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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赫赫威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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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由長弓組成的弓兵隊。在鴨綠江邊受慕容恪的啟發,高翼給他的士兵都裝備了這種蘇格蘭長弓。

長弓呈簡單的圓弧型,沒有中國角弓、覆合弓反彎的覆雜形狀。從制作時間來看,做一個上好的角弓、覆合弓大約需要半年甚至三四年的時間,但做一個長弓只需要兩小時。後世的科學數據證明,長弓是所有弓箭中最為犀利的武器。它的射程之遠,遠遠超越那些花費數月數年時間制成的角弓、覆合弓。

長弓的制作訣竅在於弓背不采用火烤的方式,那樣的話會降低弓的張力。它的弓背也不能一下子彎曲到位,那樣弓背就要造成內傷而失去彈性。彎曲弓身的過程叫做“馴弓”,就是讓弓背逐步適應彎曲,完成這事需要一個專門的鉗床,而高翼這裏唯獨不缺少各種機械設備。

上好的長弓用紫杉木制作,堅硬而有彈性。榆木、白蠟木、橡木、柞木等堅硬的材質也是可用的替代品,遼東的柞木豐厚,正適合大批量生產長弓。

反彎弓、角弓、覆合弓等等弓,因為制弓時采用火烤的方式,破壞了木材的內部應力,為了防止弓臂在強力下逐漸變軟,存放以及攜帶時那些弓都是不掛弦的,只有臨到戰場才開始組裝掛弦。而長弓不存在著問題,它制作簡單,內部應力沒受到破壞,所以平日裏大可掛上弦招搖過市。如果弓變軟了——那就扔了它,再作一張新弓,反正這一切只需兩小時。

高翼手中的弓漸漸張滿,這是一張一米七高的大弓,光箭桿就有1米二長。他緩緩移動著目標,想了想,將長弓微微上揚,“嗡”地一聲巨響,一支長箭斜斜的射向天空,迅速的掠過燕國騎兵的頭頂,遠遠的紮在他們身後。

隊中的那儒生臉色一變。

緊接著,堡中又飛出另一支箭,發出一聲悶響,紮在騎兵們的腳前。箭桿入地近半,箭尾尚帶著嗡嗡的顫音。

這兩箭是有名堂的,前一箭是測最大射距,後一箭是測最直接射距。最大射距的那一箭遠遠落在騎兵身後,這表明整個騎兵隊都在射程內。即使他們現在掉頭跑,也將會遭遇數輪打擊,能有多少人逃出生天,全在於堡上人的射術高低了。

兩箭之威,讓這對騎兵立刻緊張起來,他們手指微動,催動馬韁,眨眼之間在堡前布成了一個圓陣,將那位儒生護在圓陣中央。

雖然中國歷史上百步穿楊的名射手屢見不鮮,但中國的騎兵缺鮮少配有盾牌。故而,騎兵們以身體為盾的保護沒讓那位儒生增添多少安全感。他高聲沖騎兵隊長吩咐幾句,那人立刻沖出圓陣,來到堡前大聲高喊:“大燕國國主慕容雋特使尚書左仆射皇甫真宣慰宇文鐵弗,咄,堡上的人還不打開中門、放下吊橋,迎接皇甫大人入關。”

這些話裏文縐縐的成分太多,高翼勉強將那些話倒換成自己能夠理解的語言,大概就是上面那個意思。

“宇文鐵弗,說的是我們嗎?”高翼嘟囔著,堡上人尷尬的回避著高翼的目光。

宇文昭一挺胸膛,迎著高翼的目光回答:“不錯!不要沖動,他在說‘宣慰’,打開中門放他們進來,一切由我應付。”

高翼淡淡一笑:“你以為我會像那些腐儒一樣,躲在女人的身後茍且偷生嗎?戰爭,與女人無關,你回避一下——”

宇文昭面色沈靜:“他說的是宇文鐵弗……打開堡門。”

堡上無人移動,士兵們眼神四處躲閃,南嶺關守將高雄假意沒聽到此話,緊緊把著堡墻,裝出全神貫註的模樣。副守將宇文逢急得兩手直搓,但卻不敢插嘴,只眼巴巴望著高翼。

“打開堡門”,宇文昭再次下令,高翼連忙揮揮手。

雙子堡只開了右側堡門,三輛船形的小車推出了石堡,其中兩輛舟車並排,在第一道壕溝上搭成一座小橋。第三輛舟車吱吱呀呀地從這道橋上推過,推入第二道壕溝,浮在水面上成為塹橋。

除了搭建浮橋的士兵,堡中再無人出來,沒有焚香迎接,沒有黃土墊街,除了這幾個推橋的士兵,隱隱綽綽中,還以看見堡門口幾個晃動的人影,但看來他們沒有出堡的打算。

相持了一會兒,堡外的人終究耐不住性子,那位儒生恨恨的下令:“平將軍,帶人沖進去。”

那位平將軍一聲令下,幾百名士兵鐵蹄隆隆,奔過木橋,沖入堡中。

地面上無人。

那位平將軍拉著馬,快速的在堡中兜了個圈子,除了門口那幾名照料堡門的士兵,他再也見不到其他人。

這是一座圓形的城堡,圓形空地中心是一口井。堡內的情況與堡外截然不同,石堡向內一面有兩層陽臺,搭建在離地五米的花崗巨巖壁上,陽臺深處還可以看見無數半開的巨大石門。如今,那房間不住地向外吐著全副武裝的士兵。

正對著石堡前門的南側,幾根粗大的石柱一通到頂,沿著石柱盤繞著折來折去的石梯。每段石梯通向樓層的入口是一個狹窄的石門。如今,那石梯的二層高低上正站著一男一女兩人。女的身材嬌小,面目如花,卻略有滄桑與憔悴感。男的身材高大,帶著一臉憨笑,人畜無害的看著這隊兇悍的騎兵在井院中茫然亂跑。

一隊騎兵護衛著那儒生踏入石堡,那儒生瞇起眼睛,略一打量堡中情景,便取出一捆竹簡邁步上前,大聲道:“詔,宇文鐵弗部首領跪聽燕王宣諭。”

宇文昭一步一步地走下石梯,沒走幾步就覺喘不過氣來,又覺兩腿發軟,但她緊咬嘴唇,決不停步。忽然間,一只大手緊扶住她的香肩,穩住了她那搖晃的身軀。

除了那個救下她生命的人,不會有其他人在身後攙扶。

也許,就這樣被攙扶一生,也是一種幸福。

宇文昭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她站在石梯最末一階,不亢不卑地一拱手,說:“宇文逸豆三女宇文昭在此,燕王有何宣諭,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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