺得這是終止這場不幸的最好選擇。
終於到了婚禮這天。沈雅芙起得很早就出門了。林瑯磨磨蹭蹭到十一點多，還是慕瀾叫她她才出門的，慕瀾眼睛好後就很少開車了，現在基本靠林瑯接送。林瑯出門時開始忐忑了，這場沒有新娘的婚禮到底會以什麽樣的方式結束，一切不得而知。
林瑯到的時候只有舒青朗母子在門口接待客人。母子倆的表情沒什麽異常，應該還不知道。林瑯和慕瀾走進去，賓客到得差不多了，人特別多，十分嘈雜。舒青朗把他們安排在親屬席，和沈胤之家坐在一起，今天沈家來的很齊，沈父沈母都來了，還有沈晴之一家四口，加上沈胤之，十分熱鬧。
沈胤之見到慕瀾“你出院後就沒怎麽見你了，還好嗎？”
“還好。”慕瀾答應“多謝你那時候的照顧，應該感謝下你的，但是出院後一直忙到現在。實在沒空有機會賞臉吃飯。”
“那我就提前謝謝你了。”沈胤之說。
沈胤之的媽媽趙之卿看到那麽漂亮的兩個女孩坐過來十分開心，一直熱情寒暄。問東問西，沈晴之一直想把林瑯介紹給自家哥哥，也跟著自家母親大人一直想方設法讓三個人交流。
林瑯早已看穿一切，於是全交給慕瀾。自己到處找淩凝，她不知道淩凝到底會不會露面，現在她突然緊張起來，突然覺得自己是舒家今天即將到來的不幸的幕後推手。早知道就應該貫徹落實沈默是金的偉大理論，現在好了，她以後該如何面對沈雅芙。
唉唉唉。
慕瀾一直在禮貌地回應沈家母女的各種問題，突然看到沈晴之的小女兒一直盯著自己看。小丫頭才三歲，正是可愛的時候，慕瀾也看著她“要阿姨抱嗎？”她朝她伸出手。
坐在小車裏的小丫頭突然興奮地張開雙手，興奮的叫。
沈晴之把女兒抱起來給慕瀾，慕瀾接過粉粉嫩嫩的孩子，放在自己的腿上，逗她開心。
小姑娘到她腿上後一直跳著，笑著。慕瀾的母性大發，眼神溫柔到滴出水來。
坐在旁邊的林瑯翹著二郎腿，問小丫頭“這個阿姨漂亮嗎？”
“漂亮。”小丫頭用稚嫩的聲音說。
林瑯問“那我呢？”
“不漂亮。”
“為什麽我不漂亮？”
“那你漂亮。”
林瑯不滿意這麽敷衍的說法“說，我哪裏不漂亮？”
桌上的人笑開了。
林瑯把目光投向沈晴之的兒子“小勳，你覺得是這個阿姨漂亮還是我漂亮？”
小勳開始懂事了，知道這是要發生大事的節奏啊，於是十分官方地回應“我覺得兩個阿姨都很漂亮。”
“哈哈哈哈。”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婚禮還是沒有開始，林瑯看向舒家人，沈雅芙的表情已經開始難看了，林瑯緊張起來。開始了嗎？沈雅芙的樣子似乎已經知道了。林瑯壓住罪惡感，不露出什麽端倪，靜觀其變。
突然，她的手機振動了下，她收到了淩凝的短信“林老師，我走了。我要去維也納了，歡迎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們再見。”林瑯快速看完馬上刪了，手機放在兜裏，深呼吸了一下。想保持鎮定，心跳卻前所未有的急促。
突然，舒青朗站上去，拿著話筒“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的婚禮。只是要讓大家失望了，這場婚禮，沒有新娘。”
賓客開始躁動。
沈雅芙站起來，直接離開了酒店。女方的父母似乎也並不知情，開始打女兒的電話。
“感謝各位親戚朋友的關心，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麻煩大家白跑一趟，這場酒宴算我舒家請各位親戚在此團聚。抱歉，讓大家失望了，那麽，用餐愉快。”舒青朗深深地鞠了個躬，也走出酒店。
慕瀾把沈晴之的女兒還給她，急急地跑出去。林瑯靠在椅子上，力氣全無。
林瑯在外面待了很久，到晚上才開著車準備回去和慕瀾睡一晚。車到小區樓下。林瑯看著舒家的燈寂寞地亮著，無限感傷。
其實當時淩凝的心意已決，林瑯並不左右得了她的想法，只是林瑯只要一想到自己提前知道了這件事就覺得無比愧疚。即使她不能改變什麽。唉，林瑯趴在方向盤上，無比懊惱。
舒青朗從電梯裏走出來，此時他已經換下了西裝，整個人沒有了早上的意氣風發，頹廢無比。
林瑯把車開到他面前停下，搖下車窗“我送你。”
舒青朗“不必了，我還回得去。今天讓你看笑話了。抱歉。”
林瑯沒接他的話，一臉認真看著他“你想重覆慕瀾的悲劇嗎？”
舒青朗擡頭，長長嘆了口氣。“那就麻煩你了，去錦城新都。”舒青朗拉開門坐進去。此時他已非常疲憊，並不想多說什麽，歪著頭一會就睡過去了。短短半小時的路程，他還有空做了個個夢。夢裏，淩凝還在，他們順利舉行了婚禮，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可是真的會幸福嗎？舒青朗問自己，他對這場婚姻並不看好，似乎淩凝也知道了所以才突然決定逃開。因為他沒有這種勇氣，所以他才被留下收拾這場爛攤子。可是淩凝走了並沒有讓他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反而他覺得自己累極了，累到不想醒來，就這樣睡到老吧。
林瑯到了舒青朗的小區樓下，見舒青朗還睡著就下車準備買些東西。
舒青朗醒了。看到自己仍在車裏，林瑯卻不見身影，於是他開車門下車。見到林瑯提著一袋的啤酒朝他走過來。
“抱歉。”林瑯說“雖然知道你非常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但是我不敢回去，想賴在你家，我陪你喝酒，所以請舒大善人收留，可以嗎？”
舒青朗笑“其實你可以去慕瀾家，她一定不會拒絕。”
林瑯一臉哀求“拜托了，我超級能喝酒的。”
“走吧。”舒青朗接過她手裏的啤酒。
林瑯跟著舒青朗回他家，進去看到滿屋的東西，全都貼著囍字，以下十分尷尬。
舒青朗聳聳肩“拜這場婚禮所賜。我多了這些沒用的東西。”
林瑯苦笑。
舒青朗把啤酒放在桌上“來吧，林老師，我們還有場持久戰要打。”
林瑯坐到他的對面，脫了外套，撩起袖子“來吧。”
舒青朗為她打開，遞給她“其實我對借酒消愁沒什麽興趣。”
“算我死皮賴臉行不行。”林瑯白眼。林瑯突然想告訴他些什麽，但始終是不敢開口，她不知道此時舒青朗的情緒是怎樣的，知道了這件事會怎麽做。這使得林瑯很糾結，想了一會，還是算了吧。
舒青朗也不想去糾結。默默地喝酒，不追問什麽。
“很難過嗎？”林瑯問。
“也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緒就是覺得累極了，還沒考慮生不生氣，難不難過。”舒青朗笑“其實她逃了也好，我很難想象如果這場婚姻走下去能走到什麽時候，會在什麽地方、什麽時候停止，都是未知的。其實我並不是成熟的人，經歷了這些我突然發現，草率地決定結婚，草率地就決定了要和一個人走下去，但其實我沒什麽把握，一點都沒有，甚至連幸福感，雀躍的心情，什麽都沒有。”
林瑯唉了一聲。想著其實這段婚姻的結局最終還是會以悲劇結尾的，只是她在考慮自己是不是今天這個場面的催化劑，她一直在試圖降低自己的罪惡感。所以她才決定送舒青朗回來，還留下來做不必要的安慰。
“抱歉，明知道你好累，還一直打擾你。”
“沒有，陪我喝酒嘛，挺好。”
林瑯笑了。
喝了一會，舒青朗醉了，一直趴在桌子上說胡話。“她為什麽會逃婚呢？不是說喜歡我嗎？喜歡我為什麽要逃？我不明白，喜歡我為什麽要讓我在那麽多親戚面前丟臉，我要用什麽臉面面對我的親戚朋友？要怎麽跟我媽解釋？唉，她給我留了一堆麻煩。不過，似乎還是怪我，我讓她感覺不到安全，她一直以為我喜歡慕瀾，我怎麽會喜歡慕瀾。有些人是做不了愛人的，慕瀾就是這樣，所以我又怎麽喜歡她呢？而且慕瀾有很喜歡的人，慕瀾為了他差點失去眼睛。我又怎麽能比得上那個人。唉，她不懂我，淩凝不懂我。”
林瑯清醒地聽了一會，一直往肚子裏灌酒，過了一會就不太清醒了。
“怕什麽，你那麽帥，不擔心哈。”
舒青朗哈哈地笑出來“對，我那麽帥。”
林瑯似乎想到了什麽“認真地問你個事，你要認真回答。你說，是我漂亮還是慕瀾漂亮？”
“嗯……”舒青朗努力地睜開眼睛，認真打量她“嗯……你漂亮。”林瑯比慕瀾活潑，她的美似乎更明顯，至少對現在的他來說。長發如瀑，眉眼如畫的林瑯更能打動他。
“對嘛，今天晴之的女兒說慕瀾漂亮，當然啦，慕瀾漂亮，可是我覺得我也不差啊。”
“你和慕瀾的漂亮不一樣。”
林瑯終於醉了。站起來拿著罐啤酒四處走動“我要看看你家。舒青朗拿著提著裝啤酒的袋子放到茶幾上，自己坐在沙發上聽林瑯從各處傳來的評價聲，“哇哦，你也有書房，不過你的書房似乎溫馨多了，慕瀾家書房裏的書密密麻麻讓人頭疼。嗯，你的廚房，好幹凈啊，你做過飯嘛。衛生間，次臥，主臥，哇。”
舒青朗“怎麽了？”
“床上有好多玫瑰，還有兩個粉紅抱枕，可愛。”
舒青朗站起來，頭暈目眩，花了點時間站好，筆直走過去，“說起來，今天還是我的四喜之一啊。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可惜我的洞房花燭夜竟是這樣過的。也算是古怪稀奇。”
林瑯拍拍他的肩“沒事，你還有我，我不也是美女一枚嘛，所以，好歹是佳人相伴。”
“佳人不知是誰家人，不敢褻瀆。”
“我暫時也沒找到，就先陪陪你了。”林瑯笑靨如花。
舒青朗笑，走去去倒在床上，趴好“我想睡了，次臥是收拾好的，所以你自便。”
“太沒義氣了，酒還沒喝完吶。”林瑯想了一下，把酒隨便找個地方放好，也學著舒青朗的樣子倒下去，嚇得舒青朗翻身坐起來，聽到林瑯說“今天不是你洞房花燭夜嘛，姐姐陪你。”於是甩了鞋，翻了個身，枕著手睡了。
“開什麽玩笑，趕緊起來。”舒青朗拍拍她，有氣無力。林瑯已經睡著，舒青朗幹脆放棄了，挨著她躺下，伸手拽了被子，給兩人蓋上。
軟香在懷，一夜的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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